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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夏氏其实最疼小四叔,文革时,大伯父带着三个弟弟去要饭,饿极了将小四叔卖给一户没儿子人家当养子,乔夏氏知道后去要孩子,人家不愿意给,小四叔饿怕了,也不愿意回来,乔夏氏跪在那户人家门口两天一夜,人家怕她死在家门口,就把孩子还了回来。

只有失去才知最痛,所以乔夏氏待小四叔多了份愧疚和失而复得珍视,即便这个儿子比不上三个哥哥出息。

小四婶刚来时,乔夏氏因为小四叔对她也是高看一眼,可小四婶不争气,来了几年都没为乔家生下一男半女,便渐渐地将心偏向了二伯母,至少二伯母还生了三个闺女,比她这个不会下蛋母(又鸟)强多了。

可小四婶再挫,小四叔却还是她心头肉,所以大伯父向她讨了几回宅基地地契,她都捏着没给,如今三个儿子一起盖房,乔夏氏自然将新宅基地给了小四叔家,两兄弟和气地将老房子公平分配了,一家一院,还是邻居。

一起盖房没地方住,便商量着先帮小四婶家盖,正房三间瓦房,侧两间厢房,围了个院子,搭了个简易厨房,这新房算是盖成了,因为人多,只用了半个月时间,材料加人工不到五千块,期中两千块钱是借。

乔夏氏知道三儿子这次去南方赚了不少钱,却不知具体数额有多少,总之不少,也知道郑幺妹将家里财政大权把持在手,虽恼恨,却因理亏不敢说她,只背着她骂自己儿子是窝囊废,连个媳妇都压不住,然后话里带话地让乔建这个当哥哥要顾念手足情义,最好帮弟弟把帐还了。

郑幺妹知道后,冷笑着对她说,娘,我才说不帮二哥养女儿,你这会就打量着让我帮你养儿子。

命格

乔建回来了,富三叔便将结干亲事提到了面上,跟郑幺妹要了乔小麦八字,叫上了乔建抱上了乔小麦一起找钱瞎子给挑个吉日办仪式。

纪老四知道后,忙带着纪晓云拎着两瓶酒抄近路赶在富三叔头前进了钱瞎子家,对于结干亲事他一直没死心,可乔建去南方这几个月,富老三也忙不可开交,十天半个月回不来一次,来一回住了一天就又回城了,他就是想提也没时间,富三婶是个女人,对乔家那丫头又是真喜欢,跟她说,指定没戏。

他知道富三叔是个干大事挣大钱男人,依他对钱瞎子信任,若钱瞎子说乔家小丫头跟他八字不合,就是再喜欢也不会认,这男人不同于女人,多很理智。

富三叔抱着乔小麦进门时,就见钱瞎子在院里支了个桌子,上面放着两本命格书,纪老四蹲在桌子右侧,他闺女站在桌前。

富老三放下乔小麦,掏了根烟递了过去,“四哥,给晓云批命呢?”

纪老四接过烟,别在耳后,不着痕迹地答,“晓云他舅一个厂同事看上我家晓云,想认她当干闺女,我寻思着这认干亲也要看看八字合不合,便让钱算子给合合,”扫了眼同来乔建和几个孩子,笑着招呼道,“建来了,南方那比咱这富裕吧,这次回来还去吗?这才回来就要修房子,可见去了趟南方是真赚钱了,”

“赚了点,没多少,”乔建虚应道,寻了个凳子跟富三叔两人在钱瞎子左手边坐了下来。

就听钱瞎子一番掐算后,对纪老四说:“廉貞七殺在丑未坐命,晓云这是大富大贵之命,额高、耳圆、眼大、鼻挺、色白,此乃旺夫旺夫旺子旺亲之相,只是这人八字不行,太弱,晓云跟他结干亲,只会带弱晓云福气富气,晓云这命格得找个干生意买卖结干亲,这两个命格一对上,对两人运势都是大旺,”

就见纪老四嘴咧老大,拍了拍纪晓云肩膀笑着说,“晓云,给你钱大爷道声谢谢,”

纪晓云不情不愿地跟钱瞎子道了声谢,连大爷都没叫就跑到她爹身后,她不喜欢钱瞎子,嫌钱瞎子家又脏又乱,被他爹硬拉着过来,却死活不愿进屋,说屋里有味,钱瞎子这才在院子里支了摊陪他两女演了这场戏。

纪老四惯女儿,没觉得她这不礼貌行为有啥不妥,只是轻轻地叱责了一声,大方地掏了两块钱付了算资,瞟了一眼乔小麦和富三叔,笑着说,“既然老钱你都这么说了,那我明天就回了那人,我们一家就晓云命中带富贵,我们还指着她发家致富呢?断不能让一个命格不合干爹给带累了,”又说,“只是我是村里干部,认识也多为官场之人,这做生意买卖人,认识还真不多,老钱,你经常给人批命,你给看看,那些人中有没有跟我们晓云八字合人,”

