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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们的玩物(22)-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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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日子,她的头脑开始清晰起来,对日子有了概念,她请楚的记得,今天该是高考的最后一天,她果然是错过了,期盼了那么久的日子,就这样被她给错过了。

手臂上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让她提笔写字不是不可以,只是这双眼睛,依旧是模糊不清的。

记得高考第一天的时候,九音还会躲在角落里哭,她准备了那么久,以为自己可以考个好大学,脱离了这一切的束缚,可是如今,活生生的就被打破了希望,她没闹,没人看她闹,她只一个人哭泣,没有人为她分担悲伤。

高考就这么失之交臂了,她都来不及纪念。

下午的阳光总是极好的,她感受得到温暖,夏天来了很久了吧。

医生早上来看她的时候,说下午要给她做眼部检查。

果然在她胡思乱想过去之后,护士进来了,礼貌的打了个招呼,九音对她笑了笑,也不知道自己笑的是否甜美,有没有吓着人家护士。

坐在轮椅上,护士推着她出去,才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有人问,「请问车祸住院的田九音住在哪间病房?」是个男孩,高高瘦瘦的样子,清爽的一张脸,看出年纪不大,可是那双眼睛,却并不年轻,好似十分老练的样子。

他还穿着校服,单肩背着书包,另一只手里棒了一束花束,看样子是刚从学校过来。

距离九音的位置不远,所以她闻到了淡淡的风信子味道,她喜欢这种花,紫色的一团,没有什么分歧的,然而知道她喜欢这花的人并不多。

她开始好奇,那人是谁?护士也有些奇怪,低头问九音,「田小姐,那是您的同学?」九音愣了下,摇摇头,她跟班上的男生似乎不熟悉,没说过几句话吧,熟悉的也就只有张惠子一个,不知道张惠子来过几次,但是九音真正见到面了的,也就只有一次,因为惠子那天说了,你家哥哥真够可怕的,竟然总是黑脸拦着我,不让我进来,搞的好像我是杀手要来刺杀你一样。

白白的可惜了你哥哥那一张帅气的脸!九音,你到底有几个好哥哥?九音那时候情绪已经稳定,只是笑了笑,她大概知道拉着张惠子的是谁,也就只有田陆晓那么无聊。

而今天的这一个,九音怎么都想不出会是谁来看她。

只听那边值班的护士说道:「田小姐出来了,在那边呢。

」「谢谢。

」男孩礼貌的道谢。

这是高级住院部,所以空旷的很,走廊里的脚步声格外的清晰,九音听到那人慢慢的靠近了,然后听到他说:「九音你好,我是擎威。

」原来是他!惠子的男朋友,或者说是前男友,记得那天在学校,惠子说他们分手了。

只是,这人不过一面之缘,他们也不过是因为惠子而在咖啡厅里坐了一个下午,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了,他又怎么会来看自己呢?「好久不见。

」九音淡淡的笑了,眼晴尽量的去捕捉他的位置,她总觉得,跟人家说话,不看着人家是不礼貌的,尽管她并不能看清楚。

擎威将风信子伸出去,「惠子说你喜欢这花。

」「谢谢。

」九音摸索着去接,可抓了几次都没抓到。

擎威一惊,「你看不到了?」九音的手僵硬在空气里,扯了个笑容出来,「失明了。

」「对不起。

」擎威有些窘迫,他没料到九音看不见东西,转而将鲜花交给了护士,护士只好回病房去插花。

擎威蹲了下来,他半蹲着刚好与九音的视线平行,「会好的。

」九音点了点头,「希望吧!」护士再次回来,擎威打量了下,然后说道:「我来的不是时候,你这是要出去?」「这位先生,田小姐要去做检查了。

」倒是护士开口了,生冷的口气,与方才跟九音说话的时候是天差地别。

九音和擎戚同时有些发楞,九音更多的是尴尬,好不容易有个人来看她,能见到她,能说上几句话,这就要给赶走了吗?看来这段日子,四哥和六哥虽然没陪着,也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呢,这护士只怕也是听从他们吩咐的吧!难怪,她问护士什么,护士都不做声呢。

九音无声的叹了口气,这跟坐牢友什么区别呢?那一声叹息,被擎威捕捉到了,他再次开口说道:「九音我陪你去检查吧!」九音又有些呆愣,护士第一个反应就是拒绝,说的冠冕堂皇的一堆话。

乍一听起来,让人无法不听从的。

可擎威只是笑了笑对那护士说道:「我和九音是朋友,我大老远的来看她,总要坐上一会儿在走的。

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这点儿人情事故都不懂吗?」护士吃瘪,那彪悍的形象顿时没了,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什么来。

九音听了只想笑,唇边不经意之间也扬起了笑容。

擎威看了就更加明白,变本加厉的说道:「待会儿做了检查,我还想推你出去转转,今天天气很好,九音要不要出去走走?」后面这话听起来是在问九音,实际上是在跟那护士叫板,你不是不让么,他还偏要这么做了!九音连忙点头,她是渴望的,住院这么长时间,没有人推她出去,她都快要忘记了,外面该是个什么样子了。

擎威趁着护士没有反应过来,再次发难,「你们医院不会限制病人的自由吧,出去呼吸新鲜空气,对病情友好处的!除非你们医院诚心不想让病人康复!要是真的这样,我就打电话问问我二叔,现在的医院都是怎么回事儿,让他别总是陪中央领导审查,也来看看他管辖的这地方,出了什么事儿!别当个省委书记,却不干正事儿!」护士哑口无言,只好答应了,心里一直犯愁,怎么跟田家的少爷交代,那两位少爷一个比一个吓人,都说不让任何人来探病了,这要是知道不仅有人探病,还是个男的,她就离下岗不远喽!拿身份压人这戏码,他擎威不是不会,只是以前不愿意这么做而已,没想到,关键时刻,你说破了啃皮子讲道理,都不如上头一个名讳来的管用。

