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湛青与皇甫韶华两人一前一后步行前往苏州府,两人距离苏州府尚有半日的路程,在穿过一片树林时,陆湛青忽然停下脚步说道:
“韶华,你初入江湖誓要找寻父母遇害的真相,那么日后必然会与人发生战斗。『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你我是结义姐弟,姐姐我不会放着你去送死,若遇争斗你我二人必须联手应对,所以我要先了解一下你擅长的兵器与武功。”
陆湛青突然一记回旋踢,直蹬皇甫韶华的面门,皇甫韶华仓皇之余连忙招架。
“在江湖上可没人会在动手之前和你打招呼!喂!臭小子,眼睛看哪呢!”
“失,失礼了,湛青姐!”
陆湛青抬起她修长的美腿,裙下风光一览无余,皇甫韶华看得眼睛都直了,陆湛青提醒他才不好意思的撇开视线。
陆湛青话音刚落随即冲向皇甫韶华,压低身形,使出一记蛇拳——插肋掌,瞄准了皇甫韶华肋下的回门穴袭来。
皇甫韶华用肘部挡住了陆湛青的攻势,但陆湛青的蛇拳顺势环绕皇甫韶华的手臂,从手臂和腋下的空隙穿插而上,用蛇拳活指功命中皇甫韶华锁骨下的右络穴。
皇甫韶华右络穴被点中,一阵筋挛瞬间窜过他的右臂,他想蓄力使用冲拳反击,却发现自己的手臂竟无法开合,皇甫韶华急忙向后跳开,与陆湛青拉开距离。
“唔...好麻。这是,点穴?”
皇甫韶华揉着臂弯,但酥麻感久久无法缓解。
“蛇拳的要领之一,便是点穴。安心吧,我还没点你的死穴呢~”
陆湛青微微一笑,像蛇一样吐出口中的裂纹舌。
“切磋而已,不至于吧湛青姐!”
皇甫韶华再次摆好架势,陆湛青眯起眼睛观察皇甫韶华的起手式,察觉到一丝异样,只见皇甫韶华下压马步,侧身而立,一手使攻式摊掌,一手握拳缩于腹,整体看上去似是洪拳又似太极。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陆湛青决定发动更猛烈的攻击,她崩起小腿的肌肉,使出蛇形步,以一足发力推身向前,前脚落地再次发力推动侧身向前行进,犹如青蛇盘环而行。
皇甫韶华没见过蛇拳,面对左右侧身不断向前徐行的陆湛青,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陆湛青趁其不备已突进至皇甫韶华身前,皇甫韶华屈膝弯臂试图夹击,陆湛青的蛇形步如扑风鬼魅,她扭动腰肢竟直接绕开皇甫韶华的正面攻击,同时她的脚腕发力挪动下盘,让她整个人绕至皇甫韶华的侧后方。
皇甫韶华发现陆湛青意图从背后发动攻击,立即用了一招旋鞭腿向后扫去,但陆湛青再次使用蛇形步躲开。
“终于使出腿法了吗。”
陆湛青心想,当时在虹悦楼见识过皇甫韶华的腿脚功夫,可刚才他一直在用拳法对抗。方才使出的旋鞭腿不知是哪门哪派的武功,但从力道来看,显然要比皇甫韶华的拳法招式要熟练。
陆湛青抓住皇甫韶华踢来的小腿,一记勾手钳住脚腕,拇指发力按压皇甫韶华小腿上地脉穴,又是一阵筋挛,让皇甫韶华飞在空中的腿变得迟钝难以收回,这导致他失去平衡,坐倒在地上。
“呃啊!湛青姐,一直用点穴,未免太过卑鄙了吧。”
皇甫韶华显然不甘心自己的招式被点穴轻易破招,抱怨起来。
“卑鄙?武功皆是杀人技,只要能达到杀伤的目的,哪有什么卑鄙一说。”
陆湛青有些不高兴了,只会蒙头在道馆里修炼、没见过世面的菜鸟才会埋怨对手的武功卑鄙。
“行了,你的拳脚功夫我大概有底了。现在,拔剑吧。”
陆湛青直接抽出了缠蛇剑,并指了指皇甫韶华腰间系着的短剑说到。
皇甫韶华再次犹豫了,陆湛青有些不耐烦了,大声道:
“小子!行走江湖但凡有一丝迟疑就必死无疑!你要是再拘于所谓武德礼法,我就要让你见血了!”
