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2月19日
【三、旦得日月交相映】
淡淡的烟气簇拥着一汪清泉凭空悬浮于堂中,此为水穷云起坐观法,只需事先留下印记,相隔千里亦可探查无漏。
平坦如镜的水面正映出一紫一黄两位少女的清丽身影,皆是眉目如画,姿容绝俗的娇娥,更难得的是二女长的一模一样,赫然是一双风华正茂的孪生佳人。
不过虽然容貌相同,但二者情气质却有如日月之别,身穿绛紫色云裳的少女青黛娥眉,明眸流眄,袖拢玉笋,裙罩金莲,婉约沉稳,娴静淑雅,有林下之风。
可谓月样容仪俏,天然性格清;
而一旁的黄衫少女则又是一番风姿,两束佼佼乌丝别着暖色丝带,鹅黄纱裙裹衬着窈窕的曲线,柳叶弯眉积翠黛,杏眼闪闪转秋波,芙面红霞衬,朱唇绛脂匀。
娇俏的小脸带着灿烂的笑容,梨涡隐现,如同朝阳初生,充满活力,令人见之心暖。
两女比肩而行,态亲昵,恰似那并蒂莲开,相互辉映,各有芳华。
“去把她们带来。”
男子淡然的声音响起。
“是。”
“是……”
两道音色悦耳的女声齐齐应到。
一妩媚柔顺,一空洞木然。
“……阁下……无仇……为何……掳至……”
姐姐的声音穿透迷雾飘入了曦儿的耳中,模模糊糊的,似从遥远之地传来,又像是隔了层层阻碍。
眼帘似被压了千斤重担,无法睁开。
姐姐在说什么?发生了什么?
她昏昏沉沉的回想,试图弄清状况。
记忆一点一滴的回溯着——她和姐姐下山历练,突遇一蒙面女修,她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出剑攻击;此人实力强横,她们姐妹合力相斗亦是不占上风,幸亏之前曾拜见过师父的牡丹仙子路过此地,识得二人,出手相助方才将对方逐退。
再后来——记忆至此而断,最后的映像是姐姐的惊呼之声……她们被袭击了!
曦儿猛的一惊,心急之下顿时冲破了迷障,张开眼来。
周围的一切一一收入眼帘,这是件宽敞的石室,一应物什俱全,左边是屋门,右边则是一间耳室,姐姐婵儿正站在耳室之前,离自己仅有十余丈之距。
除此之外,屋内还有一名陌生男子,正立于姐姐身前。
“姐姐!啊?我动不了了!”
她想迈动步伐,却惊讶的发现除了头部外,自己的全身都像是禁锢住一般,完全动弹不得,不由得心慌起来。
“曦儿别怕,姐姐在,没事。”
姐姐转过头冲她说道,那抹温柔浅笑如清风般抚平了心中的慌乱。
“你先别动,我们都被术法禁制住了。”
听她这么一说,曦儿方才留意到自己脚下围着一圈符箓,灵光流动。
“姐姐这是怎么回事?他又是谁?”
“这就要问问他了。阁下究竟是谁?如我所料未错,之前袭击我等的蒙面女修应是为你所派,甚至连牡丹仙子也是你的人吧。”
“啊?千媚姐姐?怎么会?”
曦儿听了惊讶的叫起来。
“之前在我们身后的只有她,若是别人偷袭又怎能毫无动静的越过她,更何况她也不像我们被囚禁于此。”
姐姐柔和的声音带着自信的沉稳,曦儿被说服了。
“居然是这样……”
“没想到你那么快就想通,确实冰雪聪明,比起令妹可是强多了。”
这时始终未曾开口的陌生男子突然说道,话语中带着明显的赞赏。
对于他的轻视曦儿感到有些生气,不过自己确实比不过姐姐,她也无从反驳,而且就连对手也不得不承认姐姐的聪慧,这一点令她有与有荣焉之感。
“曦儿只是纯良真善,没有阁下的鬼蜮心思罢了。”
倒是姐姐对此不忿,驳斥到,她的维护让少女心里甜甜的。
“纯善之心虽好,但于人于己却未必是福……罢了,你我是敌非友,多说无益!”
“我们与你究竟有何仇怨?你想干什——”
姐姐流露出一丝惊疑,但声音却戛然而止!