医生是田思意从美国请回来的专家,说一口流利的英语,看样子很专业,然而每次例行检查,都是跟九音说,有光感,慢慢恢复之类的话。

九音听着都觉得厌烦,自己都快背下来了,她有光感,她并不是黑漆漆的世界,只是看不清楚而已。

她想知道的是到底什么时候能像以前那样,看到那个清晰的世界,即使是肮脏的,她也想看看。

擎威跟医生又聊了一会儿,九音没仔细听了,英文她本来就不太好,这会儿更是没心思。

知道擎威跟她说出去走走,她才回过神来。

花园里的气息很浓郁,是鸟话花香,也有泉水叮咚,若是能看清楚,估计也是美的。

走了一会儿,擎威突然停下来,直接说了,「九音我找你有事。

」「我知道。

」「你很聪明。

」九音淡淡的笑了,她笨的可以了,哪里聪明,只不过,这人跟她也不怎么熟悉,突然来看她,除了为了惠子,还能是什么原因?沉默了一会儿,擎威说道:「我跟惠子分手了。

」九音点点头,「我知道。

」擎威叹了口气,「她说我们不合适。

」「那你觉得呢?」「的确是不合适。

可是我爱她,我自己以前都不知道,我这么爱她。

但是我们还是分开了,我不想分开,可是那天,她说分手的时候,我竟然就答应了。

我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你累了。

」「可能是吧。

跟她在一起,的确很累,这么多年了,她除了越来越疯闹,没有别的变化了。

可就是她那疯狂的样子,让我都不认识了,只这一点点,就让我觉得,她不是我爱的那人了。

」擎威顿了顿,又说道:「今天是高考结束,她会来看你的,我希望你在看到她的时候,帮我转告她,我等着她,四年为期,只要她来找我,我就娶她,跟从前一样的爱她。

前提是,她要来找我。

九音,能帮我吗?」九音大概知道他们两个人的问题,所以在他说出这样的话以后,九音点头答应了。

口信,她会带到,后来他们到底如何,就要看他们两个人的造化了。

她总觉得,惠子是爱他的,可是那丫头别扭的很,放不开一些东西,明明幸福在眼前,却不能抓住,这样似乎也好吧。

「谢谢。

九音,我不出国,只在国内,财经大学,你一定要帮我告诉惠子,过些日子我把我的联系地址给你。

」擎威一再嘱咐的,九音也都点头应了。

才刚高考,就知道自己会去什么学校,想来擎威也不是一般的人物了。

只是那时候九音不知道,她随口答应的一个请求,那一个四年的期限,让他们卷入了一场风波里去,搅得人不得安生。

正聊着,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一声怒斥,「你是谁?!」九音的耳朵顿时动了动,她喜出望外的,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叫了声,「姐?」那个从阳光里走过来的女孩,却带了一脸的阴沉气息,身上香奈儿的新款夏装桃红色的,洋溢着夏天的气息,但是有些褶皱,她盛气凌人的看着擎威,像是在看一个入侵者。

田娆又问了一次,「你是谁?谁让你来这里的?」擎威站起身来,点了点头,「你好,我是九音的同学,听说她病了,来看看她。

」田娆皱紧了眉头,冰冷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友好,冷冷地问他,「看完了吗?」擎威愣了下,田娆又说道:「看完了就请回吧!我妹妹要休息了。

」「姐。

」九音拉了拉田娆的袖子,对她摇摇头,这样并不礼貌。

田娆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凛冽的,虽然九音看不到,可也感觉的四周有些冷飕飕的。

「打扰了,告辞。

」擎威也知趣,人家下遂客令了,他再不走就不好了,反正该说的都说了。

田娆默不作声的推着九音回到了病房里,门咣当一声锁上,差不多两个月没见,九音其实有一肚子话想跟田娆说的,然而每每话到嘴边,她都不敢开口了,总觉得田娆有些古怪,一路上两个人都沉默着。

田娆扶着九音站起来,坐到床上,又让九音躺好了,给她盖上被子,自己又去卫生间里拧了一条毛巾出来,抓起九音的手仔细的擦着。

「姐,你瘦了。

」九音反握住田娆的手,感觉到只剩下皮包骨的手腕,不禁心疼起来。

田娆愣了一会儿,缓缓说道:「这么多天没来看你,你心里怨恨我吗?」九音用力的摇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问道:「姐,爷爷的病怎么样了?」田娆叹了口气,表情也是糟糕的,但是嘴上却说,「爷爷年纪大了,老人家身体都不好,有点小病不奇怪,养着就好了。

倒是你,胳膊好了吗?」九音听她这么说,心里一阵的酸涩,想来这不是真话,若真的只是小病,田娆不会这么长时间不来看她,中风是什么概念,她也知道一些,那是跟脑袋有关系的,在她的印象里,凡事跟心脑沾边的,都不会是小病。

田娆突然一惊,抬起手,在九音的面前晃了晃,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再次用力的挥舞着,九音的眼睛还是眨都没眨,田娆一把抓住九音的肩膀,「你的眼睛怎么了?九音,你的眼睛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她这一问,九音吓了一跳,难道没有人跟她说吗?「你看得到我对吧?九音你看见我了对不对?姐今天穿了件米色的衣服呢,你看到了对吧?」田娆一遍遍的问她,自己都没发觉,声音在颤抖,眼睛里的雾气越来越浓。

九音笑了笑,「姐穿什么都好看。

你很适合米色呢!」田娆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流淌了下来,用力的抱住九音,「为什么没人告诉我?为什么你看不见我?九音,你看不见了,这两个月你都看不见,你一个人怎么过的?为什么没人告诉我,你看不见,你有多害怕?为什么就没人告诉!」九音也用力的回抱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姐,就算我以后都看不见,有你这话,也知足了。

」「我要你看见,就算挖了别人的眼球,给你换上,也要让你看见!」她说的坚定,不容置疑,却让人害怕她的狠绝。

平静的让人心里忌惮,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平白的给日子增添了一些恐惧。

这种恐惧,自从田娆离开以后,就越来越多,越来越明显,渐渐地已经从黑夜,蔓延到白昼,九音一个人的时候恐惧,有人陪着的时候也恐惧。

病房的门突然被撞开了,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了一个人,九音吓了一跳,手上的水果刀掉在了地上,这些日子,她已经可以自己割苹果吃了,虽然还是会割伤自己。

「谁?!」九音惊恐的问道,这脚步声听着陌生的很。

「跟我去一个地方!」「五哥?」不是不惊讶的,她都忘了自己要做什么,该说什么,阔别已久的五哥,竟然出现了,在她的病房里,这么多年没见,他过得好吗?她猛然间想起,田陆晓说的话,五哥早就回来了,一直在爷爷那里。

脑袋里还乱糟糟的,手腕就被田午伊抓住,他几乎是强行的将九音拉下床,九音重心不稳的摔在地上,脑袋磕在柜子上。

她闷哼了一声,疼的厉害,心里还是不明白,五哥这是怎么了?田午伊似乎很焦躁不安,伸手再次去拽她,「九音,你就当积德行善,跟我走!」九音摸索着想要站起身,胳膊却是一阵的疼痛,刺骨的钻心的,大概是方才撞了之前骨折还没完全长好的胳膊吧。

她揉了揉胳膊,虽然看不清楚田午伊的样子,可也感觉到他十分陌生,心里隐约的还有些生气,他说积德行善,这是什么意思?她不懂,自己做了什么,需要积德行善?「五哥要带我去什么地方?我根本就走不出这里的。

」九音淡淡的说道,的确如此,能出去,她早就逃了,别看这里是医院,可是被田家的那几个人牢牢地看守住了。

就上次擎威来看她,一直不出现的田娆,怎么就那么巧的出现了?还不是有人通风报信,大概那天,田思意和田陆晓都不在,只好找来了田娆。

她的一举一动,说不好被多少人盯着呢,想要走出这里,谈何容易。

田午伊看了看时间,直接也不管九音了,拿出电话来,那边接听了之后,他暴躁的一顿乱吼,「田娆你别做傻事!你是蠢货吗?你赶紧给我住手!不然田家就给你毁了!」九音惊愕,竟然是打给田娆的?只听电话那边田娆说道:「怎么五哥还会在乎田家吗?毁了就毁了!这个自以为是的家族,早就该毁了!」田午伊暴怒一声,「你是白痴吗?!九音的病我们可以再想办法!你这样做是犯法的你知道吗?田娆,你要是一意狐行,我现在就帮你掐死九音!」「你敢!」「你敢做的事情,我一样敢做!她就在我的身边!」田午伊说着蹲了下来,将电话放在九音的耳边。