乔小麦呲之以鼻,kao,这也太假了吧,做戏成分也太明显了。以为钱瞎子会一番故弄玄虚后,含蓄地点出干爹名字,不料,钱瞎子微微一笑,故作神秘道,“不急、不急,这干亲之合讲究一个缘,命格之事,不是人算,乃天批,”

抬眉看向富三叔,问,“老三,我见你印堂发亮,最近是不是好运连连,眉眼带贵,看来是有贵人相助,来年必是富贵再逼人,”

“承二哥吉言,”富三叔乐合不拢嘴,“二哥,你给选个吉日,”指了指麦麦,“我要认干女儿,”

纪老四听后,脸一沉,点了根烟,坐回凳子上闷不吭声地抽着,纪晓云站在她爸身后,恶狠狠地瞪着乔小麦,她恨死乔小麦了,不管她多用功、多努力,默写生字和朗诵课文都比不上乔小麦,乔小麦像是专门跟她做对般,不管干什么都压着她一头,如今还跟她抢干爹。

乔小麦感受到来自纪晓云仇恨目光,还真怨念,她心情立马好了起来,回以甜美一笑,转头看向钱瞎子,甜甜腻腻温温软软地叫了声,“钱伯伯好,”

钱瞎子一愣,他嗜酒如命,一喝就醉,醉了就打媳妇,媳妇跑了,家里乱糟糟,村上了只有看风水合八字时才进他家门,余时根本没人来,左邻右里孩子们也不拿他当长辈看,都跟着后面起哄叫钱瞎子,还用石头砸他,被人这么恭敬叫钱伯伯,似乎是第一次。

看丫头,还真是个可人儿,水汪汪杏仁大眼闪闪盛满笑意,坐在乔建腿上,乖乖巧巧、落落大方,一点怯意和嫌弃意思都没有,不由点头,笑着夸道:“丫头长真俊,不像是农村孩子,倒像是官宦人家小小姐,建,好福气,”

见闺女被夸,乔建乐了,呵呵笑着,习惯性地谦虚道:“哪里哪里,二哥谬赞了,”遂将一张纸条送上,“这是我家闺女生辰八字,烦二哥您给合合看,”

乔小麦惊讶,乔大款还会拽古文?

“好,我给看看,”钱瞎子接过纸条,起初只是淡淡地扫了眼纸上生辰,便拿过命理书开始翻看,边翻边在纸上写着什么,写完后通看了一眼,很是震惊,抬眼问乔建,“这是你家闺女生辰八字,你确定,”

乔建拿过纸条看了一眼,说道,“是啊,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钱瞎子低头又将命理书翻了一遍,乔建和富老三见他一脸肃色,也跟着紧张起来,只有纪老四,脸上隐隐压着笑意,只等好戏上场。

钱瞎子冲麦麦招手道,“丫头,你过来点,”

乔小麦过去,钱瞎子闭着眼摸向她脸,额头、眉眼、颧骨、鼻唇、下巴、还有耳廓,“难怪,难怪,果然,果然,”

“二哥,怎么了,”乔建急了。

钱瞎子睁开眼睛,放乔小麦回到乔建怀中,盯着麦麦看了许久,沉吟道:“女娃乃比肩、正官、日主、伤官、壬寅、己酉、壬戌、乙巳之命,”

“这是什么意思?”富老三问,掏了根烟递给乔建。

“甲木日元生于午月,丁火司令,木死之时,且日干甲木坐申金七杀截脚之地,咋看身弱。然喜得时柱甲子比肩助身、正印生身,更喜日、时、年支申子辰三合水之印局生身,使日主由身弱转为身旺,为胜任强大财势耗身有了本钱。再者午火当令司权,伤官旺而财相,更喜丁火、己土同宫,伤官生财有情,年支辰土为偏财,得年干戊土盖头朝元,月柱戊土逢午令又是财星帝旺之地,正是〝财气通门户〞之大富之格。更妙者,申子辰合而不化,即可使日支申金贪合忘克而化敌为友,又可使辰中戊土仍为两戊旺财之根。这四柱,叫印局身旺,偏财得局朝元,且有提纲午火通关。架起了身与财之间桥梁,使得旺身与旺财局紧紧相连,从而成为巨富之命。打我十二岁跟师傅学命格起,至今为止这样巨富命格是第一次遇见,”看向乔小麦,钱瞎子烁光闪闪,似乎很激动。

乔小麦被长长一段繁体文给绕晕了,她虽是博士毕业,可术不专攻,只依稀知道她命格不是败家败财穷命,而大富大贵富命,有点闹不懂钱瞎子意图。

多瞧了他两眼,没看出啥仙风道骨感觉,就是挺普通一农民,普通到扔一堆算子堆里,人家还当他是算命那个。不过,那一番批语倒是挺高深,她没听懂,一时弄不懂钱瞎子是真有本事,还是故弄玄虚,看看桌上几本破旧玄书古籍,倒是有点忽悠人本事。