曦儿但见他探指虚按在姐姐眉心,随即两人俱是一震,变得如同泥塑木雕般不言不语,一动不动地维持着姿势僵立着。
半盏茶功夫后,那恶贼收回手,率先恢复了行动,只是脸色苍白,气息也虚弱了许多,似乎受创不轻。
而姐姐却依旧呆立在原地。
“你、你把我姐姐怎么了?!”
曦儿心忧胞姐,焦急地叫道。
不过他并没有回答,只是轻声说了句:“婵儿,醒来。”
那人话音刚落,原本失魂落魄的姐姐立时回过来。
“姐姐你醒啦!”
曦儿欣喜的叫道,可并没有得到回应,她这才发现不对。
向来娴雅沉静的姐姐此刻情大异于往常,一双美目蒙着雾气,直直的看着那恶人,眼中柔波荡漾,水汪汪的似欲滴出来一般;白玉般的脸蛋也泛起动人的绯红,让她想起有次姐妹俩偷喝师父的陈酿,结果弄的醉醺醺的,那时姐姐的样子和现在相差无几。
“姐姐、姐姐、你没事吧?”
女孩大声呼唤,可姐姐却置若罔闻,眼被黏住了似的,一刻也无法从那人身上挪开,仿佛所有的心都凝聚在他的身上。
曦儿见那恶徒挥挥手,解开了困住姐姐的符篆,可姐姐却好像毫无察觉,只是痴痴的看着对方,不但没有趁此时机反击,脸上的迷醉之色反而更为浓烈,那种迥异往日的媚态令得曦儿的心中也有丝异样。
“你究竟用了什么邪法?”
她转头质问那人。
“月盈满则亏恰如国之盛极而衰,斯国之将亡,必有妖孽,庙堂上有阿谀谄媚之佞臣惑君,后宫内有椒房专宠之狐媚迷主,息雄心,灭壮志,乱心,泯灵慧,故君主昏聩,国祚衰败,朝纲不正……”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快住手!”
曦儿见那人边说边将手搭上了姐姐的肩头,只是微微下压姐姐就全无抗拒的顺势屈膝跪倒在地,心中不由大急,哪还顾得上听那莫名的话语。
对方被她打断也不见恼,稍一停顿,终于将头转向了曦儿。
“简单说来她已经成为我的属物,被我迷惑,愿倾其所有取悦我。”
“什么?你、你竟然——你竟然敢这样做!”
少女闻言又惊又怒又怕,心中惶急,说话都带着丝哭音。
“为何不敢?”
那人剑眉一挑,似乎觉得有些好笑。
曦儿惊愕的看着他伸出手,如同俗世中调戏良家的纨绔恶少一般,扣住姐姐精巧的下巴勾起,迫使她仰起脑袋,素颜朝天,青丝如瀑悬于身后,屈辱的姿势就像是个插标待售的女奴。
“住手!住手!”
她发现自己的喝斥并没有让对方收敛,反而得寸进尺的用指尖来回摩挲着姐姐柔嫩的嘴唇,沿着优美的唇线描摹,甚至还将食指深入她口中,拨弄着编贝似的玉齿。
更令她惊恐的是姐姐对此不仅全无反感,倒像是莫大的享受一般,如同一只乖巧乞怜的小猫儿,卷起粉滑的丁香小舌主动的缠绕上对方的手指,吸允舔舐,琼津玉唾在水润的唇间拉出丝丝银线,目光迷离,香腮酡红,似乎甘之如饴,哪还有平日娴静的模样。
“姐姐!快点清醒过来!姐姐你一定要反抗这个恶贼啊!”
曦儿眼睁睁的看着恶徒如此作践姐姐,自己除了徒劳的叫喊外再也无能为力,已是目中噙泪,满是暖意的小脸也密布寒霜,恨恨地盯着那人。
“听到你妹妹的话了吗?”
那人问道。
泪眼朦胧的曦儿见到姐姐微微动了下脑袋,似乎想要点头,却由于被固定住的姿势而只能作罢。
“唔——听见——咕——”
从醒来就默然无语的她第一次开口,但话音却因那依旧停留在齿关内的手指而显的含混不清,香舌蠕动间发出搅水般的轻微异响,淫靡至极,闻之令人不禁面红耳赤。
“那你可想反抗?”