九音疑惑不已的开口,「姐,出什么事了?」「没事!你很快就能看到我了。

把电话给五哥。

乖乖的,等着我回去。

」田娆温柔如水一般,明明是让人听着舒服宽慰的声音,九音却浑身的不自在,只觉得真的发生什么事情了。

田午伊接过电话,田娆平静的毫无波澜的声音响起,「五哥,已经晚了。

你就是杀了我的九音,也没用了。

手术马上就能进行。

」田午伊呆愣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似是万般无奈的妥协了,「娆娆,早点回来。

」九音挣扎着起身,摸索到田午伊的位置,抓住他的衣角,摇晃着,「五哥到底出什么事情了?」她看不见,可听得到,再加上最近那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心里早就乱作一团了,想让田午伊给她解答,又怕听到的是不好的消息。

田午伊蹲下身来,抱起了九音,将她放在病床上,顺手掖好她的被子,无声的叹息,「没事,九音,你很快就能看见了。

」九音愣了一会儿,喃喃的问道:「五哥,你不想让我看见吗?」田午伊淡淡的笑了,拨乱她的头发,「哪有,乱说什么。

我当然想让你看见了!」九音无声的微笑着,「五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田午伊回答的干脆,「今天刚回来。

」「哦,今天刚回来啊。

」九音若有所思的样子。

田午伊挑了挑眉,「怎么?」九音摇摇头,「五哥,什么时候开始,你也要骗我了?到底怎么了?我姐她怎么了?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什么意思?」田午伊愣了下,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僵硬掉,然后冷却了,消失了,不见了,换上从未有过的冰冷,尽管九音看不到他此刻的神色,也感觉的出,他跟以前不一样了。

她记得,五哥是对她最好的哥哥了,是真心真意的当她是妹妹,只是现在,怎么感觉,也当她是个仇人一样呢?不多时,田午伊叹了口气,温热的大掌抚摸着九音的长发,将她额前的碎发理顺了,慢慢的滑下去,按在她的后颈,轻轻的揉捏,「九音,我的确骗了你,我早就回来了,在你出事没多久就回来了。

可是我一直都没来看你,我知道你失明了,我不敢来看你。

就像是现在,我不敢看着你的眼睛一样。

以前你最起码还能让我看到一点希望,所以我喜欢看着你,可是现在,你的眼睛里一潭死水,出了恐惧,我看不到别的东西,所以我不敢来。

九音,你能明白吗?」九音点点头,五哥还是五哥,是真心真意的五哥,之前怎么会觉得他变了呢?他的手掌还是温热的,也只有他知道,她的脖子总是酸疼,也就只有他,会帮着她按一按。

田午伊将她的长发扎起来,清清爽爽的样子,抓过她的手,将袖子撸起来,仔细的瞧着,「还疼吗?刚才我太着急了,所以弄疼你了吧?」九音又摇头,傻笑着,「没有,五哥我不疼。

」田午伊咬了咬唇,不敢再去看她的眼晴,那虽然空洞,但是对着自己的时候,满是真诚的眼睛。

好在是在医院,伤了也有药膏。

他捻了点药膏,是消肿止痛的外用药。

涂在了她的胳膊肘上,惋惜的说道:「你这傻瓜啊!怎么会不疼呢?都淤青了。

你总是这样,说一些安慰别人的话,可是九音你不知道,你安慰人的技巧真的是烂的可以了,你自己都不相信,还要来骗别人。

疼就是疼,忍着做什么?」九音还是傻笑,咯咯咯的银铃一样,没有忍着,真的不疼呢!「」你果然是个傻瓜!九音,你总是这样会吃亏的!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别对别人好,就算那人对你很好,也不能交心给他,别再轻易地相信谁。

有人对你好的话,你要想想,他为什么会对你好,是出自于什么目的。

很可能,他对你好,就是要利用你,然后害你呢。

「九音摸索着去摸他的脸,想要知道,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是什么表情,」五哥,你怎么了?怎么说这个?「田午伊摇摇头,「没什么,我随便说说而已,不过九音你要记住了。

人都是自私的,你说对吗?」九音掘了嘴,「五哥,你今天好奇怪啊!刚开始说的那些话就奇怪,我问你,你又不说了。

现在说的话,更奇怪,什么自私,什么欺骗的,你对我不就很好么。

五哥,我来这个家以后,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呢。

上一次,你要带我走,我也知道你是为我好。

可是我舍不得我姐,所以没跟你走。

五哥你生我气了吧?」田午伊若有所思的想了会儿,「上一次,是啊,上一次我是生气了,所以做了件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怎么会想要带你走呢?幸好,你没跟我走。

」九音低下了头,果然五哥还是生气呢。

她咬着唇,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田午伊却一直看着她,突然说了句,「九音我想抱抱你。

」九音张开双臂去抱他,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一起,午伊的手有些僵硬,可也慢慢的抱住她。

他轻声的说道,「九音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有把你当成亲妹妹的。

」「我相信。

我也当你是我亲哥哥。

」田午伊抱着她,长久都没有再说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放开她,收敛了方才所有的温柔。

「你知道田家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九音摇摇头,这是她一直想要知道的,却一直都没有人告诉她。

田午伊顿了顿,将这一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一五一十的告诉她。

九音听的心惊胆战,田家的人果然是疯了吗?也开始怀疑,到底是谁,要害田家,怎么会一夜之间,田家以前做过的所有违法乱纪的事情,都给抖了出去。

想不通,也想不明白,是谁这么大的神通,能知道田家这么多的事情,又是谁跟田家有这么大的仇恨,要害了这一家子的人。

尽管,那些人,很可能都是话该有这下场的。

田家的几位伯伯,在政局里的,都已经被去、揪出来查处,二伯和七伯是早就下狱的,然后陆续又是贪污腐败案,就连田娆的父亲,也没能幸免。

如今真可谓是人心惶惶了。

许久之后,九音又问道:「七哥呢?他怎么样?」「栖墨?在国外。

出事没多久,他就被送出国了。

他是大脑受创,在国外疗养总是比国内好一些的,现在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不过,九音你没事就好了,很快你的眼睛也就能看见了。

」九音猛的想起,最开始田午伊的反常,再次追问,「五哥,你老实告诉我,我姐到底做了什么?」田午伊愣了一会儿,像是早就等着她来问了一样的说道:「你的眼睛一直没康复的原因,其实大家都瞒着你。