“伯伯,你好厉害哦,你是不是跟我外公一样,读过很多书,懂得真多,你说这些好深奥哦,我都听不懂,”双手抱拳,乔小麦一脸崇拜,心道:伸手不打笑脸人,我都这么恭维你了,你要是敢阻碍我得道升仙,别怪我毁你百年道行。

钱瞎子笑,拍了拍乔小麦头,“丫头,伯伯保你将来大富大贵,吃喝不愁,一生无忧,日后必是万般宠爱于一身,”又对乔建和富老三说,“小富勤劳出,大富天成就,你俩人眼含富,眉带贵,乃富贵相,但仅是中富,如今有她相助,日后必是大富、巨富,这孩子打在娘胎就含金带银,自出生便带福给身边亲人们,”

乔小麦腹诽:算你识相。

脸上笑意不减,礼貌地说了声,“谢谢,伯伯,”

“钱哥说可是真?我闺女真是这命,”乔建也被一大通文言文绕头晕脑胀,这会听钱瞎子说他闺女能助他发大财,早乐门牙闪闪了。

富老三也高兴,他本是信命之人,被钱瞎子指点了几次迷津之后,对他很是信任,刚见纪老四在这,料想在他来之前,纪老四定是跟钱瞎子说了什么,想着若钱瞎子收了纪老四好处,乱批麦麦命格,他不听就是,晚上他再备上厚礼来听实话,或者到镇上找别算子给批批。

不想,钱瞎子却说了上面一番话,不禁对这钱瞎子又多了两分敬重。

这钱瞎子可不比他,因为不求,所以不惧,这钱瞎子还有个瘸子哥哥,两人均是无儿无女,靠钱瞎子挣点算子钱过活,还指着种地充实粮库呢?

钱瞎子望着两人,但笑不语,半响,说道,“每个人紫微斗数中都有六颗吉星,是为「文曲」、「文昌」、「左辅」、「右弼」、「天魁」和「天銊」,只要落在对地方,必是大富大贵之命,丫头六颗星都在点上。”又伸出三根指头,“三年,最多五年,便可证实我所言不虚,若等不及不妨回想回想这些年发生事,便知我说是不是真,”

不管是真是假,闺女命格被批这么好,乔建都很高兴,“承钱哥吉言,”挠了挠自己闺女齐耳短发,呵呵笑着说,“不是我这当爹夸自个闺女,我这丫头那是百里挑一美人儿,随她妈,跟她姥姥边上被她姥爷抱在膝盖上看着线装书长大,比村上孩子多了股书香气,聪明,没见过这么聪明孩子,我走时还没上学,回来就上了一年级,现在都能自个看小人书了,学校老师都说,我这闺女将来是要上大学,以后准出息,”

乔小麦被自己亲爹没遮没拦一顿猛夸,一点脸红害臊意思都没有,环着她爸脖子,亮着嗓门说,“爸爸,我以后指定好好学习,给您争气,不辜负您和老天对我寄予厚望,”

“我闺女就这点随我,够有志气够有决心,”乔大个子亲了一下她小脸,乐得哈哈大笑。

富老三在一旁打趣道,“脸皮也够厚,”

乔小麦一本正经道,“干爸,干妈说这点我随你,”

“小东西,你知道这是孬话啊,还回嘴,”

“哈哈,三哥,这可是我亲闺女啊,”

待富老三和乔建走后,纪老四黑沉着一张脸将钱瞎子摊子给掀了,“好啊你这个钱瞎子,收了我好处不帮我办事也就罢了,还敢拆了我台,你不想分到好地了,”

钱瞎子淡定地说,“纪老四,我就是为了帮你才这么说,你还没看出来嘛,今个不管我说啥,富老三这门干亲都是认定了,这个镇上可不只我一个算子,可富老三就一个,得罪了他对你对我都没好处,再说不当干女儿也不见得就攀不上他这颗大树,”

“你什么意思?”

“他三个儿子长大不得说媳妇啊,说媳妇不得找我合八字啊,这干闺女再亲也是干,可这媳妇却是一家人,”钱瞎子笑着看纪老四,纪老四恍然大悟,拍着脑门连声说,“我怎么就没想到这层呢?老钱,不好意思啊,我刚才冲动了,那个,你忙吧,我回了,”说着,牵着纪晓云出了院,一脸喜色。

钱瞎子看着他背影,捡起地上富老三给二十块钱红包,轻声念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挖空心思追逐抢夺,终其一生终是泡影,”