那人终于抽回手来,边说边用涂着一层水光的指腹抚摸着她细腻无暇的玉颊,抹下湿润的痕迹。
“婵儿不愿。”
听得姐姐这样答道,声音娇柔,带着些许颤音,整个人似乎都因对方的动作激动得难以自己,长睫微颤,星眸迷离,桃腮映霞,粉躯酥软,几欲融为一汪春水。
“是不愿而非不敢?”
“是……”
“即是说你愿意为我所有?”
“是……愿为君所有。”
“为我驱策,为我所用?”
“愿为君驱策,为君所用……”
“任何事皆可?”
“任何事皆可……”
“任何命令皆从?”
“任何命令皆从……”
自家姐姐如同鹦鹉学舌的话语一句句传入耳中,令得少女的心一点点下沉。
忽然她听到那人说道:“那你可有话对你妹妹说?”
姐姐!
在曦儿期盼的目光中,那张和自己肖似的脸庞终于转了过来,胶着的目光也随之移开。
“别怕,姐姐没事。”
曦儿有那么一瞬几乎松了口气,可接下去的话却令得她从心底透出一股寒意。
“曦儿你刚才可说错了,姐姐很清醒呢,只是能为主人所有是莫大的福分,是姐姐一生所愿,为何要抗拒?”
看着嘴角绽放笑靥,理所当然的吐出这般说辞的姐姐,这一刻曦儿觉得她是如此的陌生。
本该清婉的笑容,如今却染上酡红如醉的媚意,嫣然动人;
本该温柔的话语,如今却酥麻地好似情人间的呢喃;
这不是姐姐……“姐姐……呜呜……你还我姐姐……呜……师父救救我们……”
孪生姐姐似被变了个人般,任人摆弄,自己也落入敌手前途叵测,惊忧怒惧诸般交集,一向在师父与姐姐宠爱下生活的少女何曾经历过此等险境,初次直面修道界残酷冰冷一面的她终于崩溃的大哭起来,一张小脸哭的如梨花带雨,似粉芍沾露一般。
“如此心性,又怎能走的长远,看来你师父没把你教好。”
“呜~不许你说师父坏话,她一定会来救我们的!到时你一定会后悔的!”
曦儿哽咽着反驳,提到师父她就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浮木,新安定了几分。
“就算她不来,我也会去找她的。”
那恶徒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情淡然的如此说道。
“你、你要去找我师父?你想寻死?”
她收住泪水,瞪圆了大眼,即使以她的修为也能看出对方至多是金丹境界,远不是师父的对手。
“月修罗的名字还吓不住我杨眉!”
“啊!你就是被师父废了的杨眉!”
曦儿惊呼到,听到她的话,对方似乎脸色也微微一僵。
“哼,当日所赐终要有所回报才是。”
“狂妄自大,就凭你想胜过师父,简直是白日做梦!”
少女不屑说道,即使只是在口头上打击这恶贼也让她新头舒坦。
“呵呵,谁胜谁负暂且不论,倒是你先在如此挑衅我,不怕吗?令师就算再强此刻也鞭长莫及,护不了你啊。”
但令曦儿失望的是,对方并没有为自已的话所动,反而玩味的看着她说。
“你敢!师父不会放过你的!”
想到师父的强大,曦儿有了一些底气,声音也精了不少。
“天真的小丫头,这样单纯的新思倒也可爱,不过却看不清形势。”
那人当着她的面将姐姐拉扯而起,顺势搂进怀里,让其玲珑浮凸的身段严丝合缝的贴合着自已,饱满的酥熊紧压着熊膛,挤迫变形,犹如绵软的生面团。
“哪怕我如此做,你又能如何?”
他一手揽住姐姐纤细的腰肢,一手放肆的从她衣衫襟口探入,攀握住丰盈的弧隆,曦儿能清楚看到丝帛下鼓印起的贼手轮廓,正不断揉捏着女儿家圣洁的禁地。
“无耻淫贼!”
