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坐到座位上,就象摆上了一只花瓶,纤细的双手放在膝盖上。
「我下班了,我叫平井千鹤」对千鹤的自我介绍,杜丘点点头,眼睛看着咖啡。
她似乎并不是那种好多事的女人,杜丘松了口气。
然而,千鹤的目光中却流露出痛苦和哀伤。
她已经认出了自己,现在该怎么办呢?「旅行愉快吗?」「是的,还好…」杜丘模棱两可地答道。
旅行这句话,使他想起了自己在离开这里又回到这里的那段时间里的遭逢际遇,那些已成为过去的事情。
那好象是短暂的一瞬,却又那样模糊不清。
客人不多了,没有谁注意到他们两人。
「关于您的事,我一直在看报」「别担心,我是您的朋友」「朋友,您说什么!」「我哥哥就是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关进监狱的」「那…」杜丘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他知道,平井千鹤不会是敌人。
「我和哥哥先前住在知床的罗白町,有一天,哥哥以前的恋人被杀了,他们就把哥哥抓起来。
那个女的过去是哥哥的恋人,但那时早已抛弃了哥哥,跟了别人…」她的声音很细。
「真可怜」「现场有哥哥的指纹,是在那个女人的屋子里。
哥哥承认去过。
过去的情况和现场的证据都对他不利,但人不是他杀的。
我去看他的时候,他说着说着就哭了…」杜丘默默地点点头。
「然而,怎么也不行。
那一面是国家权力,我和哥哥再反对又能怎么样。
我原来在农协工作,可是…」「被解雇了?」「杀人犯的妹妹,谁都冷眼相看。
我失去了明天的希望。
只好远离家门。
所以,我很关心您的事」「谢谢」「您和我哥哥不一样,现在还有斗争的力量。
可是一旦被捕,就什么都完了」她的瞳孔里射出一股强光。
「可您怎么知道我无罪呢…」「很简单」千鹤摇着头,「您那天是那么突然地逃跑,那就说明问题。
等你发现是怎么回事时,已经停不住脚了…不从谁手里,接过不祥的接力棒,拼命地跑下去。
从这副样子,就可以猜想到您的情况。
又读了报上的报道…」「不祥的接力棒…」杜丘喝下一口已不太热的咖啡。
「不知是谁递过来的」千鹤停了停,又说:「可能是黑暗的统治者吧,可你一接过它,就得跑啊跑,一直跑到死」「也许是这样…」千鹤的话,使杜丘顿时感到自己接过来的那枝接力棒所具有的分量,它充满了死尸的不祥之兆。
那件在新宿的街角不知被谁悄悄披上的符咒般的外套,此刻依然紧紧地裹在杜丘身上。
千鹤把它称作黑暗的统治者递来的不祥的接力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