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陈哲这样问,林纾枚脸上依旧云淡风轻,眉宇间还满是刚刚替陈哲缝制衣物时同样的温柔色,话语间却没有分毫犹豫:「没有。龙腾小说 ltxsba @ gmail.com明天杜翔不是请你赴宴么?估计他那边也是想探我口风,不如就这样吧,如果他和袁辰还是想维持现状,你便提出让陈家和公主府与他们结盟同进同退,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无论最后大位归谁,终究都是我的弟弟。」
「维持现状?那如果袁辰杜翔他们想要改变现状,下场押注呢?」
「那就随他们去,我们出面来维持现状,稳定局面,毕竟京里面乱起来对谁都不好,他们可以争,但都要遵守规矩,否则,就别怪我这个长姐出面来给他们定家法了。」
林纾枚的语气温柔舒缓,词句却是霸道无比,她这么说,自然是因为她能。
陈哲略微思考:「这么说来,你是略微偏向于二皇子?」
朝争礼议,向来都是清流最为能战。林纾枚说要和次辅天官袁辰联手给这场继位之争定下规矩,对于目前靠着清流支持略微领先的二皇子来说无疑是最大的利好。
「也不尽然。」林纾枚又低头饮茶,刚才身上不经意流露出的霸道气势顿时收敛:「二皇子也不是胜券在握,毕竟……这朝中清流,又不是全站在他背后。」
「确实……不过按你这么说,我们若要获利最大,反倒应该对他这一党下手咯?」
二皇子背后是礼部尚书和左都御史为首的清流,但这朝中清流并不是铁板一块,除去些各怀主意的散人,另有一部分是自成一派的,便是以礼部侍郎陈鼐为首。陈鼐当年也是闻名天下的才子,二十四岁就高中一甲榜眼选庶吉士入翰林院,只是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这翰林院一呆就是十九年,好在也不算蹉跎,在这十九年里,陈鼐除了生养了两个好大儿之外,还养望养成文坛宗主,等四年前那场疫病,朝中空了大半,陈鼐的机会也就来了,先连升两级做了半年国子监祭酒,然后升半品转任了大半年的詹事府少詹事,做了一次春闱副官之后坐上了礼部侍郎的位子。
虽说陈鼐这四年三大步从从五品侍讲学士升到正三品侍郎,背后少不了陈哲的出谋划策和公主府的助推,但陈鼐本身的底子足够硬,尽管手底下积累的门生故吏还如那几位老大人,却也足当得清流当中的一方领袖。
陈哲的意思很明白,接这次继位之争的机会把礼部尚书和左都御史一锅端了,那么转过新朝,陈鼐就是下一任的清流盟主了,这无疑是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林纾枚轻轻摇头:「莫要心急,那个位置就算我们现在就推公爹上去,他也是坐不稳的。大宗伯今年七十有二,李宗宪也六十八了,公爹才四十七岁,熬也熬死那俩老头了。其实只要我们不添乱,等新朝时,不管是谁当家,总要分公爹一块肉的。」
只要不搞破坏,将来谁赢都要分润陈家一些好处,这是陈哲和林纾枚种种方略背后的基础。陈哲其实也没有改弦更张的打算:「既然我们依旧不动,那你今天和我说这些又所为何事?」
林纾枚偏过脸,对着刚才让陈哲进门吃一惊的事物努了努嘴:「有人给你送了重礼,我们总要表示一番的嘛。」
两具白花花的肉体正跪在房中另一侧床前的毡毯上。
即便只是的匆匆一瞥,陈哲还是认出了跪在左边那个四肢被红色棉绳捆缚、戴着眼罩口球的姑娘正是白天在大街上颐指气使、作风颇有两分刁蛮的五公主。
既然其中一人是五公主,那么旁边那个一样打扮的女孩身份也不难猜。
「怎么?不是白天才见过一面,这么快就认不出了?」林纾枚略带着点戏谑道。
「是五公主和七公主?德妃娘娘送来的?」不用林纾枚点明,陈哲已经想通了这两位天潢贵胄怎么会落得眼前下场。
大宁朝的风气,女子的地位比之前朝说高也高,说低也低。大宁女子只要嫁了人,哪怕是与人做妾为奴,只要得了自家男人允许,便可出来做事,不说朝中不少官员拿姨太太做幕宾师爷用,甚至县城里那些不入流的胥佐杂吏也有很多是女人在做,民间女子掌柜经商更是不计其数。但大宁女未嫁之前,却又轻贱如货物,甚至有不少大户人家以侧室庶出的女儿为礼赠友做妾的,哪怕是朱紫高官家的闺秀亦不能免俗。
