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突然打断的验身就这么草草结束,我还在为何王爷会助我们掩盖的思忖当中,已随嬷嬷到达宫门口。
负责采纳的大太监和姑姑看见这花轿子,已知里头坐着何人。
我和鹊儿上前去录名字,一旦从他们手里拿了宫牌,我就彻彻底底属于这宫中之人。
“带了两个?”那大太监瞧见我们,低下头去翻簿子,“这可不成啊,只能带一个进去。”
此话听得我心中一沉,赶忙问:“不是说往年都能带两个的吗?”
“往年是往年,现今是现今。”站旁边的姑姑一瞥我们后方,绛珠到底会是将来的主子,他们并未吝啬解释,“太后娘娘这几年吃斋念佛一心向善,想着宫中这般铺张,下懿旨令众人缩减开销,就连宫女出宫的期限都被提前两年。我们这些老人都没法自保了,能让你们进来个新的算是仁至义尽。”
怎么会这样。
“绿绮姐姐……”鹊儿对我说,“那我便……”
“不可。”我果断拒绝,不能容她就这么把位置让给我,我倒还好,可她如若错失这次机会,是真再无入宫的可能,“你进去。”
更何况,如若让绛珠选,她也会选择鹊儿。这两日她们的亲近,我都看在眼里。
“那你……”
我只能低声道:“我再另想办法。”
尽管实际究竟有什么办法,我现在并没多少底气。
时间不容得我们多做言语,眼看着簿子上录入她们的名字,鹊儿手里被塞进一块宫牌,她亦步亦趋地跟在轿子旁向宫里走,一步三回头地看我。
我只冲她招招手,她才想起嬷嬷先头教过的礼数,不再回望,垂着脑袋继续前进。
好在我是在这宫门口才被堵回去的,已经从妈妈那里拿回了自己的卖身契。可虽自由,却也不过是个自由的奴隶,唯一能做的,仅仅是选择自己的主子,仍旧任人摆布。
我不敢回丰萝楼,那相当于前功尽弃。
但我一个女子独自在街上行走实在是太招人注意,思考之时,我端详着宫门,看石柱上雕刻的异兽,看门前几尊石像,就这么顺着思路,想到一双鞋上绣的的金蟒,和那双鞋的主人。
我算了下日子,可赶巧,往年这个时间,摄政王会在泸安河对岸的翠善阁设宴,招待些常年在此流连的文人。席间哪怕是作乐,玩的也是些文雅乐趣,譬如行酒令或是击鼓传花。可以说,能参加这次宴席,是文人们值得拿出去显摆的荣耀。
我当然无法直接闯进去,摄政王此等人物,但凡出行,安排的侍卫都是顶级。我只能对随行的侍从讨好道,劳驾他向王爷递个话,就说我是丰萝楼来的,但求散宴后一见,王爷定当知晓。
没多久他便回来,看我的眼比起刚才,少了几分对伎子的轻蔑,多了几分探究。
这场盛会直至深夜才结束,我多余的衣裳本和鹊儿的收拾在一起,全让她带入宫,身边一件多余的也没有。夜里露重,不免觉得寒冷。
就当我手脚被冻得都要失去知觉时,侍从大人出来,说里面已经疏散完毕,王爷叫我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