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想,如果对象是他的话,还不至于让我太想死。
我先洗完澡,睡在他铺着白色床单的大床上,我一直认为用白色床单的人都有精神洁癖,可是这个男人却带了一个陌生人上他的床,想着想着我眯着眼睡了一会,再睁眼时,看到他一边拿毛巾擦洗完的头发一边站在床边看我,他说:“刚刚我在想,我想如果你就这么睡着,我一定不会叫你。”
我说:“哦,现在我醒了。”勾勾腿让他过来,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就多□,反正很多人都说我的腿漂亮,那我就发挥自己这唯一的优势好了。
鼻尖萦绕着那个男人身上淡淡的男香,这是第一次,别人戴着套子进入我,我有些难过地皱起眉头,他在我耳边问我:“不喜欢?”
我摇头:“就这样,我很脏。”
“你怎么会脏呢,你在我眼里是最干净的。”
为什么,为什么?反而是陌生人对我说这种话。
为什么我最亲的人说:“我留着他有什么用,让他去被男人搞?!”
“在我眼里你是最干净的。”
不对的,我早就不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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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回到家里,我像滩烂泥似地倒在床上,把腿抬在半空中,欣赏它们,高兴洗完澡往床边一坐,口气平淡地说:“你身上有男人的味道。”
“是啊,”我一脸开心地说:“我背着你偷男人去了。”
高兴第一次露出他的心不在焉以外的表情:“你别那么贱行不行。”
这种表情让我变成了人。
我把自己蜷了起来,从背后抱住他的腰,笑容还没褪去脸就被眼泪给湮没了:“高兴……高兴……”
我不高兴,人要高兴怎么那么难呢?
我叫他的名字,抱着他哭了整夜。
**
“高兴,你爱我吗?”
我带着很茫然的表情问出这个问题,我从来没问过别人这个问题,一定是我脑子的哪个部分出了问题。
“我不会说的。”
“说什么?”
“什么都不会说。”
“为什么?”
“说出来就完了。”
“什么完了?”
“一切都完了。”
这就是我们之间近乎于绕口令的对话,所以到最后我也不知道问题的答案,在我心里,我到底爱不爱高兴,同样是一道无解的题。第一次在乐器行见到他的那眼,那时候我心里想着我会迷上他,到现在我还是很迷他,因为我看不懂他,就像我看不懂我自己。
*
我在学校旁边租了个房子开始读书,早上六七钟起床,去食堂买个早餐,然后带去教室上课,坐最后一排,一个人,偶尔有人坐在我身边,期末考试以前,我通宵复习,可是却被告知我平时出勤率太低,考了也是白考,到最后一样要挂。
别人期末考试的时候,我一个人在租的房子里看着天花板发呆,发呆的日子过不了多久,我很快就接到电话,学校要劝我退学,我去找校长,问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校长说:“林梦非,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有思考能力,有行为能力,你要为自己的举动负责。”
我说:“判了死刑的人表现好的还有死缓,您就直接把我枪毙了?”
校长说:“你叫你家长来学校一趟,谈一谈你的问题。”
我想,林梦非,你也个是有思考能力有行为能力的人了,想了想,我说:“我退学,你不用通知我家长。”
屋子还没租满两个月,我又回到了高兴那儿。
*
谭恬生日的时候,李鄢打电话叫我一起过去,我担心会碰上以前高中的同学,拆穿谭恬跟我的西洋镜,就没肯,后来谭恬自己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请我那次都是大学里的朋友,叫我别瞎操心扫了李鄢的兴致,我才答应去了。
那天我、李鄢,谭恬还有他的那些同学一直玩到凌晨三四钟,谭恬破天荒的没有喝酒,把他们那些个同学一个个送回家,然后是送我。
谭恬开车,李鄢坐在驾驶副座已经睡得很沉了,我一个人占据着后排,最后忍不住开了一窗户。
谭恬说:“李鄢睡着了,会着凉。”
我把手放在那个自动按钮上,却没有动,有些央求地说:“就开一行吗?”
谭恬在后视镜里扫了我一眼,刚想开口,我说:“或者你停车你把我放在这里也成。”
我心理上越是注意到了自己不好的情况,就越发紧张,头皮发麻。
谭恬压低声音咒骂了一句:“林梦非,你到底捣什么鬼?”脚上反而踩深了油门。
车停在高兴他们租的房子楼下,我松了一口气,打开车门刚往外探了半个身体,谭恬也从前面的驾驶室里出来了。
我说:“谢谢你,我上楼了,也帮我谢谢李鄢。”
谭恬说:“谢他什么?”
我一愣:“没什么,就是想谢谢他。”
我轻手轻脚地关上车门,刚提脚走了两步,谭恬就拽着我的手把我扔在车门上。我脑袋一片空白,谭恬身体压过来的时候,我还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干什么?”
