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头也是绝。
直到外头喧嚣声起,板牙松招呼了大家用膳,魔头还不肯放她走。
她换了攻略,以柔克刚,委屈嘟囔道:“皮都泡皱了,让我出去透透气可好,我有点呼吸不畅。”
对方还是没动静,温禾往后一仰,脖颈搭至浴桶,快睡着时,一道水声起,睁眼的瞬间,他被魔头抱出浴桶,然后不客气地仍至床榻上。
温禾待人穿戴好衣裳,这才拉开房门,走出去。
外头众人齐聚,正热闹,魔头会掐时间点。
众人会如何想她,别人便罢,可还有云汲师兄同浅雪在,魔头这番让人误会的操作,坐实了他们之间的夫妻之实。
日后,她想解释也解释不清。
温禾瞥见魔头朝这边走来,她起身,去敲冤冤的门。
屋内,狼王被更衣束发,清理干净身子,安安静静躺至床榻,双唇毫无血色。
一番装束,年轻些许,乍从不毛山暗牢,见到狼王时,那副形容像冤冤他爷。
如今看来,约莫四五十旬的年纪,虽比先前显年轻,但同冤冤那张嫩脸皮一比,明显差了至少一辈。
温禾进屋后,板牙松为冤冤送来饭食,院内众人搁了碗筷,陆续跟进。
赫连断一脸冷硬道:“你爹给你救出了,桃花煞给解了。”
温禾不由得又瞪魔头一眼。
没瞧出人家是忘年之恋么,别人不爱听什么,他偏说什么。
好在冤冤并未太在意魔头口中的爹字。
她起身道:“我方才为老破狼输了好些真气,现下身子极弱,施不得桃花煞术,请水仙稍等一两日。”
温禾道:“没关系,你先养好身子,我不急。”
只要你不再暗中操控,一切好说。
冤冤朝云汲望去,眸带感激道:“多谢仙长将他的魂魄逼入体内,我等法术低微,做不来离魂送魄之术。”
“无碍,只是狼王先前深受重伤,久未调理,以至病气入肺腑,又被抽离魂魄做成傀儡,须得好生将养方可醒来。”
冤冤面带愧色,眸底含着浓浓疼惜之色,不由得朝榻上昏睡之人望去,“都是为了我,他才变成这副样子。”
眸底的泪珠再挂不住,顺着颊侧滑落,冤冤哽咽道:“我多么希望他是一头坏狼。”
浅雪好道:“他是一头老狼,你是一只小兔子,你们天生宿敌,怎会如此亲密,你居然克服天性不怕他,让我好生佩服。”
“你若是我,你也不会怕他。”冤冤笃定回,转瞬眸光变得温软,仿似陷入某段久远回忆,“三百年前,一个雷雨交加的深夜,我第一次见到他,缘分便从我开口唤他娘的那一刻开始。”
第79章 桃花煞【】
是夜,滚雷擦着天边劈下,大山错落起伏的暗影被照亮,转瞬又掩入黑夜。
暴雨如注,似要浇灭天地间所有的冤仇不公。
青瓦院的一扇窗户被飓风掀开,吹进的冷气裹着潮意,惊醒榻上的老狼。
本是六月的天,他榻前偏搁着取暖的火炉,橘色火苗散着恍惚的光。
狼王被窗外惊雷暴雨扰得再无睡意,一脚踢开脚边的红泥炉,不顾滚了一地的炭火,取了墙角的棕榈蓑衣,走出门去。
板牙松正与大狼下棋,自窗口瞧见披着蓑衣的身影大步朝外走去,忙丢了棋追出去。
“大王要去哪啊。”
狼王不吭声,迈着沉重的脚步消失于暴雨中。
大狼摇首叹息,自狼王被大妖霸占了山头府穴,赶至这山坳的四方小院,脾气越发古怪了。
冒雨行了一个时辰,狼王才找见被密草遮掩的兔子洞。
本就通身寒意,又被雨水浇了一路,狼王心底的暴躁愈发浓重,恨不得当即拆了兔子窝。
兔子洞颇幽,曲曲折折蜿蜒深处,以至走在里头几乎听不到惊雷暴雨声。
他找了一圈没人,空空的兔子洞内,只有个长着兔耳朵的小婴儿,躺在草铺上搬自个儿脚丫玩。
小婴儿见人进来,乐呵呵一笑,露出两颗兔子牙。
狼王冷哼一声,并未理会小婴儿,搬了洞壁的一把石椅坐下。
信上说鲲鱼目只借三日,今日是最后期限。那兔娘定是不想还回去,于是躲了。
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况且小兔婴还在,不信兔娘会为了一颗鱼眼珠子抛弃自己孩子。
几个时辰过去,兔娘还未回,草铺上的小婴儿睡而复醒,许是饿了,哼哼唧唧的哭了两嗓子。
狼王去洞外瞅了瞅,雨停了,天亮了,山间的草木氤着潮雾之气,吸一口,凉肺。
老狼返回兔子洞,重新往石椅上一坐,不信兔娘要饿死小兔子,他就在这等着,看谁熬得过谁。
小婴儿又抖着耳朵哭了几嗓子,声音极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