只是拿公主当礼物送人的,倒是从未听闻过……
「等父皇大行,五妹和七妹就会因为丧父之痛阖然薨逝,从此再也不会有人过问她们的去处。」林纾枚放下手中茶杯,牵起陈哲的手,带着他走到两位小公主面前:「你莫要装蒜,怕是心里早想着冲过来上手验货了吧。」
「不愧是大宁朝最特立独行的公主,你这心胸之开阔……我都不知该如何说。」按理来说,陈哲这个驸马本是不能纳妾的,在外面偷偷养外室就顶天了,如今他虽也不曾正式纳妾,但这陈家侍郎府和公主府里就养着一群美人,外面还有应元庵和绿绮楼这样的所在,全都不曾避着林纾枚,可见林纾枚的另类。
「怎地?你还不乐意?」林纾枚轻笑道,「反正你又逃不出我掌心。」
确实,林纾枚这般心胸,除了她本性恬淡又自信之外,更关键之处在于——天下窥破玄天之境的武者并不止江湖上人尽皆知的那四个,眼前这个明眸皓齿笑得一脸云淡风轻的金枝玉叶就是第五个,且是五人当中年纪最轻天赋最高的那个。
若不是习武天赋惊人,怎么可能有十八岁的小姑娘于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一人一马一槊杀的上千军马不敢上前呢……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陈哲的老妈和林纾枚关系极好,要不然这对婆媳闹腾起来,怕是能把小半座京城夷为废墟。
武者突破先天,踏上通天境炼气化精修念之后,七情六欲都会逐渐淡漠,而自通天至玄天,更是人性渐隐,自然不如寻常女子那样善妒。当然,陈哲笃定林纾枚一颗真心终归是牢牢牵在自己身上的。龙腾小说 ltxsba @ gmail.com
既然林纾枚都这么说了,陈哲也不客气,俯身伸手握住五公主的酥胸,感受了一下韶龄少女的细嫩柔滑,别说,两个小公主年纪不大,身材倒是都长开了,身量稍显纤细,胸前臀后却已颇为丰腴了。
受到陈哲揉捏,五公主鼻腔轻轻嘤了一声,面上浮起少少红晕,纤细的身子倒是纹丝不动,毫不闪躲地任由陈哲施为。
林纾枚依旧笑吟吟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宫中传说,德妃娘娘和她那早逝的妹子都精善房中术,看来所言不虚,她这两个女儿是得了她真传的。」
「你这会儿倒是不说什么手心手背都是肉了?」陈哲换了个手势,指尖轻轻掐弄起了五公主淡粉色的乳尖,五公主这次连哼都没哼一声,除了脸上红晕更甚了几分之外,身子依旧纹丝不动,这不同寻常的反应印证了林纾枚的说法,显然是经过调教,且是多年调教。
「手心手背都是肉又怎样,你怕是不知道,大宁朝的公主有九成都是像她们这般十几岁就突然薨逝的……我也不过是仗着是父皇长女,比较显眼罢了,像她们这样排行中间的,能落到咱们府里,已经算是好归宿了,起码,我这个做姐姐的总要看顾着几分。」
「呵呵。」陈哲倒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换手又揉捏了七公主几下。然后蹲下身把两位小公主脸上的眼罩口球都摘了:「还不知两位公主芳名。」
两个小公主眼罩下的大眼睛早已目光迷离,志却还清醒,一齐低头道:「小奴林纾橙/ 林纾柚,见过主人。」
看来两位小公主确实被调教的不错,陈哲换了个问题:「你俩受过些什么调教啊。」
「小奴是太牢。」五公主林纾橙答道。
「小奴是礼器。」七公主林纾柚回道。
陈哲眉头一挑,两人口中的太牢和礼器其实是青楼术语,没想到宫中也用这套。
太牢是牛,代指喜好鞭打受虐的女奴,礼器则泛指那些静功练得好,可做用具摆件的女奴,此类范围颇广,上至「烛台」下到「净桶」都算在内。
类似的还有少牢、狸奴、守门侯、九皋等等,统称为品衔……陈哲虽然管着绿绮楼,但对这些东西只是略知一二并没有太深入的了解。
当着林纾枚的面,陈哲也好意思太过放肆,只是上下其手对着两个小公主戏耍把玩了一番,在青楼中,能得品衔的大多得是调教出色的佳人,各种三道九流的功课都要出色,才会根据专长得着品衔。宫中看来也是同理,两个公主虽各有品衔,但床笫玩耍间的各种小把戏也是驾轻就熟,即便是抛开那层特殊的身份,这两个小公主也算得上是极品尤物了。
