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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覆花之夜】(父女禁忌44-59)(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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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明闻声这才失神地抬头,望向他时,眼底的惧怕毫无遮掩地暴露在钟执眼前。

钟执知道,这么多天她一直在坚强地忍耐着,他见过她大哭,但再悲伤的泪水都不及此时她苍白无助的脸色令人心碎,他内心深处某个角落,有什么正无声地,迅地,惨烈地,节节崩塌。

钟执刚捡起她的手机,旋明就抓住他拿着手机的手,自己伸出手指解锁,调出她之前看到的那一条微博,然后手又默默地缩回去,至始至终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钟执在看到那条消息和底下辱骂的评论后,漆黑的眸子瞬间像冰凌一样冷冽幽深,紧抿的唇线条锐利,周身骤然而起的凌厉气质让一旁的旋明都有些害怕。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他。

“你以后把手机放我这吧,后面的事我来处理。”钟执说话时语气一反常态地冷静坚毅,眼神专注而冰冷,攥着她手机的指骨青白。

旋明知道,他是不想让自己上网又看到这些,她摇了摇头,泪水早已干涸,但眼眶仍然涩,说话也带着颤音:“我不看就是,你拿走了,我就没办法给你打电话了。”

钟执刚想反驳,她就身子一歪地扎进他怀中,揪着他胸口的衣服,慾气一般压抑又小声地抽泣着,肩膀上下抖动,哭声不大,每一声却都想在透支她支离破碎的灵魂一样,沉重与悲戚浸透了全身。

“爸爸......我们这样,是不是真的做错了?”良久,她哆哆嗦嗦地问。

钟执只觉喉咙突然紧,一刹那的死寂,他竟然想不出任何能让她满意的答复。

错了吗?

他也问过自己无数次这个问题。

钟执并不是特别清楚旋明迷恋他到近乎偏执的具体原因,但他却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落入她甜蜜的陷阱,明知不对,还越地欲罢不能。

真正的主动权其实一直都在钟执的手上,只要从一开始他就认清现实,严厉拒绝她的追求,对她任何的示好和诱惑都绝不心软,也不会酿成今天的局面了。

时至今日,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

“旋旋,你甘心吗?”忽而,钟执拨开旋明凌乱的头抬起她的脸看着她。

旋明不解,似乎还没从刚刚的情绪抽出身,湿润的黑眸怔愣地看着他,没料到钟执会这样问。

他认真的墨瞳中隐隐有光,声线平稳却有力:“旋旋你记好,这件事上,只要你没去做伤害别人或者违法犯罪的事,你就没有任何错。”

旋明窝在他怀中的姿势时间太长,连后颈都有些麻,钟执看出她的不适,一边揽着她的腰重新扶起她坐好,一边说:“有些事情,和人心一样,并不是用法律和道德就能揣度和衡量的。”

他的声音中窥不出任何情绪,继续道:“你不要在意网上那些人的评价,他们的价值观或许不能容忍我们之间的关系,但是每个人的三观都是主观题,不是是非题。对错对你来说,没有意义。”

“那些骂你的人,仅仅是基于自己不完整的经历,就肆意批判他人的人生,用对错来全盘否定你,这之间的逻辑就是错的。”

钟执的手轻拍着她的背,刻意放缓的声线蛊惑着旋明不安的情绪:“他们都以为自己才是对的,其实最后我们会怎么样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也只敢用文字攻击你,极力排除异己。像这群逻辑不畅还自我膨胀的人......”

说到这,钟执突然顿住,眼角尽是轻蔑,然后冷笑道:“不过是网络上廉价的精神鸦片,活得局促又庸俗,就是人群中的一个笑话。”

旋明眨了眨眼,似懂非懂,他好像有点生气了。

他是在给她讲道理,还是在委婉地帮她骂那些人?

钟执放在她腰上的手也不知不觉地收紧,等她身体不再那么僵硬,他扶着她的颈窝往怀中拢,安抚她的声音像是难以逃离的诱哄,却又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当舆论倒向一边的时候,说明这个事件本身就是有偏差的,因为那些人根本就不了解你,而过度的正义感也会成为暴力。”

旋明笨拙而迷茫地望着他,钟执收回目光,盯着她时微沉的眸色又融进了寒意,然后一字一句道:“所以,他们才是伤害你的人。”

对着旋明,钟执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唇,声线又放温和:“记清楚了吗?不准乱想。”他的指腹摩挲着旋明的脸,唇角也漾起一抹浅笑,只是笑容中却始终凝着一股冷意。

旋明还没回过神,感觉思路已经被钟执带偏,但又找不出他的漏洞。只是不安与害怕倒是褪去了不少,她抬手碰了碰还残留着他指尖依稀温度的脸颊,然后,闷闷地埋下头,许久又点了点头。

钟执悬在半空的心似乎终于有了着落,但心中又泛起微不可察的苦涩——她还真是好哄,如果真的有他说的这么简单的话,当初他还会和她僵持那么久吗?

“起来,去洗洗脸。”钟执拉起她往里走。

旋明哭过,所以脸上又咸又黏。到了洗台前,钟执挽起袖子,放温水浸湿毛巾,拧干时问她:“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见她凄凄惨惨地站了半天没有一点要动手的样子,钟执就默认是他帮她洗了。

洗到一半,旋明又头一扭躲开毛巾,然后抱着他遒劲的腰,把脸靠上温厚的胸膛。钟执无奈地放下毛巾,正低头打算问怎么回事的时候,她一踮脚,头刚好磕到他的下巴,钟执吃痛,她头带起的清香还萦绕在他的鼻尖,下一瞬间唇就触到了一片美妙的馨软。

旋明又拽着他往屋里走去,拉到床边扑倒他。钟执回应着旋明,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事过多,他现在一点做的欲望都没有。

比平时更加敏感的旋明感觉到了钟执不怎么高昂的兴致,她跨在他身上,然后前倾俯身凝着他,幽幽地说出了隔了很久才开口的第一句话:“爸爸,你不想泄一下吗?”

心像是被刺蛰了一下,又痒又痛的情绪被勾出,钟执直视着她明灭不定的双瞳时胸口有些热。

旋明挑逗一般抚过他的耳垂,眉头,鼻梁,一边低头用舌尖抵开他的唇游入其中,一边含含糊糊说:“你不是说,我们明明没做任何对不起那些人的事吗,可是他们却......”