就算田思意从国外给你请了专家,你也没能复明,是因为你的眼角膜受损,你只需要换上一对健康的眼角膜,你就能复明。

田娆就是给你弄到了这眼角膜。

」九音浑身一惊,竟然是眼角膜吗?可是她还朦胧的能看到一点点的,并不是完全的黑暗啊!不是说,只是时间的问题么,怎么会扯上眼角膜呢?可那东西珍贵的很,全国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眼角膜的,去哪里弄得?不过才几天的时间,田娆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在短短的几天之内,就弄到啊!即便是如此想法,九音还是怯怯的问:「有人捐献是吗?」「你认为呢?」「一定是这样的,对吧,五哥你说对吧!有人捐献给我的对吧?」「我也希望是。

可结果却不是。

我刚才来找你,就是想让你阻止田娆,可是已经晚了。

你知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可以捐献眼角膜这样的器官?是临死之人。

田娆话生生的把一个女孩给打死了,就是为了要她的一对眼角膜。

我知道的时候,去阻止了,可是没用。

她告诉我,她给了钱的。

可是,钱什么都能买的吗?」田午伊始终没敢看她,自顾自的说着,拳头攥的死死地。

「好了,都过去了,九音,你就安安静静的,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既然有了眼角膜,你就等着做手术吧!很快就恢复了。

」九音彻底的呆愣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双空洞的眼睛,更加的空洞,像是一个黑暗的深渊。

「你休息吧,我走了。

」田午伊站起身,复又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不舍,脚上的步子沉重的让他都快抬不起来。

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听到她说:「五哥,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田午伊忽然之间想起,在很小很小的时候,田娆也喜欢追着他,喊他五哥,记忆中除了妈妈,也就只有田娆会对他笑了。

可是在田娆十岁那一年之后,全都变了模样。

就连他自己,也变得自己都人不出自己来了。

田午伊冰冷的开口,「以后,不要再叫我五哥了。

」医生兴冲冲的来跟九音说,马上要给她动手木,手术成功的话,她就能够复明。

九音听了只是哦了一声,紧接着开始惶恐不安。

医生走了以后,她就把自己反锁在了病房里,甚至笨拙的挪了沙发过去,将门牢牢的挡住。

她蹲在一个门口看不到的角落里,厚重的窗帘将她与外界阻绝了,眼前黑漆漆的一片,她紧紧地闭上双眼,抱住自己的双腿,在没遇到田娆的日子里,她经常这样抱着自己,温暖自己,冷眼看着其他的孩子。

那些平时刁钻刻薄,但是一见到来领养的好心人家,就乖巧的像是书画一样的孩子。

可是,九音忽然发觉,自己只有代号的时候,她可以温暖自己,因为没有什么牵挂。

而如今,她有了田娆赐予的名字以后,却不能再温暖自己了。

那股凉意不是从脚底板涌上来的,而是从心里散发出来的。

她所有的恐惧,都是田娆带给她的。

自从听了田午伊的话,他说田娆为了她杀人了,他说为了一对眼角膜,田娆活生生的打死了一个人,然后在那个同样是花季少女即将死亡之前,拉到手术室去,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眼角膜被人取走,在眼睁睁的看着,换到别人的眼睛里,然后就此死去,因为她再也没有价值。

这种想法,像是种子一样发疯的滋长,爬满了九音的脑袋,她觉得脑袋就要裂开了一样,因为那些种子的顽强,因为那些恨意。

她虽然没有见过那个女孩,也还没有换上她的眼角膜来观看这个世界,可是九音已经感觉到,那个女孩在恨着自己。

九音夺走的,不仅仅是另一个女孩的光明,还有她的性命,还有她全家的希望。

她举起自己的这一双冰冷的手,竟然觉得上面染红了鲜血。

比让她自己去杀人还要可怖。

若是真的要如此,她宁愿一辈子都只看这朦胧的世界。

若是真的要去杀人,那么她宁愿动手的是自己。

九音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第一次见到田娆的时候,她穿着洁白的公主裙,站在阳光里,对着自己甜甜的笑,那时候九音就觉得,自己看到的是一个天使。

而不是现在为了她去杀人的魔鬼。

这份罪名,让她来承担,岂不是更好么?反正,在乎她的人,只有田娆,反正疼爱她的人只有田娆。

可为什么,要让天使一样的田娆来做些?杀人偿命,这有什么异议吗?若是在几车前,她相信,田娆就算杀人了,田家也可以帮她粉饰大平,可是如今风雨飘摇的田家,谁还有那个能力,为田娆解决这一场祸端?无休止的恐惧笼罩着九音,像是掉进了一个黑洞,找不到出口,好不容易看到了类似光明的东西,走进了才知道是另一个深渊。

砰砰砰……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敲门声了,一次比一次激烈,一次比一次声音大,似乎门外的人很着急,而这一次已经像是在撞门了。

「田小姐您在吗?马上要手术了,您倒是把门打开啊!」「田小姐您开门!别害怕,只是小手术而已!很快就结束了,一点都不疼的!」……不断的有人来劝说,医生和护士安慰的声音交叉着传进来,他们以为这不过是病人的恐惧症而已,以前也有过这样的病人,害怕动手术,怕自己下不来手术台,他们一遍遍的劝说着,甚至已经还是哄着她。

好似用尽了自己一生所有的耐性,来规劝着任性的田家九小姐开门。

可是九音只是将自己抱得更紧,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听不看不想,任由着他们。

她总觉得,只要自己不开门,不接受手术,那么田娆所作的一切就都还有挽回的余地,那个被田娆无辜残害的女孩,就会活过来,一切就都会好起来,一切都只不过是一个可怕的噩梦,只要她熬过去今天,那么什么都好起来。

包括田家,包括栖墨,包括五哥,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没有钥匙吗?」沉着冷静的声音,带了不耐烦。

掩饰着她的焦虑,又是冰冷的,不怒自威,天生的一种震慑力。

是田娆的声音。

「这是高级病房,里面锁了,就算我们有钥匙,也打不开门。

」医生唯唯诺诺的开口,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田家的这位大小姐,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田家在他们面前,还是有威严的,之前千叮万嘱的好好照顾九小姐,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也害怕担责任。

田娆沉默了片刻,「把门撞开!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里面任何的东西坏了,我十倍赔给你们!撞开!」三五个工人一起撞击着房门,奈何那房门结实得很,听到巨响,却纹丝不动,最后是有人拿了斧头一下一下的将那扇门给劈烂了,这才伸过手去,将门打开,又有几个人将沙发归置到一边去,闪开一条路来。

一时之间人涌进来,黑压压的,都在担心田家九小姐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医生和护士更是瞪大了眼睛在寻找着人的踪影,还有一些好事者瞧热闹。

田娆皱了眉,冷冷的说了句,「请你们在外面帮我把门给关上!然后请各干各的!我要跟我妹妹说几句知心话,不想让其他人听到!」遂客令下的还算客气,众人不得不出去,顺便将那扁残破的门关上,各司其职去了,但是心里的疑惑还是没有散去。