“你会不知道我干什么?”谭恬一脸轻蔑地看我,手里一没放松地扯开我的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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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我反应过来,又是不敢相信又是气极:“你***——”
话还没说完,谭恬就给了我一巴掌。
“怎么,林梦非,这时候装贞洁烈妇会不会太晚了?”谭恬说着手已经伸到我的牛仔裤里狠狠地握住了我,我痛得倒抽一口冷气。
“你!你放开我,你有病。”
我的手拼命地抵着他的肩,可我估计我这会的力气还没我高中那会大。
“对,我有病,你没病,你也不看看你现在变成了什么样。”
谭恬三下两下就扯开了我的衬衫,手在我身上粗鲁地抚摸揉捏,抵着我的部位也越来越火热。
“关你什么事,你住手!”
谭恬高高在上地压迫着我:“是不关我事,我现在只想干你。”
“你他妈疯了……”
“早疯了。”
说着他很容易就抬起我,把我抵在车门上,在我的身体没半空间能容纳他的时候,毫不留情地冲了进来。
这种□简直比死还难受,我痛得快晕过去的瞬间,谭恬在我身体里猛烈地□起来,让我快晕过去的神智又在疼痛中恢复了,不仅恢复,还变得异常敏锐,我语不成调地叫嚷:“你要我死,你痛快杀了我啊。”
谭恬的额头上也都是汗,不知道是不是痛出来的:“你叫吧,最好把李鄢叫醒,让他看我怎么干你。”
我真想一个耳光抽过去,可我现在身上没有半着力的地方,只能紧紧地搂着他,咬牙不发出声音。
在这种凌迟性质的□结束后,谭恬连裤子也没帮我拉上,像扔垃圾一样把我扔了之后,开着他的车跑了。我双脚打着颤,平时十几秒的楼梯我走了半小时才到家,我把自己放在浴缸里,睡了一夜,而这一夜我竟然没有沉到水里淹死。
一整个星期我都发着低热,呕吐恶心,死活不让高兴带我去医院。
最后他也生气了:“行,我就等着给你收尸吧。”
*
过年的时候,我回了家,老爸盯着我看了半天,不快地说:“怎么瘦了那么多?”
我笑着说:“学校的饮食不太习惯。”
我妈趁着我在家,烧了很多我爱吃的菜,说要给我补补,我知道她是真心想把我养胖,不愿意扫她的兴,每一餐都吃的很多,然后趁他们不注意,跑到厕所里全部吐了,我的胃已经被自己弄得千疮百孔,稍微多吃一都要疼死。
有时候他们会问我学校里发生的事,为了搪塞,我总是会变着法子问起妈妈肚子里弟弟的事情,说着说着老爸跟老妈也就忘了先前问过我什么了。
有一天,我刚要睡觉,老妈跑到我的房间里问我:“非非啊,妈妈有了宝宝,你会不会觉得不大高兴。”
老妈要讨好我的时候,就会叫我“非非”,多少年的习惯了,也不知道她自己发现没有。
我说:“没啊,这不挺高兴的事么。”
老妈看着我,探究着我脸上的表情。
接着我又说了句:“我只想知道,这次怀孕是不小心的,还是你们商量好的?”
老妈的表情突然僵硬了。
我想,我死以后一定会被打下地狱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章明显很幻灭 主人公们纷纷颓废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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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那年高兴的生日,也是我和他两个人过。
我像去年那样问了他相同的问题:“不高兴,今年你高兴吗?”
这次他懂得迂回战术了,反问我:“你高兴吗?”
我头:“高兴。”
他说:“为什么?”
我靠在他肩上:“我们都已经二十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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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月份的时候,我开始认真地考虑,我是不是应该找一份工作了,可是像我这样,历史上有污的人谁会用我?
找工作一直都很不顺利,我干脆跑到夜店去应征牛郎。
有些中年发福的经理问我:“酒会不会喝,酒量怎么样?”
我说:“酒精过敏。”
经理很不可思议地说:“那你会什么?”
我说:“陪人睡觉。”
那经理扫了我一眼:“做不到的事情何必去说。”
我想了想,觉得他说得对,就站起身准备走人,本来我到这里来也不是真的想在这里找一份工作,只是想找个地方发泄发泄罢了。
走到门口,那经理说:“这样罢,你还是先留着,每个月我先出你基本工资一千,你看怎么样?”
我说:“那我要干什么?”
他说:“你先在这里学习学习,看看有什么你能做的?”
学习学习,那就是什么也不需要干。
我说:“哪有这么好的事?”
