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头,用惊愕的目光审视刘志,大声问:“你怎么想出这条道?”
“只有这样,才能保全你和孩子。”
辛新痛苦地摇头,摇的太阳偏了西。
炎热的阳光斜射在身上,谁也不觉得,好象他俩的经都已经麻木,谁也不想挪动。两人默默地依偎在一起,都知道,在一起的时间极少极少,应该格外珍惜。
马向东领人把他俩包围,二人还不动。马荣把两条短裤系在一起,拿给刘志看,幸灾乐祸地说:“小反革命,美够了吧!你给贫下中农贴大字报还不解渴,又鼓鞧贫下中农的媳妇,妈啦巴,太无法无天!”
刘志起身抢短裤,没抢到。
马荣瞥一眼马向东,对着被他领来的人们说:“我亲眼看见,刘志把向东媳妇压在身下,妈啦巴,没法看,跟狗连蛋一个样。”
他把两人的短裤举起摇晃。刘志愤怒,举手打马荣,被马向前架住胳膊。
马荣问刘辉:“你还挎着治保主任的官衔,你看怎么办?”
“抓起来!”
一条准备好的麻绳搭在刘志身上,在胳膊上绕两圈儿。辛新没挨绑,马向东和吴殿发拖着她往回走。
辛新挣扎着哭喊:“刘志,这事不怨你,是我来这找你的,我发贱,我跑骚,我不想和马向东过了,你可千万保护好自己啊!”
马向东觉得媳妇太不要脸,打了她两个耳光,抢过马荣手中的短裤塞在辛新嘴里。
刘志被带到公社民兵指挥部,刘占伍听说后也去了公社。和刘占伍一起工作过的专政队员对他说:“如果男女双方都承认自愿通奸,刘志就没罪。可这小子太糊涂,还没挨打就承认是强奸,而且,一口咬定要强奸马文家的女人。刘辉说他是反革命子弟,这事就严重了,被县里提了去。
刘占伍无奈地回到大队。
刘志和辛新把刘屯搅得开了锅,人们好地解读他俩的事,愤怒、取笑、惋惜、幸灾乐祸,各种情绪都有。马向东家里,马文让马向东和马向伟看住辛新,他要亲自到县里“钉堂”,吩咐马向前、马向勇等人做好调查人员的接待工作,并嘱咐马荣,想尽办法别让“骚娘们儿”和调查人员接触。
这一整套部署是马向勇的计谋,只是他不愿直截出面。
马向前和刘志不敌对,刘志和辛新亲热时,他领社员在地里给杂交高粱抹“一o九五”,马荣跑到高粱地喊他:“妈啦巴,反大天了!我去找王八犊子刘辉,咱向东的媳妇叫人家摁在地上鼓鞧了!”马向前以为是刘辉祸害辛新,扔下药瓶子赶往出事地点,边走边想:“这可是报仇的好机会,在现场掐死他,胡永泉也判不了我大罪。”
来到小南河的垂柳下,马向前面对的是刘志。
此时的马向前,翻着大眼珠子转脑筋。
吴有金死后,吴、马两家的势力明显减弱,特别是刘占伍当权后,马家在刘屯称霸的历史宣告结束。马向前大仇未报,何大壮就开始欺负马向伟,刘志又把马家媳妇搂进怀,这不是往马家头上拉屎吗?
经过短暂的转脑筋,马向前把刘志转成敌人。
在家里,付亚辉劝马向前不要参与这件事,马向前瞪着大眼珠子说:“嘿、嘿也好,不把刘志的嚣张气焰打下去,我马向前就无法在刘屯立足,深仇大恨就无法报。”
付亚辉问他:“你和谁有深仇?是刘志吗?”
“我和刘辉有深仇,还有拨浪头,但是……”
“但是什么?”
马向前被老婆追问得没了话,干瞪了半天儿眼,然后说:“我知道你和刘强好,护着刘志。但是你说说,这刘志干得什么王八犊子事!嘿、嘿也好,嘿摊上,嘿也不能轻饶他!”