田娆打量了一圈,目光落在窗帘,看到窗帘下的那个人在瑟瑟的发抖,她叹了口气,心疼了起来。

「九音,我是姐姐啊,你怎么了?闹什么脾气呢?乖乖出来,让我看看。

好不好?嗯?」田娆温柔的开口,最后的那声尾音,像是一个温柔的蛊惑。

她慢慢的走过去,蹲在九音的面前,隔着窗帘抱住她,「你这傻孩子,躲起来做什么呢?姐姐也不要了?让我看看,你这是在做什么。

」说着田娆将窗审掀开一部分,自己钻了进去,狭窄的空间里,田娆慢慢的靠近着九音。

九音的头埋在双腿之间,肩膀不断地抖动,一看便知是在哭,田娆叹了口气,将她抱紧,手在她的背上摸索着,轻轻地拍她,「你这傻瓜,躲在这里哭什么呢?把自己锁起来,不知道我会担心你吗?九音,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了?你来闹这样的脾气?抬起头来,让我看着,眼睛肿了没,肿了可就不好看了!」「姐……」九音扑在田娆的怀里,将她抱得紧紧的,豆大的眼泪砸下来,流淌进田娆的脖子里,田娆更是心酸。

「到底怎么了?有什么委屈,你就跟我说啊!谁欺负你了?九音,到底是谁欺负你了?姐给你报仇去,你说话,别只是哭啊!」田娆急得不行,她还没见过九音这样哭,总觉得这丫头坚强的很,倔强的很,哪里会想到,也会哭成个泪人一样呢?不知不觉的,她将九音抱的更紧了。

「好了,你不想说,就先不说,只是不哭就好了,九音你这么苦,姐也想哭呢,不哭了好吗?」田娆更加温柔的哄她,手指抚摸着她的脸颊,替她擦去泪水,可那些泪水开闸了一样,从她的眼眶里夺出,肆意的流淌着。

九音什么都说不出来,一张嘴全都是呜咽泣不成声,她看着田娆的那一双手,好似上面沾染了血液一样,但是并没有觉得恐怖,只是觉得内疚。

田娆长长地叹气,然后笑了起来,捏了捏九音的脸颊,因为闷热,她的脸颊红润的,剪水双瞳,梨花带雨的脸,我见犹怜,她咬着自己的嘴唇,红艳艳的,娇羞可爱的模样。

田娆抚摸着九音的脸颊,轻柔缓慢的,像是在擦拭一件陈年的古董,那种细心的样子,看得人心潮澎湃,田娆沉静美好的脸,九音看不到,她眸子里的情欲,九音也看不到,她度秒如年难耐的骚动,九音统统都看不到。

田娆慢慢的靠近了九音,唇边带着不易察觉的微笑,她的气息喷洒在九音的脸上,慌乱而急促的呼吸。

一双温热的唇,吻住了一双冰冷的唇,电光火石一般,在这种冷热的交替,冰与火的纠缠中,瞬间进发出一种激情。

好似压抑了漫长的岁月,这种情感从深渊里被人解救出来,迅速燃烧了那个不清醒的灵魂,。

那双唇压过来的时候,九音脑子里发疯滋长的种子瞬间爆炸,脑子里成了一片废墟,到处都是残骸,又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遗留下来的。

她嘴唇上压着的,是谁的唇?她嘴巴里纠缠着自己舌头的舌头,是谁的舌头?抚摸着她脸颊的,是谁的手掌?甚至,正在解着自己衣服扣子的手,是谁的手?竟然是田娆?!九音被这一切吓得不知所措,忘记了所有,忘记了挣扎,她瞪大了那双眼睛,依旧是模糊的,可是她感觉到的是田娆越来越热的皮肤。

田娆压在了九音的身上,如同自己以往的那些梦境一样,如同每天夜里,九音睡去了以后,她不止一次的想过,这样的抱着九音,让她在自己的怀里,安静的享受,那些想法,她从未觉得是可耻的,并没有什么不对,从见到这女孩第一眼开始,她就觉得,这是另一个自己,是她必须去疼爱的。

修长的手指穿过衣服的束缚,抚摸上了九音光洁的身体,温热的手指,所到之处,却没有为九音带来一丝一毫的热量,她只觉得更加彻骨寒冷更加恐惧。

「九音,你是我的,从来都是我的。

等你的眼睛好了,我们两个就离开这里,我们一起过日子,好好地过日子,我会赚钱养你,让你过最好的日子。

九音,你说,你喜欢我吗?」田娆的吻落在九音的脸颊上,落在她的脖子上,落在她的胸口上,细细的吻着自己曾经那个为她刺上去的那个九字,舌尖划过九音冰冷的皮肤,细腻的触感,让她浑身的细胞都开始娇笑,张开了嘴巴,渴望着这一场盛世的美味。

「啊!」九音尖叫着,一把将田娆推开,抓紧了自己胸前的衣服。

田娆一下子坐在地上,闷哼一声,皱了眉头问她「你怎么了?你不喜欢我?」九音摇着头,眼泪随着她剧烈的摆头而飞散,「姐,你是我姐姐啊!」「姐姐?那么你不喜欢我?」「姐,你别这样,求你了,你别吓我!我是九音啊,你看清楚了,我是你妹妹呢!」九音看不清田娆的位置,但是知道她就在附近,恐惧的心理丝毫没有减退,她向后缩了缩,竟然觉得恶心。

「放屁!全都是放屁!你敢说你不爱我?你敢说你不爱我吗?!我抱着你的时候,你难道没有怦然心动吗?你跟我是一样的!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九音,你说你爱我,说啊!」田娆一下子扑过来,楸住九音的头发,迫使她看着自己,也不管她的眼睛到底能不能看清楚自己,田娆只是想知道,她到底有没有撒谎。

「姐,求求你了,你冷静点,冷静一点啊,我是九音呢,我们是姐妹啊,你都忘了吗?姐,你别这样。

」九音哭喊着,努力的靠近她,让自己不那么疼,她只当田娆是突然发病,并不敢往别的地方想。

尽管,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她,田娆是同性恋。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很清楚!只是你自己要看清楚!你难道一点都不爱我?你难道也喜欢男人?那些肮脏的男人,根本就配不上你!九音你别傻了!这世上只有我是真心真意的对你!你以为平时跟你眉来眼去的那些人,都是真心的吗?他们不过是想从你身上,取得一些好处而巳!你以为田午伊是真的对你好吗?他看着你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你知道吗?男人想的都只是上床而巳!你想给谁充当一个泄欲的工具吗?!」田娆大声的嘶吼着,在她的耳边,震慑着九音的耳膜,那些不堪的话语,似乎是刺穿了她的耳膜,让她一阵件的疼痛着。

「别作梦了!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你失明这么久,明明可以治好你的眼睛,他们有谁帮过你?九音,只要你乖乖的,明天就可以看见了,跟我去做手术,很快就会过去的,等你睁开眼睛,我们已经在另外的一个地方,只有你跟我,这样难道不好吗?」「不……」九音用力的捂住自己的耳朵,闭紧了双眼,脑袋里浮现出,田娆杀人的场面,似乎闻到,她身上的血腥味。

