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节
马荣带人把四类的家里搜了一遍,没发现丢失的檩子,又把目标指向何荣普家。「请记住邮箱:ltxsba@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马荣说:“这几个四类早就斗蔫了,苍蝇落在脑门子上都不敢拍,借他胆儿也不敢偷队里的东西。何荣普这家伙狡猾,脑袋一拨愣一个道,妈啦巴!他不在胡永泉面前陷害革命群众,我二哥死不了。搜他家一定要认真仔细,柴禾垛也不放过!他家那个贼小子敢反抗,我去收拾他!”
时光的流失并没有冲淡马荣对何荣普的仇恨,渐渐地,把对何荣普一人的仇恨发展成仇恨何荣普全家,骂何荣普是王八头,也骂肖艳华是骚婊子。他认为,当年是何荣普给马向前一家子带来不幸,现在肖艳华又把不幸给了马向东。
从那次贾半仙给马向东保媒后,杨家总是躲躲闪闪,杨秀华更不用说,让马向东见面的机会都不给。马文考虑到这门亲戚做不成,又托贾半仙再给介绍别的姑娘,贾半仙真给找来一个,而且和马向东见了面。两个年轻人都挺高兴,马文的心里也像有了底。过三天女方捎来话,说不同意。原因很特别,嫌马文作风不好,怕嫁过来担不起坏名声。
马向东舍不得姑娘,和马文哭闹起来,搅得马文心里烦,让小霞去请马荣。
娘亲舅大,爹亲叔大,马荣说话有份量。他训斥马向东:“这么大就想媳妇,你还有出息没?你爹容易吗?连个老婆都没有,把你拽巴这么大,搁不咋地的人,妈啦巴,早给你找后妈了!”马向东心里闷着气,小声顶撞:“没给我找后妈,他也没闲着。”
马荣大声吼:“啥?妈啦巴!你再说一遍?”
“说一遍就说一遍,人家姑娘嫌我爹外面有女人,才提出不干的。”
“你爹有女人干她什么事?怕耍掏耙怎地?妈啦巴,真不是好东西,这样的娘们儿咱不要!”
马荣先把那个不愿嫁过来的姑娘骂了几句,然后口气平和一些,对马向东说:“人家不干就不干吧,你还小,不用着急,刘强、羊羔子还耍着光棍呢。”说到刘强,马荣想到杨秀华,问马向东:“那个杨秀华不是挺好吗,你相不中?”见马向东不吭声,他又说:“那丫头是有点儿瘦,不过也没啥,到咱家吃几顿饱饭就会胖起来。”
马向东哭丧着说:“老叔,你别说了,不是那码事。我是看中杨秀华了,人家往后推,杨秀华根本不着我的面儿。”
“妈啦巴!”马荣的态度变得蛮横:“凭啥推?我看杨家是吃饱撑的!这点小事也要吱吱扭扭,问他还想不想在刘屯呆?”马荣推门往外走,大声说:“我去找杨敬祖,妈啦巴,外来的侉子都这么难调理,太不像话!”
马荣走几步,又改变主意,心想:“杨秀华不如他爹好说话,把她惹急了,这个事就得彻底砸。”他磨身往回走,埋怨吴有金:“马向东好歹也是你外甥,你不能袖手旁观,妈啦巴,你给杨家下个话,限他时间把闺女嫁过来,那杨敬祖得乖乖执行。你可好,不提这个事,就让杨家这样拖着,还答应把户口调过来。”
马荣脑袋里装着侄子的乱事,领人走到何荣普的大门口。
何家的栅栏门关得挺紧,马荣向门上吐了一口,低声骂:“王八头,门再紧也关不住骚婊子!”说到“骚婊子”,马荣又恨起肖艳华,觉得马向东娶不上媳妇都是她搅得,在整治何荣普的同时,也要给她点颜色看看。借搜木头的机会在何家闹一闹。
马荣踢开院门,站到院子里大声吼:“何荣普,出来!”
房门开,出来的是肖艳华,她胆怯地问:“老哥,有啥事?”马荣上前把肖艳华推开,气囔囔地说:“贱货,别把我当成我三哥,没人闻你的骚味儿!”
受了羞辱的肖艳华捂着脸跑进屋里。
马荣跺着脚喊:“何荣普,别拿娘们儿耍我们,我们找的是你!”
