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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粉奇谭(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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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0月15日(四)杨寡妇凶淫遭戮诗云:萑苻寇起弄干戈,兵火盈城布网罗。「请记住邮箱:ltxsba@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宋子齐姜遭玷辱,乱离情景可如何。

这首诗,单表正德初年,京畿乱离光景。

当日武宗大宝即登,四海升平,倦于治务,耽于盘游,时号“逍遥天子”。

遂致阉竖弄权,苛政暴敛,怨声载道,民不聊生。

以此流寇四起,土盗肆扰,纷乱之状,一言难尽。

休说偏州远郡群盗如毛,行旅裹足,便是畿辅之间,国门左右,公然的大股贼匪出没,杀人越货,无所不为。

畿南一带,通是盗踪。

其时霸州文安县有响马盗刘六、刘七兄弟二人,俱皆胆力弓矢绝伦,骁勇善骑射,遂纠集群盗,抗官府、劫行旅。

不到数旬,竟聚众至万余人,骚扰畿南。

是时承平日久,民不知兵,郡县望风奔溃,甚至开门揖盗,以故群盗无忌,越发横行。

乃共谋反逆,推大盗杨虎为主,张打旗号,僭称大王。

攻破州县,烧劫库狱,杀掳人民,奸淫妇女,凶残暴虐,无所不至。

朝廷亟命惠安伯张伟充总兵官,都御史马中锡提督军务,统京营兵出剿流贼。

然官军慑于贼势,怯不能战,惟拥兵自卫而已。

贼乃分道扬镳,一路往掠河南,一路往掠山东,所至蹂躏。

及会攻霸州,已有十余万众。

而后转战京畿诸县,直逼京师。

反贼的兵势好生利害,正是:轰天黑地,掣电奔雷;喝水成冰,驱山开路。

川岳为之震动,草木尽皆披靡。

深林处,虎豹也潜形;村舍中,鸡犬全没影。

贼众逢州破州,逢县灭县,杀戮凶淫之惨,自不必述。

这回书,单说内中一个女贼,号“杨寡妇”。

本是江湖绳妓,生得裊娜身材,娇美姿色,又习得弓马纯熟,武艺精通。

常执持刀棒,做场斗舞,踩绳盘杠,望之若仙。

始则淫荡惑人,旋且勾结滋事,烧劫杀掠,奸淫逞凶,做下许多没天理的勾当。

后来罪恶贯盈,为湖广巡抚刘丙捉获,反接载槛车,绑献京师,押赴木驴上,满城号令,依律凌迟碎剐。

可见悖叛之事,天道所忌,到处哨聚倡乱,终须不是个好结果。

有诗为证:器从来不可干,僭王称号讵能安?五军奋勇诛流贼,留与凶顽做样看。

话说山东蒙山地方,一路荒野,都是响马出入之所。

山脚有处毛阳镇,内中住一老儿,名唤崔符,本是江湖上跑马卖解的,从小学就一身武艺,善使一枝铁杆梨花枪,天下无双。

浑家苟氏早丧,膝下止有一女,乳名红莺,生得梨花娇面,柳叶眉青,眉攒之间,血点似的一颗朱痣,便似妆就一般,好不鲜俊。

自幼警黠,天然的身体灵便。

崔老儿闲暇时,便与她柔炼肢体,作些武艺入门的工夫,依次教她各路拳法,并蹿耸轻身运气之术。

红莺好得没入脚处,一学便会,十三岁时,便已能敌数人。

长到十六七岁,出落得越发标致,又趫健多力,善用两口雁翎长刀,舞开来,泼水不入。

还有一桩本事,唤做“飞鹤腿”,若与人赌斗,打到难解难分之际,只消把腿一起,凭你英雄好汉,着脚时便多失手。

因她喜着红衣,来去如风,远近之人送她一个美名,号为“红娘子”。

这红莺从小学了舞刀弄棒,武艺高强,至于纺绩女工,一些儿弄她不来,因在家中无聊,便要随爹爹出门跑马解。

崔老儿心下思量:“京师乃天下第一繁华的去处,不如带女儿去走一遭,侥幸多赚得几文回来,以为后半世享用。

不然,在外赚了,在外吃用,也不至受那荒年的气。

”当下收拾行李,及一应刀杖家火,结束停当,牵过一匹桃花马,把行李驮在马背上,带女儿出了门,牵马长行进发。

倘或盘缠缺乏时,便就地做场,使两路拳棒,赚得些银钱,以为盘费。

一路上行行住住,走了一月有余,来到京师,拣一处客店住下。

崔老儿便向店家打听,那里有耍闹宽阔之处,可以做场卖解。

店家道:“客官要卖解,却是好采头。

这里崇文门外,有一座夕照寺,因为四月初八是佛诞,初一便开庙门,足足开一个月。

这一月之中,烧香的红男绿女,公子王孙,不计其数。

今日已是三月二十七,客官将息两日,恰好到那里去。

”崔老儿闻言大喜,便进来与女儿说知。

父女将息几日。

到了四月初一,红莺早起,打扮得妖娆美丽,精光四照:红绡包髻,就额门上簇起一个颤巍巍的蝴蝶扣儿,身着红锦征衣,腰系莲花战裙,下缀流苏,望到脚下,是一双大红鞋儿,鞋尖上扣绣金凤,尖翘翘如菱锥一般。

