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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少夫人对食】(21-2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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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2-03

(二十一)货如人

距离柳无依答应叶流觞帮助打听叶家村的事后,又过了两天。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ba @ gmail.ㄈòМ 获取「请记住邮箱:ltxSba @ 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今日叶流觞心情很好,打听叶家村有了门路,而从今天开始她也无需去扩张产道了。

二夫人顺利进入临产的状态,产道扩张完毕,自然没有借口叫元妓伺候了,不用伺候主仆叁人让叶流觞不仅一次偷偷窃喜,她终于得救了,重生了。

最难熬的时候无非就是夜夜被叁人轮流把玩,她不是不在意,也不是坦然接受了,恰恰相反,她一直都倍感耻辱,最近几天她都会故意用一些出格的语言去刺激二夫人,以健康为代价喝下了很多合欢散,借着药物的帮助,她顺利熬了下来,不然恐怕她的精神已经被折磨的发疯了。

而接下来,她身为东厢的管家,她将开始新的生活。

每天除教婢子们认字外,便是做账,几天下来,她完全胜任了管家的角色,现在的她真的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元妓了,而是一个真正的夫子兼账房。有了她的帮助,喜宴需要的东西和账目全都有条不紊的处理完成,最后,大家的注意力放在了二夫人身上,期待着新生命的降临。

终于,待产几天后,一声嘹亮的啼哭打破凌晨的宁静,林家迎来了第一个孙辈。

二夫人经过几个时辰的阵痛后,顺利诞下了一名女婴,还是一个小女郎。

小天元意味着有后了,一时间林府上下一片喜悦,其中最开心的莫过于东厢的主仆了。少爷和二夫人不必多说,家奴开心却不是出于多了个小主子,更多是因着有了小主子,意味着东厢今后继承林家将成为事实。

少爷是个不中用的货色,多年科举没有下文,亲生的子嗣也没有,今年二房叁房都先后添丁,暗搓搓的说着以后林家要交给庶出的子孙了,每次听到这样的话,家奴们都敢怒不敢言,好在少爷这回总算争了口气,他们当奴才的也能跟着飞黄腾达了。

家奴们兴高采烈,整个东厢洋溢着一片喜气。然而,开心的人并不包括那位清婉的女子,他们的少夫人。

在一片众乐乐的氛围中,柳无依从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她不觉得添丁多么值得开心,也不觉得继承林家有多么开心,对她而言,不过是管大家和管小家的区别,既然没有区别,又何必喜气洋洋喔?管小家还更轻松一些。

柳无依把宾客的名单撰写成喜函,把与林家交好的官商全部请过来,纵使万般不愿,属于柳家的那份喜函也只能送出去。

柳家,是她的娘家,却叫她又爱又恨。爱的是柳家生养了她,给她锦衣玉食,教她明辨是非,把她培养成如今这副精明能干的模样,恨的是柳家要求她恪守坤道,在她及笄之年不顾她的意愿把她送到了林家,为家族牟取利益。

从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她此生的宿命就是作为柳家的商品,柳家利用十五年去打磨她,让她看起来更加精美,只为最后可以卖一个好价钱。

为何生下来只能作为一个商品,她努力进学,勤勤恳恳,结果就是为了成就他人?

成就父母,成就家族,成就天下,唯独就是不能成就自己。柳无依不由得想起了前几天途径前院听到叶流觞与那些家奴有关百姓购粮的谈话——忙碌一整年,填饱了别人的肚腹,唯独饿死了自己。如今一看,真是如出一辙。

秋华从门外走进来,见自家小姐看着什么发呆,走进一看,看到柳无依手中的喜函,上面的名称叫她眸子一缩:“小姐可是在想老爷和夫人?”

“有什么好想的,不过是走了下神。”柳无依垂下眸子,把手中柳家的喜函放到那堆喜函中:“你把这些函拿出去,改天叫家丁挨户送去,莫要错了。”

“好。”秋华把喜函收起来,只是看着又兀自走神的柳无依,眸子也是黯淡一片:还没见老爷夫人就这般了,看来今年又要伤心了,自打小姐前年嫁过来,只要一见到父母就会这样。

叁天眨眼过去,叶流觞今天起了个大早。

适逢喜事,林家所有人动员起来,清晨的微光带着微白,落在翠绿的灌木中,照亮了绿丛中夹杂的大大小小的嫣红。绸带编织的绳结和红绳喜字随意的系挂在上面,还有用于点缀的纸花落了满地,望去已是一片姹紫嫣红。

古人认为红色是喜庆的象征,所以一旦有喜事都喜欢把场所布置的红红火火,现在林家的大喜事莫过于添丁了,虽说只是妾生子,但到底是第一个孩子,还是很重视。

家奴们熙熙攘攘的忙碌着,一边莺歌燕舞,一边敲锣打鼓,把整个林家的气氛直线拉高,叶流觞还在指挥奴子布置环境,好不容易抽了空去到厨房,吩咐后厨赶紧把喜宴的饭食做好。

到了下午,林家大门洞开,林老爷和林少爷站在门前,迎接过来的每一位大员。

“林老爷恭喜,令郎一举得郎,真是丁财兴旺呀。”

“李大人也不遑多让,听闻最近令郎才拜官吏部郎中,我这犬子今年二十有五了,这才算有后喔。”

“欸,此言差矣,不是有句古话先有后再立业,令郎是大器晚成之兆,先娶了柳家的千金,紧接着府中就添了人丁,指不定秋闱的时候还得崭露头角喔。”

“刘大人这话中听,犬子还年轻,年轻气盛,老夫今日就拉下这老脸,今后在朝还望各位大人多多担待。”林老爷捋着胡子哈哈大笑,得到几位大人的保证后,他笑呵呵的把人请到府中:“远道而来就别站着了,先到府中坐下歇息,家眷们随内人到后院罢。”

“是有些累了,那林兄,我们就不客气了。”

“客气什么,请请请。”