「你杀人了!你怎么可以杀人?姐,宁愿一辈子做个瞎子,也不要你去杀人!」田娆浑身一震,「杀人?什么杀人?田午伊跟你说什么了?那个混蛋到底说了什么?」九音拉着田娆的手,用力的摇晃着她,「姐,我不要那眼角膜了,我什么都不要,你不要做错事,我们去自首吧,我陪你坐牢,好不好?」田娆一把将她推开,「不好!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我杀人了?我杀了谁?!我要是说我没有呢?你信不信?你信我还是相信田午伊?」九音再次爬过来,抱住她的腰身,「姐,不管什么后果,我都会陪着你的……」田娆捏住了九音的下巴,逼视着她,「闭嘴!你这蠢货!你竟然相信一个男人的话?你竟然相信一个私生子的话?他妈妈是个贱货,是个到处勾引男人的第三者,他也是个贱货!你不信我是不是?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你要相信男人?你这贱人!为什么?你想要的,我一样可以给你,你为什么要相信男人的话?做爱而已,你想要,我就给你!」九音本能的后退,想要离开她,却被田娆一下子按在地上,田娆用力的撕扯着她的衣服,扒开她的裤子,分开她的双腿,手指猛的插入她的私密部位,指甲划过她粉嫩的内壁,带来尖锐的疼痛,九音蜷缩着身体,哀号声从唇齿间流淌出来。

田娆的手指畅通无阻的,没有丝毫的遮拦,她惊愕的抬起头来,盯着九音那痛苦的脸,声嘶力竭的呐喊着,「你这贱人!你跟谁睡过了?你说!你跟谁睡了?哪个男人做的?你到底跟谁做了?我那么爱你,你怎么不知道珍惜自己?你说啊!」雨点一样的拳头落在九音的身上,丝毫没有怜惜一下此一下重,好像是要将人活活打死一样。

田娆疯了一样的对九音拳打脚踢,熟悉的咒骂再次在九音的耳边响起。

多少个雨夜,田娆曾经这样打骂过自己。

九音知道,田娆的病又犯了。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这个世界就安宁了!我和我的娆娆就会幸福了!你这贱人,你该死!」田娆突然爬起来,去寻找一样利器。

身上的束缚没有了,九音连滚带爬的逃走,眼前虽然模糊,可这病房她太过熟悉,飞速的跑出去,也不管自己是否衣杉不整。

她不知道自己跑到了什么地方,只是遇见路口就转弯,遇到楼梯就滚下去,每一次都是不同的方向,她害怕自己转了一圈会回到原地。

「九音?你这是做什么?」突然被人抱住,九音疯狂的挣扎着,那人摇晃着她,又将她紧紧地拖住,「九音,你别怕,是我啊!你别害怕,到底怎么了?」九音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将自己埋在他的怀里,「大哥……」田艺馨开始不知所措,她这一身的狼狈,到底是怎么了?他下意识的抱紧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好了,别怕,告诉我,出什么事情了?你这是怎么了?九音,乖,别哭了。

」九音只顾着趴在他的怀里,泣不成声,心里还想着,方才田娆那狰狞的样子。

田艺馨怎么问,她都只是哭,心里也开始焦急起来,好久没有见过她,忙的没时间见她,不代表他不关心她,一直想着她,没想过,今天会这样见到,更没想过,这一见面,就是这般的场景。

田艺謦捧起她的脸,为她擦丢脸上的泪水,温柔的看着她,「我送你回去吧。

」九音却突然猛地摇头,「大哥,我姐她……」田艺謦一惊,「娆娆?她怎么了?」「贱人!你们这对狗男女!田锦西!你对得起我吗?!」田娆撕心裂肺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好似整个胸膛都空荡了一般。

田艺馨心里咯噔一声,田锦西,那不是田娆父亲的名字吗?难道说,田娆又发病了?田娆盯着田艺謦身后的九音,仔细的看着两个人,他们拥抱在一起,他们相濡以沫,他们背着她,在这里做苟且之事,她一步步逼近,脸上已经分不清是笑还是怒。

「你这贱人,你勾引一个还不够吗?田家的男人,你要爬几张床才罢休?你那身体里住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九音躲在田艺謦的身后,这样的田娆陌生极了,比以往任何一次发病,都让人害怕,她完全不清醒,她所看到的,你也不知道是什么,她在想什么,你也不会猜到,绝对不要用正常的思维去跟她对话,不然倒霉的是你自己。

所以九音沉默着,尽量的躲着她。

好似每一次田娆发病,都把九音当成另外一个人,从字里行间也知道,是田娆父亲的外遇,是间接害死田娆母亲的那个女人。

这种时候,无论你说什么,都是错的,都会激怒田娆。

所以沉默是最好的妥协。

「怎么不说话了?你以为躲起来就没事了?我告诉小贱人!你不就是个舞女么!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别以为你床上功夫了得!今天这个男人能抱着你,明天他就可以抱着别的女人,比你年轻漂亮的比比皆是!你也做个母亲?难怪你儿子蠢得要命!你跟你那垃圾儿子,早晚是要被田家扫地出门的!」田娆一步步的逼近了,空洞的一双眼晴,像是一个深渊,牢牢地锁住了你,她还要说什幺,却被田艺謦打断了。

「娆娆!你清醒点,娆娆,我是大哥啊!」田艺馨提醒着,防止她说出更过分的话来。

九音却听得有些迷茫,可来不及多想些什么。

田娆突然发疯一样的撕打着田艺馨,「滚!田锦西你给我滚!」田艺謦顺势拖住她,「娆娆!你醒醒!」「怎么你们田家的丑事还不让人说了吗?滚开滚开!你给我滚开!」田艺謦皱紧了眉头,扭头喊了声,「来人,医生!快点给她打镇定剂!」田娆惊恐的瞪大了双眼,捂着自己的耳朵,不断的摇头,「不要,我不要,我没有病!我不要打镇定剂,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不要!」她声嘶力竭的叫喊,引来了无数人的围观,却被田艺謦一声怒吼给呵退。

九音却突然不害怕了,她想靠前,听着田娆那可怕的声音,之前的恐惧全都消散,只剩下心疼。

可她才刚走了几步,就被田艺馨拉住,护在身后,「别靠近!」田艺謦叮嘱着九音,自己却靠过去,柔声对田娆说道:「好了好了,不给你打针,乖,我们回家去好不好?」田娆抬头看了他一眼,咧开嘴笑了笑,「娆娆,我的娆娆呢?你把我的娆娆藏哪里去了?把我女儿还给我,别抢走我女儿好不好?你玩多少个女人,我都不管了,别抢走我女儿,我求求你好不好?」「没人抢你女儿,她在家里等着你呢,我们回去好不好?」田艺馨温柔的对着她笑,像是一种蛊惑。

田娆眸子转动了下,瞥见了身后的九音,「娆娆,你怎么不过来?你躲起来做什么?你也不要我了吗?我才是你妈!我才是!你给我过来!」九音本能的向后缩了缩,田娆突然扑过来,张牙舞爪的。