结束停当,跨上了桃花马,凤头鞋宝镫斜踏。

崔老儿前牵着马,父女同到夕照寺前,拣了一片空场,鸣锣击鼓,耍起枪棒来。

二人均是山东口气,也不会江湖溜口,然手段都是真实本事,单是盘马舞剑,便已倾动一时,赚得人山人海价看。

何况红莺又故作那妖姿媚态,绳戏竿木,艳影婆娑,招引得浮浪子弟蜂喧蝶闹,争把银钱奉上。

崔老儿谢过赏钱,看看天色将晚,随即收场回去。

便有一班恶少怀个不良之念,三五成群踅至她父女寓处,见了红莺,未免言语轻薄,撒泼放肆。

那知红莺也不正眼儿看他,只举起尖趽趽小脚儿,望门砧石上一蹴,那凤头鞋乃是铁叶包尖的,止一蹴,立成一个深洞。

吓得那班涎脸鬼,登时溜之大吉。

正是:羊肉馒头没得吃,空教惹得一身羶。

却说北京顺天府有个武举,姓李,排行第二,京师人皆称他“李二相公”。

天生膂力过人,一手拖得两辆车子,又有一身好本事,使得好枪棒,拽拳飞脚,相扑为最。

听闻红莺之名,引动了性子,寻思既是江湖绳妓,必然兼做流娼,以此不容分说,径自寻到红莺寓处,定要奸宿。

崔老儿坚辞不肯。

李二相公怒道:“休要不识好歹,老实从我便罢。

若不肯时,面上须不好看。

”道罢,便向砖墻上一拳抵去,扑簌簌梁尘乱落,再看那墻时,也被抵成深洞。

红莺见他卖弄本事,有心捉弄他,乃笑道:“尊客不必如此,贱妾虽非流妓之辈,但既承官人见赏,岂可过拒。

陪你一宿尽也使得,却有一件,官人须先交千金,以为遮羞钱。

”李二相公大笑道:“这有何难?”于是两下里登时约定。

李二相公自恃膂力本事,那里将红莺放在心上。

当晚穿了一身华丽衣服,摇摆而至。

又成心使促狭摆布人,本自会运气的房术,此时又服了奋阳的丸药。

及至与红莺相见,已是兴致勃然,先命从人将千两纹银交讫。

须臾二更敲过,红莺香房内红烛高烧,衾裯并列。

李二相公之意,恨不顷刻身入天台,无奈红莺轻颦浅笑,只和他故意兜搭。

李二相公催她解衣,她止嫣然一笑。

再催得急了,她又含嗔带愧,星眸低缬,只管垂着螓首,看自家一双小脚尖儿。

惹得李二相公心痒难挠,浑身火发,没奈何,放出温存软款,想试手段。

那知红莺也不理会,延宕之间,堪堪已交三鼓。

李二相公欲火如焚,不觉心头怒起,喝道:“贼小淫妇儿,好生狡狯。

既不肯陪我一宿,快将那千金还来。

”红莺笑道:“尊客好性急,那个不陪你来?”随即低鬟一笑,便就床榻,顷刻间浑身脱光。

烛影中玉体横陈,热香四溢,一绷玉股,分明显出至妙所在。

你想李二相公如何当得,也不管好歹,匆匆解衣,腾身上榻,先自启她两腿。

不想红莺两腿俨如铜浇铁铸,绷得笔直,休想启动分毫。

李二相公惊诧之下,也便恍然,晓得红莺故意试他本事。

这分际,抛却千金还在其次,尤恐坏了自家名头。

当下羞愤交攻,便施展平生气力,两膀一振,两手分捉住红莺两腿,如开强弓一般,用尽浑身之力,生扯死拽。