大家一边道贺,一边跟着家奴往宴席走去,林老爷特意带着林宇挨个儿见过几位大人,见他这般,大家也就明白了他的意图,老爷子显然开始给林宇铺路了。

当官的就没有不精明的,看出林老爷的意思后,他们便一致拍起了林宇的马屁,正好最近城中传出林家东厢主子仁厚,家奴各个识字的事,他们趁机称赞起林宇的家风。

面对大家的阿谀奉承,林宇自是乐开了花,他直接把家风好的事揽到自己身上,还给同辈们指点——作为一家之主莫要只知道在外风流,也要晓得回家管教,以正家风。

他的回答滴水不露,叫人挑不出错处来,见他出口成章,气质温润,这又引得大家对其频频称赞。

林宇大言不惭的诉说着管教家奴的心经,柳无依正在后院接待今日随同大人们过来的家眷,她们聊着一些后宅之事,无非都是一些庸脂俗粉的话题,柳无依素来对这些不感兴趣,便有些心不在焉。

正当柳无依有点百无聊赖的时候,视野的前方忽然落下来一片阴影,是老夫人与几位夫人挪到了树荫下。

“听说令郎此次改了性子,开始潜心修学了,我们本来存了些疑问,如今一看少夫人,有这般媳妇在后宅坐镇,令郎轻松不少罢。”

几位夫人偷看向端坐的柳无依,当年柳家千金是很多人钟意的媳妇人选,可惜叫林家捡了个大便宜。柳家千金以贤惠着称,聪慧善言,不仅能体恤丈夫,又明白事理,据说是按照皇后的格局去培养的,谁娶了谁家兴旺。不出所料,林家娶了媳妇不到两年,生性散漫的林宇收心了,林家也开始往蒸蒸日上的方向发展,这里头估计少不了柳家千金的功劳。

听到她们赞媳妇的人品,林老夫人骄傲的笑了笑:“不错,柳氏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贤媳,自她进门后,恪守坤道,贤良淑德,府中大小事都管理的井井有条,以后把林家交给她我是放心的。”

柳无依也是林老夫人亲自选定的儿媳,她很清楚自己那个生性散漫的儿子是什么料,只有柳无依这样的媳妇才能帮到他,不然就废了,结果表明她选的媳妇很好。

“亲家说的太过了,那是她的分内事,何足挂齿喔,依我看该早日为贤婿开枝散叶才是重中之重。”林老夫人的话刚落下,柳夫人的声音便远远的传来,而她的声音才一响起,柳无依的身子便僵硬了。

柳夫人从外面走进来,林老夫人忙迎了上去:“亲家母来了?”

“亲家久违了。”

“来来来,坐。”林老夫人示意柳夫人坐下,又把柳无依拉到了亲娘身旁:“亲家母才是说的过了,贤媳才嫁过来一年多,还年轻,宇儿也才收心,今后又要走仕途,子嗣的事儿急不得的。不过我之前到神华寺上香,求得了一上上签,说今后宇儿和贤媳儿孙满堂喔。”

“这样呀,这可真是一道好签。”听了林老夫人的话,柳夫人眼睛都给笑弯了,林老夫人也乐的直笑:“所以我才说急不得,孩子们的福气还在后头喔。”

“后头是后头,只是她该做的更好些,以后贤婿位高人臣,纵使她再年轻也该拿出点当家主母的样子,不然有损贤婿的面子。”

“还是亲家母考虑的周道呀。”

“听听,你婆婆人多好,今后自个儿多顾全大局。”柳夫人推了推柳无依,见她闷着头不说话,又歉意的朝着老夫人笑了笑:“亲家母别见怪,她的性子一贯如此,望你们多多担待。”

“不担待不担待,她平时好得很。”

“这么说我便放心了。”

坐在亲生娘亲身旁,柳无依的身子僵硬的如一块石头,气息也压的很低。感受到自身旁不断散发出来的冷意,柳夫人深知自己女儿的性子,也没有去说教她,只是一个劲的和林老夫人寒暄。

听着娘亲不停问起林宇的近况,又对林老夫人表示了关切,柳无依心里都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好不容易见上一面,娘亲对她一句关心也无,不关心她在这里过的如何,也不关心她和林宇感情如何,她只会关心她何时给林家开枝散叶。

仿佛从出嫁的那一刻起,她们就断绝了母女关系,她不再是她的女儿,而是卖出去的一件货物,现在她是林家的儿媳,而她的娘亲生怕她这件货物会有不好的地方,引起买家不满。

柳无依眸光颤动,她扭头看着和林老夫人相谈甚欢的娘亲,心中涌起的是无尽的苦楚:现在在娘眼里她是柳无依喔?还是林少夫人喔?她们的母女情竟然葬送在一纸婚书上了。

(二十二)少夫人的伤痛

柳无依越想越悲观,同时又无法自拔的陷入一种与世为敌的愤懑中,她感到自己置身于一个水团中心,被水气包围,无论她怎么叫喊,怎么表达愤怒和委屈,外面的人都只会漠视她的痛苦,而她的亲人会一遍遍的劝导她。

顺应这种生活吧,熬一熬就过去了,你越是这般,只会越痛苦。

这种无处发泄的烦闷很是磨人,在柳夫人和林夫人相谈甚欢的过程中,柳无依几乎被苦楚击溃,等她好不容易从一堆盘根错节的苦闷中挣扎出来,太阳已经到了西边,喧闹散去,晚宴也开始了。

今天府上办了喜事,林老爷大手一挥,所有人添了菜,共同参与进这场声势浩大的喜事中。家奴们兴高采烈,嘴里欢呼着万谢老爷,他们拿着自己的饭菜,各自选了个无人的地方享用这份来之不易的饭食。

叶流觞端着自己的食案经过一个又一个家奴,前院办了喜宴,后院又是主子们谈天说地的地方,因此家奴们只能窝在后厨的一片小天地享用美食。

长廊下已是人满为患,长椅上坐满了人,偶尔余下的空位都是挤在叁两家奴之间,他们见了叶流觞也没有腾位置的意思,叶流觞有些无处落脚,端着自己的饭菜走了一圈,好在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熟悉的声音恰到好处的给她解了围。

“叶姐姐。”