她支起头,睫毛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脸庞柔和的线条背着光,勾勒出一副阴暗隐晦的油画。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三章 囚徒

旋明又亲了亲他的唇,像舔奶的猫儿一样,刚伸出粉色的舌尖就被钟执衔住了。缠绵了一会,旋明略微离开他,嘴角渐渐抿成一个诡异的弧度,不自觉地扣紧床单,连空气也凝滞住,因恐惧和渴望而聚起了令人心惊肉跳的寒意,只是这份冷冽在攀到顶峰的一瞬间荡然无存。

她的视线从钟执的唇向上投,然后意料之中落入了他漆黑幽深的瞳孔中。

钟执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极力掩饰着眼底翻涌的情绪:“我......晚点再陪你好不好。”

现在当务之急,可不是享受欢爱。

他想说什么,但是在旋明的注视下,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开始细小的火苗一样在体内蔓延。

“不好。”旋明看着钟执眼中若有若无的情意,勾唇带着寂寥又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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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笑意。

火势猛地席卷而来,点燃了身体每一处最深沉的欲望。钟执扣住了旋明的后脑勺堵住她即将要脱口而出的词,然后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全身的血流仿佛被她芬芳的气息激醒,开始和欲望一样奔腾涌动。

*****

外界的作用力总会让旋明享受到格外美妙的情事,酒精也好,舆论也好,反正这一刻他们是真真正正地属于并享受彼此的。

其实他们彼此心底都很清楚,任何安抚人心的话语都不过是在自欺欺人和掩耳盗铃。只有放纵沉沦在浑浊不堪的肉欲中,才能宣泄痛苦和被压抑的爱恋,

满身戾气的她,在床上却又满眼温柔,再肮脏的她,在钟执眼里都是他人不可亵渎的。

旋明双手被反剪在背后,钟执又用群青色的领带紧紧绑住。她趴在床上,纤细的腿弯折,屁股翘起淫荡的曲线,单薄的肩胛骨脆弱如蝶翼。她身上每一寸光滑细腻的肌肤都被钟执吸过舔过,连微微濡湿都后背也泛起艳丽的光。

她双手被钟执牢牢锁住,双腿从后面被撑开,露出了淌着黏腻汁液的穴口,很屈辱的姿势,下巴抵在床上也有点疼,像是被他压制住的犯人,不过没有关系,她愿意做他身下的囚徒和禁脔,可能对着钟执,她天生就有受虐倾向。

而往往这种时候钟执就不容易控制住自己,再加上刚刚那些不堪入目的咒骂,心底莫名的狂躁让他异常恼怒,而旋明越是配合,越会激起他心底的兽性,然后就口不择言,用语言凌虐对方。

赤身裸体的旋明被钟执地摁在床上,一把细腰像是快要被折断一样,娇柔得不行,下身暴露翕动的穴口却依旧放荡不堪。

这样的饥渴风骚的她,让钟执心底翻腾起一股极强极热烈的感受,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对她说:“贱人。”

钟执也不知道,他到底在骂谁。

旋明听后也没觉得什么不妥,同样的词,被他说出来,也和外面那些人很不一样。

感性与理性的相互克制,混杂着侵略性和凌辱的极端爱意,缠绵悱恻,却又剑拔弩张,一句贱人,经他的口,也能让她酥到腿软。

旋明只是不自觉地轻笑了一下,就被钟执从身后揪住了半长的头。

“疼吗。”他问。

她被迫仰起下巴,明明不是很疼,开口却成了:“有点。”

“你知不知道,我很早之前就想这样操你了。”钟执贴着她的耳朵对自己的欲望直言不讳,磨砂质感的低沉声线,含蓄又露骨。

旋明舔了舔唇,斜斜睨了一眼依旧全身上下穿戴整齐的钟执,笑得像个贪婪索取的小孩。

“跪好。”钟执碰了碰她的膝盖。

头被松开,她听到了衣衫布料摩擦,拉链拉开,金属扣碰撞,以及包装袋撕扯的声音,然后一根坚挺炽热的肉棒贴着她的腿心来回摩擦了几下,龟头就从后挤进了那空虚不已的花径。

湿漉漉的穴道裹得他舒爽到极致,钟执又揪起她的黑,另一手抓着她的弹性十足的大奶尽情搓揉。旋明的头和手几乎都没办法动弹,但上半身疼痛还不及下身十分之一的快感。

“嗯......啊呃......”她娇咛出声,连续不断的抽插,让她的腰和臀也躁动起来,像波浪般起伏扭动着。

雪白的胸脯被他的手指掐出一道道暧昧的红痕,旋明不自觉地叫着他:“钟执......”

只是名字还没完整的念出口,那坚硬肿胀的棒身就狠厉地往里顶,头又被猛地一扯,她一颤,连忙改口:“爸爸......”

钟执握住她一侧的脚踝往两边敞得更开,然后挺身而入,在她狭窄的甬道里横冲直撞,一次次翻出穴口的粉红嫩肉。

钟执不爱在床上听她情意绵绵地叫他的名字,相反,非要听她大声叫他爸爸或者钟老师,他从骨子里追求一种屈辱扭曲的快慰,以前害怕的东西,现在已经在他脚下碎成渣。他自然是爱旋明的,但他也很享受她为他伤感,为他哭,为他颤抖的模样。

本性一旦暴露,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

“爸爸......轻......轻点。”旋明被他操得全身软使不上力。

只是她这样说,钟执却越凶狠地抖腰顶撞,肉棒几乎撑破那柔软的嫩壁。

只是尽管躯体炽热交缠,冷意仍是到了骨子里。

“爽吗。”倒错的快感让他兴奋得有些忘乎所以,太阳穴一跳一跳的。

旋明身体剧烈颤抖着,他的声音却一直在她耳边回放停不下来,熟悉的,浓烈的,纵欲的。

阴茎一遍遍在她体内的刮擦,快感击碎她的思考能力,像在脑海中摇晃一盏水晶灯,凌乱地闪着光,旋明失去意识般嗯哼了几声。

直到他最后挺腰射了出来,他才彻底松开她,解开领带,旋明闻到一股浓郁的精液味后,钟执又拎着她翻了个身,捏着她的下颌和她接吻。

他这才看到,她雪白光洁的身子被他出好几处红痕,吸的咬的掐的勒的,像开在身上的朵朵旖旎红梅。

他简单拢了一下衣服起身坐好,然后找出她的外套给她搭在身上:“要么穿好衣服,要么躺下盖好,别着凉了。”

一场欢爱和泄后之后,两人明显轻松了不少。但是短暂的逃避并不能解决任何现实问题,现在还不到晚饭的时间。

他还有要事要做。

章节目录 第五十四章 风暴

自从上一次辅导员帮忙联系上杨念后,她才从各种拼凑一般,断断续续的事实得知事情的完整样貌,杨念从没想过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她心惊胆战地删去了自己的所有的文字,匆匆向被牵扯进来的旋明道了歉,仿佛像是要急切地从这场闹剧中脱身。

因杨念而起的一场风暴,真正的罪魁祸却是躲在屏幕后的每一个人,事到如今,已经不是杨念的个人问题了。

旋明请假的时间被迫从两天变成一周,再从一周变成一个月,不知道今后还要休假到什么时候。

旋明的各种社交账号轻而易举就被泄露,纷纷开始沦陷,加好友的,私信的,评论的,四处充斥着各种肮脏的谩骂。吃瓜群众们一副为民除害的样子,好像她才是这个社会最不堪的毒瘤和败类一样。

那些人理所当然地出来指责她的一切,旋明也想要刻意麻木地置若罔闻,可是那些不堪入目的辱骂总是避之不及,不断地在脑海里敲打回放,贱人,婊子,荡货,去死吧......