宠娃

家里要盖房子,麦麦最高兴了,她现在都六岁了,还跟两个哥哥挤一床,一点**都没有,早盼着盖房子,能分到一个大单间。

不过,“妈妈,家里盖房子,咱们住哪儿,”乔小麦咬了口烙馍问道,“先说好,我可不住二伯母家,”重生一回,小富婆没当成也就算了,至少不能毁容吧。

郑幺妹想了想说,“你跟我和你爸在四婶家挤几天,乔栋乔梁跟泰、民安挤挤,”

“这不好吧,麦麦都六岁了,跟咱们睡一床多不方便啊,”乔建不同意。

“有啥不方便,”郑幺妹瞪他。

“我是说,老四家没电视,孩子又是闹人时候,哭起来比狼崽子都凶,多影响麦麦休息啊,不如让她跟乔栋乔梁去三哥家住,三哥家大,房间多,挤个孩子还是能挤下,再说孩子多也热闹,看完电视,一起写作业,挺好,是吧,麦麦,”乔建给女儿连夹了两块肉,笑倍慈爱地说。

看着他爸那副若大黑渴求肉骨头般目光,乔小麦点头附和,“我要住干妈家,干妈家有奶喝,”低头,啃肉,想想,住干妈家是最好选择,不用毁容,还不影响家庭和睦。

富三婶家房子大,房间多,可床只有四张,郑幺妹不好意思让乔小麦跟富三婶、富三叔挤大床,便扯谎说:麦麦睡觉有赖性,非得她大哥抱着睡,才能睡着。

乔小麦知道她妈意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嘛,但没必要这般埋汰她吧,是,她是没戒掉奶,可不是奶娃娃,嘴巴动了动,到底没拆她妈台,扭头继续看《射雕英雄传》,左边是富二乔梁富三‘霍霍哈哈’比划声,富三动作太大,总是挡了乔小麦看电视,然后,乔小麦抬脚就踹向他屁股,两个字:边去。

右边是富大噼里啪啦剥瓜子声音,剥好一颗就放在左手里,乔小麦喜欢吃瓜子仁,可懒嗑,见富大手心堆了一小撮瓜子仁,便舔着脸,装□地要吃。

富大伸手送到她面前,很大方地说:吃吧!

乔小麦舌头一伸,全卷进自己嘴里,砸吧砸吧地嚼着,末了,还不忘拍马屁道:真好吃!

乔小麦皮相原就不错,配上这软绵绵童音,惹人怜爱,整个人如小兔子般揉成了一团,粉扑扑,软绵绵,让一旁富大莫名有些心痒,十二岁少年已经步入了青春期,有东西似乎懂了又似乎没懂。

这副呆愣愣摸样看在乔小麦眼里,突然生起了逗弄之心,狭长凤眼斜斜上挑,小巧精致下巴微微一抬,整个身子偎依过去,抱着他胳膊,眨巴着扇子一般眼睫毛,粉嫩嫩果冻唇轻轻启开,“大干哥哥,还想要,”

小小身子突然逼近,软软声音软腻甜糯,呼出暖气,带着甜甜香味,微微勾起眼角如猫儿一般,整张粉雕玉砌小脸透着逼人纯净,富大脸红了,讷讷地说:好,我给你剥!

真是个纯情孩子,乔小麦心里乐开了花,说,大干哥哥,你最好了,微微一笑,娇小明艳脸庞就如点在墨中桃花般,看富大脸又红了几分。

之后乔小麦看电视,富大剥瓜子,剥完一撮,就送到乔小麦嘴边,乔小麦只需伸出舌头舔进嘴里,有时落下一两颗,就会抱着富大手给舔干净,一颗不留,这副雁过拔毛恶劣品质,连素来宠妹妹乔栋也看不过眼了,对富大说:你别惯她。

富大好脾气地说,没事,我不爱吃瓜子,便用毛巾擦擦手,继续剥。

看完电视后,富三婶催促着孩子们去睡觉,乔小麦跟乔栋睡富大床,富大被叫去跟富三一床。

乔小麦有睡前喝奶习惯,富三婶从冰箱里拿了一瓶给她温热,让富大拿给她,富大和乔栋今年升初中,还要写会作业看会书才能睡。

乔小麦躺在床上,身后是富大帮她垫被子,手里抱着瓶奶,身上摊了本故事书,看津津有味,乔栋做完一页习题后,有些闹肚子,拿了手电筒和手纸,临上茅厕前,对富大说:我出去一下,你帮我看着点我妹,她睡觉不老实,爱踢被子。

富大抬头看向床上,丫头已经睡着,奶瓶子还握在手中,书滑落一旁,从桌子这边看过去,她鹅蛋小脸越发显漂亮精致、恬静温柔,灰黄灯光下,笼罩着一层淡淡迷离光晕,勾画着诱人轮廓。