再看红莺时,玉面朝天,舒眉展眼,恰如没事的一般,雪白身子一任李二相公乱推乱揉,惟有两条粉腿,却一似老婆婆的玉钳,夹了个严丝合缝,想从股缝中插进一指也是万难。

李二相公大汗如浇,心似火焚。

瞧见那酥胸玉乳、粉股纤腰,恰似香喷喷的大饽饽,摆在一只馋痨狗面前,任凭抓耳挠腮,总不到口。

没计奈何,只得出制胜,伸手去摸红莺身上,腻滑如酥,遂歪身下去,抱住一阵抚摸温存。

原想动以柔和,于中取事。

那知红莺起先还微微含笑,伸眉撒眼,后来索性鼻息沉沉,竟自睡去。

李二相公歪缠半宿,倒引得自家欲火上炎,口干舌燥,百忙中药性发作,登时颊赤眼朦。

耳听更柝,业已五更将尽,不觉心中大怒,猛然骈起双掌,向股缝间倾力一插。

正用力之际,却听红莺格格笑道:“看你孝敬千金的面上,且叫你暖暖手儿。

”于是双腿略松。

李二相公大悦,两掌下去,方想上探其妙,趁势启开两腿。

只听红莺喝一声:“咄”,登时两腿一绷,赛如铁铗。

李二相公忙想抽手,如何能勾,直被夹得十指如折,痛彻心髓,忍不住杀猪也似叫将起来。

只见红莺格格一笑,跃然而起,纤足一扬,早将他踹跌床下。

忽听窗外鸡鸣,崔老儿便叩窗道:“天色已明,尊客也该去哩!”李二相公那里还敢张致,只得匆匆结束,抱愧而去。

从人扶回家中,一病不起,不上十日,竟自呕血而亡。

原来他气竭之下,又加以亢阳鼓荡,那浑身精力,已自一泄无余了。

有诗为证:色胆包天不顾身,肯将性命值微尘。

销金帐里无强将,丧魄亡精与妇人。

李二相公既死,家人棺敛送葬,不必细述。

他哥哥李大相公,乃是锦衣卫百户,性猬狡,曲事指挥使钱宁。

当日得了凶信,心中大恨,连忙禀知上司,口称:“解马娼妓,谋财害命”。

钱宁听了,怒道:“帝辇之下,怎容流贼这等胡行?”遂命缇骑缉捕凶犯。

崔老儿先自闻知风声,忙将马与女儿骑了,催他速去,自家手提铁杆梨花枪,身自断后。

少顷,李百户领缇骑大至。

老儿全然不惧,一枪刺李百户于马下,又奋力格杀数人。

然力竭被创,自料难以脱身,遂伏剑自刎。

众人欲捉红莺时,已去得多时了。

于京师大索十日,终无所获,乃命有司绘形捕之。

却说红莺逃离京师,不敢耽搁,星夜奔回山东。

比至毛阳镇,朝廷缉捕之旨亦至。

红莺在家安身不得,遂收拾些金银细软,将房屋一把火烧了,同了群盗落草于蒙山之中。

看官你想,恁样一个青春娇艳的女子,又无父母管束,独自一个落在群盗之中,焉能保得住清白?少不得将两瓣鲜嫩的红莲,把与大伙轮流浇灌。

红莺自小出头露脸,本非真正烈女,也不害甚么羞耻。

群盗得了这个便宜,又见其手段高强,粗通谋略,便推她做了山寨之主。

平日里只管淫乐享用,但逢手头消乏,便四出劫夺客商,掳掠村庄,做下许多放火杀人的勾当。

一日在泗水县出手,忽被副总兵李瑾率兵来捕。

红莺虽有同党数人,终因众寡不敌,败阵逃还。

