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蜻看出来泺的意图,把身体转过一边,抱腿坐着,又把头埋低,小声说道:“泺先生不要管我了,我现在,不想说话……”
泺没好气,叉腰哼了一声,换成盘腿坐姿,顺便放松筋骨,伸懒腰的同时说:“嗯……啊~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说出来。你不说,我可啥都不知道。”
“我只是泺先生的宠物,泺先生没必要管我。”
“嗨,我不是才说过‘爸爸活的爸爸也算爸爸’吗?”
“那是假爸爸。”
意外的现实,意外地无言以对。说这小妞敏感嘛,她在某些方面又很迟钝;说她聪明嘛,她又很愚笨;说她乖巧嘛,她又很任性。真要对付起来,竟有些棘手。泺伸手进水手服里摸她小腹,她不反抗,连鸡皮疙瘩都没有起,单纯是一副好看的皮囊,坐在地上,无地看着墙角。
那一刻,她大概是死了,叫人几乎无法察觉到她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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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着头皮灌下两口猪食之后,齐泺把他的“实体娃娃”背回酒店,帮她清洗体换衣,就丢她到床上去了。那种戳菊花都不会有反应的漂亮皮囊玩起来没意思,还不如对着小视频撸管来得爽快。为什么不对着“娃娃”撸?因为射到“娃娃”身上还得帮其再洗一遍,那柔顺头发与细腻皮肤护理起来麻烦得要死,泺可不想再走一遍这个流程。
泺告诉蜻,要是明天不想上学就请假休息,别惹出幺蛾子影响他忙项目。
蜻很听话,点头答应,关灯休息。前两天一直和男人睡觉,总觉得挤,今天一个人睡,突然意识到床好大,睡五个壮汉都没有问题。床大,房间更大,大到就算不关窗帘,放那暗沉的天光照进来,也勾不着床脚的程度。她根本睡不着,只是闭着眼睛,侧躺着,蜷缩着,看起来像一粒皱巴巴的腰果。她本以为自己哭干了泪,可脑子里总是不自觉地闪过与老宅有关的画面,呛得心里难受,叫她紧紧拽着被子小声啜泣,直到残月落下,昏日升起。
蜻没有睡,泺也没有睡。
昏沉的黄色阳光与刺眼的屏幕蓝光同时照在眉头紧锁的男人脸上,让人看着心里发寒。而男人注意到少女走出房间,把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往前推了推,又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脸,换出一副痞贱表情,邪魅地说道:“怎么,一个人睡不着,这个点就爬起来了?”
蜻瞟了一眼泺,总感觉对方是在调侃自己,由内而外,表露出不爽之气。尽管如此,还她是去帮泺冲了杯咖啡。也就是把咖啡豆倒进智能咖啡机里,按下开关,等过两分钟,便让房间内充满浓郁的咖啡香气,一杯又纯又苦的崭新咖啡就此出炉,并迅速端到泺面前的桌子上。
“你家原有的地基,我也需要动哦。”借此机会,泺用若无其事的话音说道。
“嗯。那片自留地你想怎么动都行。”也许是真的哭够了,也许是接受了事实,蜻反应平淡不少。
“要请假吗?”
“不要。我要去上学。”
“行,我送你。”
说罢,泺抿下一口苦咖啡,从椅子上站起,准备去洗漱,却在下一秒,被蜻的回应震惊,因而停止了行动。
“不用了,我认路,我自己去。”
“哈?”
“泺先生还要忙。我自己坐公车上学就好。反正你这个状态开车也不安全。”
啧。泺还在好这小妞是怎么看出来的,殊不知自己熬了一宿,满脸油腻,眼窝漆黑,胡子长了一寸,活脱脱一幅大叔模样。他承认他这个状态开不了车,于是通知酒店前台,安排一辆不显眼的小车送蜻去上学。
蜻没再拒绝,乘车去到学校,在自己的座位上,沉沉睡去。毕竟老师讲课声实在是催眠,包括她在内,连同全班一半以上的学生一起,度过了一个安详的上午。
反观泺就没有这么自在了。他刚把文件发给樟,手机就响了,那是他海岛的秘书打来的电话,说是前来应聘的大能人们已经到了。这场游戏从一开始就限制了【玩家】的能力,只给了他们启动资金,以及一些谈判权利,再无其他,致使【玩家】们的前期工作必须亲力亲为,从头积攒人脉物脉。泺长叹一口气,灌下那杯苦咖啡,简单打理后,出了酒店。
去人才中心的路上,泺叫来了管楠朔,在接待大厅碰面。
楠朔见泺极度颓丧,不由得大吃一惊。要知道昨天泺还在“观沧海”,今天就过了“华容道”,这反差感也太大了,让他对事情的原委起了兴趣。问道:“是哪家妹子,让我们的泺先生彻夜未眠呀?”
“我昨天去看了桔家民宿,意识到风水不好,就通宵改了方案。”泺也没藏着捏着,直接说了缘由。
“那家啊。以前颇受本地人喜欢,我小时也去玩过。可惜家主老了,后继无人,便没落了。那种家传式旅馆就这样,人情味很足,但也就只有一代。”
“哦?看来你很懂嘛。行,今天看人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楠朔愣了愣,褐色的眸子在眼眶里转了一圈,然后看回泺身上,问道:“要什么样的人?”
“敢……啊……嗯……玩命的。”由于发音相似,泺说话的瞬间困意来袭,一边打哈欠一边说出指示。“拿自己命来赌的那种。资料在这里,给。”
“嗯……”楠朔接过文件夹翻看,里面是明确的岗位需求和面试者的简历。“妥。你可别当别人面睡着了。”
说完,两人进入面试厅。与那二十几号人叽里呱啦用去一天,结果才明确聘用了一人,灰头土脸地出了大厅后,电话又响了。准确些说,是电话和Ml一直没停过,只是泺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所以看不出来罢了。
那是樟打来的电话,一接通,便急切地问道:“泺先生,你发来的新方案,是何意?”
“呃……就……是不方便施工嘛?”
“也,也不是。”
“那就先按我的意思来吧。”
“行。不,不过这会影响到工期,导致我们不能准时开业。而且,红砖与砖厂早就被淘汰了,材料需要从岛外买回来。”
“那就……那就……拜托你用你那聪明的小脑袋瓜子帮我想想办法。拆东墙补西墙、贴假砖都行。”
“这……”
从电话那头传过来的声音里,泺听出来对方的迟疑。随即补充道:“你的事情我可是有在帮你推进的哟,就是那天晚上说的事情,OK?”
“啊,懂了。我去想想办法。”樟这算是听出来了一丝私人事务的味道,不再纠结,便挂掉电话。
楠朔则在一旁当个聋子,见事情谈完后,叫来专车,送泺回酒店。阳光昏暗,道路漫漫,泺再也挺不住了,在车后座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