好,你去吧,这里有我呢,富大说。

乔栋一溜烟地出门了,富大放下笔,起身走到床边,轻手轻脚地将靠背撤去,抱麦麦睡平,掖好被角,将书放到书包里,将空奶瓶放到桌下,乔小麦嘤咛一声,抬脚将被子踢到一边,富大笑,将被子重新盖好,天已入秋,可还是很热,小家伙大约是怕热了,小眉头皱巴,很不舒服样,粉粉嘟嘟嘴唇蠕动着,婴儿肥双颊像是桃子引人啃咬。

富大觉有些口渴——

盖房在农村来说是件大事,乔家一门三子都要盖房,在村上掀起了不小轰动,小四婶家盖瓦房还好说,老大和老三家居然要盖楼房,沈兰香不淡定了,他们家是82年分出府时盖房,那时盖房用是泥坯子,而今盖房是砖瓦、水泥,一比好坏自现。

沈兰香没生儿子前在矿纺纱厂上班,是正式工,工资比郑幺妹高了近三十块钱,两个女儿是乔夏氏给养大,没花她啥钱,她存了不少钱,为了要儿子违反家政策,丢了工作,现在专心在家带孩子,虽没了进项,可乔二伯现在是包工头,一场工程做下来,赶上老三一年工资,自诩日子比其他几家过宽裕,如今,乔建出了一趟远门,回来才几天就要盖房子,而且盖还是楼房,怎让她不红眼。

这一个楼房盖下来得一万出头吧,这可是连她都没敢想事,想想自家几年辛苦奋斗不如人家下一次江南,沈兰香不淡定了,跟针扎了似,浑身不舒坦,xiōng口闷闷,跟乔夏氏套起话时也不免泛着酸味,“娘,不是我说他三叔,出门这才多久,回来就要盖楼房,别是借钱盖房在这壮脸面吧,”

“那不能,他这趟出门确实赚到钱了,”乔夏氏指了指身上对襟外套,美不得了地说,“李霞看我这衫子好看,想帮她婆婆和她妈买一件,昨去镇供销社一打听,没有,在西街新开服装店里找到了,你猜多少钱?二十八,少一个子都不卖,高档货,一般人有钱还买不到,都被镇高中部老教师和镇里官太太们定光了,断货,李霞还在他们店里看到几个孩子身上穿衣衫,一问价格,乖乖,最便宜也要十八块,你也见过丽丽那件红呢子大衣了吧,李霞说,那店里也有卖,八十六块钱,啧啧啧,贵死个人,丽丽知道了,乐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直叫着说这衣服不敢穿,得用衣架挂起来,天天看着,也欢喜,李霞还说就我屋里其他几件衣裳,哪一件都不低于二十五,说我现在比镇上官太太还洋气还阔气,最后硬塞给了我二十八块钱,抢了一件过去,”

乔夏氏这是故意在沈兰香面前显摆,她帮沈兰香养女儿,又伺候沈兰香坐月子带孙子,沈兰香扯了块青布给她妈做了件薄衫子都没想过给她做上一件,你说,她能不气?

先前巴结沈兰香,是因为老二最出息,本想指着老二富贵后能善待自己,奉养自己,可这事之后,她也彻底明白了,就沈兰香那铁公(又鸟)一毛不拔样,就是有天老二成首富,也别想着沈兰香能接自己过去享福。

想想还是老三最孝顺,暗下决心以后要对老三家好点,指望老二富贵拉老四一把,还不如指望老三出息,老四还能沾点光呢?

“有什么了不起,一件衣服,谁又不是买不起,”沈兰香嘟囔着,脸更黑了,老三带来东西,大伯母和小四婶都有份,一人一套衣服不说,还个了小四婶一瓶粉底霜,大伯母一瓶搽脸油,听说老贵了,只她一人什么都没有。

“兰香,你也别怪幺妹,二嫂领人来捉奸,这事搁谁身上谁不气?这也就是幺妹,是文化人,知道母过不连子,还想着给玉梅和秀兰一人一双鞋子,换做别人,宁愿扔了,”乔夏氏看了她一眼,心里顿觉舒坦,明安慰暗讽刺地说了一通。

沈兰香知道老太太这是在磕碜她,心里气要死,可又不能冲老太太发火,抓了把豆子,在簸箕上搓咯吱咯吱想,气哼哼地说,“你当她有那么好心,给玉梅和秀兰那是女孩穿?当施舍穷人呢?”