陆湛青抬手直剑突刺,其气势之凶狠根本不像切磋,皇甫韶华见状意识到陆湛青是认真,赶忙拔出腰间的风行剑进行招架。
陆湛青绕腕发力,她的缠蛇剑顿时弯曲,皇甫韶华这才意识到,湛青姐所持的是一把软剑。
缠蛇剑的剑锋绕开皇甫韶华的立剑格挡,剑尖犹如蛇头般袭向皇甫韶华的胸膛,皇甫韶华再次后撤,躲开了剑刺。
湛青姐的蛇拳与缠蛇剑,这些招式皇甫韶华从来没见过。自己的师傅化三仙重点培养了自己的腿法和轻功,但是却未将各大门派的招式特点告知自己。
不过皇甫韶华理解能力不错,他在切磋之中发现湛青姐的蛇拳和那柄诡异的剑强调的就是近身缠斗,若想找到突破口必须用腿法在中距离进行搏斗。
“呵啊!”
皇甫韶华摆出一招剑式,同时运起轻功跳跃向前,手中的风行剑直刺陆湛青的胸膛。
陆湛青面对皇甫韶华破绽百出的正面进攻不躲不避,同时出剑并蓄力弯曲剑柄,缠蛇剑长四尺,面对仅有二尺五寸的风行剑占尽优势,陆湛青打算用缠蛇剑绕开皇甫韶华的剑锋,通过割伤手腕让对手无力出剑。
在陆湛青的剑锋即将刺中皇甫韶华时,他突然跃起用轻功点了一下陆湛青的剑锋,随即便腾空而起足足有一丈高。
“腾云步!?”陆湛青惊讶的感叹到。
腾云步原是两百年前由清风道人开创的轻功,内力深厚之人可将自身内力与周遭天地自然之气化为一体,仅需一个支点便可跃身而起,这种轻功只要修炼至八成便可蜻蜓点水、踏波而行。
“啊啊啊啊!”
皇甫韶华大喊着从空中顺势将剑劈砍而下,虽然陆湛青有些惊讶,一个炼体境中期的小子怎么可能学得会腾云步,但皇甫韶华从天而降的剑法依旧破绽百出,陆湛青一个侧身避开锋芒,随后一巴掌扇在皇甫韶华的脸上,把他抽飞得老远。
“好了,可以了。”
陆湛青走到皇甫韶华面前,看着自己的义弟捂着被抽红的脸,陆湛青有点想笑。
“湛青姐,你的功夫在我之上,我心服口服。”
“别急着恭维我。我先问问你,腾云步跟谁学的?”
陆湛青直奔主题。
“唔,我母亲在世时曾交过我一些简单的身法,那时我大概六岁吧,具体的我记不清了。这个轻功是叫腾云步吗?”
“简单的身法,噗,你还真敢说。看来你不知道自己是个练武的好苗子。”
陆湛青一把拉起皇甫韶华,接着说道:
“小子,通过刚刚的切磋,我推测你的武学境界大概是炼体境中期,你的拳法和腿法都是杂家功法,谁教你的?”
“我师傅,怎么了?”皇甫韶华一脸疑惑的问。
“嗯,你说你师傅一直不让你离开道观是吧,无意冒犯,但从他教你的功夫来看,你师傅的目的是不想让你掌握一门武功,这样你就没法行走江湖。”
陆湛青知道,只要拜在一个师傅门下,必然会习得某个门派的独门功法,就算是外门弟子也能学到一些江湖上常见的武功,但皇甫韶华的功夫是各大门派的功法都沾一点,导致出招无势、架势无形,妥妥的四不像。
陆湛青以此推测,皇甫韶华的师傅是故意为之,目的有二,其一,让皇甫韶华无法系统的掌握一门武功,这样他就无法闯荡江湖;其二,江湖上很少有人能够通过几招杂家武功推测出一个人的真正实力,杂家武功本就无招无式,这反倒会误导江湖老手的判断,从而不敢轻易出手,这让皇甫韶华遇到比自己强的人也许就能全身而退。
“可,可是,师傅为什么不肯教我一套武功呢?”
