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绅心上早已七颠八倒,恍如梦里一般。
这会又见女儿这般做作,只光着眼说不出话来。
但见瑶瑟哭哭啼啼,告道:“爹爹莫气苦。
表弟原是女儿使毒药摆死,一时错了念头,断乎瞒不住。
女儿做下天大的祸事,该死的罪犯,终须求爹爹设法化解,救女儿一命罢。
”说罢,呜呜的哭个不住。
乡绅听罢,捶胸大恸道:“女儿,死生之事,岂同儿戏?将你许配梅幸,乃我的好意,为何反做出这等事来!如此迷天大罪,教我如何收拾?你可细细说来,到底为甚缘故,竟弄出这桩穷祸?事体犯到这个分际,也怕不得羞了。
”正是:事不三思终有悔,人能百忍自无忧。
此时瑶瑟心上,又悔又怕,没奈何,只得把始末根由,尽都说了。
把乡绅气得个发昏章第十一,心想道:“罢了,罢了。
这等不肖之女,做恁般丑事,败坏门风,要她何用?趁早结果了性命,也脱了这个丑名。
”忽一转念,又想道:“自家年老,止有这点骨血。
一发断送,更有何人?论来吴公子好人家子息,才貌兼全,招他为婿,原是门当户对。
独怪他不来求亲,私下做这般勾当。
事已如此,也说不得了。
”遂跌脚叹道:“天大之事,何不早与父亲帮助。
你们毕竟孩子家,不晓得事体轻重。
如今事干谋命,连我也做主不得。
须知此非寻常人命!你与梅幸虽末成婚,然夫妇之名已定,也是谋杀亲夫,要问剐罪哩!”瑶瑟见说,哀哀哭道:“如此,女儿竟不能超救了?岂不闻陶朱公有言:“千金之子,不死于市。
”难道爹爹忍心至此,看女儿法场上受罪吃刀么?”乡绅道:“非是爹爹不肯搭救。
怎奈那新任府官,是个铁面冰心的,一丝动他不得。
抑且耳目最长,时刻访拿夤缘钻刺之人。
真个吏行冰上,人在镜中。
纵有千金,亦无济于事。
这因奸谋杀的罪名,落在他手里,断无生理。
为今之计,惟有乔装改扮,连夜逃走他方,方可免祸。
”瑶瑟听了道:“连累父亲,女罪通天矣!”不禁失声大哭。
乡绅连忙掩住,道:“哭不得,莫教人听见,倒费手脚。
”当时叫丫鬟唤吴公子入来。
公子听说事漏,吓得浑身冷汗直淋,上下牙齿,顷刻就趷蹬蹬的相打。
战兢兢进来,伏在地上,口称死罪。
乡绅低责道:“我只道你少年儒雅,可以成器,不想如此无行,辱我家门。
本该结果性命,才消这点恶气。
今姑看你父亲面皮,饶你性命。
你如今也回家不得,速速收拾些金银珠翠、随身衣服,携小女逃走去罢!”随叫养娘收拾了许多金珠宝玉,约值数百金,打做一包,交与公子背了。
又教瑶瑟妆扮丫鬟,着家人引着,开了后门,放他二人逃走去了。
有分教飞蛾投火,自送其死。
正是:淫业牵缠方末已,杀机展转又相寻。
却说里正进了城门,一迳走入湖州府中来,报官请验。
知府听得有杀人公事,连忙起签,差人带领仵作行人,去织里乡秦家检尸。
一行人到秦乡绅庄上,将梅幸尸首,检看明白。
只见七窍流着黑血,明是中了鹤顶血的毒,便带了一干人等,到府回话。
一路上听得街坊上喧传这件事,早已知是秦家女儿做出来的勾当害了梅秀才,随即禀知府君。
知府即便升厅,问秦乡绅道:“你女儿何在?快叫她来见我!”乡绅只推不知。
知府道:“我闻你女儿极是聪明伶俐,必是女婿不中其意,故通同奸夫杀死了亲夫,一同逃走。
这样逆伦重案,事干风化,反来遮掩,是何理说?”乡绅告道:“望相公青天作主,治生实不知情。