见陈哲渐渐有些入迷,林纾枚还是轻轻咳嗽一声:「时候差不多了,我邀了刘整等人来府中吃晚饭,人也该到了。你要玩等晚上再玩吧。」
陈哲只得放开两个小公主,站起身,讪笑道:「晚上我还是跟你亲热,她们嘛,来日方长。」
林纾枚白了他一眼:「才几个月不见,你就忘了日子,这两天我身子不方便。」
林纾枚虽然是玄天高手,却没学过斩赤龙,毕竟斩赤龙的代价是不再能生育,玄天高手情欲虽薄,林纾枚心中这份爱念却还未消退。
两人离开房间来到前厅,果不其然,以兵部尚书刘整为首的几名官员已经在这里品茶聊天了。
一众人相互见礼招呼之后,又移步后堂,这里早已备好宴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的话题开始转入正事。
席上除了刘整之外,其他几人有太常寺卿,户部、工部和刑部的三位郎中,以及两位中书省佐官,尽是刘整的门生故吏,如今也跟着刘整拜在长公主门下。这几位官员位分不算顶尖,却也是日日列席早朝,在衙门也说得上话的,各自说了几件衙门当中琐事和早朝见闻。
最后开口的,才是刘整:「近期朝中最大的事情,有两件,其一是礼部主客司郎中张升允检举弹劾礼部尚书余宁和礼部右侍郎霍基源私下替今上预拟庙号。其二,则是渭源道御史史冕弹劾刑部尚书、大理寺卿、京兆巡抚、按察使等一系列官员,因为昨日传来消息,近三月来在京畿南道数县连续作案的那伙强人又犯下一起大案,将广吉县富户张氏一族老幼三十一口尽数杀死。如今京南地区人心惶惶民怨沸腾,再闹下去,怕是要生变。」
两件事中,前一件算是正常朝争,每当有帝王病重的时候,礼部那边总会有些嘴贱的会私下聊聊庙号的事,这种事被捅出来,上限大不敬,下限罚两月俸禄,全看朝中如何争吵,总之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后一件事倒是更值得重视,朝中云波诡谲之际京城周边出这种事,不管那伙强人是有心还是无意,都该尽快处置了才是。
陈哲稍加思索,开口道:「庙号之事,怕是郑秋官那边顶不住放出来的缓兵之计,张升允可是他的爱徒,这样一来郑阳在礼部的桩子可就没了。如此看来,这京南的大案确实不得了啊,我这几月不在京中,杨郎中可否为我梳理一二?」
被点名的杨衡也不含糊,刘整好实干,他门下也皆是作风踏实的能吏,杨衡开口就如数家珍般的报起了卷宗内容:「四月十八,广佑县有强人趁夜入户县中大户方氏,屠其满门四十口人,四月廿六夜,德屏县大户米氏一家二十二人被屠,五月初七夜,平里县欧氏一族二十四口被屠……至前天夜里广吉县张氏,不到三个月这伙强人已经在京畿南道两府八县内作案足足十一起,杀人三百零六人。」
「嘶——」陈哲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从刑部到京畿南道,这些官员都是吃干饭的么?我听了都忍不住想上奏弹劾他们了。」
「从两月之前他们刚做到第五起开始就有御史上奏弹劾了。」坐在陈哲身旁的林纾枚插话道:「不过这伙人来历颇为蹊跷,不止是三法司的人,听说靠近京师的几个江湖大派都收到了协查敕令,组织了弟子日夜巡访,可依旧抓不到他们的首尾。若不是你班师回朝,婆婆她老人家说不定已经出京南下去抓这伙人了。」
「竟然如此?这伙强人大概有多少人啊,可有线索?」
中书中丞梁文道接过话题:「案发都在深夜,目击者不多,广吉有个更夫说是夜里见到街上有黑衣人奔行而过,还有上个月,琅山派的弟子遇到了作案之后从苦主家翻墙而出的一名凶徒,只是那人轻功极好,琅山派那几人追了半座城之后没跟住,第二天封城大索也是一无所获。」
陈哲摸着下巴,心中计较了一番:「殿下,若不然等过两天我回朝上个折子,替我哥请个钦差牌子,我也跟着去查一查这案子?」
林纾枚低头沉吟了片刻:「嗯,不错,你兄弟再出京避一避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