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活、斗嘴。01bz.cc生活的琐事大概就是这些。
我在那地方留了下来。同舍的小姑娘斗完又斗,慢慢还斗出点惺惺相惜。她骂我一身贵妇牌子肯定是跟男人卖比的,我骂她人丑腰肥想卖都没资格卖。她气得想死,我哈哈笑。
每次我都能骂赢她,主要我心态好。说来我还让着她呢,抗吧杀妈十二金句,我哪次对她用过?
做服务员很累,每天要做到八九点。但老板娘比老臭.比温柔,慢慢地,倒也习惯了。干完一月又干了几天,眨眼,到过年了。除夕夜里,同舍小姑娘也没回去。她还嘴臭我是不是卖比被发现刚给家里踹走,我心情不好,没回她。她倒也没接着臭,自个愣一会儿,过来拽拽我:
“姐……咱一起看春晚吧。”
“嗯。”
她没手机,她舍不得买,钱都寄给了农村老家。听说,是要给弟弟结婚盖小洋楼。
我手里仍是那个phoneX,她眼红地不得了,可她除了偶尔拿着小心翼翼地看,也没干过别的坏事。
其实她是个好姑娘,我知道她单纯,她就一破毛病:嘴太臭——当然我也香不到哪儿去。我痛经那天,她给我买药、揉肚子,暖得像家明在旁边,我总挂念报答。
然而我等快一整月,终于等到她大姨妈,我傻眼儿了。这姐满身横肉,子宫是钢糊的,阴.道是铁管改的,别说痛经,大姨妈来了跟打兴奋剂一样,干嘛嘛有劲儿。我一度想把许子受介绍给她,后来想想,算了,老许身体扛不住。
今年春晚一如既往地无聊,看上十几分钟,我俩都直犯瞌睡。我有些累,躺到床上,盯着吊灯,出想慕秋云的事儿。
刚工作慕秋云有问过我是不是只要他自己挣的钱我就会花?我说不是,你家的我都不碰。他也就绝了挣钱养我的心思。只是每次女装跟我逛街,他都死命地给我买东西,衣服、吃的,塞一大堆,生怕我受苦。这些我会接受,他是我哥,哥哥对妹妹好,天经地义。
可我最近很低落,因为他已经两周没有找过我。饶我再心大,也会想,他是不是把我忘了?
他可是我哥啊,他要敢把我忘掉,我饶不了他。
长夜,好像永远也走不到头,我翻来覆去,忽然又想起另一个人。自石城以来,那个人再也没有找过我,甚至不曾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兴许他真的把我忘了吧,就像忘掉他以前那些女人。
我安慰自己:比起被鱼吃了的、被关死的,我挺好,好歹算个善终。
第二天早,我主动给慕秋云打电话,问他,最近有没有女装计划啊、逛街计划啊,我想陪陪。他说:没。
我信了。
他是我哥,我怎么都愿意信。『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大年初一阖家团圆,老板娘放了我们一天假。我好想我哥陪陪我,但他走不开,让我等电话。我想:打个电话也好啊,就从早等到晚,推掉一切邀请,可一直等到凌晨两点,电话铃也没有再响。
有点想哭。
又觉得:男人点,一些小事而已,哭什么?
朦胧到第二天慕秋云打来电话道歉,他说昨天喝的很多,一头闷睡过去,很多事都没办妥。我不开心,要他初十过来,他支支吾吾不愿意,说初九。
初九就初九吧。
许子受也贺了个新年,送来对手套,大概一两百块钱的东西。当初我不想这比送太贵礼物,就跟他说:送多贵的我就还多贵的,没钱我就卖肉还。许子受哭笑不得,但也同意了,这办法比劝管用。
那个曾经是妹妹如今是哥哥的人,跟我约好一起在九号交换礼物。给他的礼物刚发工资我就准备妥当,是个衬衫,很合他身材。给许子受的,思考半天,差点想包十个鸡蛋煎饼果子过去。最后往礼品店随便挑上个杯子包住,便算结了。至于周楠老赵老王陈燕,算了,太穷,她们会理解的吧?
回宿舍,拍精华水,敷面膜。这两天皮肤稍微抢救回来点,风太冷,冻得妖红,摸上去还是硬。
初五店里重新开门,吃饭的也多了不少。好像自从我到店里开始,男回头客就逐日增多。这里面自然不乏动手动脚的,尤其纹身彩毛非主流头的小混混,大抵对他们来讲,调戏漂亮服务员很有成就感?幸好老板娘护我,那姐们儿撸人也是一把好手,听说早年在村里一个顶四个男人地锄地。慢慢地,饭馆也平静下来。
然而初五那天好像有点不太一样?我正洗着碗,便听到老板娘跟姐们儿啧啧称,说大堂有个老帅哥,看架势,来者不善。
他一口气点了全单,包括酒,但只有一个人,还点名要姓慕的小姑娘端菜。姓慕的当然是指我。见他之前,我有些胆怯也有些期待,心想,会是“那个人”吗?但一出去,我失望了,很明显的失望,被他尽收眼底,面露苦笑。
大堂的人是李放,我妈的丈夫,我不承认的后爸。
“坐下吧。”
他对我说。
“你什么意思?”
我没坐,坐着比他矮,我想居高临下。
他没有接我茬,四下打量了很久,目光在简陋的后厨尤其停顿。我不喜欢他的眼,没烟火气。
打量完,他语气温柔地:
“你就在这里打工?受得住么?”
“还行吧。跟你没关系。”我点头,“我哥让你来的?”
“我自己来的。”
“哦。”
接着突兀沉默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