皇甫韶华倍感震惊,他不敢相信对自己有养育之恩的师傅竟然从没教过自己真东西。
“先别激动,你师傅这样做可能是为了保护你,你师傅深知江湖险恶,不愿让你冒险。从这方面来看,你师傅可谓是用心良苦啊。”
陆湛青安慰到。
显然,陆湛青的分析让皇甫韶华心中很不是滋味,面容一下子就消沉下去,陆湛青有点后悔了,或许自己不该跟自己的义弟说得那么直白,这还间接导致了皇甫韶华与他师傅之间产生了嫌隙。
“再来说说你的腾云步吧,这个轻功若是没点天资可是学不会的。你现在虽然还是炼体境初期,但是你的内力深厚,无意间就能使出腾云步。只是目前你还不到开元境界,无法有效引导内力,待到你突破至聚灵境界,你的腾云步将有大成,到那时日行千里、踏浪无痕都易如反掌。”
陆湛青岔开话题聊起了皇甫韶华使出的腾云步,拉着皇甫韶华继续上路,边走边向他讲解腾云步这个轻功的传闻。
“别郁闷了,你现在不是已经逃出道观步入江湖了嘛,况且有我这个大姐在,你慌什么。打起精来,你不是还要追查父母的死因吗,你看就快到苏州府了。”
陆湛青指向前方,不远处就是苏州府的城墙。
待皇甫韶华与陆湛青抵达苏州府已近黄昏。
苏州府城外的大道上满是载着货物的牛车,衣着华贵的富商们或是骑乘高头大马或是锦缎花轿,但周围那些衣衫褴褛的饥民却格外显眼。
“湛青姐,这些饥民是?”皇甫韶华问到。
“你一直身处道观有所不知,苏州府连月大旱,颗粒无收,附近的村庄十室九空,饥民们都纷纷逃到苏州城避难了。”
陆湛青看都不看这些饥民一眼,径直朝前走去。
“可是,朝廷不是有赈灾粮款吗?怎么还会有那么多的饥民?”
“赈灾粮?呵呵,从朝廷到地方,赈灾粮要过那些大大小小官吏的手,那些贪官污吏就盼着饥荒大旱,这样就能趁机侵吞赈灾粮,然后卖给粮商牟取暴利。你觉得朝廷的赈灾粮到了灾民手里时,还有几粒粮食?”
陆湛青解释道。
“......丧尽天良!那粮商呢!?那些粮商总该会把粮食拿出来接济灾民吧!”
“商人济灾民?!哈哈哈哈哈!这是我听过的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了!哈哈哈哈!韶华弟你真是单纯得可爱啊~”
陆湛青捂着肚子大笑起立,丝毫不顾及周遭旁人的目光。
“哈哈哈哈......咳咳,嗯,念你是第一次行走江湖,我便与你细细道来。商人逐利,他们花高价从官府里买来的赈灾粮自然是要以更高价卖出去,而灾民为了活命,即使倾家荡产也会去买无良商家的高价粮食。因此,你所期待的富商接济灾民只不过是幻想。”
皇甫韶华听着陆湛青的话,眼睛始终盯着那些沿路向富商乞讨的灾民,心中惆怅万分。
“走吧,你连自己都养不活,你什么也做不了。”
陆湛青看出了皇甫韶华的心思,于是用冷冰冰的话语将他唤回现实。
“先去找个店家住下吧。”
陆湛青带着皇甫韶华在城里转悠着,寻找客栈。随着日暮时分,苏州府的夜市也开业了,身着华服的男女老少纷纷走上街头,各个店家都在店门口挂出了形态各异的灯笼,人们欢声笑语,一派繁荣富饶的景象。
皇甫韶华跟在陆湛青身后,睁大眼睛观摩着苏州府热闹的街景,这里的繁华丝毫不输应天府的闹市。对于皇甫韶华这个从小在道观里长大的孩子来说,大城市的夜市有着极强的诱惑力,他几乎已经忘了刚才在城门外看到的饿殍遍地之景。
街边的小摊贩摆出形形色色的小食,姜糖葫芦的甜腻香气、甜糕小点热乎乎的蒸汽飘在空中,一旁的肉铺收起了早市上的新鲜肉类,老板正在用一个烤炉烹制萨满椒盐的肉串。
皇甫韶华闻着街边摊贩散发出的香气,三步一回头的看着街边摊贩陈列的美食。
“来来来,这位小姐,您是到夜市来看风邱子戏班的西域舞的吧,买串西域风味的牛肉串吧,您看这成色、这肉,多劲道。”
一个肉摊的小贩误把皇甫韶华当成了女孩,一边朝他挥着手一边吆喝着。
“呃,我,我是男孩子......那个...”