钟执告诫过她多次不要去看,但她仍心虚又害怕地搜索着有关自己的信息,现最开始看到的那条有关她和白初薏的微博已经不知不觉删掉了,但是事情的浪潮远没有结束,也并不意味着网友们就原谅了她。神通广大网友们甚至又扒出了旋明和钟执的个人信息。

只有七天记忆的网友,如现新奇大6一样,对翻出了事件背后那位真正意义上的男主角而感到异常兴奋,再一次将所有攻击的火力对准了旋明和钟执,对准了被牵扯进整件事中,真正最无辜的两个人。

杨念和白初薏似乎已经从他们的世界淡忘消失了一样。

感官的本能的原始的情绪又肆意传染。夸大其词,言之凿凿,网民们疯狂的想象力开始让真相最大程度地背离它原本的面貌——什么禽兽父亲强暴女儿,或是两人合起来害死她的“母亲”......

不能够被大众原谅的不是犯过错的人。原本就是群居动物的人类,真正排斥且畏惧的,是人群中的异类,是无法掌控的病变。

他们用道德净化这种懦弱又残忍的方式,慢慢地,不知道杀死了多少面对流言没有反抗能力的牺牲者。

她的一腔孤勇,她的年少轻狂,她的奋不顾身,所有的浪漫幻想,在现实的打压面前,都卑微愚昧得令人笑。

旋明目睹了网友们的注意力从她和白初薏转移到她和钟执身上的全过程,只是网络上有关他们的事停留了不到三个小时,再一次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渐渐销声匿迹,像是被人刻意抹去痕迹一般。然而由于被泄露的个人信息,当旋明又开始收到第一条侮辱她的手机短信后,她才知道,她根本就躲不过这场风暴。

然后是第二条,第三条......

每天,每天全都是各地的陌生号码的各种短信,完全屏蔽不过来。

“你的逼操起来很定很爽。”

“你m吗?”

“美女,想约你。”

“你这种人为什么还要活在世上?”

“小妹妹,你爸都能玩,有没有兴趣让哥哥也舔一下啊?”

“和你爸干了那么多次,啧,逼肯定都松了吧。”

......

......

她错了,她很贱,她该死。

这样的消息已经多到让旋明麻木了,那些短信的人也无所不用其极,想尽了办法侮辱这个他们根本不了解的人,现在就差上门拿刀子对着她了。

旋明也开始一整夜一整夜地睡不着,严重的失眠让她像是被搁浅在岸边拼命呼吸的小鱼,夜里一点一点地数着濒临死亡的倒计时。

她不忍心打扰钟执,就躺在床上睁大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天花板,思考着至今为止所经历的一切。

钟执外貌出众,洁身自好,成熟温和,谦逊善良,他身上既有读书人的感性儒雅,又有工科生的理性果断,先不说能不能爱,这样的男人,难道不值得爱吗?

规矩是用来束缚罪恶的。她没有母亲,没有兄弟姐妹,甚至没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如果不产生畸形后代,不扰乱社会秩序,如果他们只是触碰到道德和规章的灰色边缘,却没有越出雷池以至于违法犯罪,为什么还要承受这些谴责和惩罚?

旋明从来不觉得自己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相反,钟执这样的人值得她付出所有去爱。她对钟执的喜欢,始于人品,敬于才华,合于性格,久于善良,最终才是陷于颜值,绝不仅仅是因为他对她好这么简单。

她众目睽睽之下打了杨念是事实。

可是自己也是受害者。

所以旋明不懂,为什么网络上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暴民也要这样伤害她,肆意中伤和侮辱她,好像她成了落入阴沟的肮脏野狗,被钉在地上,可以随意地遭人唾弃和踩踏。

她和钟执,明知不能相爱而相爱,而那些躲在屏幕后面大放厥词的蛆虫们,他们敢吗?

不仅如此,钟执白天在外忙的时候,旋明还频繁地接到各种骚扰电话,辱骂的,找她约炮的,猥琐的,严肃的,难得有好心劝她的,关心的......总之各式各样的电话都有,到后来,她索性屏蔽所有陌生电话,只有钟执一个人能打进来。

连续几天因为晚上失眠,白天她就异常狂躁,看书的时候,写着写着就杵着笔尖奋力地乱涂乱画,把纸都划破,再把本子也撕了。然后开始了疯一样地砸东西,在钟执回家之前又把现场的残骸收拾好。

有时又会极度不安,像一只处在精神崩溃边缘的狂犬,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她心惊肉跳。钟执做饭的时候,她就在站一旁,阴沉地盯着他握在手中的菜刀,如镜般的刀身冷气森森,刀尖似有流动的寒光,手起刀落,一声一下,削成片,切成条,刀俎下的鱼肉下场也不过如此。

直到气氛有些诡异,钟执才一顿,然后放下刀洗净手,拉着她到客厅坐下。

她有心事。

客厅的灯光半明半昧,他与旋明对视了好一会,也不见她有任何反应,只是呆滞木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把手机给我。”钟执命令道。

听到这句话后旋明才终于有些反应,只是仍一动不动。钟执叹了口气,去她屋子里找出了正在充电的手机。

他回到客厅坐下,抬眼看了一眼旋明,用眼神询问着她,得到她不算情愿的默认后,钟执就自己解锁。

他很早之前就知道解锁密码了,是他自己的生日。

屏幕下方未读短信的数目让钟执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点开后,他冷静地浏览完所有短信,文字像被碾碎的玻璃渣一样,淬着尖尖的冰凌,一点点剜着他的心,他知道旋明最近失眠是怎么回事了。

然后钟执关机,一边开始拆卸电话卡,一边用不容抗拒的语气对旋明说:“卡放我这,明天我重新给你办一张。”

拆完又装好后,他拍了拍她的头:“跟你说多少次了,无论生什么事,都要第一时间跟我说。”

其实旋明并不是不想告诉钟执,而是不忍心他再次因为她的事担忧。但是事实上,从小到大她被钟执呵护得太好了,不得不承认自己的一无是处和无能为力。

重新办了一张卡后,那些垃圾短信终于再没出现在她眼前,目之所及的世界开始变得清爽不少。钟执也开始频繁外出,有时候直到晚上才回家。

有一天上午,旋明在自己房间里看书。钟执正在书房的柜子里翻着什么资料,然后手机倏地响起,他一看是个外地的陌生电话就挂了,但是对方又锲而不舍地打了几次。

这段时间,他接到的骚扰电话不比旋明少,钟执烦不胜烦,最终忍着怒气接通了电话:“喂?你好。”

“嗨,钟执。”对方舒了一口气一般笑起来,“好久不见。”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五章 情深

电话里的是一个女人。

可能因为太久没听过对方的声音,钟执在脑海中搜刮了半天,也没能回忆起声音的主人是谁,不过对方的语气好像和他很熟,这种不适感让钟执眉头轻蹙又问:“请问你是?”