偏这李瑾不肯干休,查得群盗落处,遂驱大兵,追杀上来。

群盗拚命死守,官军不能进,眼看天光渐黑,便约住军兵,权且下寨。

红莺在寨前拒战终日,这夜方要和衣稍息,忽听寨中嚣动

,说是官军劫寨。

红莺提刀跃出,只见一片火势蒸天价红,又闻远近杀声四起,好不凶恶。

红莺此时心慌意乱,迳奔寨后,跨上桃花马,夺路而走。

一气奔出数里,方转出山嘴,那骑马不知甚么缘故,一毂碌跌翻在地上,把个红莺一跌跌将下来。

红莺慌促之下,撇开马就是两只金莲,步路而走,那晓得走不过三五丈远,也是一毂碌一个倒裁葱,跌翻在地上。

只听得树林边脑后一声炮响,伏兵齐起,一片的钩耙绳索,登时将红莺夺了刀马,一条麻索捆绑起来,恰如一只馄饨相似,前推后拥,解投中军帐上。

原来李瑾料定红莺必由寨后逃走,预先着人扫开沙来,安上铁菱角,还有那溜圆的石子漫道。

故此那红莺逃将来,马就马倒,人就人倒。

正是:安排牢笼擒猛虎,布下网罗困飞鹰。

话说红莺解进帐内,喘呼呼的下跪案前。

李瑾一看,果然美艳异常。

分付讨一条铁索来,穿了她的琵琶骨眼,将来陷车囚了,解上京师去请功。

左右一拥上前,将红莺剥得赤条条的,止着一条裤儿,照琵琶骨上一刀,一条铁索锁了下去。

四五个军汉,只管摸索红莺胸乳。

红莺无法,只得任由他们安排。

少时捆绑停当,打入囚车,头上抹了红绢,插一个纸旗,上写着“蒙山贼首红娘子崔氏”。

李副总兵上了马,众军士簇拥押着车子,取路而行。

迤逦来至兖州府,忽闻反贼杨虎、赵风子率众劫掠山东,已到兖州境内,贼势浩大,将道路隔绝不通。

恰好朝廷旨意也到,命将女贼就本地方斩首示众。

李瑾奉旨,便命军士将囚车押到府衙门前,自家入去见过知府,先叫人打扫了法场。

当下读了朝廷明降,写了犯由牌,打开囚车,取出红莺来,当厅判了斩字,插起标子,推出市曹行刑。

哄动兖州百姓都来观看,挨挤不开。

只见两声破鼓响,一棒碎锣鸣,犯由前引,混棍后催,女贼赤身露体,缚背插标,由刽子手威凛凛夹持而行。

李瑾亲率精兵在后监押,将她押到十字路口跪下,众军士周回围住法场。

红莺不意今日就要处斩,心下十分惊恐,花容失色,双目垂泪。

众人见她垂头丧气,跪在尘埃,云鬟披散,面色微青,倦容中又带惊容,好一幅美人图,纷纷喝采不迭。

忽然人丛里一声叫道:“午时三刻到了!”当下取过标子,勾了硃笔。

监斩官读罢犯由,众人齐和一声。

一个刽子手便拿住了头,一个早掣出法刀在手,单等一声号令,便要斫下。

说时迟,行时快,只见楼窗开处,一声大吼,却似半天起个霹雳。

一个虎形大汉,头戴一顶范阳毡笠,穿一领白缎子征衫,系一条纵线绦,足登带毛牛膀靴,手握一把朴刀,从十字路口酒楼上跳将下来,手起刀落,早砍翻了两个行刑刽子。

东边一伙客人,都跳下车来,身边掣出尖刀,看着军士便杀;西边一伙使枪棒的,大发喊声,只顾乱杀将来。

