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确实是一路走来,草木最不丰茂,最没有森林火灾危险的地方了。
而且距离水源不远。
贺海楼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的潮湿应和着远处水流的泊泊声,他看看天色,旋即冲顾沉舟点点头:“先这里吧。”
虽然确定了休息地,但顾沉舟暂时没有放下背包的意思,他朝贺海楼说:“我去水源处看看。”
“那我生火。”贺海楼说。
两人分头行动,顾沉舟沿着水声走了大概十五分钟,就看见掩着草底下的水流,他顺着水流走了一会,水道猛地宽深起来,指头大小的鱼、乌龟、小螃蟹,都出现在水道里。
但这些显然不能作为晚餐的加餐物存在,顾沉舟耐心地再顺着越来越大的水声,朝前走过一段,直到他转过一丛人高的草木,来到一面山壁前,目睹清澈的流水自山壁泻下,注满岩下的一汪深潭。
看到身前不知道有多深的小潭,顾沉舟放弃了河鲜的想法。
但就在他接了一大壶水,转身朝回头走去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几条巴掌大小的鱼正静静呆在深潭延生出来的水道里,也许是它们的颜色和底下的石头太过相近,顾沉舟来的时候竟然没有注意。
不过现在嘛……
顾沉舟抬起手臂,手上稳稳拿着一只小巧折叠弩,眯起一只眼喃喃道:“Luck1y……”
贺海楼正在原地准备搭火堆。
这并不是一个很简单的任务,他挑了个远离那颗断树地方,清理掉范围两米的所有杂草易燃物,又从周围拣上好几块合用的石头垒成一个简易壁炉,最后才娴熟地将刚刚从死树上砍下来的枯枝架成柴堆。
天色还早,不急着生火。
贺海楼朝周围走去,在几个树下都看了一会,选定其中的一颗,拍拍树干,往上一跳,几下就爬过树干,来到树枝的位置,伸手去摸就在面前的鸟巢……
这时候,顾沉舟用一段绳子挂着两条鱼,晃悠悠从森林中走出来。
贺海楼摸到鸟巢,向下的目光正好和顾沉舟向上的目光相对。两人都从彼此脸上看到了一些轻微的笑意。
顾沉舟先停下脚步,对树上的贺海楼说:“要帮忙吗?”
贺海楼瞟一眼手中的鸟巢,突然纵身一跳,同时单臂勾住树干,几个呼吸间就滑到地面:“五岁的时候就不玩了。”
顾沉舟笑了笑,走到柴堆面前坐下,拿出匕首清理鱼鳞,再开膛破肚去除内脏:“怎么吃?”
“烤吧,简单点。”贺海楼随便建议,从包里拿出蜡烛,将柴堆下的树皮和干草点燃。
背着数十斤的背包在森林里走了小半天的路,不管两人平常是不是坚持锻炼,这会都有些疲惫。
明亮的火焰自褐色枝桠上窜起来,周围的光线就仿佛一下子被火焰吸收了,不过一会儿,就彻底暗了下来。
晚餐吃的很简单:几个烤熟的鸟蛋,两条粗略抹了调料的河鱼,一点点的压缩饼干和肉条。
吃完之后,顾沉舟在周围洒了一圈驱虫药粉,又找个合适的地方开始搭简易帐篷,同时对贺海楼说:“从这里往前走,大概三十分钟的路程,有一个小水潭可以钓鱼。b灯在我包里。”
或许是风太净水太清森林太清幽,也或许是这里确实勾起了贺海楼小时候的某些愉快的回忆,他脸上倒没有之前几次和顾沉舟在一起时,似笑非笑的阴阳怪气,反而挑挑眉梢,露出鲜活的、不太叫人讨厌的洋洋自得来:“b灯?弱爆了,我用两只手就能把鱼抓上来。”
“就像你刚才摸鸟蛋一样?”顾沉舟在树枝上绑绳子,头也不回地说。
“说道这个——”贺海楼倒没生气,“你刚刚朝着我笑什么?”
“你又朝着我笑什么?”顾沉舟反问。
贺海楼回想一下:
“我觉得你提着鱼晃悠悠出来的样子……特别像某个动画片里的鸭子。”
“你还真是实话实话。”顾沉舟用一枚钉子将帐篷布的一角固定在地面。然后他慢悠悠地:
“我也觉得你刚才摸鸟蛋的动作,娴熟得特别像某个游戏里头上蹿下跳的野人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