皇甫韶华停下脚步与小贩搭话。
“嗯,不错,这家‘来客轩’客栈位于闹市中央,我们就在这里入住。韶华?嗯?人呢?”
陆湛青抬头看着‘来客轩’客栈的牌匾,自言自语着,突然才发现跟在自己身后的皇甫韶华人没了。
“这小子...来个夜市就跟出家和尚似的。跑哪去了?喂!韶华,你在干嘛呢!”
陆湛青总算在人群中瞥见了皇甫韶华的身影,一边喊着一边走向他。
“湛青姐...呃,他们家的肉串好香啊!”
皇甫韶华断断续续的说着话,眼睛却死盯着路边摊上的肉串,嘴里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啊?那你买就是了啊,我不是给了你一些碎银吗?”
陆湛青不解。
“可,可是,我们不是要在这里待很久吗?这些银子难道不该省着花吗?”
皇甫韶华有些沮丧的说着,但周遭闹市的吵杂却无法盖过他饥肠辘辘的悲鸣。
“这孩子,虽然是个江湖菜鸟,没想到还挺有教养。”陆湛青心中不由得赞赏起自己的义弟是个颇为守礼之人。仔细一想,从应天府赶到苏州府,两人一路上只吃了一些干粮,皇甫韶华毕竟是正在长身体的男孩子,快两天都没吃点油水,确实难熬。
“嗨呀,买就是了呗,一点买肉钱我还是有的,不够了再来找姐姐要。”
陆湛青干脆的说。『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皇甫韶华买了肉串目光又扫向了来来往往的人群,街上有不少孩子,父母牵着他们的小手,孩子则迫不及待的拉着爸妈在各个摊贩之间闲逛,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皇甫韶华看着这一个个的家庭看出了,呆呆的矗立在原地,眼中满是惆怅。
陆湛青看出了皇甫韶华低落的情,他们二人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但陆湛青已经习惯了,对于天伦之乐她也不会多想,只是偶尔会想起师傅的面容。但对于一个初入江湖的少年来说,归家之情是难免的,而对于皇甫韶华来说则是无家可归、更没有父母的关爱,那些享受着父母关爱的孩子与他形成了鲜明对比,他纤细的身子站在人群之中显得格外的落寞。
虽然自己是谗皇甫韶华的身子,但毕竟已经是他的义姐,自己有时候也该有点做大姐的样子。陆湛青这样想着,毫不犹豫的牵起了皇甫韶华的手。
“湛,湛青姐!你在做什么?”
皇甫韶华感受到陆湛青手上传来的温热,瞬间涨红了脸。
“小子,别发呆了。先跟大姐我去开个房,然后我带你去看西域舞。”
“唔,嗯!”
皇甫韶华听陆湛青这么一说,脸更红了,但当他发现自己在人群中不再是孤单一人时,也慢慢握紧了陆湛青的手。
“掌柜的,开一间房!”
陆湛青走进‘来客轩’客栈向老板说到。
“不不,还是,还是开两间房吧。”
皇甫韶华牵着陆湛青的手,支支吾吾的说,陆湛青那粗大的扶她肉棒不知为何又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这让皇甫韶华不由得感到小腹一紧,夹紧了双臀,红着脸低着头。
“哟,二位小姐,看二位的装扮,是外地来的侠士吧。那就开一间房吧!”
老板热情的招呼着他们。
“老板,我是男人!烦请开两间房吧。”
皇甫韶华解释到。
“怎么?都行过房事了,还不愿意和我住一间房。你若是执意开两间房,那房钱你自己出!”
