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
检查完后,李哈说道:「怎么选个这么简陋的马车,还带着孩子,路上要注
意点啊。」
林允明苦涩道:「大冬夜的,时间又急,能找到马车就不错了,路上自会小
心的。」
李哈下了马车,张亨挥手让他们通行。马车颠簸出了东门。张亨,李哈看着
马车消失在黑夜尽头。
张亨叹道:「也许今日让他们离去是个错误的决定。」
李哈不以为意,「唉,肯定没什么问题,你今日怎地如此,在这一亩三分地
的,还是大雪夜,咋俩就是爷,况且我们也算安分守己,不作伤天害理之事,你
愁个什么?看此打扮,也是个富贵公子哥,又有佳人陪伴,老亨,你是没看道,
那美妇,是我这辈子见到最俏的,真美啊,那屁股翘的跟,可惜,只能饱下眼福
喽。不过今日捞到了油水,又可以养养我那婆娘喽。」
「你这俗样啊,哎,过几日休整了,去春兴楼逛逛如何,这次我请。」张亨
看了看李哈。
「这,还是不了吧,兄弟你好意我心领了,腌臜之地,我可不能再去了,嗯,
要顾家了。」李哈道。
「好吧,那我还是一人去喝花酒喽。」张亨惬意地笑着。
时间一客一刻地流逝,已到深夜亥时,看门的哥俩也无了困意,不停哈气搓
手着,不知闲聊着什么。
这是又有一快马奔逸而来,在雪地里健步如飞,因速度过快,快到临东门时,
马匹似是打了滑,马匹没收住力,快要倾倒,眼看就要人仰马翻。
李哈见到惊呼,赶忙丢了武器,快速避到门后,以防伤到自己。
张亨眼疾手快,上前几个瞬步,用力弹跳起,动作迅速,身体前倾,在那人
就要摔落时,双臂将其抱好,用自己身躯承受压力,在雪地里两人滚了几十米远。
李哈看状,忙上前照看,「老亨你没事吧,瞎逞什么能啊。」,将两人扶起,
「还好今日雪下的深,不然可真就危险了。」说完转过头就对骑行的人没好气地
埋怨道,「我说你这人怎么骑这快,大雪天路滑不知道吗,要不是老亨,你不死
也残啊。」
说完看向那人,感觉英气逼人,昂首挺立,一身锦帽貂裘,看到脸后,李哈
大惊失色,急忙跪下,颤声道:「属下参见广国公大人,小的刚才实属冲动之语,
还望国公大人见谅,饶小的一回。」叩首不起。只见广国公双目茫然,脸色苍白,
一身肌肉拧成一团,还在颤栗,痛苦不堪,似是从刚才中没缓和过来。张亨起来
后也急忙叩首示意。代广国公很长一段时间才反应过来,意识到刚才的状况,才
满脸歉意的将二人拉起,双手拱道:「刚才戚某失态,事出有因,多谢这位军士
救助,大恩不言谢。」
「国公哪里的话,见人有难,我张亨如何不管,就算平常人,我也尽力而为,
莫说广国公了。」张亨不卑不亢道。
广国公双眉舒展,「我看你身手不凡,体格健硕,怎么才区区担此士卒之职
呢,你难道没去参加武举?」
张亨听完不由一叹,告知大致缘由。「唉,那韦宗辉仗着国丈身份,大肆敛
财,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对你们实在不公啊。既然如此,你们拿着这个,
去找我那弟戚仁,告知其缘由,他是武人,知道怎么做。」说完从怀里拿了一个
精致令牌,上面有一个大大的戚字。
「什么,要我俩去找平国公,只怕我们身份低微,平国公难以入眼。」张亨,
李哈震惊道。
「你们就去其府上,出示令牌,就行了,愿以后在军中能有一番事业吧。」