田艺馨怒不可止,他已经心力憔悴了,经不起这样的吵闹,他将田娆抱住,「够了!别在闹了!医生呢?都愣着干什么?把她给我带走!想办法让她安静下来!你们……啊……」田艺馨后面的话语淹没了,他闷哼一声,利器刺入肉体的声音,他咬紧了牙关,疼的满头是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田娆纤弱的手正握着一把刀,刀的一头插在自己的胸口上,鲜红的血从伤口流出来,顺着刀流下,染红了田娆的手,她的脸上还有星点的血迹。

「哈哈……田锦西,你也有今天!哈哈……」田娆一阵的狂笑,不可抑制的大笑着。

旁边一直看着的医生护士,乱成一团,小护士看到血,已经尖叫了起来。

九音整个人是呆傻的,站在原地,甚至连连的后退,她耳朵里充斥着他们的尖叫,他们的怒吼,他们的咒骂,她捂住耳朵,却还是听的清晰。

田娆松了手,田艺謦瞬间倒下去,捂住自己的伤口。

田娆一个箭步冲过来,用沾了血的手抓住九音的手腕,「娆娆,跟妈妈走!」九音还愣愣的,田娆就强行的拉着她奔跑了起来,她看不到路,踉跄的跟着她,几乎就是被田娆拖着走,也不知道,瘦弱的田娆,是哪里来的力气,是什么在支撑着她。

她们一直上了顶楼,高级住院部的楼层并不高,只有八层。

田娆拉着九音跑到楼的边缘,盛夏的风吹拂过,带来的本是暖意,可此刻却觉得寒冷无比。

九音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惊恐的不知所措。

田娆拉了拉九音,抚摸着她的脸,「娆娆,爸爸不要我们了。

你爸爸要给你找个后妈,你知道那后妈是谁吗?是你的伯母!是你五哥的妈妈!娆娆,妈妈没用,看不住你爸爸!娆娆,以后妈妈不在了,你受苦怎么办?娆娆,你愿意跟妈妈一起走吗?娆娆,妈妈带你走吧!」血腥味钻进九音的鼻子,让她觉得一阵阵的反胃,干呕了几声,却什么都没吐出来,猛然听到田娆的话,吓得她腿都软了,可是旋即发觉了她的不对劲,田娆似乎正在拉着她攀上栏杆,脑子里闪过一个骇人的想法。

田娆的妈妈似乎就是跳楼死的,死之前,似乎还要拉着田娆一起死!她被这个想法吓呆了,用力的向后拽着田娆,「姐,我是九音啊,姐,你才是田娆啊,姐,你醒醒,你醒醒啊!」「九音?哦对了,你有个妹妹叫九音,是我妹妹的女儿。

小时候,你们的感情很好呢,你很喜欢她呢。

田娆笑了起来,脸上梨涡乍现,忽然变换了神色,」可是,可是他们全家都死了!娆娆,是妈妈害死他们的,如果不是我执意要开车送他们回家,如果不是我没有驾照,如果不是我一意孤行,那么他们全家就不会死。

娆娆,我们给他们偿命好不好?娆娆,我知道你活得辛苦,妈妈带你解脱好不好?你一定也是这么想的对吧。

「你说什么?」九音震惊,脑子里似乎有什么残破的记忆浮现,那些被她可以遗忘的,去孤儿院以前的记忆慢慢的浮现,她记得,她原本的名字,她记得某一天的一场车祸,整辆车翻了过来,她的爸爸妈妈被压在下面,汽油味越来越浓,有个漂亮的女人艰难的从车里爬了出去,她的妈妈微乎其散的喊着,姐姐,帮我带走我的女儿,求求你……可那个漂亮的女人丝毫没有理会,只顾着自己逃命。

无奈之下,她的爸爸妈妈,拼尽了最后的力气,才将她弄出去,告诉她快跑。

她哭着跑出去,在她的身后,那辆汽车爆炸了,火光满天。

「你早就知道我是谁,所以才领养我的对吗?」九音忽然沉着了下来,一字一顿的问着田娆。

楼下围观了一群的人,方才有人跑去报信通知田家其他的人,田尔嘉闻讯赶来,昂着头看楼上,瞬间瞪大了眼睛,大声的叫喊着,「娆娆!你在上面做什么?危险啊!快点回去!」田娆丝毫没听到他的声音,只盯着九音,一脸的茫然,「你是谁?我的娆娆呢?你把我的娆娆藏起来了?」「田娆!你别再装疯卖傻了!你回答我,你一直都知道我是谁对不对?你对我好,只是因为你妈妈害死了我全家,你内疚,你并不是真心的对我好,是不是?」「哒哒哒嘀哒……」田娆突然哼唱起不知名的曲子,调子轻快地,带着欢脱的气氛,她忽然笑了起来,九音看不到她的笑靥如花,也看不到此刻她有多么的妩媚动人。

田娆低下头来,突然狠狠地咬了九音的脖子,像是要活活的将她咬死。

「啊……」九音尖叫着,挥舞着手臂,想要将她推开。

田娆的唇齿间,沾染了九音的血液,她在品尝到这腥甜之后,突然松了口。

九音刚好推了她一把,田娆的身体一个不稳,摇摇欲坠的翻过了低矮的栏杆,直直的掉了下去。

「娆娆!」耳朵里只剩下了田尔嘉的嘶吼,还有撞击在栏杆上的声音,呼呼风声,最后是田娆摔在地上的闷响。

九音挥了挥手,向前走了一步,摸索着,「姐,你在哪里?你应我一声,姐,你在哪里?姐……」再一次陷入黑暗之中,无休止的沉睡,不想醒过来,害怕醒过来要面对的事情,所以选择逃避,这是鸵鸟的本性。

有些时候,九音还真的就希望,自己是个鸵鸟,是某种动物,是某个物品,是什么都好,只要不是人。

脑海中残破的记忆全部回来,是去孤儿院之前的记忆,她记得小时候的田娆,喜欢看着她笑,那时候,她就觉得田娆好看,而她那种爱美的心理作祟,她就越来越喜欢粘着田娆。

可后来的那一场惊变,让她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因为这个,田娆才在十六岁的那一年,领养了自己吗?或许并不是的,田娆或许也不记得儿时的记忆了,她只是想要个玩具,刚好挑中了自己而已。

九音开始做梦,大段大段的噩梦,梦里面一直重复着田娆狰狞的样子,梦里面,她可以看见了,她看到田娆拉着另外的一个自己上顶楼,然后是争吵,再然后是田娆咬了自己,再然后是自己将她退下去。

九音想要阻止另一个自己,可是梦里面并没有实体,她跑过去拉住田娆,可是抓空了,田娆还是掉了下去。

最后看到另外的一个自己,站在顶楼上不断的哭喊,昏倒。

她甚至看到,田娆躺在楼下,血从她的身体下流出来,地面上小小的一滩,却是刺眼的红。

这些真实的梦境,不断的纠缠着她,让她时刻的恐惧着,更加的不敢醒过来,她不知道怎么面对田娆,也在刻意的忽略一个问题,从八楼掉下去的人,还能不能够存活,还能不能够健康的活着。