“你就知足吧,老三可不是周到人?甭说玉梅和秀兰,就是毛引衣服都是从三个孩子分量里划拉出来,麦麦衣服,玉梅和秀兰能穿吗?给你还被你嫌弃,这些年也没见你给人家姑娘儿子买上一件,”乔夏氏将挑好豆子倒进篮子里,又倒了一些在簸箕里,心里高兴,就觉得浑身都舒畅。

这人性本贱,当初郑幺妹处处善待她,她却看她不顺眼,抓奸之后,郑幺妹跟她摔了几次脸子又驳了几回面子,倒让她不敢小瞧这三媳妇了,又听人说建给她捎来衣裤鞋袜只有镇领导夫人们才穿起高价货,立马态度大变样,见谁都说老三媳妇孝顺。

“娘,你当郑幺妹还真有这么孝顺,背着你还不知道给她妈送了多少衣服呢?几件衣服就收买了你心,你还真容易知足,”

“知足,我干嘛不知足,她给她妈那是应该,人家妈把她养这么大也不容易,还不兴做闺女孝敬亲娘,总比有些人只想着给自己亲娘做衣裳,”乔夏氏笑笑,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沈兰香知道老太太这是在不指名不道姓地讽刺她呢,可她是谁?她是沈兰香,若因老太太一句话就蔫吧没气了,还能活到今天,但见她眼珠子转了两圈,扒着乔夏氏大腿谄媚道,“那不是正赶上我妈过生辰嘛,等你过生辰时,我给你置办一身行头,只定比我妈好,”见老太太撇嘴不屑样,脸有些挂不住,忙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道,“娘,照您这么说,老三他是真赚到钱了,”低头抓了把豆子挑拣着,脑子滴溜溜地转着,“那他三叔有没有说,这次回来还出去不?”

“年前应该是不出去了,年后不知道,”

“这离过年也得几个月呢?那这段时间他就没打算干点啥,就这么在家闲着?”沈兰香扒拉着豆子,漫不经心地套着话。

“这我不清楚,他在外头奔波了大半年,休息几个月也是好,”

“呦,娘,这可不行,这人一闲下来,没进项不说,赚来钱也闲散完了,再说村里打牌赌钱老爷们还少啊,见建手上有钱,还不想法设法地拉着他去打牌赌博,再染上赌瘾就不好了,”

乔夏氏拿眼睨了眼沈兰香,皱了下眉头,知道她又转心眼,打主意了,心里叹气,这记吃不记打东西,怎么就不安分点呢?

沈兰香见状,以为自己话打动了乔夏氏,心下窃喜,拍拍手,继续捣鼓道:“娘,这要想大富,就必须懂得如何让钱生钱,他富老三为啥能接到大工程,还不就是因为他有人有钱嘛,人,老二有,就是钱差点,若老三能投钱给他哥,两兄弟一块干,我保证不出两年,咱乔家指定赶在他富老三头前,他富老三大老粗一个,要文化没文化,要头脑没头脑,为啥这么有钱,还不是人兄弟两人连心吗?老话说好,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他两合伙准能压过富家兄弟,”

郑幺妹拿着本书进了院,沈兰香抑扬顿挫演讲生嘎然停止,目光闪躲,心虚地招呼道,“幺妹,放学了,”自从捉奸之后,她就有些怕跟郑幺妹对视,总觉得幺妹那眼睛能看出人心底想法,晶晶亮,怪瘆人。

乔夏氏推了推沈兰香,压着声音坏心眼地说,“你跟我说没用,建打小就是个有主意人,我做不了他主,你跟幺妹说说,把她说动了,这事就成了一半,”她可不认为沈兰香能说动郑幺妹,也不觉得郑幺妹脾气好到能不计前嫌。

“跟我说什么?”幺妹抱着书,笑盈盈地走过来,可笑意却不达眼底。

沈兰香笑着讨好道:“刚和娘还说道麦麦呢?说麦麦考试又拿了第一,说乔栋打算抱镇中学,对了,幺妹你知不知道镇中学要扩建事,”

“知道,”郑幺妹在心里翻着白眼,心想,你这不是废话吗?我妈家盖门脸房事你们又不是没听说。

搬了个凳子送到郑幺妹跟前,沈兰香一副妯娌好地套近乎道,“你二哥想接一块来做,可他现在手头上没那么多钱,我想建现在也没事做,钱存在银行,利息也没多少,不如两兄弟一起合伙干,”

郑幺妹看了一眼凳子,不客气地坐了上去,佯装很感兴趣地问,“学校扩建倒是真能赚钱,不过,我听说那招标会至少要有五十万身家才能进去,二哥能筹出这么多钱,”

沈兰香见有门,忙说,“你二哥从熟人那打听到富老三已经拿到了请帖,还说他为了能标到工程,还专门注册了间公司,看样子有七八成把握,”笑了笑,“那富老三不是麦麦干爹吗,若老三去说要掺一股,富老三能驳他面子,到时候咱们再跟你弟借点钱,这一票干下来,指定赚翻了,”

郑幺妹笑更欢畅了,“是挺赚钱,不过,”话音一转,“咱两家合作,谁说算啊,谁管钱,谁负责采买,按说这钱是我们出,活是我们接,怎么着也该是我们家占大头,我们建说算吧,”

