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稿纸的下方,还隔空了一层,是一辆金属材质的玩具模型小汽车。质量很好,这么多年过去了色泽如初不说,拿在手上还十分有重量。
只不过,从颜色到形状都是全然的陌生,赵宁想不起来自己小时候还玩过这种汽车模型。但能被桂姨特意收起来的,想比应该是比较有纪念意义的物品。
再下面便是一张照片,一位头发麻灰的女性长者正抱着一个眉目精致的小男孩,在一棵巨大的石榴树下,一同看着镜头。
赵宁原先在‘山上’,几乎从来没在宅子里看到过照片这种东西。还有画面上的石榴树,似乎有那么点残存的印象,但是后来呢?
似乎在祖母过世的那一年,这棵石榴树就不见了,似乎是被连根掘起之后便不知所踪了。
照片的下面,也就是匣子的底部。赵宁还看见一封类似信件的东西,珍之重之地把它取出来之后,光是看见信封上的字迹,赵宁就抑制不住地全身颤抖。
那是祖父赵昨的字迹,信封上用天朝古文写着‘赵宁亲启’。
这是赵昨留给他的信。
赵宁跌跌撞撞地带着未启封的信件独自上到了他常去看落日的那个露天阳台,十年之后,再以这种方式与逝去的血脉至亲取得联系,在情绪上已然不能自抑。更何况,他有种非同寻常的预感,就在他辨别出信封上字迹的第一瞬间。
唐在一整晚之后,才等到吹了一夜冷风的赵宁从阳台返回到室内。然后他回到卧室梳洗换好衣服之后,俨然又是一副打算出门的样子。
赵宁从二楼缓缓拾级而下,像个活动僵硬的木偶,脸上也只剩死一般的灰败。
而唐却听到了原本能他喜出望外的一句话。“准备一下,等我做完最后一件事,我们即刻去d国。”
可现在,不知为何,唐却完全开心不起来。
赵宁再次走出了唐的视线,离开了季远的宅子,他来到了市某条著名的美食街上的一座酒楼门前。
“陈老板慢走,下回再来老规矩,还是八五折啊,再开瓶您瞧得上的,算兄弟账上。”
赵宁站在这在送客的年轻老板身后,没有出声,而是在等待对方的回头。
终于,年轻的酒楼老板看到了站在身后的人,刚准备用自己充沛到过剩的热情招呼这位潜在的客人,但在彻底看清了来人的容貌之后,手上的手机都差点没攥牢。“你你是是赵赵宁吗?”
赵宁浅浅地笑了笑,轻声回答道:“是我,小哥。”
下一秒,赵宁就被紧紧收进了一个有力的怀抱里,耳边也炸开了带着明显哭腔的大喊。“赵小宁,真的是你,太好了,我终于又看见你了。你还活着,太好了。”
半小时之后,这家酒楼里最好的包厢里,手上捧着一杯热粥的赵宁,一边吹着碗上蒸腾的热气,一边听着酒楼老板的絮叨。“当年,我们从‘山上’搬下来之后,叔叔伯伯们就闹着分家了。我打小就不争气,除了爷爷也没人愿意管我护着我,也很自觉地没要别的,就分了点钱,又拉扯了几个朋友,开起了这家酒楼。我家老爷子,在搬下来不到两年的时候就去了,在我大伯那没的,我守完孝之后也干脆跟那些叔伯没什么来往了。”
这种树倒猢狲散的剧情听在赵宁耳朵里,似乎也不再有过多的情绪。
过往烟云,譬如昨日。
“你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