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姑娘口说无凭,葛将军却杀威震天。”
簪珠儿急于跟外头会合,不察那声音与之前不同,“我发髻内有呼儿纳亲颁的无阻令,即便葛隆想要杀光全城人,也绝不敢动我要保的人。”
一汉子上前来,从簪珠儿发髻里搜出令牌,去交给坐在屋角的人。
簪珠儿想看那人模样,却没来得及,只能继续道,“你们要是以为拿了令牌就能畅通无阻,只怕会死得很难看。没有我,令牌只是一件死物。”
“簪姑娘也是如此担保弃守城门的知府大人么?”声音已成明琅铮美。
簪珠儿听外面动静近了不少,一时得意,“别说知府,整个府衙的官都是我大今的官。你们好好想想,为何城门自己打开?又为何没有府兵抵抗?自然是有内应的。而你们非要帮一个蠢女人干蠢活,不受更大的好处,杀了我交差却也无妨。本姑娘可不怕死,横竖有一城子的人陪着我。不过,知府夫人这会儿有没有命,很难说。我交待过葛隆,帮我杀了那个啰嗦的老女人呢。”
“各位听清了么?”
簪珠儿一愣,忽然几道明光打进屋里,才知根本还没到晚上。窗开了,门开了,院子里一大群面色震骇的士绅,她还认出不少实权的里长。
她立刻回头瞪向角落,见那里走出一位相貌清俊气质明暖的公子,也方知自己上了当。
葛隆还没有攻入,成翔还没有沦陷。
她同知府一起设宴招待过这位,还曾为他的俊美起过诱意,“王楚风?!”
王楚风未看簪珠儿一眼,走出这间柴屋,温雅的语调难得沉重,“降也屠城,战也屠城,而我城中五万人,城外不过一万兵,各位觉得该战还是该降呢?”
人人胸中怒涛冲天,齐声道战,先拿知府。
簪珠儿奋力跳起来,让大汉们挡在门里,她照样大笑张狂,“就凭你们,也敢宵想挡住我大今战的烈风刀?还是乖乖受死,至少给你们一个痛快的!”
府兵主力已经离城,剩余府兵大多数听命知府,那群变节投诚的官员没有回头路可走,城外即将集整完毕,就算她中了计提前说出了一些事,以至于那群平时只知享受的乡绅土商突然联手,抵抗之力也不过杯水车薪,根本无碍呼儿纳的大胜之局!
她大喊大笑,看那排汉子走出去,门窗重新关上,屋里又只剩下火光,才喘着气住了口。
“来得明明是葛隆,姑娘却道烈风刀,原来贵国战亲上前阵。”
簪珠儿一吓,想不到屋里还有人,转身惊瞪。
屋里两人,一个坐,一个站。
坐着的那人,也俊也雅,却一身漠远,在笑,“身为战前探,还拿无阻令牌,想来比谁都清楚他的动向。姑娘,坐下喝杯茶,同某说道说道你家战的传。”
簪珠儿咬住银牙,身体沉喘起伏,不知为何,觉得眼前这人可怕。
片刻后,柴门一开又一合,王泮林和堇燊走了出来。
吉平来问里头的细作如何处置。
堇燊看看王泮林,沉眸沉声,“待拿下城楼,立刻处决此女,震慑敌军。”
吉平斩钉截铁应下。
“堇大先生身手卓绝,想来医术也高明,帮我诊诊听力如何?”王泮林情不动,仿佛没听见杀令,仿佛久经沙场。
“我不懂医。”堇燊想,身手和医术有关系么?“九公子也不必多疑,那姑娘说战在凤来,我亦听得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