容某图画女儿面貌,情愿出三千贯赏钱。
只要相公出个广捕文书,关行各府州县,悬挂面貌信赏。
若女儿端的做下这等丑事,情愿抵罪。
”府君见他是个休致官,不便动刑,便道:“这也说得是。
”遂教一行人俱讨保暂且宁家伺候。
着令秦家图画瑶瑟面貌,出了广捕文书,各处张挂,不在话下。
再说公子与瑶瑟离了湖州,取路而行。
离不得饥餐渴饮,夜住晓行,迤逦来到衢州府龙游县。
只见县内慌慌张张,四门站立兵士,到处遍悬榜文。
瑶瑟钻在人丛里,向壁一观,只见上面写道:“衢州府依奉浙江提刑按察使司,该准湖州文字,捕捉因奸杀夫犯妇秦瑶瑟,系乌程县织里乡人,今一十八岁。
如有停藏在家宿食者,与该犯一体治罪﹔若有捕获前来,或首告到官者,支给赏钱三千贯文……”瑶瑟看到此处,心如刀割,欲哭又碍着众人。
却被吴公子背后一把扯住,拖到僻静处,切责道:“妹妹,你好不知死活!现今明明的张挂榜文,出三千贯赏钱捉你,你缘何却去看榜?倘遇着眼尖的捕役,必吃拿了。
”两个不敢入县中来,只得再行几里,寻个乡村偏僻客店歇息。
二人又饥又渴,叫店家安排酒果、肴馔、菜蔬,搬来房里桌子上,两个并肩叠股而饮。
自古道:“酒乱性,色迷人。
”两人三杯酒落肚,不觉拱动春心。
公子看见瑶瑟妆扮丫鬟,比在家时分外标致,更觉按捺不住。
便把她搂在怀中,两个一递一口儿饮酒咂舌,无所不至。
又舒手摸弄瑶瑟香乳,紧紧就就赛麻团滑腻。
一面扯开衫儿观看,白馥馥犹如莹玉一般。
揣摩良久,淫心辄起,腰间那话突然而兴。
遂解衣上床,把瑶瑟两只白生生银条般嫩腿儿夹在两边腰眼间,那话向花心里顶入。
瑶瑟把眉头绉在一处,两手攀搁在枕上,隐忍难挨。
吴公子见了,愈觉销魂,肆行抽送,不胜欢娱。
正是:少女少郎,情色相当
。
且说公子覆于瑶瑟身上,前后冲撞,累得气喘吁吁。
那精儿不得来,汗儿倒流了不少,弄得瑶瑟遍身湿透,似刚自水中捞出一般。
亦渐渐力弱,下下不及花心,杀在途中,便尽根不得。
原来公子自逃走出来,一路风餐露宿,又兼体弱,固不似前番恋战,幸尔瑶瑟帮衬有方,才不致落于马下。
瑶瑟似有所觉,便道:“亲哥哥,倦了么?且让妹妹扒将起来,容你歇歇再战。
”公子巴不得退阵,遂将瑶瑟抱紧,一个翻身便将她举在腰上。
瑶瑟道:“哥哥,你且将腿儿并了,再将阳物扶直,妹妹便坐下来。
”公子依言照办了。
瑶瑟猛可的桩下,却闻得公子“呵唷”一声道:“亲妹妹,痛杀我了!”原来公子腰间那件话儿,经适才这一折腾,便软软滑滑,十分的不济事。
虽凄着那鲜嫩孔,又如何杀得进去?瑶瑟当即起身,笑道:“亲哥哥,才杀了千八百回,你便撑不得了。
”公子道:“快与哥哥帮衬。
”言毕,将瑶瑟香腮捧过。
瑶瑟悟其意,启开香口,将阳物含了。
那话儿一经滋润,便慢慢硬起来。
公子喜极,道:“好妹妹,你那上下口儿都十分妙用,哥哥今日真个爽死了。
”瑶瑟口含阳物,唔哑应着。
又将那话儿吐出,探手捻住,连连套弄。
约莫套了百十下,公子便道:“妹妹歇手!那精儿欲来矣!”瑶瑟亦松开手,低首瞧那物件时。
却见龟头红彤彤一片,十分坚硬,似长矛尖一般。
道:“哥哥,此时可桩了么?”公子道:“妹妹桩下罢。
”瑶瑟得令,遂跨坐于公子腰间,将个淫水淋淋的小牝户套下。
公子弓身而起,捻龟头凑近缝儿,瑶瑟手扪酥乳,缓缓而就,不意公子腰身一拱,只闻得喞的一声响,阳物尽根没入。
瑶瑟上下摇窜,那阳物似一条长蛇,钻进钻出,十分得趣。