众人见他来势凶猛,都一哄而散。

李副总兵正惊慌间,又见满城火起,火光亘天,寇兵大至,居民逃散一空。

原来贼寇内外夹攻,已打破了城池。

此时也无心恋战,遂弃了红莺,领着手下精兵,拚命杀出城外,逃奔他州去了。

那大汉见人都散去,方到红莺面前,将刀尖挑断绳索。

红莺睁眼一看,却不认得,问道:“哥哥是谁,为何救我?”那人道:“俺乃杨大王结义兄弟,名唤邢老虎。

俺家大王素闻山东有个‘红娘子’,端的好相貌,又有一身好手段。

听说今日斩你,特命俺来相救。

大王领大兵打城,少顷便到也。

”红莺这才安心。

邢老虎见她玉容惨淡,止系一条裤儿,上身还赤膊着,挺着麻团也似白奶,令人可笑,忙叫人将衣服与她穿了。

少刻,便有大兵一队,俱着枪盔甲,披坚执锐,簇着一个大王,骑匹高头大马,前呼后拥而来。

只见马上那大王,三山帽、大红袍、碧玉带、皂朝靴、铁面剑眉,虎头燕颔,正是贼首杨虎。

他看红莺果然生得美貌:柳眉杏眼,莲靥桃腮,惟有两泓秋波,顾盼之间,于妖荡中又挂些英爽之气,好生动人。

不由欢喜道:“久闻娘子乃巾帼中绝技的佳人,我亦是江湖上有名的好汉,不知肯与我做个夫人么?凭我如今的兵势,怕不是个真命帝王!只待时会一至,便当纠合大众,杀向京师,夺那皇帝的一把交椅。

你如今从了我,那时封你为正宫娘娘,可不是好?”红莺寻思,无处可去,便道:“情愿伏侍大王。

”杨虎大喜,当下领她回到营中,分付杀羊备酒,安排成亲。

事毕,便把她按在床上,剥了衣裤。

见她:

发如黑漆生光,面似海棠舒媚。

两叶清眉吐秀,一双娇眼含春。

十指纤纤,只凫窄窄。

体似羊脂,遍身无一点瑕玷。

阴如包蕊,牝峰有数茎矜毛。

说不尽千般妖冶,形不足万种风流。

杨虎见了,兴发如狂,不可遏止,挺矛直捣红心,真比破了几十座城池,抢了几千驮金宝还快乐。

然他一个凶暴的反寇,只有屠害生灵的恶肠,那有软玉温香的手段?只管蛮抽蛮扯,不过几下,了其事而已矣。

那里晓得甚么温存,何以谓之怜惜?红莺虽勉强从顺他,心中却不甚相爱,不过夫妻名色而已。

红莺既失身于贼,便随他四处流劫。

贼众见这样一个娇媚妇人,却能骑劣马,善舞双刀,十分骁捷,勇过其夫。

又足智多谋,时常参画军机,十中八九,众贼兵将都惧她几分,复从“吴采鸾跨虎升仙”的典故中,与她取个混号,唤做“杨跨虎”。

杨虎爱她不啻至宝,惟恐有失,便不叫她领众出外,只管看守老营。

他素知邢老虎是一条直

性汉子,加之武艺高强,遂委以心腹,将红莺托付他照管,命他执掌内营事务。

自家成日要去攻城掠池,调将遣兵,做那流贼的伎俩,被窝中的事也不过是名色而已。

红莺虽不甚爱他,然正值妙龄,妖妖娆娆,正在得趣之时,如何打熬得过?因见邢老虎相貌堂堂,方面大耳,虎臂熊腰,一表非俗,又救过自家性命,倒有心要偷他,遂想了一个主意。

