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词看着眼前斗嘴的二人,恍惚看到了当初的玉桓和粟临,也是这般肆意打闹。
“庄词有什么看法?”即墨琛没有理会斗嘴的二人,点名有些恍惚的人。
“嗯?哦,我倒是有个想法,不知可不可行。”
“说说看。”
“这个张作平,既然能在两年内由知府升任为府尹,身后必定有权贵支持提拔。
这次私吞赈灾钱粮一事,想必也是上头有人默许,不然任他一介不大不小的府尹,断然不敢如此明目张胆,怕是要为他人做了嫁衣。这股势力怕是不容小觑,不如利用此次事件敲山震虎。
对于山匪一事,既然能收复大批量的流民,这当家的定是个有济世之心的人,兴许还是当地百姓走投无路,被逼上梁山为寇也说不定。
若能说服他招安,给他个一官半职,应该比**的效果要来的好。毕竟他身后还有一大帮人跟着,总不能一辈子当被人唾弃的山匪吧。要是他成为了朝廷的人,那所失的赈灾钱粮追回的可能性就大了。”
庄词一扫几人,面色皆认真地听着,便继续说着。
“若是山匪自己抢的,便会不动声色换回去;若不是他所为,他便会想尽办法补上那个空缺。
再者,这潮州一代贪官横行,想必不止是着张作平一人,这山匪头头既然如此痛恨他,那不如就利用这点,许诺他做朝廷线人,替朝廷监督当地官员,要是可行的话,也许有一定效果。”
“你这法子倒是可以一试,但是不知有何妙计使那山匪愿意招安呢?”李大人继续追问道
“那就看李大人的本事了。”庄词微微一笑,也不欲多说,这朝廷之事,她还是浅尝辄止为好。
“那若是他闲散游荡惯了,就是不肯乖乖就范呢?”凌正扬很是不相信这法子能管用,况且山匪生性武烈,性子乖张,配合与否还是个未知数。
“若是不肯,那就立一个条约,潮州一代官员,只要有证据证明是贪官的, 可以允许他抢劫,默许此事合法,但仅限于贪官,不得向百姓动手。
事成之后,与朝廷五五分成。如若不肯,那他只要动一次手,便以强枪灾银之罪,治其死罪。威逼利诱下,他不见得不肯就范。”
庄词说的头头是道,振振有词,一席话让在场几人均刮目相看。庄词与姚浅译二人刚要出门,便被一红色人影夹着一阵风迎面撞来。
庄词一个躲闪不及,被撞了一个满怀,旁边的姚浅译迅速在后面托住。他不看来人也知道只有那小姑奶奶才会这般莽撞。
“我说魏大小姐,你走路能有个姑娘家样子么,火急火燎的,像什么样子。”
“哎呦,我哪儿知道你们正要出来啊,这也不能怪我啊。”少女嗔怒道。
庄词稳住身形,定睛一看,这少女十四五岁的年纪,面若桃花,肤如凝脂,身上一股朝阳之气,像是初生的太阳,活力四射,身着一身大红裙装,一头乌黑的发上没有半点装饰,却更显纯真自然之美,她心下微微赞叹,好一个俊俏美人。
“咦?你是谁啊?我怎么从没见过你。”红装女子疑惑出声,他二哥府上什么时候来了陌生人,她竟然不知道。
“这是庄词,是爷的书童。这是魏羡桐,魏将军的小女,府上的常客。”姚浅译一一介绍到,每次这丫头来都没什么好事。
“见过魏小姐。”庄词朝魏羡桐一揖,心里却是隐隐一痛,她也是将军的女儿啊……
魏羡桐见庄词与自己年龄相仿,这么有礼,气质出尘,一双眼睛清亮无比,不由多看了两眼,但庄词平凡的面容,并没有让她有多少兴趣停伫。
“那个木头呢?”魏羡桐朝左右张望,没见着那个熟悉的人影,心中一阵失落。
“那木头受不了你闹腾,去潮州了。”姚浅译起了玩笑之心,这丫头片子诡计众多,每次都让他们防不胜防,吃了不少恶作剧的苦头,好不容易逮着机会,看他不好好戏弄她一番。
“啊?去潮州了?什么时候走的?多久才回啊?”魏羡桐面色一垮,这没见着人,那岂不是很久都没有恶作剧对象了。
“那就不知晓了,怕是人家躲着你,再也不想回来了也说不定哦。”姚浅译邪邪一笑。
魏羡桐小嘴一嘟,一张俏脸霎时由晴转阴。