女人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倒自顾自地轻笑:“我就知道你会忘。”

她又慢条斯理地开口:”和你分开后没几年我就结婚了,又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儿子,现在正在上小学。”

顷刻间一道电流从脑后掠过,昏暗房间中被尘封的记忆掀起细小的尘埃,打开又闭合。钟执知道她是谁了,他撑在桌面上的手也不自觉地扣紧桌角。

他不太友善地睨了一眼屏幕上的号码,然后贴在耳边继续说:“你是怎么打听到我的电话的。”

“找以前的同学问的呗。”

钟执缓缓眯起眼,语气中是若有若无的凌厉:“这么多年不联系,开口不寒暄一下就来挖苦我吗?”

“没有没有,别那么生气嘛,我又不会对你和你女儿做什么。只是没想到你一直养她养到这么大了,还生了这种事情。”

钟执倚着书桌,从窗户透进的光让他的脸处在阳光和阴暗的交界处,听她一提到旋明,钟执就不自觉地冷笑:“连你那边都知道了?”

对方像是听到什么夸张的笑话:“哪有那么夸张,还没到举国震惊的地步。何况我们隔着12ookm喔,是我的朋友告诉我的,她现在在你女儿的学校当老师。”

钟执不耐烦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久了没见和你聊聊天,我既不是来嘲讽你,更不是来支持你。”

她听到电话中的钟执不屑地嗤笑,又淡然开口:“听说你后来也一直没有结婚,是因为你女儿的原因吗?”

听她一口一个“你女儿”,说得好像旋明和她本人没有半点关系一样,这种刻意划清界限的说法,让钟执觉得非常不舒服——虽然现在她们两人确实没多大关系,她也不过是个置身事外的陌生人罢了。

她说完后钟执沉默了一会,安静的线路尴尬骤起,似乎一下子将遥远的距离缩到巴掌宽的面对面,直到对方都开始怀疑他是否还在接电话时,钟执忽的又笑了出来,温和平静的声音却浸透了彻骨的寒意:“你有什么资格提她。”

“你别冲动,当年抛弃你们是我不对,现在生了这种事,我也很愧疚,真的。”

“所以我只是来关心一下。就像你没有打扰过我的生活一样,我也不想来打扰你们。”

钟执早在心底对她不知是虚情假意还是真情实意的话腹诽了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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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冷血的女人,其实比他还要大上两岁的,都对他们不闻不问快二十年了,因为自己有了儿子,现在一出事才唤醒她的良心了吗?

“多一个你的电话也算不上打扰。”钟执漫不经心地回答她,随着经历过的事渐渐变多,他有限的尊重和耐心只会留给值得他付出的人。

“我现在也身为人母了,我也相信你的为人,你是真的爱她吗?各种意义上的爱。”

“爱。”

“那你还不打算放手吗?”

这个问题钟执已经被问到过很多次了,旁敲侧击的,好意的不怀好意的,大家都意见都出其地一致,其实现实和理智都在指向那个唯一正确的答案,可是对他来说,事情已经生了,感情也已经倾注了,一切早就不是孰轻孰重那么简单的问题了。

“难道你有什么高见吗?”钟执猜不透她打来电话的目的,开口又是一句不留情面的犀利嘲讽。

他已经连续几次都用问题回答她的问题,不仅每次都话中带刺,语气也是冷嘲热讽,早已不见当年的温情脉脉。

钟执像是故意和她针锋相对,电话那头的人也终于笑不出来,沉默思忖着,然后才惆怅惋惜地开口:“钟执,你变了。”

其实他变没变,钟执自己再清楚不过,只是现在他们两个互不相欠,对于已经不在乎的人,多说一个字钟执都会觉得是浪费,而真正在乎的人,他拼尽全力也要护她周全。

“爸爸?”这时,旋明突然出现在书房门口探寻地望着他。

钟执懊恼,他本是临时到书房,打电话时也忘记关门。

“是你女儿吗?这么久了我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电话里的人有些急切地问。

旋明这段时间都是惶惶不安地过着,一烦躁,见不到钟执就会担惊受怕地找他。见他正在打电话,她也没有打扰他,只是默默走了过去抱住他,贴着他的胸口乖巧地蹭了几下,似乎这样才能安心。

钟执摸了摸她蘑菇似的头,熟练地低头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吻,然后有些心不在焉地对电话里的人说:“行了先到这吧,她来找我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好吧。”现在的钟执和她曾经认识的钟执判若两人,他的疏离和冷漠让电话那头的人再次碰壁,她有些尴尬地挂了电话。

“爸爸谁啊?”旋明抬头问,“好像听到你们提到我了。”

“我以前的一个朋友。”

旋明没有注意到“以前”两个字,拽着他的衣角,“我刚刚又上网看了一下......”

“不是叫你不要看吗!”钟执的怒火蹭地蹿起来,看到她睁大眼睛吓得微怔的表情,才觉自己失言了,他烦躁地拧了拧眉心,“对不起,刚刚火气有点大。”

旋明恍惚了一会,差点站不稳,她咽了咽口水,正准备第二次开口时,猝不及防就被钟执抱起放在床上。

他撑在上方直视着她,好像这样就能与她的感情相连,只是他的墨瞳中看似是沉静湖面,却有什么正在节节败退。

钟执像是很疲惫一般,提起一口气话到嘴边又成了叹息:“陪我一会。”

旋明有些心疼地握住他的手,她隐隐感觉得到钟执在做些什么,但是他又什么都不肯告诉她,每次问起来都是闪烁其词,只是告诉她不要担心,安心待在家里就好。

这样的钟执又让旋明想起了久违的玻璃的感觉,虽然仍旧晶莹澄澈,虽然仍能挡风遮雨,但表面已经无声地布满裂痕,再有一个重创就会彻底碎裂。

钟执静静凝着旋明。她的眼睛水润动人,唇软而翘,颈窝娇嫩白皙的皮肉还有隐隐红痕,目之所及的容颜都在拨着他的心弦,只是美得让他揪心,美得让他痛苦。

钟执没有过多询问她旋明的想法,刻意回避她探寻关切的目光,手指径直卡住她的手腕,强硬地反手钉在床上,收缩用力,再俯身含住她的唇,想要与她一同沉沦在片刻的温存中。

旋明是寄在他最伤处的一滴泪,是凌在心尖软肉上的一道疤,是回避不开一生一次的命劫。

说到底他也只是个普通人,没有办法逆天改命,两人之间的事他有太多的无能为力。

人前习惯敛光的钟执,也不曾向她抱怨过一句话,只是这一次,他连脆弱都已经懒得伪装了。

这样的钟执,让旋明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个噩梦般的词。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六章 火花