叶流觞寻着声音看去,周小丫正坐在前方不远处,向她招手,女孩的脸颊又笑出了两只梨涡,只一眼,她的心就涌起了暖意,叶流觞径直走过去,嘴角也不由得弯起了丝弧度。

“叶姐姐快坐,我今日听了些有趣的事儿,我给叶姐姐说说。”周小丫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今天林家很热闹,她在后厨帮工的时候听到了不少趣事,迫不及待要和叶姐姐分享了。

“好好好,叶姐姐就坐这了。”叶流觞端着自己的饭菜过去,见了她手中的饭,周小丫一双眼睛瞪大大的。叶流觞本就是一等婢子,现在又做起了管家,她的伙食平时就很好,今天又加了菜,也就更好了。

饭碗中放着一只炖的软烂肘子,酱汁淋下来,浸润了米饭,香味直钻鼻孔,除了这道硬菜,还有两道小菜,一份淡绿色的糕点,一碗炖汤,简直就是盛筵了。想看更多好书就到:seduanzi.

周小丫看到她的菜时,叶流觞也看到了周小丫的菜,她的碗中突兀的放着一小块肉,碗里的米饭和咸菜都吃掉大半了,肉却还完好无损,叶流觞鼻子顿时有些发酸。说是加菜,其实也就每人加了一块肉的分量,周小丫常年吃不到什么肉,自然不舍得吃。

叶流觞用筷子把自己的那只肘子一分为二,小心的把一大半肘子肉夹到周小丫碗里,又拿起那迭糕点放在她的托盘上。

“叶姐姐,不要给我了,你吃罢,我今日有肉吃的。”看着碗中猛然放下来一大块猪肘,周小丫顿时急了,只是拒绝的话都没说完,盘里又放下来一迭糕点,淡绿色的糕点还散发着茶香,应该是茶点,看着自己顿时丰盛起来的晚饭,她只能呆呆的看着叶流觞。

“无碍,我这还有一半喔,况且还得谢你给我占位置,不然我可就没地方坐了。”叶流觞指了指人满为患的走廊,耸了耸肩,周小丫自然清楚这又是她的托词,每次吃饭叶流觞都会分给她食物,她除了感动外,一点回报都给不了。

“叶姐姐......”

女孩的大眼睛又开始发红了,水气在眼眶中浮现翻涌,仿佛即刻就要夺眶而出,叶流觞忙止住她:“好了好了,别总是这般,不过就是一两块肉,给你的你就受用罢。”

她在这里也就周小丫一个朋友,能给她改善一些伙食,至少叶流觞也感觉自己还活着。

“可是我......”

“若你还叫我叶姐姐,姐姐给的就受用。”

叶流觞只好拿出严肃的语气,表情也生硬了几分,话到这个份上,周小丫只能乖乖受用了,心里却嘀咕:叶姐姐也开始霸道了,不吃都不能认姐姐了。

女孩的心思总是那么简单,待吃上咸香软糯的肘子肉,肉食所带来的精神愉悦感瞬间叫那点嘀咕抛掷脑后,她一边吃,一边给叶流觞说起了今天从家奴们口中听来的趣事。

叶流觞安静的听着周小丫说话,因着她是元妓,她基本交不到朋友,也就一个周小丫喜欢缠着她。

听着周小丫夸夸其谈,她的心也变得暖洋洋的,生性文静的她平时话并不多,都是喜欢听别人说,恰巧周小丫也愿意和她说,她也就顺势当起了听众。

姐妹俩坐在长椅上,说着无聊的琐事,宁静,却又那么开心,直到吃完饭还有点不舍。叶流觞一晚都没怎么说话,只是在周小丫说到有趣的笑话时,她便微笑着点点头,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地,心里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到了晚上,大家酒饱饭足,热闹喜庆的晚宴结束后,留给大家的只剩下一地狼藉。

叶流觞指挥家奴打扫院子,经过林府的大门时,她下意识往外张望,此时那面赤色玄门没有关上,洞开了一线天,给了她叁月以来唯一一次面见外面的机会。

阔别叁月,再次见到府外的天地,叶流觞感到彻骨的陌生,现在申时已过,京城的商铺还在开张,在门前,一条由衣着褴褛的百姓组成的队伍赫然眼前,那应该就是购置冬粮的百姓。他们身上的衣服打满补丁,眼中透出挥之不去的疲态。在她打量府外的时候,也有不少百姓偷偷打量起府内。

叶流觞突然觉得自己站在了一条交界线上,一侧是贫穷饥饿的显示,另一侧则是奢华糜烂的梦境。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脑中不由自主浮现出这句话,她身子晃了晃,双腿差点发软。没想到日日紧闭的大门外竟是这么一副场面,亲眼所见果真是要比从别人口中听说更叫人惊骇。

她愣愣站在此处,直到院子打扫完毕才回过神来,就府外的这副画面,恐怕今年冬季的难民只多不少。

古语有云:寒冬腊月伏尸千里,次年开春瘟疫盛行,难民四起,朝政动荡,看来天下不会太平了。

仍记得卖身时伢婆的话,如今已是一语成谶,五月卖身还能换点粮食,现在人命已是最不值钱的东西,而这种现状还会愈演愈烈,也不知道老叶家能不能撑下去。

叶流觞心事重重,往自己的住处走去,经过前院的时候,她发现前院石山旁的地上映着四个影子,其中之二一眼便认了出来,是少夫人和婢女秋华。

叶流觞停下脚步,借着石山的掩护悄声摸了过去,虽然知道偷听别人说话很不好,但一听到那素来清冷的嗓音此时透着丝愤懑委屈,她就忍不住侧耳。

柳无依不知道一侧的假山后躲着人,她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两位衣着贵气的中年男女,眼含疏远的看着眼前的两位衣着贵气的中年人:“不早了,我安排了一间厢房,爹娘快去休息罢,免得明早赶路疲劳。”

“你做事为娘还是放心的,只是虽说今天老夫人说子嗣的事不急,你还是要自己掂量些,早日诞下嫡系血脉知道吗?”柳夫人不忘叮嘱女儿子嗣的事:“娘跟你说的那些还记得的罢,今天我和你爹带了些补品过来,平时你就少管些杂事,多补补身子。”

“还有,别总是使性子,我就说你这性子怎么变得越发沉闷,有些规矩到了夫妻俩独处的时候就该丢弃就丢弃,主动些,脸皮子的事哪有孩子重要,不然现在妾比妻先诞下孩子,像什么话,传出去多不好听?”