陆湛青丝毫不避讳的说,声音大得让客栈里客人听得清清楚楚。这让皇甫韶华臊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面对自己强势的义姐,皇甫韶华只能依了陆湛青。
“好勒,二楼雅室一间!二位请上楼右转,第一间房。”
“走,跟我进屋,放着行李我们就去大观湖赏舞。”
陆湛青二话不说拽着皇甫韶华就上了楼,皇甫韶华只能捂着脸,避开众人诧异的目光。
“哎呀,每年开春天下豪商齐聚苏州府,总能接待到一些人异事呢。哎呦,这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啊~快里面请。”
客栈掌柜的目送着陆湛青与皇甫韶华上了楼,又开始接待新来的客人。
大观湖,坐落于苏州府的中央,内河穿城而过,时任苏州府太守何长治遂命人开凿湖道,挖出了两亩大小的湖泊,湖中置一小岛,饰以假山林木,并在湖园沿岸兴建亭台楼阁。
每年开春聚商,苏州府成为了天下人士汇聚之地,许多西域及东南亚,甚至东瀛来的客商也会来到苏州府买卖商品,其中不乏擅长歌舞声乐之人。此日当晚,太守何长治便会置一大船于湖上,邀请舞姬与乐师登船奏乐,开设船宴,各地富商则会包下湖岸边的一个看台,欣赏船上舞姬的歌舞。
今年登船演出的是名扬四海的‘风邱子’戏班,这个戏班尤其擅长西域舞蹈,对于苏州府这个紧靠东海的城市居民来说,能欣赏到自西域而来的舞娘可是人生一大幸事。
陆湛青此前几年靠杀人越活攒了不少家底,况且她也不是一个吝啬之人。当她看到自己的义弟无法得到父母呵护的惆怅之情,即使是陆湛青这样的女杀手也会有些于心不忍。为了展现自己大姐的风范,亦或是为了给义弟一些关爱,陆湛青出手阔绰,直接包下了湖岸边视线最好的雅亭,并让侍者好酒好菜招待。
“第一次参加船宴吧?”
陆湛青问道。
“是的,此前一直在道观修行,从没见过这些排场。”
皇甫韶华环视着岸边的人群,千百盏灯笼照亮了湖面,好不热闹。
“步入江湖,就是要逍遥自在一些。哎,对了,会喝酒吗?”
陆湛青问。
“在道观的时候倒是经常见师傅饮酒,不过我没喝过。”
“这样啊,你也是十六岁的舞象成童啦,来来来,大姐给你满上,尝尝看。”
“唔!好辣!”
“哈哈哈哈哈!你的表情真是可爱。快看,船宴开始啦~”
只听到湖岸边上忽然敲锣打鼓声,一艘富丽堂皇、挂满绸缎的大船缓缓驶进大观湖。
船上的乐队是清一色西域女人,她们用薄纱遮面,手里拿着稀古怪的西域乐器。舞船中央搭有一个半圆形的戏台,一位身着粉色霓裳的舞姬跪坐在戏台中央。舞姬一头乌黑的长发,从她精致的面庞与五官来看,似是一位岁及豆蔻的少女,不过从面相来看并不是西域来的人,而是一位中原少女。
围观的人群看到舞姬不是西域女人有一些失望,但是当这位中原舞姬轻舞绸缎、翩翩起舞时,所有人都发出阵阵惊叹。
少女的身材匀称,她身着的霓裳衣袒胸露乳,衣服仿佛是滑落一般露出她的香肩,少女白花花的尚未发育成熟的乳房一大半都暴露在空气中,伴随着少女的舞蹈动作幅度越来越大,她的小乳峰不时的蹦出前胸开襟的衣服,岸边的男人们盯着少女隐约露出的乳头目不转睛,就连不少看似与这个舞姬同龄的少女,也无法从她曼妙的舞姿上移开视线,而那些孩子则被父母用手捂住双眼。
少女丝毫不在意围观人群的目光,相反她舞动起柔软的身躯,做出幅度更大的动作,少女的短裙随着旋转跳跃而扬起,她圆润笔直的双腿丰腴十足,如凝脂般晃动,但大腿上却没有一丝赘肉,少女的小翘臀不时的露出,裆下是一抹白色的内裤。少女暴露的舞蹈让成百上千的人们聚集到舞船边上,只为了更近的欣赏少女娇嫩欲滴的身体。
陆湛青同样被少女的舞蹈吸引了,不过她从少女的舞蹈之中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少女的舞蹈看似是西域绸缎舞,从舞蹈的角度来看确实充满了异域风情,但从武法的角度来看,少女的姿势之中却充满了力道,一些动作柔中带刚,外行会以为这是舞姿,但习武之人却能以看出少女所跳的根本不是舞蹈,而是一套武学功法。
另外,少女那露肉的衣着配上夸张的舞姿,似乎是刻意将自己的乳房和下体暴露在观众面前,以此来吸引人群的目光。
舞船沿着岸边行驶,确保所有人都能看到舞姬的舞蹈,当船缓缓驶到陆湛青和皇甫韶华所在的雅亭时,皇甫韶华突然瞪大了眼睛。
“哈哈哈,小子你是没见过女人吗?虽然那个少女确实美若天仙,但你也不至于如此惊讶吧?”