付亚辉耐心地向丈夫解释:“我对刘强兄弟好,是因为刘强一家帮过我,人是感情动物,好赖要分得清。我看刘志和辛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俩在一起,也不止这一次。两人起小就是同学,一直到中学毕业,听说还有一段恋情,出这种事,应该在预料之中。”
马向前愣着眼睛直呆呆地看老婆,看得付亚辉直发愣。马向前说:“你和刘强也在一个小学念书,又说刘强好,那小子又长得人模狗样,嘿、嘿也好,让我当王八,也在预料之中呗?”
付亚辉觉得,很难把马向前从仇恨的死角里拉出来,冲他大声喊:“我不喜得对牛弹琴!”
马向前见过刘昭义跟在牛屁股后弹琵琶琴,不管他怎样拨弄,牛照样吃草。马向前不想惹老婆生气,马上改口:“我不是牛,你弹出的曲调我都爱听。”
付亚辉说:“刘志和辛新私通,是他俩的事,受到伤害的是马向东和他们的孩子,和你的仇恨没关系,你不要瞎起哄。”
马向前嘟囔:“杀父之仇还没报,看到何大壮和刘志横崩乱卷,嘿、嘿也好,我咽不下这口气!”
“你的仇人是刘辉,不是何大壮和刘志,他们也不想和你做仇。”
马向前又把眼睛瞪圆,吼着问:“你说刘志咋说的?”他的情让付亚辉摸不清头脑,付亚辉急着问:“刘志说了啥?”
“刘志说,为了报仇,他专门强奸马家的女人!”
付亚辉感受到这句话的严重性,急忙去了刘强家。
刘强在院子里备垅,看见付亚辉,把她让进屋。屋里乱成一团,刘宏达捶胸顿足,悲酸地骂刘志不争气,给家庭带来辱痛。李淑芝用手揉眼睛,眼睛觑得厉害,像是用手抠眼泪,她重复着一句话:“就怨我,就怨我啊!不让刘志送刘喜,就不会出这个事。”杨秀华往外撵两个孩子,把付亚辉拉到炕沿上。
刘宏达敬重付家兴,对付亚辉有一种特殊的亲情。现在,他把付亚辉当成救命稻草,像孩子般地求问:“你说刘志把事出了,上边能给他定多大的罪?”
付亚辉说:“我看没大事的,如果辛新重感情,不反咬一口,就定不了强奸罪。”
刘宏达骂刘志:“这个辱没祖宗的畜生,可把这个家坑苦了!”
付亚辉怕惹老人伤心,她把刘强叫到院子里,小声问:“刘志的事,你想怎么办?”
“顺其自然吧!”
“我听说,刘志承认强奸,而且净说对自己不利的话,我不知他是怎样想的?”
刘强把目光投向甸子上,是对付亚辉说,也是自言自语:“你不知道他怎样想,我也不知道,八成是怕辛新受屈吧!”
付亚辉问:“你说辛新能不能反咬一口?”
“我想不会的。”
“那就好,上级定不了刘志的罪,大不了游街批斗。”
也许是对甸子看得模糊,刘强用手揉揉眼睛,他的话在嗓子里,声音却很大:“辛新被马向东看管起来,接待调查的人是马向东、马向勇等人,马文钉在县里,要把刘志治于死地。现在又在严打,政策是从重从快,刘志坐牢,也就是一半天的事。”
付亚辉帮刘强想办法:“能不能找人到县里去疏通?”
刘强慢慢地摇了一下头,他说:“我舅舅提到一个远方亲戚在县机关做事,早些年还有走动,他抱着四只老母鸡去登门,没得到准信儿,我看事情办不成。咱一个小社员,要权没权,又拿不出像样的礼品,去了也被人瞧不起。没有用,不如任打任罚,谁让咱犯到那了。”
不出刘强所料,很快下来判决书,内容如下:
强奸犯刘志,现年二十八岁,家庭出身上中农,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