公子道:“亲妹妹,可顶着花心儿么?”瑶瑟道:“顶得紧紧的哩,真是妙不可言。
”公子又将瑶瑟粉颈勾过,脸偎着脸,吐送舌尖过去。
瑶瑟吮了吮,亦以丁香答之,彼此含来吮去耍弄了一回。
公子腰身摇动,瑶瑟在上盘旋打桩。
片时,公子那物件又长了一寸,粗了二围,愈加兴发,便将嘴儿布在瑶瑟那樱桃小嘴上,叫声:“我的亲妹妹,好标致人也。
”言毕,公子将瑶瑟紧紧抱定了,翻身将她压在下面,发狠抽送了百十余抽,洋洋泄了。
公子此时精力全竭,丢倒头在枕上。
两个并肩交股,相与枕籍于床上。
然而瑶瑟终是末丢的,她一个妙龄的嫩妇,正在得趣之时,欲火发动之始,可还容得躲避?正是:蛾眉本是婵娟刃,杀尽风流世上人。
话说瑶瑟睡一会起来,又要再耍。
然公子鼾睡如雷,摇也摇他不醒。
于是瑶瑟钻在被中,慢慢用手腰里摸公子那话,犹如绵软,再没硬朗气儿。
怎禁那欲火烧身,淫心荡漾,不住用手只顾捏弄,蹲下身子,被窝内替他百计品咂。
片刻,那话复跃然而起。
于是骑在他身上,顶入牝中,只顾揉搓,那话直抵苞花窝里,觉翕翕然,浑身酥麻,畅美不可言。
又两手据按,举股一起一坐,那话坐棱露脑,一二百回。
初时涩滞,次后淫水浸出,稍沾滑落,吴公子由着她掇弄,只是不理。
瑶瑟情不能当,以舌亲于公子口中,两手搂着他脖项,极力揉搓,左右偎擦,麈柄尽没至根,止剩二卵在外,用手摸之,美不可言,淫水随拭随出。
公子龟头越发胀的犹如炭火一般,勾约一顿饭时,那管中之精猛然一股冒将出来,犹水银之淀筒中相似,只顾流将出来。
初时还是精液,往后尽是血水出来,再无个收救。
急看吴公子时,已然呜呼哀哉,断气身亡。
可怜他只知贪淫乐色,更不知油枯灯火,髓竭人亡。
有诗为证: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
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
瑶瑟见了,骇跌床下,心想:“我直恁的命苦!毒杀末婚之夫,已该剐罪,如今公子又死了,却当如何了结?眼见断送两人性命,这罪越添得重了。
不如尽早撒开,免受那凌迟之苦。
”此时情急生智,忙将公子衣服穿了,改妆男扮。
轻轻的收拾了随身衣服,包了几件珠翠宝玉,款款的开了门出去,拽上了门。
此时已是清早辰,店主人开门洒扫。
瑶瑟觑个空,悄悄闪出大门,离了村店,三步做两步,一道烟去了。
正是:鳌鱼脱却金钩去,摆尾摇头再不回。
却说店家洒扫过了,天已明了。
见吴公子客房门也不开,并不见起来。
小二哥来到客房前过,听得里面无人声息,叫道:“客官,天晓,好起了。
”里面没人答应,伸手略推一推,只见门也不关。
直到里面,见吴公子睡在床上,上前叫时,却见他光身赤体,血流满床,竟是个死尸。
小二哥不知何故,手足无措,免不得声张起来。
惊动左邻右舍齐至。
店主人看了道:“这人昨夜分明与一丫鬟同住,那丫鬟如何不见?”西邻第四家,是个打铁的匠人,每夜四更,便起来打铁。
说道:“今早偶然开了大门撒溺,见一人影出村投西去了,莫不就是这个丫鬟?今一面着人去捉她转来,便有下落;一面着人去报知官府,再作区处。
”众人都道:“说得是。
”先着店主人同四邻到县中去报。
知县听说此事,忙出飞签,差人去村中勘验,并拘那丫鬟来审问。
差人领了签,飞也似赶到村中来,验看吴公子尸首,不题。
