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放心,盛亲王亲口允的。至于沉香,姑母猜对了,她前几日派年颜送来一封信,让我主动搬出赵府,否则就要向官府揭穿我是兔帮帮主的身份,当我是江洋大盗呢。”
桑浣没有惊讶,或者已经惊讶过了,“说到这兔帮,我也挺佩服你。为此,沉香特意写信给我,说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建兔帮,我竟半点没察觉,问责我是否包庇了你。”
节南淡道,“同姑母说句实话,这兔帮我也就挂个帮主的名,并非我所建。”
“事到如今,说这些已无意义。我与你们同门缘分已尽,但将你们逐出赵府,也不是沉香那没脑子的丫头想得那么简单的。你们在我这儿住了半年多,都城有头脸的官户,谁不知你们是我侄女。你们自己出去也罢,我赶你们出去也罢,我和老爷怎么都逃不了亏待你们的闲言碎语。”
节南啊了一声,“还以为姑姑打算背着弓门帮我,却还是为了帮赵家。”
桑浣情不动,“那是自然。弓门我得罪不起,至于你呢,从前我还能拿辈分压着,如今你翅膀硬了,我已无力管束。你当我不知么?你一直拉拢雪兰,不但让她重新振作,还为她和朱红牵线,令她对你心存感激,从而能够牵制我。”
桑浣回到乡下之后太悠闲,终于想明白节南的布局,可惜太迟了,赵府双主母已然定势。
节南垂眼,“姑母若不改初衷,还是认为相公儿女最重要,那么雪兰,以及朱红这个能干的女婿,就都是姑母的家里人。沉香今日能要挟公开我的事,明日就能公开姑母大今密探的身份,姑丈如今升了工部侍郎,金利母女怎可能任姑母真逍遥。家里人,还是门里人,姑母总要抉择。姑母难道仍以为,我是为了自己才挑唆你?”
桑浣还担着分堂事务时,不知大今那边势态,对有着盛亲王这座靠山的弓门不敢有叛离之心。然而,看节南这回分立出去,盛亲王反而成为助力,就让她有些明白,弓门恐怕不如从前那般受盛亲王的宠了。如此一来,她的心思,就比节南刚到赵府那时,活泛得多。
“时候到了,我自己会有数,不用任何人多说。只是我这人,就为自己着想罢了。我会告诉沉香,兔帮帮主要是从赵府里逮出去,我这个弓门人也会暴露,分堂可能被南颂官庭连根拔除。”其实桑浣也郁闷,这么明显的后果,还要自己去提醒沉香,“不过,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你不可能借赵府藏一辈子。我叫你来,就是提醒你,若不想受我这个姑母的逼迫,还是早些自谋出路。你我只要保持姑侄的身份,许多事我就能替你做主。沉香想不到,门主想得到,真到那时就太迟了。”
回到青杏居,节南坐在石桌前,若有所思。
“你姑母找你说什么?”一只漂亮的手,推了一杯茶过来,青袖擦过石桌面。
“让我尽快自谋出路。”节南拿起茶杯喝一口,呛到,“怎么这么苦?”
“药。”青袖连青衫,青衫人生了一双漆夜的眼,淡笑起清风,姓王,排九,“这地方虽小,住着真挺舒服。”
“也不想想我费了多少心思才能整得挺舒服,结果住不到一年,还没等到邻居,就要换地方了。”节南把药喝得干干净净,省得“黄连无穷”。
至于王九嘛,在青杏居赖几日了。
仗着失忆,打死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