“你就乖乖听娘的,你爹刚刚和贤婿已经说过了,今晚看在你爹的面子上他也会去你房里,你自己多争取,好好利用这次机会,别惹贤婿生气了知道吗?”

......

听着爹娘苦口婆心的劝说,柳无依感到后背的汗毛全部竖了起来,今晚林宇要来她这里?柳无依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双亲,视野中的父母还在笑,可是在她的视野中他们的笑脸却在扭曲变化,从和蔼慈爱的父母,变成了面目狰狞的刽子手。

这不是自小疼爱她的爹娘,不......这才是爹娘的真面目,他们从未喜欢过她,对她好也仅是她是他们最骄傲的孩子,而如今这个孩子不听话了,所以他们就露出了真

25-02-03

面孔。

“你愣着作何?娘跟你说的记住了吧。”

“爹娘,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柳无依冷笑起来,她突然冷脸怒视他们:“这是我林府东厢的事,爹娘就莫要掺和了,今后女儿的事由女儿自己决定。”

“你说什么喔,什么叫林府东厢的事?听你娘的,你现在年轻不知着急,以后有你哭的,今天爹已经和贤婿说好了,你快回去沐浴准备好,争取今晚一举怀上孩子。”他们说的理所当然,仿佛怀上孩子就像吃饭一般简单。

柳无依气的浑身都在发抖:“不去。”

“你!”柳老爷也绷不住了,当即拿出了父亲的威严:“你不去也得去,你向来最让爹娘放心,怎么现在变得越发不听话?”

“是,我最让你们放心,所以我一旦不听话你们就迫不及待对我口诛笔伐!”

“你!”

“好了好了,别吵了,在林家吵什么吵。”见父女二人争执起来,柳夫人连忙上去打圆场,柳无依寸步不让,冷冷的盯着她的父亲,柳老爷见她这样好不容易压下来的火又冒了出来:“你看看,你看看,看你教的好女儿,她就是这样,目无尊卑,今天贤婿就是说她总是这般,的他不好去她房里。”

“贤婿?”柳无依不由得笑出声来,她的眼睛越发赤红,笑的时候眼底却涌起了浓浓的悲伤,她仰头把眼泪慾回去,冷冷道:“爹莫不是忘了,我已经出嫁了,现在我不是柳无依,我叫林柳氏,是林府东厢的主母,这是我的家事,爹的手就别伸这么长了。”

“反了你。”

“送老爷和夫人去客房歇下。”

“反了反了,翅膀硬了是不是?别以为你嫁人了就与柳家脱了干系,你以为林家会护着你吗?”被家奴簇拥着推开,柳老爷火冒叁丈,怒视着柳无依,柳无依却不为所动,还笑着反问:“不然喔,莫非柳家会护着我?”

“别以为翅膀硬了便试图反抗家里,柳家才是你的根,总有一日你会明白,只有血亲会无条件护着你。”

柳老爷扔下这话愤然离去,柳夫人看看甩袖而去的丈夫,又看看兀自冷硬的女儿,苦涩道:“好好说话就非得这般吗?看把你爹气的,以前你明明不是这样的。”

“娘还是少说两句吧,我已然命人给你们准备了热水,回去沐浴早些歇息。”

“你。”柳夫人还想要说什么,但看着柳无依滴水不漏的表情,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了一声长叹。她实在不明白,一向乖巧懂事的女儿怎么会变成这样,之前只是不肯嫁人,现在竟然连爹娘都不要了。

看着老两口被气的面色铁青,柳无依却感受不到多少爽快,心里更加难过。

她变了吗?是变了,不然估计已经不能站在这儿和老两口说话了。只是明明是这两人把她教成这样,现在又反过来质问她为何变成这样,可笑至极。

“小姐,老爷和夫人已经歇下了。”秋华走上前,见柳无依满面冰霜,顿时担忧不已。果然不出所料,每次见了老爷和夫人,少不了是一番争吵,而且愈演愈烈,最后又是小姐一个人黯然神伤。

“那回去罢。”

“那今晚姑爷那儿......”

“应付着。”

对话声一点点远去,四周重新投入寂静的怀抱,惨淡的灯光照亮了石山的一侧,在石山下方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不一会儿,阴影中走出来一个人。

叶流觞从石山后走出来,看着少夫人离开的方向注目不言,她似乎发现少夫人为何总是面无表情,为何当初二夫人看到她委屈无助的样子,会说她像少夫人了。

身份高贵的少夫人于家族而言同样是一件附属物,她们都没有独立自由的人格,只作为家族附属而生,她靠卖身成为了林家的附属,少夫人则是因着出嫁。

若说血亲能够无条件庇护她们,但为何伤害利用她们的头号杀手就是血亲?

(二十三)我没准备好和她做那事

叶流觞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心情还是很沉重。

本以为只有寻常百姓才会身不由己,却不想这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也是如此。叶流觞希望有个相对公正的世界,为她们这些手无寸铁的平民提供一个立足之地,如飞鸟般自由,或如地里的虫子般安详于一处,而不是如眼下这般,不仅要应对天灾,还要应对人祸,疲于应对各种突发状况,虚度此生。

这时她不由得想起一位先人所言:“纵化大浪中,不喜亦不惧。应尽便须尽,无复独多虑。”

似乎这句话可以用来勉励她应对眼前的困境,只是倘若有一日,她也需“应尽便须尽”了,她能做到吗?

躺在狭窄的木板床上,叶流觞怀着这般疑问,缓缓进入了梦乡。

此时此刻,柳无依已是烦的要死。

“小姐,姑爷来了。”秋华看到院外出现的人影,叁两步蹦到了小姐身边。

听到秋华的话,柳无依的眸子沉了又沉,以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齐,等到敲门声响起,她再次摆出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迎了上去。

林宇已经走到门外,与林宇一同而来的还有扑面而来的酒气。喜宴自然少不得喝酒,林宇作为林家未来的掌权人,在一旁恭祝声中,他喝的酩酊大醉,甚至只能靠着门框才能勉强站直。

见他醉成这样,柳无依心下稍稍松了口气,这样应该不必行房了吧?