他们的衣服很快被凌乱地堆在一角,钟执捧起她情迷意乱的脸,把散乱的头往后拨,轻柔而缱绻地亲着她的眉眼,耳垂,唇角,粉嫩的脸蛋几乎全被他濡湿。

旋明想去抱他,但是手腕又被钟执捉住,摁在床上,像是戴了手铐一样被他牢牢控制,整个人在他身下都不得动弹。

她温热的身体散着令人眩目的体香,钟执的舌尖抵在她颈侧的软肉上,压住了呼吸,一点点用力,贪婪又克制地感受着从舌尖传来的细微有力的跳动,那里是她的动脉,他真想就这么狠狠咬下去,用牙齿割破她娇嫩的肌肤和血管,看着鲜红的血液飞溅喷涌——

钟执的心底蛰伏着一只野兽,要是她被他咬死了,他就和她同归于尽。

钟执觉得这段日子心很疲惫,仿佛不安的灵魂和肉体已经剥离开,只有和她疯狂做爱时,才能感到一种安全的鲜活的存在。

钟执的手摩挲着旋明的细颈和锁骨,指尖依稀的温度让她心跳骤然加快。虽然他的手指并没有用力甚至很轻柔,但是看着旋明的眼神却像食肉动物一般凌厉。

有那么一瞬间钟执是真的想掐死她。

“爸爸......疼......”旋明弱弱地唤着不太理智的钟执,她害怕这样带给她一种莫名窒息感的眼神,“爸爸......你亲亲我......”

钟执捏住旋明的下颌,咬着她的唇惩罚她。然后他一边用粗鲁的言语羞辱她,一边用指腹抵在她身下花瓣的穴口轻揉慢捻故意不进去,看着旋明被自己得湿得不成样子,不停地叫着爸爸、爸爸哀求他,钟执就忍不住想要更进一步地蹂躏和侵犯她,却又舍不得真的伤害旋明,然后改口在她耳边温柔低语,留恋地对她说着含糊不清的情话。

钟执哄着她,直到旋明重新嗔笑起来,假装推了钟执几下,他又去掐她的腰揉她的乳,旋明也颤巍巍地舔他的下巴和喉结,再与他热烈动情地舌吻,柔软的身体被他留下好几处红痕,欢愉又疼痛。

就像是一种临近世界末日的抵死缠绵,只剩下肉体纠缠,感官碰撞,荒唐又癫狂。

钟执把她拉进怀里,从下面深深地顶了进去,一次比一次狠厉,连旋明的身体都被撞得一颤一颤,最近几次钟执都对她都不太温柔,了疯一样在她体内捣,用滚烫的肉棒碾磨着花径深处的软肉。

当阴茎猛地一下挤到最深处,尖锐而强烈的快感让她的情绪不受控制地上涌,几乎瞬间高潮,连眼角也被撞落几滴泪水。

旋明承受不住叫着哭喊着,手指下意识地揪住床单,企图寻找一个着力点,然后钟执又强行掰开她的手指与她十指交握,压着她,再听着她像一只听话小狗一般,在他身下委屈又舒爽地细细呜咽。

只有钟执才能把她从灰暗压抑的世界唤醒,然后再与他一起激荡出原始欲望的火花,只有在他身上,旋明才能找到最美妙最契合的性与爱,他不是点缀荒芜的彩色,他就是人间的绝色。

真正爱一个人时,无论那个人是温柔的克制的粗鲁的放纵的,都一定会是刻骨铭心的,那些欢爱都成了留在身体上的红印,刻在灵魂里的深情。

只是越亲密无间,就越食髓知味。

他们就像属于彼此的氧气,只占空气的一小部分,却又无处不在,无时不在,失去了就再也无法生存。但高浓度的氧气也会成为毒素,在进退呼吸中,随着人的一颦一笑渐渐侵入骨髓。

“爸爸......有点疼......”旋明呜咽着,脸上又染上了潮红,眼角也有湿痕,她还是凑过去乖巧地亲了一下钟执,“你轻点好不好。”

钟执从她的话里反应过来,不自觉就松开了手,在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几次都在把旋明当泄的工具时,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眼底竟有一丝难以捕捉的慌张。

那种不安的情绪几乎要挑出胸腔,钟执不敢继续下去,无声地抱住旋明埋在她的肩颈处,等着身体里的火势渐渐熄灭,他才久违地亲昵地贴着她的脸颊:“乖,以后不会疼你了。”

之后钟执又是静静地搂着旋明也不说话,那个人的一个电话唤起了他二十岁以前的诸多记忆,青春的美好的遥远的留恋的以及刻意忘记的。

钟执并不是那种习惯沉湎过去的性格,也不是那种随意放纵自己的人,但眼下又有些失控。

这种对旋明几度产生的不能自已的强烈感觉,钟执从来没有在别的女人身上感受到过,原始又纯粹到像情动物之间致命的异性相吸。

全身上下只剩下荷尔蒙,多巴胺,肾上腺素所促成的单纯的生理反应,却又时时刻刻能感受到那股浓烈的爱意。

就在这时,钟执的手机又响了,但当下他选择置若罔闻,依旧闭着眼一动不动。

手机响了很久,旋明忍不住了微微挣开他的怀抱,伸手机访问他:“不接吗?”

钟执懒懒抬眼看了一下手机,又是另一个陌生号码,他那句“不想接”还没说出口,旋明就自顾自地帮他接通了电话——

“喂?”旋明刚听到对方的第一句话脸色就煞白,所有的话瞬间被堵了回去,情绪也一下子激动起来,气得想要破口大骂,差点把手机摔出去。

钟执一愣,见势不妙,立马夺回自己手机挂掉了电话。

他大意了。

果然,旋明抬头地盯着他,眼眶中晶莹的泪水就要溢满,像被人欺负了一样双眼红红的,但仍旧不服输地咬着唇质问钟执:“你为什么不和我一样换张卡?”

她自己的事情都顾不过来,所以也一直忽略了钟执是不是也和她一样。

“你是不是接到很多次骚扰电话了?”旋明就快要哭出来了,“为什么不把这些骂你的人渣屏蔽掉?”

钟执哑口无言,他没有告诉旋明,他不但没有屏蔽掉这些人,大多数打给他的电话他还都接通了,并且钟执都是等到电话里的人把他骂得痛快了,他才一言不地冷静挂掉电话。

“短信喔?以前给我的那种短信你是不是也收到不少?”刚在在钟执身下婉转承欢的娇柔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她异常的烦躁和愤怒。

“你知不知道我也很心疼你啊!”旋明不甘地朝他吼,生完气又抱着钟执大哭,眼泪全都蹭在他肩上。

她感觉最近的自己一直游走在精神失常的边缘,时不时地陷入抑郁和自责之中,一惊一乍,患得患失,但只要是和钟执有关的事,又会轻而易举牵动她脆弱的神经和喜怒不定的情绪。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七章 悬崖

“没关系的,我的事你别担心。”钟执叹了一口气,伸手把旋明捞进怀中,掌心缓缓拍着她的背,“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她不信。

凡事只要一牵扯到钟执,旋明就异常不安,狂躁没耐心,随时可能疯或者失去理智。

多久了?有好多天了吧?为什么那些人还不放过他们?