何荣普没在屋。
马荣骂:“拨浪头,你怕死怎地?妈啦巴,滚出来!”
屋里冲出来的是何大壮。
何大壮双手持杀猪刀,直奔马荣。英子和肖艳华也跟出来。
马荣见何大壮红了眼,凶气锐减,急忙往院外跑,慌乱中被院门绊倒。
何大壮冲了上去。
羊羔子见何大壮持杀猪刀和马荣拼命,想看看赤手空拳的大人和一个握刀孩子拼杀的热闹,哪知凶煞般的马荣在关键时刻怯了阵,逃跑时又被栅栏绊住脚,眼看何大壮就要撵上马荣,羊羔子心里一阵激动,仿佛看到刀尖扎到马荣的肚皮上,肚皮上冒出血,像一朵红色的鲜花,他觉得这样的鲜花最美丽。然而,羊羔子又想到他是马荣带来的帮手,应该维护村里的革命利益,不能让有问题的小崽子在刘永烈面前逞凶撒野。就在何大壮冲出院门时,他看准机会伸出脚,轻轻磕在何大壮小腿上。何大壮头重脚轻,抢倒在地,杀猪刀从手中摔出。赶上来的肖艳华抱起何大壮,英子急忙抢回杀猪刀,母女俩把他拖进屋,并把房门从里面闩死。
马荣返回院里,惊魂未定,不停地在院子里走动,眼睛不住地往何家房门溜,谨防何大壮再次冲出来。羊羔子觉得可笑,在马荣身后挤眉弄眼,被马荣瞧见,对他吼:“妈啦巴,少装洋相,给我搜!”没搜出赃物,马荣拿羊羔子杀气,指着他的鼻子说:“真是个废物,带着你,一点儿用也没有。”
羊羔子看到马荣的狼狈相变得凶狠,认出马荣是个外强中干的家伙,突然觉得“老狗”不可怕,也觉得腰板儿硬了不少。
“老狗”的外号是羊羔子起的,以前只敢在马荣背后叫,当面把马荣称作老叔,而且叫得挺甜。现在羊羔子敢当面叫他“老狗”。虽然在心里叫,脸上也敢对马荣表现出傲气。暗自叨咕:“你马老狗没啥了不起,表面挺吓人,实际是个大草包,让何大壮吓得屁滚尿流,还不如我羊羔子。什么羊羔子?我叫刘永烈,刘永烈就是不寻常,对着杀猪刀面不改色心不跳,脚下一拨,啪!何大壮倒了。”羊羔子心里想,脚也动起来,一脚踢在马荣的小腿上,被马荣扇了一个大耳光。羊羔子觉得委屈,揉着眼睛说:“你打我干啥?我不把何大壮绊倒,你就得挨刀攮。”马荣瞪着羊羔子,羊羔子不再说话,缩着头往后溜。
在何荣普家出来,马荣又去了刘强家。
李淑芝知道马荣来的目的,主动迎上前,她说:“我家没有院,只有柴火垛在这明摆着,房后是风障,也藏不了啥东西,你就搜吧!”
刘强没在家,马荣没把这个瘦弱的妇女放在眼里,他要把在何荣普家生的气在这发泄出来。马荣到风障里看了看,转到房前说:“我知道你们这种人家,不给点儿厉害就支毛。告诉你李淑芝,别看你儿子挺红火,妈啦巴,过不了几天就得完蛋。”马荣这些话不光说给李淑芝,也想让杨家人听见,故意让李淑芝在杨家人面前难堪。他听人说,杨秀华不喜欢马向东是和刘强有关。
李淑芝问马荣:“我儿子没得罪你,你凭啥盼他完蛋!”
马荣把眼睛瞪得溜圆,大声说:“咋没得罪我?他勾引吴小兰。吴小兰是无产阶级,我也是,我们是一个战壕里的。你家是上中农,妈啦巴,就要有运动了,有运动你家还是地主!”马荣见杨家女人站在门口,他的声音更大:“上次涨成份,刘强是地主子弟,便宜他了。他是旧社会生人,再涨成份就是地主份子。妈啦巴,和刘晓明一样挨斗!”