“夫君这般晚过来妾身这里是为何事?”

“嗝~果然这处有小妮子。”

说话间,林宇打了个嗝,酒气顿时变得更加浓郁,柳无依蹙着眉,男人也挑眉看她,眼底一片迷梦,显然已经醉的不省人事。

“小妮子怎么不说话?可是不满大爷来得晚了?”林宇忍不住凑了过去,迷离的双眼直直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女子生的清秀,就寝时刻放下了一头盘发,青丝散下来,如开在脑后的墨色长瀑,柔和了平时雷厉风行的凌厉,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柔美。此时蹙着眉毛,似乎对他表达不满,这直接激起了天元的征服欲,一把抓住她的手。

“小妮子。”

“夫君,你醉了,先回去歇息罢。”柳无依挣了挣,抓着她手臂的手力道很大,根本挣脱不开。

“嘿,小妮子竟叫大爷回去,真有趣。”林宇完全认不出眼前的人是他娶回来的妻子,还以为自己在染坊,今天的嫖妓特别有个性,他撩了撩柳无依的下巴:“小妮子,你唤何艺名?”

“夫君,你喝醉了。”柳无依躲开他的手,极力维持着语气的平稳。

但她越这样,林宇反而越来劲,他眼底的欲望愈加深沉,深邃的眸子底下藏着天元的邪,见她不为所动,林宇突然直接把她抱了起来,飞快的冲了进屋。

“小姐!”

秋华惊了一下,柳无依也大惊,还未回过神来,身体猛然传来一阵下坠感,后背狠狠砸在褥子上,震得她脑子一阵嗡鸣。她还想站起来,紧接着落下来的阴影和扑面而来的男子气息却叫她如芒在背。

“老子今日包下你了,要临幸你,晓不晓得?”林宇压在她的身上,再次捏住她的下巴:“啧啧,瞧瞧这巴掌小脸,叫声大爷听听?叫声大爷,今晚的“金子”呀“汤”呀就都给你了。”

这般粗鄙的言语实在叫人难以想象是出自一个贵族公子,柳无依眉头锁紧,看着林宇眼中的色欲越来越直白,多到已经要淹没她,柳无依平生少见的生出了丝害怕,这种眼神说明林宇要来真的!

在林宇要压下来时,她着急喊道:“夫君,你喝醉了,你们几个,快,扶少爷回房歇息。”

“少爷请跟我们回去歇息罢。”秋华和几个家奴上前想把林少爷拉开,但喝醉酒的人哪里还讲道理,他一挥手,几人被暴躁的天元甩开,而后柳无依再次被擒住。

“老子没醉!作何喔,反了你们,我可是御史的公子,给我让开。”林宇大吼一声,家奴们不敢上前,他再次扑向柳无依,人高马大的他径直把柳无依逼到墙角,顺势压了上去:“啧啧啧,好辣的小、小妮子,怎的?伺候大爷......不、不愿意不成?来来来,让大爷亲个嘴。”

“放开我,夫君,你喝醉了,林宇,唔!”

后半句话被突如其来的吻堵住,柳无依眸子瞪大,瞳孔微微震颤,大脑也变得空白,随着一湿滑从对方的口中探过来,强势撬开紧闭的牙关,一瞬间,天元的气息无孔不入,混合着酒水发酵的恶臭,似能腐蚀所到之处的一切。

她的神经被麻痹,骨骼被侵蚀,血液被污染,对方的舌在她的唇上流连,随后钻进她的檀口中,柳无依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不是因着快意,而是惊恐。

林宇打算强上她!

巨大的恐惧感驱使着她奋起反抗,秋华也在拼命拉住林宇,但林宇已是兽性大发,他狂躁的吮吸着小妮子口中的香甜,直到自己的舌上传来一阵剧痛。

看着小妮子嘴角渗出的鲜红,他勃然大怒,直接上去把人的衣裳撕扯成碎片!

狂暴的林少爷早已忘了自己在干嘛,也不知道自己在对谁做什么,更不顾外面围观看戏的家奴,他只有一个想法,这该死的妓女竟敢拒绝一个嫖客。

柳无依顾不上害怕,她惊声尖叫,拼命抓住被子裹住自己雪白的身子,林宇当众扯开腰带,脱下裤子,下颌被生硬掰开,带着血腥味的唇舌再次覆盖上来,柳无依被暴怒的天元桎梏,再也动弹不得,只能被动的承受这莫须有的侮辱。

绝望的泪水从眼尾滑落,没入一头软腻青丝中。

怎么办?

她想呼救,奈何唇齿被人牢牢擒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她想咬人,可下巴也被人死死捏住,巨大的力道仿佛要把她的骨头捏碎,或把她的下巴卸下来。

目光呆呆扫过躲在门外旁观里面的家奴,扫过用尽全力都拉不动林宇而急得眼睛红肿的秋华,柳无依绝望的闭上眼,没想到她柳家大小姐,有朝一日竟然沦落至成为一名被林宇亵玩的妓女。

谁来救救她?柳无依无声呐喊着,泪水不断涌出,湿了她的小脸,见林宇已是迫不及待,她拼尽全力支起上身,想一头撞死在床上。

“姑爷你快醒醒,她是小姐,不是妓女。”秋华拉着失了理智的林宇,又对门外看戏的家奴大吼:“你们还站着作甚?若少夫人今晚出事了,明天你们全部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她的喊声终于让看戏的家奴回过神来,确实,少夫人是他们的主子,虽然伤害少夫人的是少爷,但不代表真的出事了的时候他们当奴才的会无罪,更别说他们还在这里看。

他们赶紧去拉林宇,见这么多人挤进来,林宇在酒精的催化下竟本能的以为他们是过来抢夺他的坤泽。

天元对坤泽拥有极强的占有欲,特别是房事的时候,家奴们刚刚冲进去,一股烟香猛然爆发出来,呛的最前面的人不住的咳嗽。这是林宇的信香,霸道的烟味把欲上前的人压的动弹不得,柳无依和秋华更加承受不住信香的冲击,秋华当场跪在地上,柳无依也浑身发软,再没了一丝反抗的力气。

柳无依的身体因着信香发生了些变化,只是眼底的浓浓恐惧和身体的反应背道而驰。秋华同样受到了信香的刺激,只是她哪怕浑身发软,也顽强的撑着身子去拉林宇。

那日红花和绿柳的惨状还历历在目,今晚林宇又喝了这么多酒,小姐如何承受得了?