其实旋明愤怒的,远不止电话里的恶言相向,还有自己的狼狈无力。

钟执小心翼翼地呵护了她快十九年,所以旋明敬重他爱惜他,她也自诩她对钟执是不输任何人,最认真的喜欢。但是她费尽心思,竭尽全力追求的宝贝却被那些人贬成一文不值的垃圾,只因她没有能与这种执着的爱所比肩的强大。

她怎么可能甘心?

当软弱怯懦的皮囊配不上不甘咆哮的灵魂,这真是她人生最重的悲哀。

“现在已经没什么人打电话了。”钟执说这话时,温和的眸子里因饱含情绪反而生出一种冷,“而且......”

他突然又顿住了。

旋明不知道听进去多少,一言不地将脑袋枕在他宽厚的胸膛上,眼皮揭起又闭合。她觉得自己像是得了一场重感冒,现实正在慢慢耗去她的耐心,然后填进悲戚、麻木,让她渐渐变得不像自己。

其实受伤不是最可怕的,它可以用爱治愈,疲惫才是,因为它会把爱耗光。

这种灰暗的日子一眼望不到尽头,每一个明天都是无望的末日。

旋明不仅脱离了校园,她还觉得自己已经和正常人的生活严重脱轨了。

守护这种脆弱易崩坏的爱,也是对她人性阴暗一面的挑战。

她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别人还是自己在折磨她了。

其实就像钟执说的那样,现在外界的情况正在慢慢好转,人的好奇心都是有时限的,大众的视线也渐渐转移,除了一些不知好歹的骚扰电话,网络上有关他们的事已经越来越少了——虽然也传得越来越离谱了。

但是连续几天,钟执不在家的日子,只要旋明不小心看到一丁点和钟执或者她有关的消息,就又开始神经质地砸东西,大雷霆,哗啦一声脆响,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到了深夜,旋明依旧失眠严重,在床上辗转反侧。有时她累了也会沉沉睡去,然后凌晨又突然从噩梦中惊醒。

钟执被她醒了,也只能亲亲她,抱抱她或是轻言细语的安抚,这些刚开始还有效,到后来就越来越不管用了。于是深夜的时候她吵着闹着要和他做,钟执很头疼,却也只能迎合她,反倒是她怎么都兴奋不起来,下体始终一片干涩,多少前戏都不会湿。

这种糟糕的状态对彼此都是一种折磨。

她已经在悬崖边上了。

终于有一天,吃晚饭的时候无论钟执怎么劝旋明,她都不肯吃,而她几乎一整天没进食了。

“吃什么吃!那些人巴不得我去死!我饿死算了”筷子被旋明猛地掀飞,然后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暗影。

“那些垃圾还诋毁你!”她又负气地狠狠踹了一脚桌腿,“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神经病!垃圾!人渣!都他妈以为我是死人没脾气吗?!”

钟执放下自己的筷子,看着她淡淡地说:“别闹了,吃点吧。晚上我们出门散散心,刚好我也有点累了。”

他的墨瞳如一片沉静的湖,清朗干净,没有一点和她争吵的欲望。

一听到钟执说累,她像是刹那窒息,突然就不闹了。这么多天了,他第一次开口对她说累。

也是啊,他怎么会不累喔?这些天钟执要处理她的事,照顾自己的同时还要照顾她这个暴脾气的大小姐,而她遇到问题只会哭只会生气怒向他撒泼,在家里一点用处都没有,泪水廉价到甚至连她自己都嫌弃。

没用的人没有资格抱怨。

旋明如突然梦醒就被暴露在太阳底下暴晒一般,她一吸鼻子眼睛又开始骤起水,喉咙却干涸如旱地:“爸爸对不起。”

她手指拽上了他的袖口,声音已经开始带上了鼻音:“爸爸,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心情能好吗?”钟执淡淡撇她一眼。

“对不起。”

这一次钟执没有像以往那样安慰她了,旋明也重新抽出干净的筷子,只是眼泪又开始不争气地落下来,她一边抽抽搭搭地哭,一边端着碗重新开始吃饭,像是吃了满口的玻璃渣,割得她鲜血直流还不得不下咽。

旋明这一个月几乎没出过门,近乎休学在家的状态,晚饭后准备散步时,她下意识地要戴上口罩,被钟执拒绝了。

钟执捏了捏她的脸:“就是要你出门透透气,还戴口罩干什么?”

“可是,我怕......”

钟执笑她:“晚上天都黑了,没人认出你的,而且你还没出名到那种程度。”

-11-09

她知道自己是惊弓之鸟,所以不情不愿地被钟执拖出了家门。

此时已经过了春暖花开的时节,但夜晚的街道依旧暗香浮动。浓云遮不住月光,不远处的江面上微风掀起细细的涟漪,泛着忽明忽暗的波光。

散步的时候,钟执刻意让她走在道路内侧,手臂看似随意地搭在她肩上,路人稍往她的方向多看了两眼,她就会胆战心惊地往他怀里缩。

“我在喔,别怕。”钟执也会顺势用手或衣服挡一挡她的脸,只不过在路人看起来,更加像是搂抱在一起的普通情侣而已。

“明天我带你去看看医生吧。”钟执突然开口。

“心理医生?”旋明心瞬间像被攥紧,她有些拘谨地抬眸看向钟执,现从这个角度看不清他的表情。

“不是。”钟执终于肯看她了,眼睛盯着她,语气不温不冷,“三甲医院,神经内科。”

钟执看着她的表情一点点变得诧异、了然,然后又恢复缄默不言的状态。

他知道她同意了。

这段时间旋明一直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精神一直处于崩溃的边缘,失眠,烦躁,易怒。

她这个状态,钟执不是没有考虑过让她去看看心理医生,但是她的病因一旦追根溯源,很可能又会回到他们的关系和事情上。就算医生保护病人隐私,不用有色眼光看待她,但现在是敏感时期,她肯定非常忌讳再多一个人揭开她的伤疤。而且为了掩饰真相,她可能从一开始就不会对医生说真话,这样的治疗效果可想而知。

如果能先借助药物效果稳定了她的情绪,才有可能解开她的心结。

第二天,钟执一早就拉着旋明去医院了,踏入门诊部大门那一刻,浓重的药水味和消毒液的味道扑面而来,让她异常恶心难受,莫名心慌腿软,冷汗直冒。

等她在医生诊室外排队等候的时候,那股恶寒越来越严重了,药水的味道像是阴影一般徘徊萦绕,怎么都无法冲刷干净,也洗不掉。

轮到她了,医生问了几个问题,她好像听到了神经衰弱这个词,只是在医生继续询问她的身体状况时,造反的胃部翻江倒海,她再也忍不住了,起身跑到厕所里,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以前也去过很多次医院,可是医院的味道,从来没有今天一样让她这么反胃。

钟执也匆匆地跟在她身后,等她从厕所里出来后,才捋了捋她的背,给她递纸递水:“昨天吃坏肚子了吧。”

“不知道。”旋明擦了擦嘴,只是在她吐了之后,全身依旧虚冒冷汗,恶心的感觉并没有得到多大缓解。

钟执又十分担忧地给她挂了肠胃科,医生问了几个正常的问题后,开始问得越的诡异,最后留下一句话,让她去妇科以及做个b或者尿检确认一下。

确认一下?