大概还是在病房,她问道消毒水的味道,隐约还有些嘈杂。

「还没醒吗?」「二少爷,九小姐她没醒。

」「是不愿意醒?」「这个……」「拿盆冷水来。

最好加冰块的!」紧接着,九音浑身一个激灵,一盆冰水泼了过来,刺骨的寒冷,她浑身湿透,房间里的窗户还开着,风灌进来,即使是暖风,也让她一阵的发抖。

「给她拆掉包扎。

」九音不得不醒过来,在还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听到有人这样说,然后有医生和护士过来,将她按住,强行的拆掉了她眼睛是缠绕着的纱布。

有细心的护士,在进行这些之前,已经将窗帘拉上,让房间里暗一些,阻挡了并不算猛烈的阳光。

纱布被人一点点的拆下去,九音没有挣扎,这一过程他们做的缓慢,像是怕伤了她。

她紧闭着双眼,感觉到眼睛有些疼痛。

医生和护士散开了,识趣的出去。

「睁开眼睛!」有人命令着。

九音愣愣的,并没有听从,抱紧了自己,缩在床上。

那人不耐烦了,走过去,抓住她的肩膀,一字一句道:「睁开眼睛!」他的手极其用力,九音似乎听到她的骨头咯吱咯吱的响了,好似他再用几分力,这肩膀就会断掉一样。

「瞎了眼睛,难道也变成聋子了吗?我叫你睁开眼睛!你有什么不敢的?!」男人暴怒一声,火气十足,还带了愤恨。

九音缓缓地睁开眼睛,咬紧牙关,忍受着肩膀上的疼痛,眼前还是有些模糊,却不像是以往那样朦胧的感觉,有些发红,她的眼睛轻微的疼,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眸子里有了焦距,她辨认出,面前这张愤怒的脸,来自她的二哥,田尔嘉。

她竟然,看见了?「看见了?看见了的话,就把这衣服给我换上!然后跟我走!」田尔嘉像丢弃垃圾一样的放开她的肩膀,将一套黑色的衣服扔在她的头上。

田尔嘉那双犀利的眼睛,瞬间定住九音的脸,恨不得吃人一样的目光,从墨镜里透出来,「怎么?你不想去?」「二哥,去……」九音顿住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田尔嘉的手臂,黑色的衣服外,套了一截黑色的布,明明不是刺眼的颜色,还是刺痛了九音的眼睛。

她一把抓住田尔嘉的胳臂,急切的问他:「二哥,你这是干什么?你戴这个做什么?」田尔嘉原本觉得厌恶,想要推开她,突然看她发疯的样子,瞬间捏住了她的下巴,「是你真的不知道?」九音不顾田尔嘉的钳制,撕扯着田尔嘉手臂上的那一块黑色的布,「拿掉它!我叫你拿掉它!」田尔嘉费力的抓住了疯了一样的九音,目光灼灼,「你敢再说一次?」九音只盯着那块黑色的布,眼睛刺痛着,依旧带了血色的模糊,再次扑过去,咆哮着:「我叫你拿掉它!扔了,把这个扔了!你戴这个做什么?你扔了,扔了!」「你在装傻吗?跟我去墓地!」「我不去,我什么地方都不去!」「你……」田尔嘉的手掌高高的举起来,怒视着那个丫头,九音毫不畏惧的与他对望,田尔嘉压着怒火,「你敢再说一次?」「说一万次也是我不去!我去那种地方做什么?二哥你也不许去,谁都不许去!」九音摇着头,她倔强的看着他,等着他的巴掌落下来,就算是打死了她,她也不去,爷爷好好地,去墓地做什么,七哥好好地,去墓地做什么?田娆也好好地,去墓地做什么?谁都好好地!原本不过是她的一场梦,梦里的血腥画面,都只是虚幻而已。

可她又隐约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她只是不愿意去相信而已,好似她不相信,就不存在。

啪的一声,清脆而决绝,他狠辣的巴掌,将九音打的七荤八素,直直的撞在了床头上,然后不由分说的,田尔嘉将她按在床上,粗暴的撕扯她身上蓝白格子的病号服,九音挣扎着,撕打着,叫喊着,都不能够让田尔嘉停下来,她疯了一样的挣扎,他疯了一样的将她的衣服撕成了碎片。

然后在她光溜溜的身上子,套上了那件黑色的礼服,胳膊上戴着跟自己一样的黑布,胸前开出洁白色的花朵,黑白分明。

直到这套衣服全都穿好了,九音才渐渐地安静下来,嘴巴里念念叨叨的。

「我不去,我哪里都不去,我要在这里等我姐,我什么地方都不去……」田尔嘉将她的头发挽起,中规中矩的发髻,像是古老村庄里的妇人。

田尔嘉按住她的肩膀,迫使她看着自己,「送她最后一程。

也算你还有良心!」不记得是怎么到的目的,不记得有多少人在场,九音什么都不记得,她站在人群的最末端,拒绝靠前,田尔嘉也没再管她。

听说这座山的这一面全部都是田家的,好多年前买下来的,埋葬着田家所有死去的人,空旷的山腰,黑压压的一群人,牧师站在最前端,捧着一本厚重的书,嘴巴里絮絮叨叨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阴沉的天空好似下一秒就要掉下来什么一样,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下雨,从淅淅沥沥到最后的看不清人影,似乎总是如此,下葬总喜欢选择这样的天气,雨水落下来,滴落在你的脸上,就分不清楚,到底谁在流泪,谁的脸上又只是雨水。

人渐渐的散去,繁杂的仪式似乎是结束了。

就要还站在人群的末尾,前面的人越来越少,大多数都回去了。

没人注意到她,有的是悲伤过度,有的不过是来走个过长,这么大的雨,葬礼一结束,自然是飞速的离开了,这种地方,总让人觉得阴森森的。

田尔嘉一直没有离开,他坐在墓碑前,雨水将他浑身淋的湿透,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手机一遍遍的抚摸着墓碑上的那张照片,明媚的笑脸,好似鲜活的一般。

眼睛是一阵阵的酸涩,他的肩膀不断的抖动着,抱着那块墓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明明是一肚子的话,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良久,雨还没有停下的趋势,田尔嘉站起身来,腿有些麻了,他将墨镜戴好,转身看到九音还站在那里,皱紧了眉头,路过九音的时候,推了她一下,九音踉跄着一屁股坐在地上,田尔嘉也没有去拉她,口气不善的说道:「可以走了!」九音却没动,直勾勾的盯着那块墓碑,喃喃的问道:「二哥,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田尔嘉一把揪住了九音的衣领,「你到现在还要问我?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清楚!你看看那墓碑,你还不明白吗?你还有我亲口告诉你,娆娆她死了,她已经死了!而你,她最爱的人,居然连她的葬礼都不肯参加!居然来了这里,连过去看看她都不肯!你连一滴眼泪都不肯流!这样也就都算了,你还要一遍遍的来问我,你他妈的也算十个人?田九音,娆娆她死了,我现在告诉你,她已经死了!现在你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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