李淑芝觉得和蛮横的马荣讲不清道理,便说:“该搜木头就搜木头,别说些没用的,运动还没来,不定啥样呢?”
bsp;“呵!脾气还不小呢!几天没挨斗就嚣张了,别忘了你的脚是怎样瘸的!你得老实交待,把木头藏哪了?你,你……”马荣的话不连贯,声音越来越小,身子不由自主地往街上挪,眼睛不离从屋里走出来的刘志。
刘志的手背在身后,握着一把锋利的斧子,慢慢地接近马荣。他的眼睛很斜,一只黑眼珠藏到鼻梁下。
羊羔子也想和马荣一同溜走,被马荣推到刘志跟前。李淑芝急忙抢下斧子,和杨家女人共同把刘志拉进屋。羊羔子见刘志进了屋,冲着房门大声喊:“我刘永烈是执行公务,你们不许对抗,对抗我们,就是对抗政府,就是对抗领导,就是对抗无产阶级专政,决不轻饶!”
刘喜走到羊羔子面前,笑嘻嘻地看着他,羊羔子没防备,还低头看刘喜手中的冰嘎。刘喜一扬手,冰嘎拍在羊羔子的鼻子上,羊羔子两手捂鼻子,鲜血从指间流下来。
打完羊羔子的刘喜没有跑,仍然笑嘻嘻地看着他。羊羔子腾出左手抓刘喜,被刘喜咬住手腕。羊羔子顾不得疼,轮开右手要打刘喜的脑袋,见刘志闯出来,他急忙挣脱刘喜往街上跑。找不到马荣,气得羊羔子大声骂:“这条老狗,跑得比人还快!”羊羔子觉得不解气,回身对着刘志哥俩大声喊:“你俩等着,运动就要来了,到时候让你们跪在台上!”
马荣这次搜查木头,耗费的时间不少,其实就查了几家,一根木头也没找到。他向吴有金汇报:“村里的人家全查了,贫下中农都很配合,就他妈拨浪头和李淑芝挑刺儿,准他妈把木头整到外村了。”
吴有金摆摆手:“算了、算了,我就知道搜不出来。孟慧英闹着从马向勇的下屋搬走,你是管治保的,到那看看,告诉她,还没开化,先在那委屈几天。”
马向勇把孟慧英强暴后,并不想抚平她心灵上的创伤,而是变本加厉,抓住所有机会让孟慧英陪他。孟慧英忍受严寒和凌辱,艰难地向前熬着日子。
春节过后,孟慧英去了省城,几经周折,打听到石岩服刑的地址,当他赶到千里之外的劳改农场时,又遭到一个沉重的打击。狱方告诉她,本来石岩就要释放了,因为牵连他的反党集团还要在四清中查一查,他还要继续改造,不能接触外界,也不能见亲属。
孟慧英跌跌撞撞地登上返程的火车,车轮和铁轨发生“格登”声,每一下都撞击她的心。车窗外的电线杆向车后倒去,孟慧英觉得自己也在栽倒,倒下后一了百了,所有的痛苦都会解除。可她伸出手,紧紧地抓住车里的行李架。她不能倒下,尽管这不是她的意愿,她也必须咬牙坚持,觉得她的生命不是自己,而是儿子,儿子已经失去父亲,他不能没有母亲。
孟慧英回到家里,抱着小石头放声痛哭,马向勇闻讯赶来,厉声制止,说这是他家,哭嚎会给他带来晦气。孟慧英抽泣着,让小石头出去玩儿。马向勇觉得又是一个机会,扑上去抱住孟慧英,孟慧英没反抗。
马向勇想不到孟慧英会这么顺从,脸上的赘肉堆在一起,挤出一丝讪笑,赖着脸说:“这样多好,早就应该这样。以前可好,和你搞一回,得费吃奶的劲。”孟慧英不吭声,两眼直呆呆地看着门外。马向勇解开了她的衣扣,又解开她的裤带,当他把脸伸到孟慧英的胸前时,被孟慧英扇了两个大耳光。
正在亢奋中的马向勇挨了打,立刻暴露出豺狼般的凶恶,他把孟慧英扔到地下,觉得不解恨,又在她身上踢两脚。
孟慧英被马向勇赶出下屋,吴有金派马荣来解劝。马荣斥责孟慧英:“一个臭娘们儿,住人家房子就得软糊点儿,妈啦巴,没见过你这样拉硬的!”孟慧英搂着包裹在街上哭,眼泪感动了刘。刘让她搬到小队部去住,孟慧英摇头。刘说:“女人的事真难办,你要是男的就好了,在大麻地支个窝棚也能过宿,我在年轻时就住过。孟慧英相求:“帮我支个窝棚吧!”刘问:“你敢住?”孟慧英说:“我敢住,我们娘俩只图个清静,不知道啥叫害怕。”