一日,杨虎领众他出,红莺趁这空儿,请邢老虎到内帐来商议军务。

他们皆以叔嫂相称,说了一会,摆上酒来对饮。

邢老虎虽是一条好汉,却免不得酒色二字。

他酷好杯中之物,红莺有心,叫侍婢们频频相劝,邢老虎也谈笑痛饮。

不多时,便入了醉乡深处,隐几而卧。

红莺叫几个心腹侍女抬他上床,脱了衣服。

红莺也将衣裤卸尽,与他共枕同衾而卧。

邢老虎一觉直到五鼓方醒,犹在半酣,见旁边睡着个妇人,一边鬓云香气,沁入脑髓。

用手一摸,体滑如脂,再摸到那消魂之处,即铁汉也忍不过了。

他也不知是谁,更不问所从何来,一时高兴,一翻上身,就抱着云雨。

他却有个好本钱,那话儿又长又大,似铁的一般,奋勇长驱。

红莺被他捣得骨软筋酥,瘫于枕席之上。

天色渐晓,邢老虎定睛看时,方知是红莺。

到了这个局面,也讲不得名分了。

见红莺面颊绯红,微微含笑,双眸略闭,气喘吁吁,心爱得了不得。

复逞威风,又是一场大战。

红莺每常同杨虎交欢,须臾告竣,何尝经过大敌?此时被邢老虎弄得四肢瘫软,娇声婉转,叫道:“饶了我的命罢。

”邢老虎见日上三竿,也就云收雨散。

红莺眼泪都流出来,揉着肚子道:“被你顶断了肠子了。

”面上惟见欣欣喜笑之容,全无忧愁愧赧之色。

到了晚间,又请邢老虎进来,对饮了数杯上床。

二人乘着酒兴,这一出非同小可:酥胸紧贴,粉面相偎。

玉膣轻轻搂抱,金莲款款交加。

雄纠纠如渴马饮泉,急攘攘似饥鸢吸食。

情浓处喘气吁吁,兴酣时娇声怯怯。

翻来覆去,效鸳鸯狎戏莲漪;上倒下颠,学鸾凤盘旋云际。

温存缱绻实消魂,旖旎风流真欲死。

自此但逢杨虎出外,二人便打在一处。

红莺妖冶异常,夜不虚度。

不上半年,竟将个金刚似的邢老虎,闹得面黄肌瘦,猥琐不堪。

原来打熬气力者,最忌讳这等事,邢老虎不觉之间,已得消渴之疾,遂想托词逃之夭夭。

红莺正是欲火发动之始,不额外加征便是他的恩惠了,可还容得躲避?邢老虎没计奈何,乃令人四处多掠美童,暗地蓄养营中,供其轮流淫媾。

那美童正是妙年好头上,带些惧怕,夜里尽力奉承红莺

,只要红莺欢喜。

红莺得意非常,那里记挂邢老虎?这时节,杨虎自在外掠得许多美人,整日置酒为乐,左拥右抱,还愁消受不了。

况且红莺是个女中英雄,虽俊庞可喜,然那眉目之中凛凛有几分杀气,相爱中又有些可畏。

掠来的这些美人,只有可爱,而无可惧,真正心中爱的要死。

以此红莺所为,虽有耳闻,却也乐得自在,全不在意。

正是:剧寇贪欢犹饿虎,淫娃纵欲且驰心。

且不表淫妇、反贼,种种荒淫。

却说朝廷见贼势浩大,京营不能讨,遂以兵部侍郎陆完,兼右佥都御史提督军务,大发兵讨流贼。

又奏调宣府副总兵许泰、游击郄永;大同总兵张俊、游击江彬;延绥副总兵冯禛,入征内地;俱听陆完节制。

王师已出涿州,忽报贼寇拥众向北,已至固安,京师戒严。

武宗亲御左顺门,召大臣商议,亟召陆完还军入卫,东趋固安,堵截贼众。

许泰、郄永亦自霸州进攻,前后夹击,连破贼寨。

贼兵南走,京师始解严。

进陆完为右都御史,诸将皆增秩。

于是大兵南下,分讨诸贼。

时杨虎、赵风子等反贼收众南遁,来至白龙王庙小黄河渡口。

杨虎自恃勇悍,独自带领伙贼黄宁等七人,抢船一只过河。

不意武平卫百户夏时率兵伏着,俟杨虎等都已下船,乃鼓噪而出,用了强弩巨石,一齐掷去,竟将杨虎坐船击沈河中,虎等尽皆淹死。

赵风子闻说杨虎被淹,急忙驰救。

但见流水潺潺,烟波渺渺,不但杨虎等毫无踪影,就是官军亦不见一个,只得凭吊一番,整众南渡。

赵风子见杨虎身死,贼众又无统束,便与另一剧贼刘惠商议。

刘惠因杨虎已死,同党中没有鸷类,遂思拥众自尊。