沈兰香笑容滞了滞,“你们家占大头是应该,但建在这方面不如你二哥熟,认识人也没他多,采买方面还得靠你二哥,他认识人多,采买上也能拿到最低折扣,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让建管账,”摆手,笑道,“亲兄弟,没必要分太清,以后日子还长着呢?”无论如何,采买部分要抓在手中,那才是暴利集中点,以为郑幺妹一介老师,不懂这个中门门道道,想着先糊弄过去再说。

“别,还是现在说准了,别到时分钱时你娘家哥哥又指着我们家建鼻子骂他个狗血喷头,”郑幺妹似笑非笑地说。

沈兰香咬了咬嘴唇,看着郑幺妹这副要笑不笑摸样,只觉得别扭和刺眼,不由地恼怒起来,恶声恶气地问:“郑幺妹,你这话什么意思,”

郑幺妹撇了撇嘴角,扯了一个讽刺笑,说:“二嫂,合作讲究一个诚意和诚信,很可惜啊,这两点,你们都没有,”

沈兰香蹭一下站了起来,指着郑幺妹咬牙切齿道:“得瑟什么,不就是有几个臭钱,谁稀罕,投机倒把赚来钱,早晚赔光光,”

郑幺妹耸肩,莞尔一笑,“我只希望,无论我是贫穷还是富贵,你都离我远点,”——

12月8号是个大吉日,宜嫁娶、冠笄、出行、祈福、伐木、入宅、移徙、栽种、动土、上梁,乔建房子也建好了,趁着好日子,入住仪式和干亲仪式一起办了。

乔建原打算盖上下四间房两层小楼,圈个独立小院,院里打上水泥地,到时候孩子们睡楼上,他们夫妻在楼下过二人世界,到时候小日子过别提多滋润了,也找乔二伯核算过费用,人工加材料算下来一万来块钱,这点钱对他来说,不算多。

跟郑幺妹一说,被郑幺妹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说,枪打出头鸟,你嫌自己不够惹眼是吧,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大款,又说,你既然跟剑锋一起开了公司,以后也不常住家里,盖那么多房间放着长霉啊。

乔建想想也是,以后他是要在镇上或市里买大房子让郑幺妹过城里人大太太有保姆伺候生活,现在盖这么好房子也是浪费,再说公司刚成立,用钱地方还很多,能省就省点,便决定盖一层四间小平房,上面是方便以后加层独立矮瓦房,圈了院子,院子里打了水泥地,打门窗时特意让人加了厚,隔音那种。

这认干亲和盖房一样,主家是要摆宴席宴请宾客,别看农村不富裕,但特讲究,尤其是人情礼节来往,那是相当重视,主家有没有钱,看席面,人缘好不好,看吃客,关系铁不铁,看份钱。

因为是双喜临门,乔建特意叫了大师兄陈淮过来当主厨,陈淮又叫了他两个徒弟马良和陈栓过来帮忙,席面是八碟八盘八大碗,所谓八碟八盘八大碗就是八碟凉拼,八盘热炒,八大碗炖菜,以(又鸟)鸭鱼肉为主,八盘八大碗要盘盘见荤腥,婉婉有肉块,此乃三八席,是红白喜事才有大席面。

郑剑锋一大早便开着他小轿车,载着郑守仪、温岚过来贺喜,后面跟着个机动三轮车,车上拉着一台21寸大彩电、一台洗衣机、一台电冰箱。

人群里顿时闹腾起来,一圈圈黑压压人围着三轮车转,直咂舌,这出手也太大手了,乔夏氏听信赶来,看着三大件,激动腿都直哆嗦。

先不说电视,就这洗衣机和冰箱,在村里除了富老三家,旁人没有了,这三件还都不是有钱就能买到,得有人,这可不仅仅是富,而是贵了,看郑幺妹眼神,都带着几许膜拜味儿。

郑幺妹只知道弟弟给自家买了台彩电,没听说还搭送洗衣机和电冰箱,也是一脸惊讶,拉过郑建,话都说不利索:“买这些干啥,有点钱就乱花,多少钱经得起你这样折腾。”

郑剑锋笑,招呼着姐夫往下卸,圈着老姐肩膀说:“还是老师呢,不知道千金散去还复来,这钱挣来就是花,没见过你这样,白给还不要。”

郑幺妹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这得多少电钱啊,你买起我还用不起呢?”

郑剑锋笑更灿烂了,说:“姐,你只管用,电钱我给你报销。”

说完,走到专管收礼记账孙会计面前,随了五千块钱礼,一同来玩唐爱和唐海燕也一人随了一千,这加起来就七千块,把孙会计骇眼睛都抡圆了,接过钱,颤颤地数了好一会,崭新百元大钞,他当了这么多年收钱记账员,还头一次收到这么多钱。

不禁多瞧了郑剑锋几眼,觉得这气势有点像电视里黑社会老大,忒牛逼了,尤其这老大后面还跟着两贵气逼人跟班,太范了,太得劲了。待三人签完名进院后,他激动地扯过村里小广播连播了几遍。

郑幺妹走过去,猛地将郑剑锋扯到一边,轻叱道,“你当自己是散财童子啊,再说你出这么多礼,让你姐夫那边怎么随?”