旋明心中赫然惊起一股细微的恐惧,回忆起这一两个月的种种细节,脑海中一个不安的念头一闪而过,她甚至不敢往深处想,那个一直被她忽略,充满阴影,可怖的猜测。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了。

她怀孕了。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八章 恶果

怀孕的消息宛如晴天霹雳。

那一刻,世界仿佛按了暂停键,医院空荡荡的走廊也被抽了真空,偶尔飘来的路人几许零星的视线,也被排挤在两人间的低气压之外。

旋明感觉胸腔被浓重冰冷的药水味彻底灌满,呼吸也变得沉重不畅,窒息后又再次被迫清醒。她的眼眶有些模糊,睫毛上下扫动了几下,然后抬眼直直看着钟执。

这是她和钟执种下的恶果,她再一次遭到报应了。

“旋旋,我们先回去吧。”钟执绝口不提此事,只是僵硬的声音就像即将断裂的冰面。看着旋明那明明没有泪水,却被悲戚浸透毫无生念的脸,那种怆然而尖锐的痛苦,让钟执的心也跟着无法遏制地紧抽。

钟执揽着她的肩挡住她柔弱的身躯,避开路人若有若无的目光,带着旋明一言不地往回走,一时间,宽敞明净的过道也变得昏暗促狭,好像怎么都走不到尽头。

旋明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好像双腿已经和身体割离,拖着她,赶着她,最后把她放在家里的沙上。

房间光线不太亮,但也没有人开灯。回家后钟执依旧没有提此事,他挨着她坐下后,良久,又疼爱地拨开她脸颊边的碎,然后阖眼倾身吻住她。

旋明闭眼,钟执的气息压近,沙也往后深陷。旋明紧紧揪住钟执的袖口,她的不安好似能通过体温传递给他。

钟执握住了她微颤的指尖,身体的阴影也投在她身上,安全,令人迷恋的温度迅占据了她。旋明睁眼凝着他,那是如潮汐一般湿润又幽凉的目光,像是要渗进钟执的体内。

旋明再度闭上眼,一点点凑近,贴上钟执的唇瓣,然后和他唇舌亲密交缠,汲取彼此津润的液体,如烈酒入喉,炽热芬芳,让她几乎要融进他温热起伏的胸膛。

旋明想说什么都被他用吻封住,钟执不给她开口的机会,柔情变为肆意搅动,口腔像含了滚烫的蜜糖,分不清谁更热情。

钟执环着旋明的腰,欺负她的弱质纤纤,大手滑进她的衣衫内,顺着腰线向上掠夺。旋明勾着钟执的颈贴紧他,把自己往他手心送,芳香与寒意一起变得浓烈,无处可逃。

那股潮水终于漫过钟执,她肌肤丝质的触感真实得不可思议。他渴望着她,很想好好爱抚她,但是钟执骤然停手,然后顺势将旋明紧紧揉进怀中,朦胧细腻的情意也在顷刻间荡然无存。

炽热却克制,对钟执而言是一种饱含忍耐的惩罚。

他抱着眼前的人,声音像是被攥紧的沙子:“旋旋......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钟执太了解自己了,他一情就会放纵自己,越来越不顾忌她的感受,道貌岸然下是毫无节制的宣泄。可能是这段时间外界的骚扰让旋明忘记吃药了,也有可能是他们之间的保险措施没有做好,于是百密一疏,终于出了意外。

父亲与亲生女儿孕育出的......钟执不敢往下想。这种畸形的关系正渐渐摧毁着他的判断力。

总之,都是他的错。

旋明用鼻尖蹭着钟执的耳朵,然后沿着他的颈,喉结,下巴,凑到他薄而干净的唇。旋明捧起钟执的脸,望着无论多少次都会让她心神荡漾的容貌,她的眼神却是飘忽游离的,另他心慌。

“爸爸。”旋明努力盯着他的眼睛,指尖描绘着他脸庞分明的轮廓,明明温情脉脉,说出的话却再一次让钟执感到手脚寒。

她说:“我们生下来好不好。”

屋子里充满惶惶不安的气氛,旋明没有起伏的语调,就像是暮秋的深潭幽泉:“反正那些人都骂我是婊子,是贱人,不做点出格的事怎么对得起这样的称呼。”

“不可能的。”钟执生硬地打断了她恶毒的话,仿佛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变得晦涩陌生。

过了很久,旋明才终于染上了人类的情绪一般,勾唇冷笑道:“有什么不好?反正孩子跟着你跟着我都姓钟。”

在钟执想象中,就算旋明意外有了身孕,也绝不应该是现在。在这种关键时刻,先不说能不能生,她脆弱到不堪一击的身体和精神状态,以及外界层出不穷的变故和打击,钟执根本就不敢让她生,他真的再也经不起她身上的任何冒险了。

“不可能的......旋旋你别说了。”钟执深深吸了一口气,面容平静而沉。

他一点都不欢迎这个尚未成型的生命,但就算这样无情地舍弃它,对旋明的身体也是种巨大的伤害。

他还是对自己太自信了,以为只要下定决心后,自己真的能保护好旋明,然而每一次最受伤的都是她,每一次都是她提替他承受了所有惩罚。

好像周围都是摇摇欲坠的假象和倾泻而下的雨,钟执淋着黏湿的雨,无论怎么小心,她都会从他指缝滑走,无论怎么坚持,所有的努力都在付之东流,与他的初衷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从接受旋明的那一刻起,钟执就无时无刻不在警惕提防着身后的悬崖,他摸着黑走在钢丝上,稍有不慎,一失足跌落就会摔得粉身碎骨,然而永远没有人告诉他下一步该怎么走。

因为,从一开始他就踏上了一条错误的不归路。

钟执知道,自己既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更不是一个合格的爱人。他不仅自信而且贪心,既想要她继续做他干净透明的孩子,又想她做浓艳灿烂的女人。

他不仅纵容她的引诱,为了自己的私欲,还以爱之名将她束缚在身边。然而振聋聩的事实,一次又一次地在他耳边敲响警钟,无数次地用惨痛的经历教训他,告诉钟执那个清晰的、正确的、唯一的答案——离开她。

不想毁了她,现在就离开她。

她已经是被困在笼子里的鸟儿了,再折断她的翅膀,她就真的飞不起来了。

曾经的他已经被剥夺了双亲,时至今日,钟执也无法预知未来还会有什么苦难,在他叹息般的人生中,现在连仅有的热望和勇气都已经濒临殆尽了。他的爱情从来都没有通往生活和理想,甚至连给予它过多的自由都是一种罪过。

钟执揽着她的腰和腿,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看着她光影柔和的侧脸,说道:“你先休息一两天,之后我们再去趟医院吧。”

旋明闻声转头,定定地看了他一会,然后头枕着钟执的肩,抱着他的脖子,半个身子都倚在他怀里,轻声问:“你在怕什么?”