赵风子索性顺风使帆,推他为主。

刘惠遂自号“奉天征讨大元帅”,上应武曲星。

赵风子号称副元帅,上应文曲星。

分众十三万为二十八营,说是上应二十八宿。

各树大旗为号,又置金旗二面,大书:“虎贲三千,直抵幽燕之地;龙飞九五,重开混沌之天。

”刘惠大喜,复约刘六、刘七等分掠山东、河南。

由是贼分为二,刘惠、赵风子等领众扰河南,刘六、刘七、齐彦名等率兵掠山东。

最^^新^^地^^址:^^YSFxS.oRg朝廷闻说贼寇分兵,又遣右副都御史彭泽、咸宁伯仇钺统京营往助陆完。

这彭都堂、仇总兵颇有威望,既奉命出师,遂倡议分兵圈剿。

由陆完率大兵讨山东贼,彭都堂、仇总兵领兵迳趋河南。

只因朝廷起大兵来收伏,有分教:奸邪叛党俱遭刀剑分尸,淫逆妇人推出市心碎剐。

有诗为证:虎渡三江迅若风,龙争四海竟长空。

光摇剑术和星落,狐兔潜藏一战功。

却说红莺在杨虎老营中,听闻杨虎淹死,赵风子等另推刘惠为主,大怒道:“大王虽死,还有我在。

如何不来奉我为主,反去便宜刘惠小儿?”即叫侍婢召邢老虎至内帐商议。

邢老虎心中亦颇不伏,便教红莺以“杨寡妇”为号,别树一帜,收集杨虎余众,伺机以图大事。

红莺喜道:“甚妙!”此时触动旧情,便邀邢老虎夜来同寝。

邢老虎病势方略有起色,本欲推托,怎奈红莺浓情厚意,拨雨撩云,一时只图欢娱,便不顾性命。

当夜强打精,与红莺春风一度。

红莺见其雄风大减,又一气与他服了许多春药,以补助兴致。

邢老虎药性一到,这阳物坚如铁杵,热如火炭。

红莺摸着,情不能禁,一头笑,一头扶他仰卧了,自家跨在肚上,两手把阴门捩得开开的,将龟头套入牝户。

一连几坐,“嗳哟”一声,莫时已入。

硏磨片刻,淫水如泉冒出,须臾已没尽根。

只觉内中滚热胀满,有趣不过。

遂伏下身子,抱定邢老虎肩头,脸贴脸,乳磨胸,恣意亲热,下边粉臀频摆,不住套弄起来,果应了她“跨虎升仙”的美名。

红莺时起时俯,上下套弄,肏得阴中喞喞的响,口中淫声浪语,无般不说出来。

邢老虎仗着药力,也拱起腰身,举住白股,深深顶住,乱揉乱撞。

弄得红莺心花俱开,颤成一块,阴中浓浆直流,其滑如油,丢了又丢。

两个干了歇,歇了又干,或这个上,或那个下,足足的忙了一夜。

待药性过了,方一泄如注。

又紧紧抱住,睡了片刻,才放他起身。

邢老虎经这一番嬲弄,回去便觉头昏脑胀,喉长气短。

翌日,红莺着人在老营红纱帐前,树起旗号。

随即升了大帐,贴身簇拥着有三四十个女卒,都是顶盔贯甲,手执器械。

传齐众将卒兵,自称“元命女主”,代领杨虎余众。

贼众素伏她手段高强,又感念杨虎旧恩,并无一人背言背语。

红莺不胜大喜,杀牛宰马,待宴合营兵将。

正在高兴,忽报邢老虎死了。

原来邢老虎昨夜精丧得多了,旧疾复发,痰涌上来。

在帐中咳了半日,吐血数升,竟自一命呜呼。

红莺奔去看时,只见邢老虎横卧榻上,血流满床。

红莺念他向日救命之恩,一段鱼水之情,也纷纷的落了几点珠泪。

回了大帐,分付代邢老虎办理丧事,将他葬于邻近汉王台西,新建寺阁东后墻下。

葬毕,拔营起兵,领着守老营的三千人马四出攻掠,烧房劫财,杀人如麻。

恶名传开,人皆呼为“杨寡妇”。

不想旬日之间,彭都堂、仇总兵已督率京边官军大至,与刘惠、赵风子等遇于西河。

两下交锋,混杀一阵。

此番官军尽是精锐,更兼彭都堂、仇总兵持刀督阵,退后立斩。

因此人人效命,个个先驱,遂大破贼兵。

刘惠与赵风子等各慌张领众奔住河南府,四关攻杀,意图入城拒守间,各边人马追至,杀死伙贼不知数目。

有总兵冯祯,奋勇身先出战,为贼用枪戳死。