东厢的院子外围了很多闻风看热闹的人,有些是今天和林少爷相谈甚欢的年轻人,见到换了一副面孔的林宇,他们皆惊愕当场,白天还一副翩翩书生打扮的林少爷,怎的晚上是这般面孔,俨如一只发情的公牛。

议论声此起彼伏,等林老爷和林老夫人匆匆赶来,这里早已被围的里叁层外叁层。

初见院内的一幕,林老爷整张脸刷的一下黑的彻底,冲进去直接把压在柳无依身上的林宇揪下来,上去就是一个耳光。

林宇被扇了一耳光还没有清醒,以为眼前的老男人也是过来和他抢人的,嚷嚷着唾骂,林老爷更是气的五雷轰顶,上去又是一耳光,林宇总算有些清醒过来,见到亲爹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亲娘急忙命人把外面的人驱散,又看床上衣衫不整的柳无依,顿时明白过来。

“爹。”

“你个孽子!”林老爷叉着腰:“老夫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爹,我不是,我喝多了。”林宇急忙跪下来,然而喝酒太多,跪下后又是一阵头晕。

“你你你,唉!”林老爷看他那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狠狠的揍他一顿,好叫这个不成器的儿子长长记性,而趾高气扬的林宇这回倒像个鹌鹑,一句话都不敢说,这时,柳老爷和柳夫人也赶过来了,见到柳无依的样子,柳夫人直接哭天抢地:“造孽呀,亲家你们这是作甚?”

“不是,亲家母,真是惭愧,林某教子无方,才让这不成器的小子做了这样的事,我代他在这儿给你们赔个不是。”林老爷拉上林宇给二老赔罪,柳老爷被人看了笑话自然咽不下这口气:“这是赔个不是能解决的吗?你叫老夫的脸面往哪儿搁呀,我柳家的嫡系小姐被人当众......今后要老夫如何出来做人?哎哟。”

“亲家公,我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呀,就是这孽子,孽障,还不快跪下给岳父岳母赔罪,你个不成器的。”林老爷踢了林宇一下,林宇连忙跪在岳父岳母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都是小婿的错,望岳父岳母责罚。”

“你呀。”

眼看柳老爷气的捶胸顿足,林宇不敢站起来,他看了眼自己爹,林老爷对他挤了挤眼,他继续跪在地上:“今晚小婿贪多了几杯,不胜酒力,实在不是有意为之,望岳父岳母责罚。”

“亲家公,这孽障本事没有多少,喝了几杯酒便姓甚名谁都忘了,他绝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的,不是有意的老夫的脸面就能回来吗?叫这么多人看着,哎哟,老夫不活了。”柳老爷气的直垂胸口,柳夫人过去扶他,担忧道:“你别气,当心气坏了身子。”

“是呀,亲家公别那么生气,这事儿没那么糟,这里说到底是我林家的地界,我这老头子还是能做主的,不妨交由我处理,我定会把此事处理的妥当,不会叫柳家蒙羞,今后也会督促这孽障。”

“怎么处理?”柳老爷问。

“亲家公只管放心,我会好好教训这孽障,这样的事今后不会再发生,看到的人我也会叫他们闭上嘴,还有我听说亲家公最近看中了一条南下的商路,我林家愿意为柳家使个方便,关税减免。”

林老爷抛出的诚意可谓相当大,诱惑也很大,柳家能发展至今靠的就是闻名于世的柳家商队,柳家商队也是柳家的根基,但由于朝廷规定商人不能入仕,导致柳家商队常被各地官僚克扣利润,若林家能解决这个问题,对柳家的发展确实很有利。

柳老爷立刻停止了嚎叫,深意的看着林老爷:“当真?”

“此事是我们林家有错在先,就当是林家给柳家的赔罪,望亲家公不要嫌弃。”

林老爷也是相当给面子了,柳老爷自然没有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道理:“那此事就交由亲家公处理了。”

“好,亲家公和亲家母尽管放心,这事儿天亮就能给你们一个答复,你们先去歇下。”林老爷笑着保证。

“那我便当此事过去了,不要声张。”

“自是如此。”林老爷吩咐大家:“大家都回去歇息罢,今夜叨饶了大家,明日林某也会备上相应的补偿。”

“林大人果真大度,那我们便不打扰林大人处理的家事了。”

林老爷都发话了,大家自是各自散去,东厢也随之安静下来。

林老爷的处理方式已是十分明治,先是大方认下这错,又当众教训了林宇,说自己教子无方,之后又一步步安排给柳家补偿,别人或许看不出来,柳无依却能看出来,林老爷从进来开始做的每一件事都在把人们的注意力从林宇身上转移到他身上,不出所料的话,大家回去基本就只记住了林老爷大度海涵,雷厉风行的处理方式,反而忘了林宇的畜生行当了。

屏退了所有无关紧要的人,林老爷才把注意力放在惊魂未定的柳无依身上:“贤媳今夜受惊了,先歇下罢,那孽障做的事爹不会饶了他,明日定给你一个交代。”

“媳妇谢过公爹。”柳无依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在床上跪下来做了一拜,她的声音还在隐隐颤抖,身体也在微微发热,天元的信香对她还是有影响的。

“好,你先歇着,爹明日给你个答复。”林老爷说完便快步离去,这事他必须慎重处理,不然对林家的名声影响太大了。

林老爷离开后,房里还剩下柳老爷和柳夫人,二人看着柳无依,却感到如鲠在喉,这好好的女儿怎的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本是他们的骄傲,现在倒好,成笑柄了。

看了半响,他们却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也走了,从始至终都没有对女儿展现过父母该有的关切。

柳无依也没有说一句话,她早已习惯了父母的冷眼,也看透了他们的本质,她只是呆坐在床上,身体的热度在攀升,她感到有点难受。这种感觉她不会陌生,她的雨露期本来就是这段时间,方才林宇放出的信香竟然诱导她的雨露期提前了。

柳无依皱着眉,只是现在定不能叫林宇的,她不由得想到了一个人。

“小姐,你怎么样了?”秋华发现小姐的异样,以为小姐受惊不清,急着要去请大夫,但很快,她闻到了自空中飘散出来的信香,立马反应过来:“小姐,可是雨露期?”

