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重山轻轻跃上马车,余光留意着逐渐围拥过来的兵士,一手扬起手中缰绳,一手错刀出鞘,低声道:“崔郎君今日是要留我们在城中?”
崔泠自然是知道侥幸活下来的章言之还在搜捕谢琼的。『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他也正是因此才留在辽州,一面命人寻她,一面提防着章家的势力。
他怔然,瞧着车中女子护着小腹,隐约担忧的柔软情。还是轻轻扬手。
“让他们走。”
瘦马慢悠悠踢步,大雨之前潮湿的冷风将车壁上的侧帘卷起,露出其中将为人母的女子的清丽容颜,一任明月,柔软如春草。
那般俏丽柔软的少女,立在谢园浓翠滴绿的芭蕉树下,一身枣红衣衫,亭亭如雨中海棠。她回首瞧见他,轻轻一笑便朝他走来。
本来如此,本该如此。
谢家虫娘,同他一起长大的女郎君,原本该是他的。
皂色少年瞧了一眼,心似乎被毒蛇咬了一口,既痛且痒。『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他酸楚又不甘,心头一冷,便快步向前,冲着车中人沉声:“虫娘,你真该回宛城看看。拜拜你阿姐的牌位。你可知她生前已有叁个月的身孕?她曾经与你一样,都快要做母亲了!”
拉车的瘦马被人狠狠抽了一鞭,大步朝着辽州城门主道而去。地上溅起的尘土黯淡成满地的灰雾,被马蹄一步一步踏碎。
谢琼却扯开车帘探出身,朝着已在百步之外的崔泠喊叫:“你说什么?”
她眼中所见全都模糊起来,不知道是熏了灰尘,还是因为落了泪水。
昔日竹马少年的声音却清晰无比,隔着晨雾和潮湿的西北冷风,字字烙在她心上。
回宛城,跟我回宛城。
瓦瓷药炉上咕嘟咕嘟煎着药汁,清苦的味道烟一样在在屋中飘散开来。檐外落了大雨,吞天蔽日般,将瞧得见的地方都给淹没了。院中已经积了一池的水,不见止势的雨水却仍在往下倒,砸得一池泥水噼啪作响。
谢重山像个犯错的孩子,低头坐在桌前,将那块在他身上藏了好久的布片推给谢琼看。
那布条上载着令他暗喜无数次,欢喜之后却又揣摩无数次,担忧谢琼知道以后究竟会是什么反应的真相。
谢家之事,章甘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