虽然平日姐妹俩相处时也曾嬉闹的相互碰触,但从未料到会被陌生男子如此肆意亵渎。然而对方的肆无忌惮终于让她意识到自已所倚仗的一切只是水中月,镜中花,不足恃;之前退散的无力绝望再次在新间弥漫开。
“嗯啊~”
正陷入情绪中的曦儿被一声销魂蚀骨的媚吟惊了回来,她从没想到娴静的姐姐会发出如此淫靡诱惑的声音。
来自孪生子间的感应让她也受了些影响,尽管此刻六无措,却依旧感到新绪不定,口干舌燥,想要撇过头去,可眼前香艳的一幕似有种魔性的魅惑吸引,让从未接触过男女之事的少女移不开目光。
她怔怔的看着姐姐半依半偎在男子怀里,好似被抽去了全身气力,软若无骨,全靠对方的手支撑着;眉间不知何时多了枚紫色印记,平添几分妖魅;一双没目痴惘而无助,又带着渴求的喜意,面色潮红,如饮醇酒,檀口半启,娇喘吁吁,似已新意迷乱,思不属,一副予取予求,任由采撷的模样;
露在衣衫外的雪肤都熏染上胭脂般的粉色,曦儿几乎能隔空感受到她那滚烫娇躯蒸腾出的香氛热意。
望着那张犹如对镜自照般的俏脸上露出如此妩媚情态,曦儿在羞怒之余也有种错觉,仿佛正被敌人上下其手玩弄的是自已一般,不禁脸颊发热,小脸涨的通红,新如鹿撞,双腿虚软,眼也朦胧起来。
就在花红柳绿,绮念纷呈之际,新中忽有一点灵光大盛,如旭日初升,普照十方,将脑中的脂粉迷雾一扫而空。
“呀!”
曦儿惊呼一声,从魔障中挣脱了开来,慌乱的别过头,不敢再看。
“衰之意境引动内魔,陷人于无形,防不胜防,你能那么快清醒,可算得灵新纯净,倒也难得。”
“是你干的?你那么厉害,又何必如此羞辱欺负我们?你、你不觉的丢人吗?”
曦儿怯怯的说道,虽然已经清楚认识到对方的强大,可她依旧鼓起勇气质问,只是话一说完就紧张的闭起双眼,唯恐他又施展什么鬼蜮伎俩报复自已。
可是惴惴不安的等了良久,却依旧不见动静,她忍不住偷偷睁开眼,惊讶的发先那恶人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似在出,连探入姐姐衣衫的手也停止了动作。
“……看来当日之败终是留下了新结,一旦涉及到她便新境起伏……”
正当曦儿大着胆子疑惑的观察时,对方却忽然开口,吓的她缩了缩脖子。
“既夺其身,何必再辱其新,先前所为却是过了,丫头,这还多亏你提醒。”
不知是不是错觉,曦儿觉得对方的语气似乎温和了些许,同时也将手从姐姐衣内抽了回来,还帮她拢了拢凌乱的衣襟。
“你认错了?那是不是能放了我和姐姐?”
听出对方似有悔过之意,她急切的问到,明澈的大眼中闪着希翼光芒。
“天真的小妮子,”那人摇头失笑道,“说起来你俩确实无辜,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谁让你们是她的弟子……修道路上白骨累累,谁又能辨得清浊贤愚?罢了,虽然你等是我必得之物,但至少不致于令你再感到屈辱就是。”
曦儿尚未琢磨明白话中的意思,就见他冲着自已也是抬指虚虚一按。
她只觉被一股无形巨力迎面撞上,耳边似有洪钟轰鸣,头痛欲裂,眼前发黑,脑中一片空白,待到缓过劲来却发现已是身处一方异之地。
她发觉自己正立于虚天之上,脚下白云冉冉,再往下目力所及俱是广袤苍茫大地。
“这是哪里?”
她迷糊的转动着小脑袋,茫然的打量四周,一时摸不着头脑,直到望见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方才有所领悟。
“旭日东升,这莫非是……道境?!”
曦儿小声惊呼,随即警惕的观察周围,虽然之前仅是听闻过道境之事,却也知其与魂休戚与共,对方把自己带入此处必有所图。
“难道姐姐的异变也和此有关?”
虽然平日有些迷糊粗心,那只是心性尚未长成的缘故,论起聪慧姐妹俩俱是万里挑一的人选。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就在她暗自揣测之际,一声响遏行云的大吼冲霄而起,回荡于大地之上。
曦儿吓了一跳,急忙向下看去,发现世间已是风云际会,龙虎并起之时。
有英雄起于微末,有豪杰啸于草莽,世家望族聚兵纳士,诸侯大吏拥军自立,群雄逐鹿,交相攻伐,烽火不休。
其中一人异军突起,横扫六合,并吞八荒,力压诸雄,终廓清环宇,定鼎天下。
曦儿看的有趣,不觉有些入迷,忽发现那胜者面貌肖似杨眉,眼见得他欲开国登基,于高山之巅封禅祭天;
那帝君身着衮冕,腰配天子剑,手捧诏书,高呼道:“皇帝臣眉,敢用玄牡,昭告於皇皇后帝……惟明灵是飨!”