这丫头从小 就爱跟着凌正扬后面跑,可惜凌正扬是个内敛性子,话不多,偏生这丫头整天在他旁边叽叽喳喳不停。
闹得最后,凌正扬一见到她就躲起来。后来长大了,魏将军管得严了,这才稍稍收敛了点,但总是一见面就粘着凌正扬不放。
凌正扬认为她不像个女子,男孩气太重,贪玩好动,总是训她,哪里做得不好也毫不留情地教训,但是这丫头就是死心塌地地跟着,若不是她年纪小,尚不懂情爱,不然他都要歌颂这样不离不弃的爱情了。
庄词在一旁看着好笑,这女孩真是有味至极,喜怒哀乐全在脸上,率真可爱,天真活泼,这才是这个年龄该有的姿态,肆意而张扬、
“行了,别在这挡着了,既然来了,去看看爷吧。”姚浅译也不忍玩笑开太大,伤了小女孩的心,带着庄词出了门。
魏羡桐嘟着嘴“哦”了一声,慢腾腾地转身进门。御书房。
一干皇子垂首静立在殿中,等着烁皇开口。
皇帝一身便衣,正仔细翻阅着奏折。良久,面上渐渐浮现笑容。
他不在这几日,奏折上报的政务,一切都进展顺利,当下心里一阵宽慰,看来他的儿子们都长大了,有担当了。
“朕很是欣慰,不在这几日,你们手上的庶务都处理得不错。太子主掌大局,处事拿捏有度,做事渐有大家之风,很好。老二潮州灾害一事处理得也不错。小八进步很快。你们的努力和进步,用功和用心,朕都看在眼里。
日后,不仅是你们各自要勤勉,你们兄弟间也要团结共事,相互帮衬,这样即墨往后才能更强大。朕肩上的担子,才能真正由你们来抗了。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另外,太后向佛多年,久居别庄,半月后是她老人家生辰,朕将她接过来,是寻思着给她老人家办个生辰宴会,让 她也享享你们这些子孙的福。大臣们就不用参加,自家人就行,老人家年纪大了,就不折腾她了。
这宴会一事,就由太子操办吧,多历练历练,老五从旁协助,你们要同心协力,务必办好此事。”
“儿臣遵旨!”太子与五皇子出列,躬身领旨。
“好了,朕今日也累了,都回吧。”
皇帝深色怠倦,大手一挥,散了众人。
太子一脸得意,色高 傲,朝众皇子一扫,率先出了御书房。
即墨璟与即墨琮慢条斯理地落在最后面。
“切,气什么,不就是有一个了不起的娘给他撑腰么,要是五哥你母妃是皇后,肯定能比他做得好一百倍,一万倍。还哪能轮到他得父皇嘉奖。凭什么你给他从旁协助啊?”即墨琮看着趾高气昂的太子,低声嘀咕,心里很是愤愤不平。
“老六,话不能这样说。自从老大做了太子,皇后一派的势力便越发不可小看看,触手极深,父皇如此精明,事事安排有他的考量。我们也不可妄论。”
“殿下说得对。”一旁的沈志鹤从暗中走出来,他已在此等候多时,接着即墨璟的话说道。
“这太子若是将来有能力坐上那个位子倒好,若是没有,只怕将来会成为皇后的傀儡,那这天下政权便会落入外戚手中。
所以现下既是检验太子能力,也是盯着皇后那一派势力的动作。
若是出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到那时,垮的就不是太子一人,还有整个皇后一派的人。到那时,父皇便可趁机将他们一并拔起,以绝后患。”
即墨璟点点头,很是同意沈志鹤的看法。
他对烁皇这样的安排,倒是很看的通透。
这朝堂政事与后宫紧密相连,争斗从未停止过。以前,父皇的心思他从未猜透过,但是现在,他倒是隐隐明白这个中道理。
“那照如今形势,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做呢?”即墨琮不甘心地追问到。
“放心,以太子的心性,不会让我们插手,只会霸居独功。我们也乐得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