他们靠得很近,声音宛如吹在他的耳膜上,纤弱的身体正贴着他的胸口,她的脚心还不自觉地蹭着他的腿,整个人都像一颗散着腐朽气息的桃子,即将坏掉,可是现在咬上一口还能嫩得滴出水。

他该对她说什么?

钟执垂下眼帘,对她的行为无动于衷:“我不是怕孩子的问题,我是担心你。”

他低头亲了亲她:“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旋明顿住,然后像一个病入膏肓的人终于放弃了挣扎,得到解脱之前她还不死心地问:“那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

其实这个问题太广泛了,后悔什么?后悔不要孩子,还是后悔遇上她?他扪心自问,悔恨的心情不是一直都存在的吗?

“不后悔。”

这会是她想要的答案吗?

旋明像困了一样疲惫地闭上眼,无力地靠着钟执,又忽的觉得全身都很冷,都很硬,唯有眼眶是热的,心脏是跳动的。

两天后,钟执带着旋明挂了计划生育科,做了一个小手术,钟执全程都是神情漠然的状态。

回家后,钟执依旧细心地照顾起她,只是之后的几天,旋明更加沉默了,甚至连那些尖酸刻薄的脾气也没有了,像是精致又冷漠的瓷器,美好且易碎。

她躲在房间里,修养着,煎熬着,所有的东西都食之无味,像是丧失了味觉一样,她不肯出门,也不再关心那些对她和钟执进行人身攻击的人,对所有的谩骂和喧哗都置若罔闻。

就像是从虚空下坠,连去取悦自己所爱之人的心思都连着一起坠落谷底,然后,等待着最终被挫骨扬灰的那一刻。

人最可怕的,不是伤筋动骨的坍塌,而是一言不的崩溃。

章节目录 第五十九章 真心

时间就像一把剪刀,在某个节点把她的悲喜生生剪成了两段,即便想要再重新拼凑那个完整的她,也只能一针一线地刺穿、缝补,得血肉模糊,永远留下一处疤。

这种看似平静的缄默,让钟执感到一种悄然的侵略性,一种沉重的、渐渐逼近的心慌。

他给旋明煲各种营养粥调养,更是明令禁止她膝盖以上的部位触碰到冷水。她变得更听话,乖巧温顺,钟执说什么都肯答应,不吵不闹。而且为了照顾旋明的身体,也为了防止再一次擦枪走火生意外,术后的二十多天里,他们之间连边缘性行为都不曾有,他的吻也仿佛成了一种例行公事般的安慰。她对此毫无异议,只是用沉默与冷淡填补两人之间应有的温情脉脉。

除了夜里旋明需要紧紧靠着钟执才能入睡,其余的,又仿佛回到了一对正常父女应有的相处模式——没有越轨的亲密行为,没有不经大脑的冲动,只有不温不凉,岁月静好的假象和吊诡。

一天晚上,旋明已经提前躺下,虽然并没有睡着。漆黑中,她闭着眼感到身旁的床垫塌陷下去,然后一只手臂伸进被子里,绕过她的腰然后轻轻将她捞进怀里。

旋明习惯性地将带着凉意的小腿挤进他的两腿之间,然后紧压他的体温,感受这片方寸之地的真实,等着他给自己盖好被子,确定没有着凉,完成这一系列仪式,她才能够安心,他也才能够安心。

然后,旋明听见了头顶一声几不可闻的“晚安”。

依旧温和贴心得她想哭。

然而等待她的仍是长久的窒息的失眠。

过了很久,温柔的夜像浓云一样遮住了她的视线,旋明忍不住抬手去抚摸他轮廓分明的下巴,仿佛这样闭眼也能描绘出他的俊朗。

她的手又攀上他的肩,然后谨慎地挪动着身体。旋明因为怕冷而缩紧的小脑袋也从被子里探出来,像是在做什么不齿的事情一样,连手心都在冒冷汗。

鼻尖似触到了他温热的唇瓣,旋明仰起脸,伸出舌尖像猫儿一样轻舔他的唇,胆怯又羞涩。他臂弯鲜活的热度,足以熨烫她的冷淡与矜持。

藏匿在寂静之中的人突然伸手扣住她的手,将她拽了过去,粗粝的手掌托着她的后脑勺威风凛凛地掠夺,唇舌流连交缠之间,她的心跳骤然加快,一股汹涌的电流游遍全身。

一种久违的亢奋与情意,火花四溅,无处可逃,真想就这样醉生梦死。

近在咫尺的呼吸落在旋明的脸上,真实得不可思议,让她想起了几乎快被她忘掉的心酸。

最开始的时候,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喔?

难以放弃,不舍又不敢,他的名字,他的称呼,一个卑微的无法与任何人分享的秘密,让她连在睡梦中都会感到心悸和惶恐。

那不像是一场暗恋,更像是一种觊觎。她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对他虎视眈眈,任由畸暗在心底最潮湿的地方酵,想要靠近又害怕启齿。

事实证明,理智是冷的,情感才是带有温度的。

所以,旋明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

但同时,情欲是危险的,理性才是安全的。

而钟执,将这些无一例外地全都带给了她。

得之所幸,又何其不幸。

“怎么了?”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循循善诱。

旋明动作一顿,立马躲开他的气息低头缩回了被子里,紧贴着他的胸膛。见她久久不出声,钟执用手按着她的顶,轻拍抚慰,诱哄一般又问了一遍:“还是睡不着吗?”

“爸爸......想......和你商量件事。”过了很久,钟执才听到她犹犹豫豫的如梦呓般的轻声。

“什么事?”

混沌的黑暗中,唯有他的体温和声音如此清晰醇厚,让这百毒不侵死气沉沉的夜里也酿出了一份清浅的温柔。

旋明抿住唇,打量着周围的暗沉,还在犹豫。她像是衡量如何才能最大限度趋利避害的商人一样,把答案在嘴里过了一遍又一遍,就是迟迟不肯开口。

钟执有耐心,也很耐心。

“今晚之后我想和你分开睡......”旋明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趁自己还没有彻底缴械投降之前,把想说的全部倒出来,“我继续回我的房间睡......这样晚上也不会影响你了。”

他下意识觉得她的答案中,没有她的真心,她对他开始有所保留,这不是真正的理由。

钟执装作没有听懂她的解释,也没有察觉到旋明语气的变化,按紧了她的腰,依旧沉着地问:“为什么?”  [ 本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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