再说瑶瑟清早出了客店,独自取路而行,忙忙如丧家之犬,急急似漏网之鱼。
然而毕竟女人家,鞋弓袜小,行不上一二里,早是脚疼走不动,只得会一
株树下歇一歇。
正坐之间,只听得后面喊声连天,五六十个村人,各执杆棒追来。
瑶瑟吓得战做一团,只说:“不不不!”欲待钻入林中躲避,身儿却软瘫了,动不得。
早被四面围住,端的困在垓心。
众人大喊一声,一拥而前,便将她捉下。
正是:浑似皂雕追紫燕,真如猛虎啖羊羔。
话说众人把瑶瑟捉住,将她身上衣服一扯,现出一双雪白白娇嫩嫩的香乳来。
又将手向下边一摸,乃是个没鸡巴的雌货。
众人齐道:“是了,是了,此必那逃走的丫鬟无疑。
”将衣裳扯得精光,一条麻索绑缚了。
问她道:“你干得好事,却走往那里去?”吓得瑶瑟浑身都抖,不敢则声。
正问间,店主人领着几个差人,飞也似都奔将来。
只见瑶瑟扯得精赤条条,匍匐在地,头发散做一背,哀哀而哭。
公差一手扯着头发一看,喜道:“好也。
现今官司出榜追捉秦瑶瑟,正是她了。
这泼贱在湖州杀了末婚之夫,同奸夫逃走出来,原来却在这里!我们送到官前领赏罢!”众人见说是谋夫的淫妇,骂道:“这贼贱人好做作!”齐齐动手要打。
幸亏差人劝道:“众位不要动手,有事在官解去,少不得死。
”众人见说,也就住手。
只不许她穿裤,就精赤捆了。
四个壮士,抬猪样的扛到城中,解进县衙。
街上看的人挨肩叠背,皆指指划划,喧闹不止。
知县闻报,急急升厅。
公差里甲人等,解瑶瑟至堂下缴签,禀说店中男子乃脱阳而死,丫鬟拿获到案,原是湖州府出三千贯赏钱,挨缉的犯妇秦瑶瑟。
知县听说,叫差役且松了绑缚,取衣服与瑶瑟披了,锁着押到案前,当厅跪下。
随把惊堂一拍,喝问道:“胆大淫妇!为甚杀死两条人命?今见本县,还不从实招来!”最^^新^^地^^址:^^YSFxS.oRg瑶瑟何尝见过如此威严,只是战呵呵的哭,不肯实供。
县官发怒道:“这样泼贱淫妇,不用刑拷问,她肯好好的说出么?”分付拶起来。
众隶卒一拥向前,动手拶起。
可怜十指尖尖,登时拶得皮飞肉落。
瑶瑟自幼娇养,如何受得这般苦楚,直疼得死去活来,浑身乱抖。
但见:十指连心彻骨疼,魂摇魄荡浑身颤。
拶了一回,瑶瑟仍然无供。
知县道:“好一个熬刑泼妇!”分付将夹棍夹她。
隶卒喝了一声,登时将瑶瑟拖下,两腿套入眼内,绳子一抽,横木插上,只听得“嗬哟”一声,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用凉水当头喷醒,又要再夹。
书吏禀道:“犯妇双足甚小,恐经挫折不起。
”知县道:“你道她足小么?那酥胸却丰隆。
这般软嫩的乳儿,且教她熬些疼痛则个。
”分付夹她两乳。
皂隶一声答应,将瑶瑟面前衫子一扯,露出胸前麻团也似白奶,将夹套上。
县官喝一声:“收!”便将绳索收紧。
可怜两个雪酥般的香乳,霎时夹得靑紫。
瑶瑟咬住银牙,苦死不招。
心想道:“留着命还可过日,若是招了,断然活不成了。
”正是:留得青山在,那怕没柴烧。
县官见她如此,只得命人放了,说道:“不必耽搁时刻。
这等顽皮赖骨,不用非刑,谅她不招!”当即分付左右将瑶瑟脱去鞋袜,连裹脚也去个干净。
令二人将她上身捺住,随手就将刷子取来,分付各人抱住一只腿子,用这刷子刷她脚心。
才刷得几下,就听瑶瑟嘻嘻的笑将起来;又刷几下,便哈哈的笑个不住。