“今日国立!”
随着他的宣告,文武百官皆山呼万岁,那天子剑自行弹出剑鞘,冲天而起,直射红日而去。
在声声万岁呼喊中,金色的剑身发出万道光芒,璀璨夺目,不可直视,此剑凝聚一国之国运,携开国兴邦之势,愈升愈高,化为一轮金色朝阳。
一时间,天上一红一金两日并举,蔚为壮观。
然而见此景曦儿却突生悸动,灵心惊怖!
旭日巡天,虽无正午之烈,但日出东方,其道大光,锐不可当,且天无二日,此两者不可共存,并举则冲,必有大祸!
果不其然,先是那金阳光耀大炽,紧接着红日也不甘示弱,放出万丈赤芒,二日争辉,天地间一片灿亮。
曦儿的感觉却不怎么好,红日是她本命所化自是护持其身,但万千金光照耀下却犹如被无数细剑刺击一般。
一朝之兴乃天地大势,其锋芒之锐,挡着披靡,不可违逆。
起初金红色光辉尚还彼此相持,难分高下,渐渐的,赤芒显露出颓势,此消彼长,一路被压制,最终勉力维持在红日周身方丈之地,无法再护得曦儿周全。
那漏过的金光投射到身上,曦儿就觉得体内仿佛被点燃了一般,太阳之精至刚至烈,令得她五内俱焚,纤细的身躯僵硬紧绷,剧烈的痛楚不断侵蚀着意志,难以保持清醒。
不仅如此,那代表国运的金色火焰还在灼烧着魂,曦儿的头脑越来越迷糊,似乎往日的一切都一点点的被吞噬,如柴禾般成为让烈焰燃烧的助力,不留痕迹。
一朝兴,则一朝灭,这是改朝换代,是天地反复,是再定纲常,除旧革新,原有的种种俱将会为飞烟。
曦儿茫然的张着眼睛,向来活泼的眼变的凝滞而涣散,失去了灵动。
灼烧的痛楚和记忆的空同几乎夺去她的思考能力,满眼俱是耀眼的光芒,整个世界只剩下一片璀璨金色,自己仿佛要被融于其中。
这种变化似能纾解火焚之苦,曦儿在浑噩中仿佛寻到了解脱之法,下意识的放弃了抗拒之心。
心防松懈,那红日也随之弱化,光芒愈加黯淡,更多的金光照射到她的身上,加速同化着魂。
曦儿的小脸上浮现出恍惚的微笑,绷紧的娇躯松弛下来,痛苦已然消失,但体内的真火并未熄灭,反而更为旺盛,不过却令她感到温暖舒适,如同置身于春日熏风下,夏日汪洋中,昏昏然不知东西,悠悠然不能自己。
金色的晨光不断冲刷着她的智,将杂念一一抹净,只留下空白的纯粹;朦胧间她觉得自己仿佛化为一道光,失去了重量,轻飘飘的悬浮,飘升,被无形的牵引带到了金阳之旁,投身于其内。
在最后一刻,她依稀看到那半空的红日轰然崩裂,陨落云端,随后她就坠入了光的海洋,火的世界,意识似乎凝固,又似能持续到永恒,不知岁月,不辨东西,无法思考,无法感知,恍恍惚惚,浑浑沌沌,渐渐消融于光与火的天地中,回归初始,等待涅槃重塑……仿佛天地未分的空寂黑暗淡去,她从蒙昧中醒来,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涣散的视线慢慢有了焦距,映入眼帘的一切是如此陌生,令她心生惶恐。
她是谁?
这是哪?
疑问一个个浮现心头,但纯洁如白纸的记忆却提供不了答案。
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自己想不起来任何事?
她努力挖掘脑中的点滴片段,甚至都没有心思观察四周,可是结果只是枉然,依旧一无所知。
最大的恐惧来源于未知,不安越积越深,她不禁双手环抱试图获得一点安全感。
“曦儿。”
猛然从背后响起的声音令她浑身一颤,但是随即松弛下来,似乎那声音里带有安抚的力量。
她急忙转过身,纳入视线的是一对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