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看,那不是我先前给他的银锞子和那根金簪子吗?本能的反应,就是想着他为什么没有将那个荷包和那块锦绣坊的巾帕一并还给我?可转尔一想,觉得他一个骄傲的男孩子家,可能嫌弃女儿家之物,给扔了也说不定。
“那小子也还真怪,临走时拉着丫儿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把人家闹了个大脸红不说,还一路上魂不守舍的。”江红玉看我接过银子,在那儿兀自想着什么,她的口气虽然带着不解,可是那一双眼睛却滴溜溜的在我脸上打转。
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我这老娘啊!在这种情况下,还尽想‘八卦’与‘提点’我,难道她怀疑我对那小拖油瓶‘思春’,才会将所有的身家银子给他,所以故意在我面前提他和丫儿的事?
“娘亲!”我对着他有些无奈道:“你家娇儿是善良!银子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银子是万万不能的,尤其是对落难之人。”
我将那个包裹随手放至桌上,对着江红玉一脸严肃道:“娘亲千万记住,这事大夫人既然动手了,就必然是有着几分证据与把握,更何况父亲昨日就已经出关了,你到时在厅上撒泼也好,耍蛮也好,但是千万不要耍无赖,牛皮当然是要吹的,但是却不要乱吹。有些事死不承认是对的,但是有些事情却是要争取坦白,该认错时,就要毫不犹豫的认错。”
江红玉在听到我说她撒泼耍蛮时,本能的就要伸出手来拧我耳朵,可是看我一脸郑重,而事情又是万分紧急,于是也就收回了手,正尔八经的问道:“那我认什么错,吹什么牛呢?”
“就说你看我身体柔弱,且自上次落水后,就一直胆战心惊于我会再次受欺负,所以就自作主张,以强身健体、自我防卫为目的,拖娘家那边找人来府上教我偷偷教我习武。”我直视江红玉的眼睛继续道:“记住,这一点,你有自作主张之错,任凭他们发落,你无二话。其它的,一概不知,死不承认。”
“可要是他们问到我为何连续几天都要外出,说我私会男人可怎么办?”江红玉皱了皱眉,问道。
“私会男人?他们看见了吗?”我道:“他们至始自终也只是看你们进了老宅,其他的什么也不能确定。”
“对啊!”江红玉轻轻一拍桌面,别过头有些高兴的道:“我就说我闲得无聊,才到外面去逛逛,看他们能拿我怎么样。”
“是拿你不能怎么样,可是你却是要挨皮肉之苦的。”我淡笑的回应着她,看着她瞬变的脸色,反问道:“如果是你,别人像你这样的态度和说辞,你会全信吗?当然是觉得你不打不说实话喽!”
她闻言,顿时沮丧了起来,便随即却看着我道:“那我应该怎么说?”
其实,这也是我一直在想的,其它的都好说,可是这老是往外跑的理由,可是不能随便的敷衍,否则万一弄个不好,反而会引得白家老爷的疑惑而深入查探,到时候就不只是白府后宅的事儿,而是要察到沈七与小拖油的真实背景上,到那时,可真的是出大事了。
我一边沉思,一边下意识的伸手去碰那个包裹,当听到包裹里的银子与桌子相碰的声音后,忽然之间福至心灵,问道:“老宅那边儿破旧不堪,若是我们找人修葺的话,大概需要银钱多少?”
江红玉看了看包裹,又看了看我,突然之间也像是开了窍一样,轻拍大腿、豁然开朗道:“我一会儿就带着这些到厅上去。说是这几天之所以往外跑,就是为了想重修江家老宅,因为手头上银子紧,所以才到处贷比三家,现在合计下来,这些个银子勉强够一期修葺的,而二期装修与添置,则是拿出自己多年的体己银钱,翻新祖宅也算是为娘家兄弟尽点心、做点事。不枉费他们为了我们母女俩,帮了这么多忙。”
这个籍口与理由听上去挺合理,只要丫儿不乱说话,就能在面上将事情圆过去。
而白府在朝堂上和江湖上到底是享有胜誉的医官和医药世家,这种事情出了,白府是丢不起这个人的,到时候一定会不了了之的。
理顺了说辞,我们就在那儿互相演练着如何应对,由我问,她来回答。
不一会儿就听见了匆忙的脚步声,听上去人还不少。
屋子外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是那经常跑腿而眼熟的小厮又来到了我们小院,门帘掀开后,我们看见后面还跟着好几个婆子,江红玉轻哼了一声,将那银锞子一包,重新塞回怀里,抬起头来,理直气壮的跟着他们就走了。
我满怀忐忑的目送他们远去。脑子里又盘了一遍我们所串的说辞的逻辑性,觉得没有什么不妥,就回到床上,和衣躺下,闭目养。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我必须要养好精。如果不出意外,传我过去当场确认,是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