堂上书吏,连那里甲村人,看得这般光景,也都一齐大笑起来。
两个皂隶见众人笑得凶,手下越发刷得凶了。
可怜瑶瑟,直笑得头也晕了,肉也麻了,双目也黑了,眼泪鼻涕直往下淌。
心里想要不笑,越发笑一个不止。
此时才晓得这样刑罚,比疼儿痛儿难过百倍,真个欲死不能,求生无术。
心知万万不可再笑了,不由得口内言语支吾道:“小妇人愿招,望青天开恩!”知县止住左右,听她供招。
瑶瑟无计奈何,遂将荷亭避暑,吴公子闯入私通,毒害亲夫,一同逃走;后避难衢州,饮酒交欢,公子脱阳而死,自家躲避,被人捉住等情,一一说了出来。
县官听罢,骂道:“逆女贪淫丧节,自取其死也!”当下录了口词,将瑶瑟长枷枷了,押付女监收管。
一干平人,寄监在门房里。
次早起来,着差人领了公文,抱著文卷,带了一行人,解到衢州府来。
到得府前,看的人哄动了衙门口。
正值太守升堂,叫押过这一干人犯,当厅审录明白。
将瑶瑟责杖二十,换了一面行枷钉了,押了一道牒文,着两个公差,解回湖州府去。
就将宝钞三千贯,赏与店家及左右四邻。
差役先开了一篇细帐,将衙门使费开出二千贯钱,止把一千贯给付众人。
众人领了赏钱,各自散去,不在话下。
却说瑶瑟披着赭衣,与两个差人离了府衙,取路投湖州来。
行出东门,不胜痛楚,跪下哀告道:“犯妇今日受刑,杖疮疼痛,其实走不动。
求上下开恩,与奴除了这枷罢!”二差人道:“老爷们苦杀是个公差,那里倒来伏侍罪人。
你又没一文孝敬,若要与你担些利害,只除将身子与老爷们快活快活!”瑶瑟此时顾不得羞耻,只得勉强应承。
一路小心伏侍,每日每夜上下口都有得受用。
一夜,二差人熟睡。
瑶瑟独坐凳子上,珠泪纷纷而坠。
左思右想,只是自家不是。
如今出乖露丑,有何颜见诸亲之面?不如一死,却不干净!悄悄抽身起来,扯下脚带,打成结儿,悬于梁上。
呜呜咽咽的哭了一回
,遂引颈受套,两脚蹬开凳子,做一个秋千把戏。
也是命不该绝,合当受国法死。
只因一路奔逃展转,这脚带不知缠过了几多时,布缕虽连,没有筋骨。
一用力,就断了。
刚刚上吊,扑通的跌下地来。
惊觉两个差人,急跳起身,救醒转来。
骂道:“这贱人!你把死来图赖我们么?”着实痛打一番。
自此愈加小心,每夜受用过了,便把一条铁索,将瑶瑟锁在房门背后,不容转动。
瑶瑟自尽不成,又添许多苦楚。
正是:在人矮檐下,怎敢不低头。
话休絮烦。
且说两个差人,一路押着瑶瑟,迤逦解至湖州。
再带上行枷,依旧贴了封皮,一迳入城,直至湖州府前来。
当厅投下了衢州府文牒,押瑶瑟至堂前。
湖州知府闻说瑶瑟解到,即时升厅。
先写了一个回帖,教衢州府差人赍去回覆。
随把瑶瑟除了行枷,押至案前跪下。
定睛一瞧,果然花容月貌,好生动人。
又将招词看过,勘问道:“久闻你聪明伶俐,过目成诵,有女状元之才。
尔既知书识字,应知礼义名节,为何这般贪淫无耻,不遵闺训,不论纲常,做下这等逆伦大罪,是何理说?”瑶瑟见说,泪下数行,啜泣不已,叩头诉道:“相公青天在上,犯妇自幼读书,岂不知节?只为自顾才貌过人,立意得风流俊雅者,与谐伉俪。
然堂上双盲,竟以花眷玉貌,许与土木偶人。
万不得已,只得暗谐鸳偶,比翼交颈,遂至积幻生枉,牵毙无辜。
总由着望不谐,竟自荼毒此身,是犯妇自投于死,悔之无及也。
伏乞青天怜悯,赦宥一息。
自今以后,改恶迁善,学做好人便了。