说着,就要将钱还回他,郑剑锋眼一抬,将钱又推了回去,不耐烦地说,“他们怎么随是他们事,我跟他们不熟,没必要迁就他们。”

沈兰香生郑幺妹气,不愿意过来凑热闹,听王大娘跟她学后,以为自己听错了,特意跑过来确认了一番,看到电视机她眼红,看着电冰箱,她红眼,看着洗衣机,她咬牙,待看到那崭新五千大钞时,差点没扑过去抢。

孩子吃喜面时,她为了给自己长脸子,让乔家众人高看她一眼,大出血私下拿了三百块钱给她娘家哥哥,让他们给买了辆自行车、添了辆娃娃车,另外两个哥哥还一家出了一百块钱礼钱,这时人情来往兄弟姊妹之间二十块,关系铁朋友十块钱,邻里之间五块到十块不等,一百块随礼,已经让她在邻里之间出尽风头,赚足面子。

如今一个小小拜亲和搬迁宴,郑幺妹娘家就随了五千,还送了那么多电器,可见郑幺妹那不着调弟弟是真发了,不禁又气又恨又馋又妒。

见男人们围着郑剑锋热络地问这问那,女人们围着乔小麦夸她衣服好看,夸她长得俊,夸她长得跟观音菩萨身边儿玉女似,说郑幺妹好福气,摊了这么个好爹好妈好弟弟,说孩子看着就是有福之人,将来必是大富大贵。

恨胃抽、肠搅,总之就是一个不舒服,又听说富三叔给干闺女添了一张实木床、一个烫花大衣柜还有一张写字台,富三婶给打了一对银镯子、一个银项圈,还有一副银碗筷。

还未等她缓过气来,门口又有人报,说:富三叔大哥富景春和富三叔二姐富春梅来了。

富景春是谁,那是富家掌舵人,带领富家一族奔向康庄大道牛人,因为长年在外闯荡,村里嫁娶都是只出礼,人不到,如今不仅亲自来参加富老三干亲仪式,还送了乔小麦一对金镯子当见面礼,给足了乔家人面子,尤其是那对金镯子,让守在一旁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看直了眼。

掂掂镯子,相当有分量,乔小麦乐跟喝了蜜小老鼠般,啾啾很是讨人喜欢。

富老三又让钱瞎子将干闺女命格说给富景春听。

富景春比他弟弟还信钱瞎子,钱瞎子曾给他批过命,说他父母早亡皆因他八字太冲,还说他二十五岁之前不能结婚,否则必克妻克子。二十岁时他叔给他张罗了门亲事,结果,她媳妇难产,一尸两命。

入殓那天,钱瞎子说你出去吧,你事业你婚姻都不在这儿,于是他出去了,84年回来,领着媳妇,牵着儿子,胳肢窝下夹着黑皮包里放着钱,绝对衣锦还乡。

如今听钱瞎子这么说,也觉得麦麦这孩子看着就带着股贵气、福气和大气,抱起盛装打扮乔小麦,从口袋里摸出个玉菩萨系她脖子上,见乔建拦着,说,“不值钱,给孩子玩玩。”

说着,又从口袋里摸出两个玉佛让富老三给乔栋乔梁系上,指指三个亲侄子,说,“不值钱,一人一个,保平安,”又从皮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盒子交给温岚,客气地说,“婶子,工程事麻烦你了,不成敬意,”

温岚推辞不掉,只能收下,打开一看,是个玉镯,玉石和玉感都很好,看样子,倒是很喜欢。

乔小麦上世听过富景春大名,知道他是个低调玉石大亨,也做金银珠宝首饰,却还是被他拿玉石当石头撒行径震撼了,要知道这些和田玉现在不值钱,但不久将来都是价值连城,抵得上一套别墅啊。

之后,听富老三说道一番,大家才知道富景春将工程上事都交给了富老三,自己跟人去新疆收购和田玉籽料加工玉石卖,遇到好玉石都囤积起来,手上资金都压在石头上了,料定玉石在不久将来价格会翻几翻。

乔小麦很佩服这样人,想法太超前了,做事业,只有比别人看得更远,才能真正做出成绩来。就像郑剑锋,就像富景春,所以他们能那么成功,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富老三见乔小麦听认真,便打趣道:“闺女,你说,这石头能卖钱吗?”

“能,能卖大钱,”乔小麦眼含金光地道,引来大人们一阵欢声笑语。

“承你吉言喽,丫头,”富景春朗声大笑,他既然敢囤积这么多货,自然有信心在玉石上大捞一笔,不会因为乔小麦一句话而改变决定,不过,从钱算子认定小福星嘴里听到吉言,还是很高兴。</P></T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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