陆湛青挑逗道。
皇甫韶华没有搭话,他猛然转过身去背对着驶来的舞船,船上正在纵情舞蹈的少女似乎也在人群中瞥见了皇甫韶华,仅仅是那么一瞬,少女的舞姿乱了方寸,但她立即调整状态继续舞蹈。
“喂!你怎么了?你发什么癫?莫不是,你认识那个舞姬?”
陆湛青戏谑的绕到皇甫韶华面前。
“别...别逗我了,湛青姐。”
皇甫韶华低着头尴尬的说。
“啊~看来你认识啊。哎呦,快跟姐姐说说,你怎么认识那个舞姬的?那个舞姬和你什么关系啊?”
陆湛青不依不饶,笑盈盈的逗着皇甫韶华。
“她...她是我小时候的旧友......”
“啊?你不是在道观长大吗?怎么认识那位美人的?”
“我...我曾经在她家中寄宿...”
“哎呀呀,青梅竹马啊~有意思......”
陆湛青一边说着一边扭头去看渐渐驶远的舞船,但是当她看到船的尾舵时,顿感不妙。
这艘舞船虽然甲板很宽,但为了在内河里顺畅航行,船肚必然做的很小。可陆湛青发现,这艘舞船的吃水很深,大半个船舱都没进了水里。陆湛青当年在绿林混的时候见过这种情况,那些被他们用来运送赃物的小船就是船舱小吃水深。
陆湛青数了数舞船上的人,‘风邱子’戏班一共八人,算上船上的侍者也不过十五人,船的吃水怎么可能如此之深?
只有一个解释,船舱里装了很沉的东西。陆湛青推测不可能是戏班的杂物,一个周游四方的戏班就那么几件家伙事,能有多沉。
“不对劲......”
陆湛青自言自语,话还没说完,舞船便在众目睽睽下开始缓缓下沉。
船上的人很快察觉到了异样,但不同的是,‘风邱子’戏班的人第一时间就扔掉手中的乐器,有条不紊的跑到了船的栏杆边上,而那些侍者则慌张不已。
岸上的人群同样发现船正在下沉,顿时嚷嚷起来,但没人知道该怎么办。
“这是!?船沉了!我...我要去救她!”
皇甫韶华听到了骚乱,当他看到船开始下沉时,他急得从椅子上跳起来,迫不及待的要跳进湖里去救那名舞姬。
“别慌!她不会有事的。”
陆湛青拦住皇甫韶华。
“船要沉了,怎么可能没事!”
皇甫韶华焦急的大喊。
“......你那个青梅竹马的舞姬可以自救,相信我,看着吧。”
陆湛青冷冷的说。
不到半刻钟,水已经淹到了甲板。人们揪心的看着船上的舞姬,但那个舞姬却镇定自若的跳入水中,接着那些女乐师也跃入湖中,缓缓的朝岸边游去。
但船上的侍从却慌作一团,他们有的抱住栏杆不敢跳水,有的人则是船开始倾斜时被挤了下去,更古怪的是,在这种危急的时候,有几个侍从竟然还趟着水返回底下的船舱。
看着舞姬爬上了岸,皇甫韶华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而陆湛青则一直遥望着那个舞姬,直到她掩埋在人群之中。
“你不去问候一下你的旧友吗?”