”府君见其辞色哀感顽艳,叹道:“尔语言伶俐,何遽作事胡涂?既谋死了亲夫,这一剐是万万免不得了。
”瑶瑟不胜愤恨,叫道:“正惟伶俐之过耳!自谓以此身付之土木偶人,不如付之白刃之犹为不负也。
”府君听了这话,发怒道:“这样毒心妇人,自恃才貌,便不顾廉耻,与人苟合。
先头虽是吴节孝和奸,然同谋杀死亲夫,已是凌迟重罪。
其后致奸夫丧命者,实首于你淫嬲之罪也。
你这恶妇,一剐以偿二夫之命,也不为枉。
”喝教选上号毛板,带到衙门褪衣打她四十。
瑶瑟苦苦哭告,那里肯听。
亏得隶卒见这娇娘粉团也似臀儿,存了一点爱惜之心,都不甚深重,止有五七下着肉。
不然瑶瑟这般娇怯身躯,早已呜呼尚飨了。
打毕,当厅画供,叠成文案,取一面大枷枷了,发下死囚牢里。
有分教香肌玉体,零星葬于猪犬鸢鸟之腹。
正是:万恶淫为首,报应不轻饶。
却说秦乡绅听说女儿捉回,招成铁案,下在死囚牢中,连忙带上几千银子来到城中,想要设法搭救。
然府君不徇私弊,直绝峻拒,再三相恳,终是无计可施,只得收拾回家。
尽将银钱送进监去,央人好生看觑。
因他使了钱物,瑶瑟在监中倒不曾受苦,反落得自在快活。
狱吏之子某,久涎瑶瑟之美,时时殷勤讨好,把她刑具都松放了,住在一个好房头,又将些饮食调养。
瑶瑟得这一番的收拾,浑身爽利,棒疮全愈,感激不尽,情愿委身事之。
在监中重新调脂弄粉,与吏子不分昼夜,极意寻欢取乐。
心中痴望,犹以为其父上下打点,上司或批驳,尚有生路。
不意府君申文上司,详审议罪,奏过朝廷,倒下圣旨:“勘得犯妇秦瑶瑟,风流放荡之女也。
不合私通奸夫,药死亲夫,又不合贪淫无度,纵欲伤生,以致奸夫丧命。
火伦丧耻,大逆不道,准律凌迟处死。
剐二百四十刀,分尸五段,首级枭示。
文书到日,即便施行。
”湖州府官奉了圣旨,即命差役人等,将朝廷文书并招状,满城张挂。
次日绝早起来,一面传齐差役及刽子手等,皆在大堂伺候;一面移文城守,点兵护卫。
辰牌时分,知府穿了大红吉服,升堂公座。
衙门差役,齐齐正正排立两旁。
刑房书吏,标牌呈上。
知府标了硃笔,着令监中取出瑶瑟,当厅听断。
又分付大开衙门,一任城中百姓观看。
传令道:“秦氏虽则风流孽债,总是奸毒谋夫,此去迎游四门,使百姓们皆共惊畏,本府地方就没有这些风月事了。
”当日闹动城里城外人都得知,男子妇人,挨肩擦背,不计其数,一齐来看。
正是: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
却说瑶瑟昨夜与吏子春风一度,至晓方休,起来梳洗完毕,天已大明。
正要吃饭,忽见两个公差走进监来,一人执牌,一人道声:“恭喜。
”将标牌与她一看。
瑶瑟叫声:“苦也!”心胆俱裂,慌做一堆。
差役一拥上前,将她揪出牢房,钉上死囚枷锁,到案前祭过狱,拥出监门。
只见门外闲汉似潮涌来,个个延颈举踵,要看披枷带锁美裙钗。
瑶瑟此时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是垂头丧气,默默无言。
差役驱散闲人,将她押到大堂,除枷去锁,跪在案下。
知府问曰:“秦氏,你通同奸夫,谋害亲夫,败化伤风,罪恶迷天。
今日明正典刑,可有怨言么?”瑶瑟得知顷刻便要绑赴市曹,凌迟示众,早吓得三魂出窍,六魄离身,登时叩头如捣蒜,连连叫道:“下次再不敢了。
”府官嗤曰:“如今迟了,说也无用。
