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内功之深世所罕见,即便是徐东山也自愧不如,但更令他投鼠忌器的,还是这女人层出不穷的机关偃术,无论是她的机关椅还是这驾马车,徐东山总觉着深不可测。
“徐少侠,北境局势难料,我等还是快些赶路才好。”
“再快也得歇息不是,想当初我与世子赶路进京的时候,也得两三个时辰歇息的……”
“呵,”轿中传来一声轻笑:“你胯下这匹黄马是麓王府的照夜驹,据我所知,即便是昼夜奔袭,也该不会有何损伤,徐少侠内功深厚,想来不会比这畜生还不如吧?”
“你……”徐东山闻言大怒,可嘴上却是并没有多少言语辩驳,只好低头继续撒泼:“累了就该歇息,若是路上遇到摩尼教的妖人,没了力气怎么打?”
车轿之中一阵沉默,千机无尘倒是没去反驳他这惫懒言语,转而是朝着车驾前的骏马看了一眼:“那便依你,去寻个小镇修整一日。”
徐东山闻言大喜,他虽是生性桀骜张狂,可在这女人面前却又不值一提,见她答应下来,连忙策马向前赶路,过不多时便寻得了一处小城位置,二人也不耽搁,径直去了城里最大的酒楼,订下房间,徐东山便迫不及待要去睡个大觉。
“徐少侠。”
徐东山才刚收拾好房间,门外却是传来千机无尘的声响:“徐少侠若是有暇,还请帮在下一个小忙。”
“什么忙?”徐东山暗自警惕,在他看来,这女人除了不能治好自己的腿,恐怕什么难题都能解决。
“连日奔波,我这匹‘白隙’有些不适,还请徐少侠帮我去买几副药来。”
“买药?”徐东山先是一愣,可随即脑中却是闪过一道心思,当即脸色一变,满脸谄笑道:“既是千机峰主吩咐,徐某自当效劳。”
徐东山出得客栈便直奔药房,除了按千机无尘的药方买药外,自己更是左右张望一阵后掏出一张满是褶皱的旧纸:“给我按这个方子,再抓几副。”
接过药材,徐东山一时间竟是有些春风得意的感觉,他私藏的方子自然不会是什么治病救人的宝贝,甚至连调养身体都算不上。
早年他游历江湖,有幸结识了一位采花贼,二人虽是从属黑白两道,可偏偏臭味相投,因缘际会之下,徐东山便得了这一味能让女人身心酥软的迷香,继而也闯下了他“花衣太岁”的名号。
这些年被老盟主严加管束,徐东山也不敢胡来,迷香之事也便没再提起,可今日帮着千机无尘抓药倒是让他来了主意:这残女一路淡漠出尘,倒像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修,今日倒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徐东山快步赶回客栈,将千机无尘的药方交还,自己便回到房中调配起他那宝贝迷香,待得晚间隔壁房中没了动静,这才起身寻来一根袖里箭筒,将调配好的迷香小心倒入,再踱步于走廊时却已发现千机无尘的房间里早已熄了灯。
徐东山强自按捺住心中狂喜,轻轻用那箭筒在窗布上戳出一道小孔,大嘴凑上轻轻一吹,一道缥缈烟尘便借着箭筒散入女人房间里。
本就优雅静谧的客房此刻再无半点声息,徐东山在外头等了一会儿,一来是等着迷香完全坠入女子口鼻才算稳妥,二来,他却要考虑考虑此事的后果。
千机无尘身为念隐门的峰主,连世子也要忌惮三分,更何况她修为高深,身边随处都是机关陷阱,稍有不慎便会自讨苦吃……可就算她再如何厉害,在徐东山心里也不过是个女人,如今中了这迷香,待会儿便任也只得任由他摆布。
“这女人久居深山,定然不知道男女之乐,老子先摆弄得她欲罢不能,叫她食髓知味之后,想来也不会再多怪罪。”
“可她毕竟是个残女,这双腿没了知觉,那下面也不知道有没有感觉……”
“呸,就算是没感觉老子也要给她肏出水来,男子汉大丈夫,难道要一路给她鞍前马后当个下人不成,老子今晚便要生肏得她下不了床!”
一阵考虑之后,徐东山终究是选择了最为简单粗鲁的理由,他这一趟赶路辛苦,整日陪着个木头一样的残女,心中早已有了愤懑,今日机会正好,他又岂会轻易放过。
才只推开房门,徐东山便觉着一股少女清香扑鼻,据说这女人修习涉猎繁杂,于茶道、药理均有造诣,可如今这股幽雅暗香却又与平时的茶药味道不同,以徐东山的经验来看,倒像是少女出浴时的那股自然体香。
“也不知这残女该如何沐浴?”
