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干.你?”贺海楼侧了一下头,凭心而论,他这张脸做什么动作都好看。但现在在这一块地方的,不论是那三个小混混还是周行,大概都不这样觉得。
周行干笑两声,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贺海楼的声音先一步响起来。他抬起头,情似乎有些惊:“你觉得你长得跟天仙一样吗?”
这话要怎么接?没等周行想出来,贺海楼已经垂下眼,慢悠悠说:“上了顾沉舟的床,又上孙沛明的床,现在还想上我的?……你看顾沉舟肯不肯多看你一眼?我也嫌脏啊——”
依着贺海楼平常的荒诞生活,这话简直是个笑话。
但这个笑话在这一时刻根本不好笑。
随着贺海楼的声音落下,那三个小混混对视一眼,目中露出凶光,抬腿就准备向周行走去。
“等等!”
又急又短的一句话说出口,周行脸上像拢了一层冰那样冷。但仅仅几个呼吸,这层冰就仿佛触到了朝阳一般消融了,他朝那几个小混混说:“东西给我吧。”又语气轻快地对贺海楼说,“贺少是什么人物?——既然贺少要玩,我也少不得奉陪一二了。”
为首的**冠头从头到尾都没有朝贺海楼的方向看一眼。他威胁地瞪了自己的目标一眼,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袋子递给对方。
只是一些摇.头.丸。
周行接过的同时在心底松了一口气。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也光棍,打开塑封条倒出几片,就着杯中剩下大半的酒一口咽下。
“周总爽快。”贺海楼笑着轻轻拍了拍手。
周行也跟着露出一丝笑容,但这回的笑容就不太好看了。现在再看贺海楼,他比任何时候都明白毒蛇这两个字怎么写了。
“周总慢慢玩,”贺海楼站起来,“接下去的就记在我单上了。”
周行不得不又扯扯嘴角,跟着站起来,说些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寒暄话……一直到贺海楼的身影消失在酒吧影影幢幢的人群中后,他才猛地坐下,连去洗手间都顾不上,手指用力扣着喉咙,对地板大吐特吐,直将胃里的所有东西连同胃酸,都一起吐了出来。
这一天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只是时间交响乐中的小小间奏,是个分支,可还不足以影响什么。
对顾沉舟而言,从国外回来的那一天起,他的每一步都计算妥当,彼此间虽还没有精准到能够到拿尺子去测量,但也相去不远了。
而对贺海楼而言呢,他的放荡生活和之前的三年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最近,他无聊的生活倒是多了一些调剂,比如多注意一下另外一个身份和他差不多的人物——
这一点都不难。
如果不是特意去观察,贺海楼也不知道自己竟然可以和对方有那么多交集——他们地位相等,圈子相同。只要愿意,他可以去任何一个对方会去的除家庭聚会外的聚会……好比此刻。
宴会厅仿照了西方的风格,墙壁上满是浮雕与复杂花纹,长长的桌子饰以白布,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鲜美的食物。周围来来去去的是穿西装和礼服的男女,衣香鬓影中,一支专业级的乐队在角落进行即兴演奏。
贺海楼挽着女伴在大厅靠近红绒窗帘的休息椅上发现顾沉舟。
他并没有带人来,很低调地坐在角落,手里端着一杯大概是饮料的东西,放在桌上的一只手偶尔会跟着音乐敲敲节拍。
他的心情大概还不错。和对方相隔了大半个宴会厅,贺海楼有些无聊地猜测,自然而然地想起几天前和周行的对话。
会拉小提琴,但几乎不在外人面前展示,和家里关系冷淡,但对外祖家非常好……确实非常好了,也就是这次宴会的主人和沈家是老交情,要不然这种商业性质的聚会,就是再拉拔几个等级,又哪里邀得到京城顾少?
“贺少。”挽着他手臂的少女突然小声叫了他一声。
贺海楼回过来,顺着身旁少女的目光看去,意外地发现顾沉舟居然朝自己走来。
“想不到能在这里碰见贺少。”顾沉舟微笑着和贺海楼握一下手,又看向贺海楼身旁穿着淡粉色可爱小礼服的少女,“贺少身旁的每一个人都这么漂亮。”
“我也就这点爱好了。”贺海楼轻笑一声,这一段时间来养成的习惯让他自然而然地像刚才一样,结合之前了解和调查的信息,评估顾沉舟细微动作所代表的含义:
接触的时候很主动,脸上的笑容矜持中带着真挚,但掌心微凹,五指在他手背一触即收,再结合他对周行的态度……看来自己这只手,他握得不太情愿啊。
“……方老和我外公是几十年的好朋友了,这次我跟表哥一起过来看看。”
等贺海楼在心里分析完某些顾沉舟没有宣之于表的态度时,顾沉舟已经简单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同时对贺海楼说:“贺少是——”
贺海楼转头看向自己身旁的女伴,然后朝顾沉舟耸了耸肩:“为了美人。”
跟着贺海楼的女伴红着脸低下头。
顾沉舟露出善意的笑容——但贺海楼想对方其实不在意到底会得到什么答案——又跟贺海楼闲聊了几句,忽然转个话锋:
“我听说贺少喜欢极限运动?”
“不错,顾少问这个,是有什么好去处要提供吗?”贺海楼笑道。
“好去处倒是有一个,同伴也决定了,”顾沉舟微微笑道,朝贺海楼抛出一个邀请,“四天三夜的野外旅行,贺少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