”瑶瑟兀自哀告讨饶。
你想:此际有那个来采你?当下读了朝廷明断,写了犯由牌,画了伏状。
赐过盏酒片肉,一齐动手,将她身上衣裳尽剥去了,赤条条不着寸丝,露出麻团也似白奶,下面微微的几根毳毛。
堂上堂下,看的众人皆拍掌欢笑。
堂口将木驴牵过,其形有三尺多高,如同板凳相仿,四脚向下,各有车轮。
前后造有驴头驴尾,驴背上立有松桩。
众人撮瑶瑟跨木驴,掷索长钉缚于桩橛,
头发扣在驴桩铁圈上。
下体骑一个柳木驴鞍,上系一根圆头木杵,约一尺长短,通体圆滑,上粗下细,似阳物模样,只要木驴一走,这杵就鼓动起来。
众役将木杵捣入牝中,和好鞍缰,两腿紧缚在凳上。
刽子手取招旗呈上,禀道:“求相公判定招旗,就此押赴法场便了。
”府君提起硃笔,当厅判一个剐字,随手掷于案下。
刽子手上前拾起,插在瑶瑟背后,碎锣破鼓迎到街上,押赴市曹,行刑示众。
此时瑶瑟心中,早已晕将过去,面色纸灰,如死人一般,听人摆布。
正是:头颈末过青锋刃,魂魄先归照胆台。
此时观者人山人海,挨挤不开,都要出来看剐人。
只见两声破鼓响,一棒碎锣鸣,刽子手头戴将巾双雉尾,身披猩红小袖衣,手举钢刀在前;后面两个禁卒执着拖绳,两旁差役左右照应,将木驴牵至街心。
可怜瑶瑟裸裎赤身,骑了木驴,项上插一面白旗,上写着:“通奸谋命,剐犯秦氏一口示众。
”看的众人齐声喝彩,响彻云表。
瑶瑟闭目垂头,不则一声,已然吓死去了。
又见那根木杵上下鼓动,进出不休,捣得她阴中刮搭乱响,骚水横流。
百姓看了,无不恨道:“你这淫恶贱人,枉空有才女之名,其实不贤之至!做下恁般逆伦丑事,问了凌迟剐罪。
如今出乖露丑,雪白身子绑骑木驴,吃那木杵乱顶乱耸,这正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众人骂不绝声,便有顽皮小儿们各拾瓦石,单掷犯妇前胸后臀。
瑶瑟吃痛,一会又醒了转来。
听见众人一声骚娘、一声淫妇,将她痛骂,不由涨红了脸面,羞愧难当。
又觉花心被木驴那话儿乱捣乱肏,十分难过,只好蹙眉啮齿,忍其疼痛,口里没口子哼成一块。
然花心毕竟生得浅,久了便受不得。
不一刻,阴中反觉麻痒起来。
须臾,一阵昏迷,舌尖冰冷,泄讫一度。
想到自家千金之躯,才貌双全,只为一时情痴,丧名失节,做下迷天大罪,成了人人唾骂的骚贱淫妇。
还要木驴游街,任人观览,不禁心中凄惨,珠泪滚流。
但见:乱发蓬松头懒抬,桃腮杏脸已成呆。
冰肌紧紧麻索缚,珠泪纷纷落红腮。
兵役刽子押着木驴,将本城四门游遍,要瑶瑟口内自叫犯罪情由,如不叫时,便教兵卒以利锥锥其手足。
瑶瑟怕受锥子,只得口里自称罪犯。
看的人皆鼓掌称快道:“有天理,报应不差!这是贪淫妇的下场。
”走遍六街三市,捣得瑶瑟死去活来,哀哀叫苦。
直至午牌时候,才将她牵至法场。
只见左首放着筐篮木桶,右首生着火盆烙铁。
席棚正中,设了两个公案,上首湖州知府,下首城守营守备,推官站立一旁。
营兵环列四面,围得如铁桶相似。
行刑刽子,不慌不忙,磨一把柳叶尖刀。
瑶瑟此时那还有魂魄在身,双目流泪,只是等死。
没多时,法场中间人分开处,有阴阳生报道:“午时三刻!”霎时间,阴风刮起飞灰纸,哀声震地惨悲号。
推官高声读了犯由牌,众人齐和一声,如雷震然。
当下取过招子上来,府君用硃笔一勾,传令开刀。