徐东山脑中闪过此念,可随即却又自顾自的摇起了头,这女人虽是双腿不便,可身上的机关法器却是让人叹为观止,既是能做出那机关椅和马车,这沐浴的小事自然不在话下。
沉浸于这股少女清香之中,徐东山一时间竟是有些激动,他虽是有着“花衣太岁”的名号,可早年碰过的女人也大多是乡野村妇,如今追随麓王世子倒是尝过几次温香佳人。
可对比起来,这房中的清香却是能令他心怀大畅,脑海中一时间竟是闪过无数淫靡画面,有那当日在演武场上清冷无双的剑无暇,有那跟随在剑无暇身边的小俏婢苦儿,还有那广云楼里被他肏弄得梨花带雨的云些小娘子。
甚至连他在麓王府见过的世子妃岳青烟、二王子萧玠的妾室吕倾墨都一一浮现脑海,然而这一道道曼妙倩影最终幻化成了那位残女道姑的模样,徐东山心下微微一动,大着胆子向着女子香闺软床缓缓踱步,很快,那张在他脑中不断幻化过的绝美容颜便已近在咫尺。
“原来她这么漂亮!”
也怪不得徐东山有此感叹,千机无尘虽是气质卓然,但寻常人瞧她第一眼自不免会关注到她的残缺双腿,深感遗憾之后便又会被她这一身机关偃术所折服。
这样一个聪颖博学的女人自然不需要美貌来博取眼前,可现下她安安稳稳的躺在秀榻之上,雕花的锦被盖在身上只露出这张倾国容貌时,徐东山才蓦然发现,原来这女人竟是生得如此漂亮。
此时的千机无尘并无半点妆容,束发散开安然垂髫于枕间,可偏生是这般素颜朝天的打扮却更加让人心动,肌肤如雪,眉目如画,配上这尊轮廓近乎完美的脸型,徐东山直看得口干舌燥。
当即便伸出魔手探向少女的嫩白脸颊,才一触碰便觉着手中如水般润滑舒爽,大手一路向下,直到女人那凸起的下颚处轻捏细扭,颇有一种将这绝美脸蛋儿掌控于手的快意。
“能肏到这样的货色,这辈子死了都值!”徐东山深吸一气,稍稍向后退了半步,若是步入房中之时还带着几分犹豫和惶恐。
到如今他便再没了任何顾虑,快步解开外衫衣裤,直将自己脱了个精光,赤条着身子站得笔直,甚至还借着皎洁月色抖擞了两下肌肉,终于,一切就绪,徐东山嘴角露出放肆的笑容,大手一把捉住锦被一角,猛地掀开……
“啊……”
*** *** ***
乌城,血流成河。
吕松剑刃翻飞,已是记不清今日杀了多少人,但一眼望去街巷之后,仍旧有着源源不断的鲜卑人围拢过来。
“啊!”后方再度传来一声惨叫,却是背负着盛红衣撤离的亲兵被另一股敌人截住,两相对敌不出三合便死于乱枪之下。
吕松见状当即狠咬了口牙,已顾不得身躯疲惫和体内气血胡乱翻涌,当即挥剑横扫逼退来敌,而后纵身跃起,于那高墙上连行数步,一剑自空中斩下,正落在那股堵截之敌跟前,一剑斩落为首之敌。
随即又从腰带里摸出一包石子拽入手中,蓄力一扫,那一包石子竟是于空中散开,电光火石之间正中眉心,分毫不差。
“张先李顺,你们护着将军先走。”
吕松朝着己方阵营里扫了一眼,近百人的队伍如今也只剩下十余人,好在有张先李顺这两位后营中结识的兄弟,吕松一声令下,这二人也不犹豫,一左一右将盛红衣护在中心,沿着街巷后方一路急行。
鲜卑军中显然已是发现了端倪,即便是吕松悍勇犹如战,可依旧抵挡不住街巷之中那源源不断的呼喊求援之声,眼见得围靠过来的敌军越来越多,吕松腰中的石子也已见底,当下横剑一掷,竟是一剑穿破两人肝肠,直吓得这股鲜卑人望而却步,再不敢上前拼死。
吕松总算寻得这一丝间隙,当下也不犹豫,翻身便朝着盛红衣等人退走的方向追去,可还没行几步,却见得街尾处竟又冒出一股敌军,虽是数目不足百人,可对于他们这群残军而言无疑是覆灭之兆。
“完……完了……”李顺横刀立于身前,望着这支甲胄崭新的鲜卑人,心中自是有了觉悟。
“跟他们拼了!”另一侧的张先却早已是杀红了眼,如今已无退路,终是说出了那句赴死之志。
“拼了!”即便吕松平日里有着诸多算计与谋略,此时逼入绝境也别无他法,眼前这股敌军虽不过百人,可偏偏将他们撤离之路完全堵死,若是不能迅速解决,只怕不到一炷香时间便会有无数支百人小队包围过来。
然而就在吕松等人准备冲杀之时,却听得另一头竟又突然杀出一支不过二十人的残军,为首一人手执钢刀冲在最前,钢刀横斩竖劈,一时间竟是杀得鲜卑人措手不及。
“张统领!”吕松一眼认出来人,正是盛红衣麾下职位最高的张世。
张世此时早已杀得满眼血丝,也顾不得与吕松寒暄,一边挥舞钢刀一边喝道:“快带将军走!”
