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家中已有不少人在等着了。更多小说 LTXSFB.cOm
他们吵吵嚷嚷,议论纷纷。有人提到了王雍任少府监,魏说任军器监的事情,大加批判,酸味几乎溢出门外。
老实说,这些职务平时并不怎么让人看重。但这不是很多人从长安过来了还没官么,僧多粥少,以往看不上的现在也是香饽饽。
少府掌百工之技巧。那是以前,如今似乎又多了不少东西。王雍作为邵树德一手提拔的官员,出任少府监,似乎也不怪。
军器监的全称叫“北都军器监”。
顾名思义,位于北都晋阳,下辖甲坊署、弩坊署两大机构,规模很大,产量很高——李克用梦幻开局,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如今这个新成立的军器监,听说位于河阳。魏说出身河套草原嵬才部,相熟的人唤他“十一郎”,听闻精通锻冶,非常受夏王器重。
但这么一个什么功名都没有的蕃人却当了正四品上的军器监,想想就让人生气。
朱朴听了一会,已然明了,只是更添感叹,内心之中的天平又向某处倾斜了一些。
其实,不这样又能怎么办呢?
事实上,他现在已经被不少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了。圣人对他,估计没有一丁点信任了吧?一定以为他是个贪生怕死兼且贪图荣华富贵之徒。
“富贵固我愿也,但我更想做正确的事。”朱朴在心中默念一句。
随后,看着一众党羽,道:“诸位为官多年,能跟着来洛阳的,都是忧心国事之熏臣。我半生为官,心中所挂念者,唯百姓耳。事已至此,我也不瞒诸位了。夏王行事,条理明晰,素有方略,兼且勇猛善战,军功赫赫,中外咸服。是为——”
说到这里,朱朴仿佛听到了内心之中某处破碎的声音,只听他咬着牙继续道:“是为真主!”
此言一出,满堂静默。
第05章 做事
雄鸡报晓,东方微明。
胡真出了淳化坊自家宅邸,然后一路向北,在安业坊西坊墙外,遇到了杨爚。
杨爚的宅子就在安业坊内,以前是殿中少监唐河上之宅。
唐河上是开国名臣唐俭之子,娶妻元氏,正儿八经的关陇集团核心成员。元氏故去后,又娶阎立本之女为妻。
杨爚得此宅,合情合理。
两人一番见礼寒暄之后,并辔而行,边走边聊。过天津桥,入端门,然后双双下马步行。
太微城内第四横街之北(从北往南数),从西到东依次是太仆寺、尚舍局、秘书省、御史台、鸿胪寺、卫尉寺、太府寺这七个衙门。
最东面则是中宗庙和太庙,已毁于战火,目前看来还没重建的意思,至少中宗庙是不会建了。
穿过御史台和鸿胪寺之间的街道后,到了二、三横街之间的一连串建筑群。『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这些建筑在玄宗朝那会都是南衙府兵十六卫的办公机构,如左右骁卫府、左右武卫府、左右千牛卫府之类。
南衙十六卫是府兵,北衙禁军是募兵。玄宗朝那会,府兵早就名存实亡,十六卫已沦为宫廷警卫、仪仗性质的部队,总数约万人,一说八千,反正就这个数了。艰难以后,十六卫及太子诸率府更是凋零无比,很多职能被策军取代了。
圣人离开长安时,离净身出户也不远了,宫廷卫士一个没带,都被放散了。
洛阳的宫廷卫士,目前有五千余人,是邵树德重建的。
国朝前期守卫京城的是诸卫,如管理诸门的左右监门卫,充当皇帝近侍的左右千牛卫,担纲巡逻警戒职责的左右金吾卫等。
五代及北宋就是殿前司诸班直轮番宿卫了,如内殿直、外殿直、御龙直、金枪班、弩手班等,统领诸班直的最高长官是殿前司都点检。
国朝的诸卫起自北朝,北宋的诸班直起源自五代王朝,都各有渊源。
值得一提的是,国朝前期诸卫以府兵为主,既是宿卫也是野战部队。五代殿前司诸班直同样如此,野战部队轮番宿卫。
邵树德现在也在慢慢对宿卫、诸门警卫部队进行改革。
首先,卫尉寺统一掌管诸门及宫廷宿卫,学五代及北宋,就叫某直第一班、第二班……
甚至更精简,暂编为五个指挥,一个指挥员额两千,以禁军老兵、勋贵子弟、奴部丁壮为三大来源,轮番宿卫,人员两年一换。
其次,他把银鞍直作为近侍。他住哪里,银鞍直就跟到哪里宿卫,他出征,银鞍直跟着上阵打仗。
改革已经开始逐步推行,因此,胡真、杨爚走到这一片时,发现原本的诸卫府衙门大多空着,只有银鞍直占据了一处衙署,少许留守将校及文吏在里面办公。
南北衙枢密院也在这里,南衙占据了原右领军卫的地方,北衙枢密院则在原左领军卫旧址。
胡真与杨爚分别后,便直趋衙署,路上还碰到了一支卫尉寺的巡逻队伍,老的老、少的少,还有戴耳环的蕃兵,果然是新朝特色。
“胡枢密。”
“李承旨。”
衙署内,胡真、李昌远互相行礼。
李昌远是当年萧遘为邵树德笼络的第一批进士,后来担任绥州刺史,政绩斐然。在各幕职内转了一圈之后,调到了南衙枢密院,担任枢密承旨一职。
枢密院有两枢密使,目前是正三品的官职——听闻宰相很可能从正三品变为正二品,那么枢密使也将成为正二品的官职。
枢密使之下,分别是枢密副使、枢密承旨、录事、主事四级,主事之下,便是令史、书令史之类的吏员了。
胡真坐了下来,一时间竟不知该干什么好。
衙署内官员还没到齐,有些人员更是要重新招募。毕竟这是个新枢密院,长安的那帮宦官肯定不能用了,而且职能也有以前的枢密院不太一样,很多事情都要重新摸索。
想到这里,胡真不由得感慨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