他说:“是没这么好的事,要不是看你脸长得不错,早把你扫地出门了。”
刚在那上了几天班,李鄢就给我打电话,说要来我学校来找我玩,我说我退学了,现在找了个地方在上班,什么时候你有空就过来玩吧,他在电话里问了一堆,为什么退学啊,是不是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我爸妈什么态度啊。
我一句,经理找我呢,先挂了,通通挡了回去。
没过两天,李鄢就带着谭恬和一帮朋友来给我捧场,李鄢问我在这里会不会被人吃豆腐,占便宜。
我说:“那倒不会,这里被人腰里捏一下,大腿上摸一把都是有小费的,不会平白无故给人搞。”说着冷冷地看了谭恬一眼。
谭恬一张脸都白了。
趁着别人没注意,谭恬把我拉到一边,严肃地看着我。
“林梦非,我真的不明白你,你到底要做到哪一步?”
什么叫我要做到哪一步,这人现在说话越来越抽象了。
“由得我选吗?”我冷笑。
他走上一步,我立刻尖声说:“怎么,你还想再□我一次?”
谭恬没有再靠近我,气势汹汹地跟我对视了一会,他平静下来说:“我要去找你爸妈,把你的事情告诉他们。”
我扬起眉毛:“你敢?!”
谭恬说:“到时候你等着吧。”
我像是想到了一件十分好笑的事情那样笑个不停。
谭恬皱着眉:“你笑什么?”
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靠在一边的柱子上:“谭恬,我爸妈是不会见你的,就算见了你,他们也不会理睬你,就算理了你,也不会相信你。”
谭恬说:“为什么?”
“因为啊,他们早就知道你跟我的关系,都恨得你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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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见谭恬愣着不说话,我摆了摆手说:“现在你知道了吧,我可是为你好,尤其是我爸看见你,还不上来跟你拼命。”
谭恬奇怪地看着我:“这事有那么好笑?”
我纠正他:“不是好笑,是可笑。”
“我不管他们是恨我也好,要打我也好,我一定要去找他们的。”
我收了笑脸:“谭恬,别给脸不要脸,你要敢见我父母,我就把你□我的事告诉李鄢。”
“随便你。”谭恬冷着脸看我。
我怒气冲冲地看他,过了半晌,面色转和,笑眯眯地说:“那你看这样好不好,我让你睡十次,你不许去找我爸妈。”
“啪。”一声入耳清脆的巴掌落到我脸上。
连带上次他强要我时的那记,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我真怀疑谭恬现在有了不小的暴力倾向,想扇我就扇我,把我当什么了。
“林梦非。”他心痛地看着我:“你是真想把自己毁了。”
“对,”我说:“这里边也有你的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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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打算把我的事情告诉我爸妈,但两天以后,事情就变得没有这个必要了。
那天中午午休,我一个人跑到外面抽烟,老妈突然打电话过来。
“儿子,你这周上完课回来吗,你爸老是跟我说你多久没回家了,人老了就是这样,唠叨的不行,我快被他烦死了。”
“这周啊,我还有两个论文没写呢,估计不成了。”
“那你带回来写行不行啊?让老妈好好看看你。”
“那不成,在家里一手感都没有。”
“真是的,你们学校功课怎么那么多啊,我看人家大学生都轻松得很。”
“我也想轻松一啊,不如你去跟我们学校院长投诉一下……”
正说着,我手里的烟掉在了地上,我看到老妈正面朝着我走过来。
“你别说,要不我真的去投诉一——”老妈笑着抬头,笑容凝固在脸上。
“林梦非,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在学校吗?”
我脑袋里一片混乱,拔腿就跑,可我听到老妈在身后叫得惨痛,不禁回过头去。
她捂着肚子,跪在地上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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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我坐在病床边上看着她,原来是这种心情吗,我记得几年之前我被人打得进了医院,妈妈也是这样坐在我身边看我,原来竟是这种心情。
孩子没了。
我一遍遍地问,是我的原因吗?是我杀了自己的弟弟吗?
可我还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呀,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呀。
那么我道歉的时候,要叫谁的名字呢?
我忏悔的时候,脑子里要想着谁的脸呢?
爸爸一声不吭地走进来。
我说:“爸,对不——”
他经过我,好像我这个人不存在一样。
过了一会,他说:“我只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站在那里自己跟自己战斗了几十秒,终于泄了气:“我被学校开除了。”
他说:“林梦非,你以为我会责怪你吗?你以为我还会像以前那样骂你?打你?”
“这些都是你自己的事,你不想读书也好,要跟男人搞在一起也好,我不会再来管你了。”
我到底是知道了,哀莫大于心死,说这句话的人真他妈是天才,我当时本来有一肚子的话想说,我觉得甚至我连自尊都可以不要,让我跪在那里对他们磕头也行,我想等我妈睁开眼睛之后就冲过去,对她说:“妈,我会做个好孩子的,我会乖的。”我想对老爸说:“爸,对不起,对不起,下次我真的不敢了,我一定要听你们的话,你们要我往东我不敢往西,你们要我活我不敢死。”可是当我听到我爸这么说的时候,我觉得我想说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了,什么都完了,然后我就默默地转身,走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