吕松闻言心中一颤,他虽是忙于杀敌,可耳力自也不差,他这一路都未能觉察出张世等人的动静,可想而知他们隐藏极为隐蔽,若不是盛红衣陷入危局,他们完全可以继续躲避……
“多谢了!”吕松微微拱手,当即便率着张先李顺等人撤离,自街巷杀出后便能寻得一处隐蔽私宅,若是遇到鲜卑人巡查还能钻入地底密道躲藏,或许还能坚持些时日。
望着吕松等人撤出街巷,张世终是长舒一气,可也就在他如释重负之时,一支暗箭却不知从何处飞来……
“噗”的一声,长箭直入肺腑,张世身躯一滞,终是没了挥刀的力气,他缓退了几步,再度望向吕松撤离的方向,脸上难得露出笑容:“将军,保重!”
*** *** ***
“咳……咳……”
整整一天一夜过去,盛红衣才从昏睡中缓缓苏醒,看着四周漆黑一片的土窖,盛红衣却是感到一阵久违的心安,又是一轮清洗,他们总算活了下来。
“你醒了?”吕松最先察觉到她的异样,挪到近前直接拉起盛红衣的手臂便去搭脉,似乎早已忘了什么是男女之防。
盛红衣脸上难免羞怯,可历经这许多之后,此刻自然也顾不得在乎这些礼数,趁着吕松搭脉的功夫,她抬头扫了眼地道里仍旧躲藏着的亲兵,那股仅剩的心安立时消散无踪。
“还不错,毒性压在腹腔之下,至少还能挺个七八日。”
“昏迷的时候,我好像听到了张世的名字。”
吕松并未打算瞒她:“张统领昨日为了掩护我们,率着集结起的几支小队阻敌,最终被鲜卑人围住……”
又是一阵死寂般的沉默,盛红衣的眼中早已泛起几丝晶莹,好半晌后才悠悠叹声:“张世原是我夫家门房之子,幼时便随我从军,一路骁勇升到统领,这些年随我调入京城,本该是光耀门楣的时候……”
“可他终究还是来了,”吕松打断了她的感慨:“那日他若躲藏不出,想来鲜卑人是发现不了的,但他终究还是来了。”
“我对不起他,”盛红衣深吸了口气,目光却是不由得在吕松身上打量许久。
“你……为何要陪着我们留在这孤城里。”
这话倒是说得吕松一愣,但随即他也反应过来,他是麓王世子推荐来的人,本不该对这里有太大的归属,更何况他武艺高强,要想独自脱逃并非没有机会。
吕松沉思半晌,心中竟似乎也没有个答案,只得摇头苦笑:“我自幼孤苦,学得一身武艺本只想着回家复仇救人,可害我的家人各个惨死,要救姐姐却又无能为力,彷徨度日这些年,倒不如军营里这些天过得充实,若是可以,我真想带着大家活下来。”
“也是个苦命之人,”盛红衣闻言先是叹息,随即又强撑起精打趣道:“可我听说,你在后营里像个木头,和谁也不亲近。”
吕松尴尬一笑,盛红衣这话倒是不假,他久居深山,一时间还不太习惯与这许多战友相处,即便是与他关系稍好的张先李顺,他也只是经常呆在附近听他二人拌嘴,鲜有插话的时候。
“你文武双全,又有一颗赤子之心,若是能活下来,将来前途不可限量。”盛红衣由衷感叹:“若是我也能活下来,我定要将我这些年的统兵之道尽数教你。”
“那便一起活下来!”吕松朝她点了点头,随即又扭头望向身后这群疲惫不堪的亲兵:“只要能活下来,我、你、他们、我们……都会变得了不得。”
吕松这话倒是不假,盛红衣手下这支援军虽是组建不久,但本就是抽调各地府兵精锐而来,如今经历得这场死战,于三十万鲜卑大军攻坚下守城十日,而后便是围绕城中地形乱战、巷战无数,虽是不知究竟还剩下多少,但只要能活下来,他们的将来便大有可为。
“与我说说你的故事吧?”
吕松思虑之间,盛红衣反倒是自己朝他挪了挪身位,曼妙的身体几乎贴在了吕松胳膊上,她如今身体虚弱,长久坐着确实需要一个倚靠,如今二人既已历经生死,那些莫名的礼数自然再也懒得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