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还飘散着佳肴余味,暖和的温度缓解不少寒气。我低下脑袋走到大厅中央,王爷坐在首席的位置,案上还煮着酒,飘散出袅袅香气。
行过礼,他叫我抬头。
“你没入宫?”他还记得我,问。
“说是宫中不缺人手,便把奴婢打出来了。”我仍跪在地上,答,他一眼便能看穿我的心思,遮遮掩掩只会更显得自作聪明,于是我未曾绕弯子,直言,“这也是奴婢求见王爷的目的。”
王爷不问凭什么要帮我,因为我们都知道答案。见过那片胎记的人,都会被迫绑到一起。他放绛珠入宫定然有他的道理,我不敢妄自揣测,而作为知情人之一的我,要么为他所用,要么被杀人灭口。
我不想死,只能主动送上门。
“那你拿什么换呢?”他有些微醺,说话的语调没有上次见他时那般稳,但多了点轻佻。
“倾尽所有。”
他对我的答案起了兴趣,酒盏落桌:“包括这具身子?”
“包括灵魂。”
这似乎令他更满意,王爷直起身子,目光在我身上来回游荡:“你可知本王最擅长什么?”
“王爷擅棋。”我想也不用想就能回答。
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摄政王爷文武皆精,棋艺尤其一绝。
没等他下令,颇会察言观色的随从抱了棋盘进来。王爷抬手,留下象棋,另一幅围棋的让随从连他的人一起带出去。宴厅里只留下我与他。
王爷冲我招手:“过来。”
“奴婢僭越。”我提着裙角上去,把棋子取出码好,跪坐在他对面。
要比试吗?可我的棋艺,仅在熟知规则,能和楼里的姑娘下着玩玩的水平。与他比起来,简直是班门弄斧,毫无胜算。
“下些不同的吧。”他道。
我不知所谓“不同”为何意。
“料想你的棋艺,定是赢不过本王的。”他把玩着象牙棋子,我从未见过有人能把这个随意的动作都做得如此好看,许是因为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能肆意操纵我生死命数的手,“如若你能在一定步数内不被本王将死,那你所求之事,本王便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他说是询问,我也没有反对的权利:“奴婢愚钝,那是多少步呢?”
他并未急着回答我,而是把手中那颗“炮”落下。
“你若每想行一步,就拿身上的一个物件来换。”他说,“看看你是否真能如你所说的,‘倾尽所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