贼又窜至六安州,攻城将破,被彭都堂、仇总兵督发官军赶到,杀获伙贼约有三四百名。

又到庐州府,过定远县城西,亦为官军赶杀伙贼四千余人。

因被杀败追急,乃分投窜入湖广、湖南界乱山内。

官军赶至,将众贼各陆续擒获。

有南阳卫指挥王谨,追至土地岭与刘惠敌战,射中刘惠左眼。

刘惠伤重,分付贼众道:“我为人一场,在此坏了,你可将我身体烧化。

”随有数贼抬在山下李家地上草房内,发火焚烧间,王谨喝众将火救火,斩取刘惠首级。

赵风子见大势已去,遂剃头为僧,潜躲至武昌府江夏县,为武昌卫军人赵成等擒获,解官审实后,槛车送京师。

河南悉平。

有诗为证:僞立为王不忖量,将何才德效尧唐?一朝事败汤浇雪,乱剑分尸自火亡。

却说红莺闻听官军大至,刘惠、赵风子死的死,捉的捉,余众悉已成擒,心下十分震恐。

自料抵挡不过,乃领众潜遁,复到山东,投入刘六、刘七垒中。

彼时刘六、刘七等正与陆完往来争斗,互有杀伤,听说杨寡妇来投,不胜大喜。

二人素涎其美,又知她武艺出众,自然开门接纳。

于大帐中连日置酒,与红莺洗尘接风。

一夜鼓已三更,有二逻卒巡至营门外,向内张时,只见帐中灯烛辉煌,时有笑语欢声。

一逻卒叹道:“俺们大王只好酒色,不顾兄弟。

那杨寡妇新投入伙,有甚功劳,大王就留在左右,片刻不离,日夜置酒相请,倒叫我二人在此与他巡风,可不冷了兄弟们的心!”另一个道:“咱没生那俊脸儿来,生这等闲气则甚?依我看,如此倒也好哩!大王事成,咱们自是开国翊运之功臣。

万一不然,等到树倒猢狲散时,俺们从此溜之大吉,岂不两便么?”道罢,哈哈的一笑。

二人闲话间,又见两边帐下亲随尽皆退去,四下无人把守。

一时好,按纳不住,轻轻踱入,伏在黑暗处。

窥帐内时,只见帐中之人都脱得精光,刘六坐在椅子上,将红莺抱在怀中,阳物自后插入后庭之内坐住,刘七将红莺两腿夹在肋下,对面抽弄,前一推后一攮的乐。

还有两个俊俏女卒,在旁笑看帮衬。

听那红莺不住叫道:“好心肝,好弄,不要轻了,就是这样的。

”弄了一会,又二人转换。

红莺被他前后夹攻,弄得哼成一块。

弄了多时,方才兴止,叫两女卒用口与他兄弟二人都咂净了。

二逻卒窥见这淫景色,不免传扬开去。

众贼皆恨大王吃杨寡妇迷了魂,一齐都心懒了。

明日,刘六、刘七聚集贼将,欲由滨州、武定北犯直隶,直趋京师,要差一员贼将领本部兵前行。

众贼将都道:“大王新得杨寡

妇,每常夸她美貌绝伦,武艺出众,何不就叫她做先锋?”红莺听了,知道众人不伏,思量要立功逞威,自愿领本部兵马为先锋,进攻滨州利津。

刘六、刘七大喜,拔了一支令箭,差红莺领铁骑三千,先取利津。

刘六、刘七自领大兵为后继,气势汹汹,杀奔滨州而来。

其时,兵备佥事许逵领兵驻武定州。

这佥事表字汝登,固始人,生得长身巨口,猿臂燕颔,性沈静有谋略。

手下又有一员指挥,姓乔名刚,生得豹头环眼,虎须倒竖,令人望而畏之。

更兼身长力大,胆壮心雄,使一杆浑铁钢枪,在万军中如入无人之境,军中号为“万人敌乔刚”。

当日许佥事连接飞报,俱说贼犯利津,急唤乔刚入来,令他领兵救援,嘱付道:“贼众酷杀,以逞凶心。

我们不可不速援救,以保百姓性命。

”乔刚领命,即引马步精兵五千,星夜前往。

却说红莺领着一队贼兵,迳扑利津。

途中遇着官军,她即抖擞精,上前接战。

乔刚前军接着,望见敌队中绣旗高揭,随风飘荡,露着数个大字,甚么“元命女主杨寡妇红莺”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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