柳无依只好隐晦的点了点头,有些难堪的躲在被子里。

“这、我去叫元妓。”秋华也是立刻想到叶流觞,披上衣服就要去叫叶流觞,但柳无依却拉住了她:“小姐你作何?”

“不叫。”这时候的柳无依又钻了牛角尖,她稍微缓了缓:“我自己熬一熬就过去了,不叫她。”

25-02-03

“小姐,你是主母,不是府中的奴婢,怎的雨露期也要熬,莫非熬的受不住的时候把那畜生引来?”秋华都忍不住骂柳无依一顿,明明是个主子,却活得越发像个奴才,每天都忙于给林少爷擦屁股,这样的小姐让她心痛。

柳无依听的瞳孔一缩,见她怒的脸都涨红了,她只好实话实说:“我只是还没有准备好。”

“准备什么?”秋华不解,却见柳无依垂下头,片刻后,小小声的声音传来:“我没准备好和她做这种事......我们。”

叶流觞在她心里不仅是一个元妓,她更是一个很有用的得力助手,和叶流觞做这种事她感到别扭,特别是想到前几次和叶流觞争锋相对,又贬低她是一个下贱的元妓,现在她却反过来要和她做那事,柳无依面子上过不去了。

秋华听的愣愣的:“什么叫没有准备好?那是个元妓,本职工作便是这个。”

“我也不知道,反正别叫她。”柳无依很倔强,摆了摆手重新躺下来。

(二十四)我不是你可以随意揣测的娼妓

躲在被窝里,她把自己裹成一个蚕蛹,死死抿着唇。

记忆中还全是林宇畜生不如的画面,今夜的事叫她始料未及,虽然知道林宇是个衣冠禽兽,但也清楚对林宇来说仕途比什么都重要,她身为柳家大小姐,嫁妆自带十二商铺,成为了东厢名下十二商铺的掌权人,也就是说东厢的财政都是她抓在手上,这也是她保命的底牌。所以林宇再怎么讨厌她,至少在外人面前他都会做的滴水不露。

可是千算完事,却忘了林宇本质上是个畜生,只要有机会释放邪念,他就原形毕露了。

今晚林宇喝的酩酊大醉,兽性也全部释放出来,直逼的她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她甚至想到自己的结局会是如绿柳和红花一般惨烈,绝望之下,她萌生了寻死的心,她想一头撞死,至少还能落个全尸,体面的离开这个人世。

但命运似乎眷顾了她一次,最后侥幸逃过此劫,但这也给了她一个警醒。若下回林宇又喝醉了,又或者因着别的情况发疯,到那时她该如何自保?

思来想去,竟然毫无头绪。她虽然可以借着外力让自己尽可能活的体面,但也因着外力的纠葛而没有任何退路,现在面临危机,留给她的竟然只有迎面直上这么一种选择。

柳无依的心凉凉的,恐惧助长了雨露期的情感波动,她的神智变得迷迷糊糊,双眼湿漉漉的,蜷缩在床上,身体颤颤巍巍,看起来尤为可怜。

秋华把一切看在眼里,顿感纠结,小姐的情况显然最好有个天元来安抚她,不然恐怕还会伤了心神。见柳无依蜷缩在被子里颤抖的越发厉害,她再也忍不住,趁着柳无依不备,她偷偷跑了出去。

她知道元妓是小姐为数不多比较在乎的人,有个人能说说话对小姐都是有好处的。

片刻后,叶流觞跟着秋华来到这里。

叶流觞神色沉重,进入林府的叁个月来,她第一次进入这个院子,这个院子和二夫人的院子布置的更清静些,陈设也简单很多,不施繁琐的装饰,只在院外种了一片兰草。

她急匆匆走进院子,方才少夫人这处的闹剧几乎惊动了整个林府,更别说东厢了。但她不似别的看客一般,她没有过来看热闹,只一直躲在自己的房里,直到秋华过来叫她,说是叫她陪伴少夫人度过雨露期。

来到卧室,叶流觞的注意力立刻被榻上的一道柔弱身影吸引住了。

那个高傲的不可一世的女子,此时竟蜷缩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只留下一头青丝从被窝的中心散出来,就像从被窝中流出来的黑色长瀑。她的身子全部掩盖在被衾下,借着单薄的被衾可以大致看出,她正蜷缩着身体,把自己紧紧怀抱着,时不时还会颤抖一阵,光是瞧着就叫人心生怜悯。

路上猜过这位处事不乱的少夫人面对这样的事,当如何应对,是仍旧维持她那波澜不惊的表情坚强面对,还是如她当初那般,独自无声哭泣。显然,这样的事再怎么坚强的人都不会不为所动,她也不例外。

叶流觞并没有闻到坤泽的信香,雨露期的坤泽都会控制不住散出信香,但此时这里什么都没有,洁净的房室内只有一股刺鼻的烟味遗留在空气中,那是少爷的味道,早在卖身那天她就闻到过。叶流觞快步上前,手几乎情不自禁附上在一片墨色中格外显眼的白额。

触手可及的湿润,还有些烫手,看来这人受到的打击不小。叶流觞寻秋华要来一方帕子,小心擦去她额上渗出的汗水,随后试探着放出了一些自己的信香。

清冽的水香迅速扩散至空中,填满室内每一个角落,干净清爽,仿佛凭空注入一股清泉,几息之间,就把那股刺鼻的烟香冲散,使得整个房间变得清爽洁净。就连秋华都忍不住多闻了几下,这元妓的味道好好闻呀。

柳无依也闻到了这股味道,迷迷糊糊的探出头来,象征着危险躁欲的烟香已经全部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柔和温暖的水香,恰如江南女子般,清婉可人。适应了一下,朦胧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她呆愣的看着这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秋华?”意识到什么的柳无依立刻爬起来,瞪了眼秋华,抿着嘴懊恼非常。

“小姐,你需要她,不然今晚如何熬的过去,莫非还想把那禽兽引过来?”