三声炮响过后,一人高擎行刑牌,走到法场喝一声:“剐!”刽子手见了行刑牌,叫起“恶杀都来!”提起尖刀,先望瑶瑟脸上撇两撇,笑道:“都说你女中翰林,美貌能诗。
如今临刑将死,何不作诗一首?若作得好时,饶你兜心先刺一刀,免得苦楚。
”瑶瑟不胜惊惧,只求速死,遂强忍痛泪,战战栗栗,勉强口占一诗。
其诗云:千娇百媚如花貌,凌迟碎剐犯萧条。
他年寒食清明节,谁到坟头把纸烧?刽子手听了,大笑道:“诗才果好,却饶你不得!”竟如法脔割。
先将刀把瑶瑟两眼睛剔出,道:“这双骚眼,水一般样,最会得引汉。
如今你还引得汉成么?”又将舌头割出,道:“你这贼嘴舌头,甜言美语,无般不说,勾引得汉子一心在你身上。
虽能吟诗作赋,留之何益?你如今还念得诗么?”又将两乳割下,道:“你这鲜廉寡耻的荡妇,每夜将两乳奉承奸夫。
这般软嫩的香乳,且割了,叫你忍些疼痛则个。
”又将木杵从阴门中敲将进去,道:“你生性好淫,男人的却小,且把这驴大的行货快活受用受用。
”瑶瑟创巨痛深,昏迷死去。
阴门碎裂,血肉狼藉,苦不可言。
刽子手用冷水喷其头面、心口,回些气息转来,然后开刀把手、足、肩、背,割不死的所在,一片一片的先割;次及胸、腹、虚软之处。
每十刀一歇,一吆喝,每刀用火烙烫焦不流血,再下刀。
零皮碎肉,盛在筐篮。
看的人大半出钱,买嘱刽子迟割,要买肉回去治疟疾,不知可灵与不灵?刽子手各执铁钩、尖刀,你一刀、我一刀,零碎割了半日。
可怜瑶瑟,肌肉已尽,而气息末绝;肝心联络,而知觉犹存。
先还宛转哀啼,后仅余微息而已。
看看凌迟数足,乃令开膛出其脏腑,以毕其命。
刽子手得令,将利刃向咽喉一刀,直剖到脐下。
将尖刀衔在口中,双手拍开,把五脏六腑,抠将出来,血沥沥提在手中,看着道:“咱只道这狗妇肺肝与人不同,原来也只如此,怎生恁般狠毒!”遂撇过一边。
观者乍睹,不胜駴惧。
有诗为证:杀人刽子气雄豪,便向咽喉下一刀。
五脏肝心皆砉出,方知王法不相饶。
刽子手碎剐了瑶瑟,又割下首级,依律分尸。
刑讫,揩抹了手上血污,将人头献至府君案前,跪禀验看。
只见脸上泪痕斑斑,鲜血淋淋,实实可惨。
知府以硃笔点之,刑事毕矣。
着将淫妇
首级装入木桶,号令城门;断残肢体,盛在筐篮,暴尸三日示众。
安排定了,分付摆队成伍,乘马回衙。
却说秦乡绅听得女儿要剐,来到城中,指望见一面。
待赶到市曹,业已刑毕。
时观者如堵,不能近前。
片刻,行刑者提其心与肝肺从面前过。
乡绅一见,惊得魂不赴体,折身便走。
回到家中,愧恨成疾。
但闭上眼,便见女儿血淋淋在面前,又是那伤心,也不久身故。
其妻悲哀无节,也上吊死了。
可怜瑶瑟身受剐刑,又带累了父母,连尸首亦无人收殓,只得由施棺所用草席包裹,掩埋荒郊。
更不深埋,不几日,便被猪拖狗扯,分食殆尽。
是皆现报自取,无可逭也。
看官听说:这秦瑶瑟才貌俱佳,然则火伦犯法,身受极刑,实喜看淫词艳曲,打动欲心之故也。
今世往往倡淫秽之词,以为风流佳话。
妇女观之者,难免魂摇色荡,毁性易心。
其陷溺人心,大伤风化,显与王法相违。
以致每年添出无数奸情命案,毒流天下。
奉劝胶庠吉士,不谈闺阃,不制艳词。
严戒生徒,毋使收藏淫书。
有诗为证:淫书春册不宜留,败坏恒心造孽由。
片念邪淫常展转,千般贻害实堪忧。发布地址:收藏不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