两人激动的再次叩首,「谢国公大恩,我等定会报效国家,以酬壮志。」
广国公听后颔了颔首,脸色又略有忧伤道,「对了,你二人今夜驻守这里,
有没有看到我广国府的车辆经过。」
张亨听后回道,「国公大人,今夜却有一辆马车出示的确是广国府的令牌出
城而去。」
广国公听后一脸惊意,激动道,「什么,那是何时经过这里,车上何人,你
们可知悉。」
李哈回道,「大人,马车出城时距现在应有两个时辰了,车中何人,我们不
知,再说大人你府中的车辆,我们哪敢查啊。」
「唉,我知道了。」说完又拉来骏马准备出城而去,上马之后,又对二人抱
拳道,「还望今夜之事,二人为我保密。驾!」说完,很快消失不见了。
李哈双手将令牌紧紧抱在怀中,望眼欲泣「老亨啊,我们终于有出路了,多
亏了你啊。唉对了,今夜之事都要保密吗?」
张亨双拳舒展开来,双手抱肩,身体充满了劲,反应过来道,「当然,只要
是今晚所发生之事,一个字都不要多说。」
子时来临,东门换班的兵士姗姗过来,「老张,老李,换班了,你们回去休
息吧。」交接过后,李哈勾着张亨的肩,他们踏雪漫步,直到尽头,在一句「回
家睡婆娘炕上咯」消失不见。
东门外,广国公驾马慢骑了几里,外面飘无人烟,只有白茫茫一片,男子双
目茫然,面色痛苦,思绪不知在何处,一直慢慢行到灞桥旁,望着长长的前面,
四周无比静谧,只听得到落雪的声音。
男子忧伤道:「欣怡,你就这样悄然决绝离我而去吗,离泽儿,行儿而去吗?
为什么不能跟我倾诉呢?」男子似乎想起与其的昔日戏言,今朝都已悄然发生眼
前。男子恍惚着下了马,在灞桥头,找了一处地,随便拂了拂雪,便坐了下来,
仿佛不知凉意,眼神涣散,独自喃喃,「慕容秋仪,应该这样叫你吧,但我不在
意你的任何身份,我只记得那些在幽州与你相遇相知相爱的日子,你为何什么都
不跟我说,我们还是夫妻吗,为何不信任我呢?哪怕要放弃这虚幻的公侯身份,
对我又有何难呢?我只想和你,带着泽儿,行儿一起幸福的生活,上天为什么要
这么对我,父亲撒手人寰,弟弟病症缠身,还有那可怜的妹妹……上天为什么这
么对我,我戚家几代忠心耿耿,为国为民,为什么还要妻离子散,呵呵,这地位
权力我又何曾想要,欣怡,我只想要你。」
堂堂昌国广国公竟瘫坐在雪地里泫然大泣。夜间的寒风仿佛刺的不是骨,而
是不断刺男子的心。
这时,灞桥下忽有一声稚嫩的孩童声,打断了男子的思绪,男子大惊,环顾
四周,无一人影,随后又有一声传来,这才发现声音竟在桥下,男子蹑手蹑脚来
到桥下,震惊的看到一个三岁左右的孩童,周围裹着被褥,被褥上已然覆了一层
厚雪,孩童难以动弹,脸上的雪已融化打湿了孩童头部附近的被褥。
男子立刻上去抱起,掸了掸被褥上的雪,男子用衣袖拂去孩子脸上的水渍,
用手捂了捂额头,顿感烫热,孩子已然感上风寒。
男子只是认为哪家夫妇无法养活,将孩子丢弃在次,心中不禁伤感,对着孩
子叹道:「你我同是天涯沦落人啊,看你色泽圆润,生的很是健康,想必父母也
有难言之隐吧,以后你就跟着我吧。」男子抬头望天,「天意如此嘛,一个重要
之人离去,老天又送来一个,以后你就叫恕天吧,愿上天宽恕,一生平安吧。」
男子勾了勾身子,把孩子抱在了怀里,黑色的头发不经意间泛了白,迅速骑
上了马,快速飞向城去,留下了银装素裹,一片白茫茫而又无情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