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顷刻之间,没了伞的许星洲就被淋得透湿,茸茸的头发耷拉了下去,像一只被从水里捞出的、蔫蔫的猫咪。
-
许星洲开门进来时,秦渡正在嚼口香糖,车里头换过气,烟味儿很淡,几不可闻。
许星洲淋成了一只落汤鸡,哆嗦着钻进了车里。
“你伞呢?”秦渡将口香糖吐了,不解地问:“怎么淋成这样?”
许星洲带着一点轻微的鼻音,轻声说:“……风太大,把我的伞吹跑了,抱歉弄湿了你的外套。”
秦渡哼了一声。
“你弄脏了你洗,”他故意说:“师兄不穿雨淋过的衣服。”
许星洲点了点头,顺从地将外套脱了,抱在了怀里。
秦渡:“……”
总之她进来之后就坐在了副驾上,外头风夹着暴雨噼里啪啦地砸上挡风玻璃。
秦渡问:“……冻感冒了?”
许星洲摇了摇头。
“困了是不是?太晚了,师兄送你回宿舍,”秦渡叹了口气,道:“怕的话可以抓师兄的袖子。”
那个女孩想着年轻公爵的自由与浪荡,想着他脚下的一切,想着他与生俱来的光环。她想着荒凉山崖上的凤尾鹃,想着狂风暴雨与拂过面孔的、春夜的风。
——她想起坠在石板上的山樱。
可是美好的岁月下,隐藏着难以调和的、尖锐的矛盾。
这些矛盾沉睡许久,却在这个夜里被猛地撕开,血淋淋地摆在了许星洲的面前。
空调缓慢的气流声中,许星洲冷淡地说:
“——不了,我不要抓了。”
第38章
-
许星洲一句话也不说,秦渡只当她是困了。
女孩半闭着眼睛靠在他的车里,头发丝一根一根地往她的裙子里滴着水。秦渡伸手试了一下空调,担心她感冒,然后将暖风拧大了一些。
许星洲微微动了动,秦渡注意到她十指冻得发青,仍抱着他的外套。
秦渡说:“外套放在后面。”
许星洲顺从地把外套卡在了后头,仍是不说话。
“别急,”秦渡看了看表,宽慰道:“十二点半之前师兄一定把你送到,你们宿舍不是没有门禁吗?”
许星洲点了点头,表示没有门禁,茫然地望着窗外。
秦渡便不再说话,让许星洲在车上先小憩会儿。
车里只余夹道的路灯飞速掠过时的光影,和呼呼的引擎轰鸣声。他们穿过郊区,车窗外静谧的雨夜里,开始出现灯红酒绿的颜色。
紫光之中,许星洲突然道:“秦渡,站在悬崖边上过吗?”
秦渡一愣:“……悬崖没有,去过蹦极。”
“蹦极我也去过。”许星洲轻声道:“——我说的是悬崖,下有深渊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