“秋华!休要口无遮拦,那是姑爷。”柳无依不满的训斥了一句。

“是,那是姑爷,但那也是禽兽,小姐已经木讷成这般,被禽兽侮辱了还要给禽兽开脱?”秋华也气了,直接坐在了床前。

被她落了面子,还是当着叶流觞的面,柳无依气的脸色发红,忍不住想是不是她平时太没有主子的架子,元妓公然挑衅她,现在秋华也在讽刺她,她还不够可笑吗?

空气一时间变得有点凝重,当然若是忽略那股温和的水香以外。叶流觞表现的有些拘束,不确定要不要上去说两句,而且雨露期是要和她做那事吗?想到这个,叶流觞也感到难为情。

看了看对峙的二人,叶流觞想了想,默默走到一旁,拿起茶壶倒了叁杯。

“夫人先用点茶罢,秋华也喝点,都别气了。”

“你又当起了和事佬?”柳无依觑了她一眼,叶流觞顿时尴尬在了原地,秋华看不过去,忙给她解围:“好了小姐,是我叫她来的,喝点茶吧。”

柳无依还是冷冷的:“行罢,看在你这么晚还过来的份上,便赏脸喝一杯。”

叶流觞嘴角抽搐,她还需要她赏脸!她把茶杯放在她的面前,柳无依拿起来直接一口灌了,正要咽下却猛地想起刚刚那畜生强吻她的事,那股酒气似能突破清淡的茶香,咽喉一紧,她连忙把口中的茶吐出来,紧接着抢过叶流觞手中的茶壶,如以往被林宇强吻后那般,魔怔的漱口。

见她一口漱完,紧着又下一口,叶流觞并不阻止她,默默给她倒茶,但见她一连漱了几十口都不停歇,她一把按住她的手。

“放手。”

“夫人,已经一壶了。”

“区区一个奴才总这般挑衅于我,倒茶!”本就因着被林宇欺辱的事而恼恨,见叶流觞这个奴才也敢阻拦她做事,柳无依再一次失去了她引以为傲的冷静。

她刻意压低嗓音,遍布血丝的双眼怒视叶流觞,喉咙里挤出几声低沉的咆哮,由于刚刚惊叫,她的嗓音很沙哑,听着吓人,但配着倔强不肯服输的脸,却又叫人觉得很可怜,像只脆弱小兽,无助的咆哮。

叶流觞内心闷闷的,记忆中的柳无依性格强势,手段果决,独自管理十二间商铺也井井有条,但现在,这个强势聪慧的女人却露出了这样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样的困境才能让她这么无助?

明明没有哭闹,甚至信香也没有放出来,但她却真切的感受到她的不安。

少夫人在害怕!她听到了今晚少夫人和柳家夫妇的谈话,亲人的漠视和丈夫的欺辱,终究还是压垮了这个要强的女人。她没有理会柳无依的不满,抢过茶壶到一旁沏茶。

干茶遇到热水,茶叶在旋转中舒张,如飘舞的绿蝶,翩翩起舞过后全部沉到了杯底。茶香与水香混合,两种都是极其舒缓精神的气味,被芳香宜人的气息围绕,柳无依焦躁不安的心也在这一壶香茗泡成时沉淀下来。

“方才的茶凉了,喝点热的罢。”叶流觞把沏好的茶倒在杯里,递给她。

“你还会沏茶?”柳无依素手捏着杯沿,闻了闻茶香,眼睛一亮:“闻着还不错。”

茶香与那股水香融合的浑然天成,闻着就像喝了一口茶般,她甚至有种自己被茶水包围的感觉。这时她才反应过来这水香就是刚刚把她从不安中唤醒的气息,她好奇问:“对了,我闻着房内好似有股水香,府上有这种熏香么?”

“这是我的信香。”叶流觞忍不住白了她一眼:“沏茶也就是寻常人家的泡茶而已,我不懂。”

“你的信香?”

柳无依的注意力只在前面那句,对叶流觞的信香感到意外。她被林宇标记,不会对别的天元信香有反应,她只能闻到味道,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是信香。

天元的信香大多很霸道,浓郁刺鼻,林宇是呛人的烟香,林老爷是刺鼻的酒香,叶流觞的却是清冽的水味,闻起来就像闻着一股清泉,给人一种清爽甘冽的感觉,不强势也不弱势,而是处于中间,如长江大河,也如田间小溪,此时显然更像田间小溪。

“对呀。”

“那可真是香如其人呐。”柳无依眯眼看她意有所指,感到手中茶杯的温度正合适,她低头抿了一口。唇齿间漾开的茶香,溢满整个口腔,把那股烟味彻底驱散,她又抿了口,只觉以往喝过的任何一杯茶都没有此时的这杯淡茶要来的有滋有味。

一杯淡茶下肚,柳无依靠着床头沉思,心是前所未有的安宁,这时候她才有精力去梳理今天的事。

最近发生的事真的太多了,先是买了元妓,后又发生了绿柳红花的事,叫她意识到自己的丈夫有多禽兽,正在她庆幸自己贵为少夫人不会被欺负时,意外再次打得她措手不及。

她柳无依自问不打没准备的仗,但林宇却是一次又一次突破她的底线,直到把她引以为傲的冷静击溃,让她也像大部分家奴那样惶惶不可终日。林宇的目的确实达到了,一次次震慑,她的心理防线也在崩溃,光近期她就失控了叁次,虽说两次都是因着叶流觞,但追根溯源还是林宇的施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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