陆湛青问道。
“我......我不太方便。”
皇甫韶华支支吾吾的说。
“是吗?刚才差点就要去英雄救美了,现在怎么变成了怂包?你和她有什么过往吗?”
“有过一些......”
陆湛青看着皇甫韶华的情绪再次低落,便说:
“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便不再过问。只是,回想起你我二人初次相遇时,你在虹悦楼仗义出手,我便觉得你是个性情中人,如果心中苦涩难以排解,可以来找我。现在嘛,大观湖乱作一团,没什么戏好看了,我们也该回客栈了。”
陆湛青把手搭在皇甫韶华肩上,同时她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计划。
陆湛青回到客栈将皇甫韶华安顿好之后,借口要采购一些旅途上的必需品,便再次离开了‘来客轩’客栈。
此时已是寅时三刻,城里的夜市已经闭市,大观湖因沉船事件也被官兵封锁了现场,本来热闹的开春聚商盛典惹得人们议论纷纷。
街道上格外冷清,一反此前热闹的夜市景象,所有的店铺都已打烊关门。打更人提着灯笼与铜锣走在街上,按照太守刚刚下的指示,打更人给每条街都挂上一个红灯笼,说是照夜路安人心。
陆湛青蹲伏在屋顶上,看着打更人远去便用轻功翻越屋顶,她要去见一见皇甫韶华的青梅竹马,那个舞姬,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
‘风邱子’戏班的住处在西城驿站,那里是苏州府设置的专门让外国人居留的地方。
陆湛青没费什么功夫便潜入进了西城驿站,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四合别院,院落中央以砂石铺路,除了墙角处堆放的零散货物外没什么值得关注的东西,这让院落显得十分开阔。
陆湛青小心翼翼的探查驿站的每一个房间,但令她疑惑的是,戏班的行李都整齐的摆放在这里,却不见戏班的人。
“刚走没多久......”
陆湛青检查了屋内熄灭的蜡烛,得出了结论,她心中已然知晓这些戏班的人去了什么地方。
转了一圈,除了通关文牒外,陆湛青没发现有价值的文书信件,她悻然的走到屋外的院落。
忽然,陆湛青嗅到了一丝清香,她伸出自己口中的裂纹舌捕捉飘散在空气中的粒子。
香囊?不对,不是中原女性惯用的香囊,是西域蝶香!
陆湛青立马意识到院子里有人,她刚想用轻功跃至屋顶溜走,霎时间一条绸缎突然从她的侧后方袭来。
陆湛青一个转身同时拔剑砍向朝自己甩来的绸缎,诡异的是,陆湛青的缠蛇剑竟无法斩断这条薄如蝉翼的绸缎,反倒被这条绸缎缠住了剑身。陆湛青用力握住剑柄,以免手中的武器被对方缴械,她看向绸缎另一端显现的人影,说道:
“红尘绫。呵呵,没想到‘风邱子’戏班的舞姬手中竟持有此等妖异的武器。”
那名在舞船上起舞的少女舞姬拽着手中的红尘绫,对陆湛青怒目而视,怒喝道:
“何长治的走狗!本小姐在此恭候多时了!看招!”
舞姬踮起脚尖旋转腰身,她腰间所系的另一头红尘绫凌厉的甩向陆湛青的面门。
陆湛青站在原地不动,只是歪了一下头便躲开了攻击,但这看似柔软的绸缎还是蹭到了陆湛青的脸颊,并像刀刃一样把陆湛青的脸划开了一道口子。
陆湛青伸出裂纹舌舔舐着脸颊上流下的血,她眯起眼睛目露凶光,紧盯着眼前这个舞姬。
通过刚才舞姬的招式,陆湛青判断眼前这个少女大概与自己的义弟一样,是炼体中期的武者。虽然武学境界不如自己,但少女那舞蹈一样的功法陆湛青从没见过,只是听说过关于红尘绫的江湖传闻。
舞姬用红尘绫缠住缠蛇剑,但她力气不够,根本拽不动陆湛青手中的缠蛇剑,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舞姬继续用红尘绫抽击陆湛青,陆湛青的剑被缠住又不能松手,只能被动躲闪。面对眼下的不利境地,陆湛青干脆冲向舞姬,打算通过近身缠斗打破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