给孟慧英支窝棚,年轻人出了不少力,用十根檩条支起框架,四周围上秫秸,用草绳和麻绳绑牢。秫秸是刘强从家里背来的。还帮孟慧英在窝棚里砌个小锅灶,让孟慧英娘俩做饭用。窝棚和刘强家只隔着东大泡子,李淑芝告诉孟慧英,缺东西到她家去取。
东大泡子形成长形的深坑,不到汛期,大麻地的北边和村子相连。刘让孟慧英在这选房场,是因为大麻地地势较高,村里再增加新住户,都到这里盖房。
孟慧英住进窝棚,条件比马向勇的下屋更恶劣,但是,没有马向勇的骚扰,心情比以前宽慰很多。
村外常有狼群出没,到晚上围着村子嚎,小队猪圈里的猪崽时常被叼走。狼也光顾孟慧英的窝棚,还把狼屎拉到外边。夜间,窝棚外的任何响动都让孟慧英颤抖不止,常常握把镰刀和小石头守在草门旁。
时间的脚步迈入春天,一冬的积雪融化掉,窝棚外小草伸出绿芽,孟慧英看到了希望。再化几天就可以脱胚,刘强这群年轻人会帮她把土房盖成。
马向勇把孟慧英赶出下屋,又不甘心失掉她,认为孟慧英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一定回来相求,到那时让她乖乖地接受摆布。万万没想到,刘从中插一杠子,让孟慧英在大麻地上支窝棚。更可恨的是刘强,他不但帮孟慧英干活,还把自己家的秫秸送给她。孟慧英住进窝棚,马向勇的心比窝棚外的寒风还要冷,他恨刘,又无计可施,便把积恨都集中到刘强身上,咬牙切齿地说:“你坏了我的好事,我也让你好不了,就是学校建成了,吴小兰也当不成老师,你想见吴小兰,做美梦吧!”
马向勇往吴家跑得更频繁,王淑芬非常反感。马向勇也看出吴有金不爱理他,故意装作不在乎。
他把吴有金当做上钩的大鱼,紧紧地绷着鱼线。他心怀鬼胎地帮吴有金分析形势,不怀好意地鼓吹“四清”的威力,宣扬这次运动的必要性和紧迫性,又说运动声势浩大,历史不清楚的家庭都会大难临头。他再三强调,吴小兰必须和刘强一刀两断,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马向勇每来一次,吴小兰的心就绞痛半天,她央求父亲别让马向勇登门,吴有金根本不往心里去。吴小兰想痛斥马向勇,把马向勇赶出家门,她又做不出这种事,也知道凭她自己的能力,撵不动这个死皮赖脸的瘸子。
吴小兰觉得日子过得艰难,时间过得太慢,而自己却加速衰老。她不敢照镜子,怕瞅见眼角的皱纹。她不想迈出家门,和父亲一同把自己囚锢。她不敢接触外人,怕人说她是**、野鸡、不值钱的女人。这些话不是她自己的揣测,马文和马向勇的嘴里都说出过。她想对全村人呼喊:“我和刘强相爱没有错,我们没干过份的事,我是黄花闺女,我清白呀!”吴小兰捶胸哭诉:“喊出来有啥用?谁会信?信不信又有啥用?至高无上的权力把是非搅得混淆,让道德没有标准。为了争权夺利,人与人互相残害,谁还关注你的清白,连父亲都不信!”
吴小兰知道父亲对刘强的积怨越来越深,而怨恨完全源于她自己。她多次试图和父亲摊牌,说她已经跟定刘强,就算是火海,她也要往里跳,家里怕连累,就脱离父女关系。吴小兰又觉得这样做根本无济于事,政治上的连带,身份上的界定,不是个人的愿望和能力所决定的。父亲也是趋于社会压力,这种压力是巨大的,像高山挤压小草,弱小的反抗没有作用。
吴小兰盼着时光流逝,也许岁月会冲淡仇怨,事实是相反的,而自己随着年龄的增长快要变成大龄姑娘。她把希望放在建学校上,真的当上老师,还有接触刘强的可能,可是,这一点点希望也在破灭。运动一来,灾难又要落在刘家头上。如果像马向勇说得那样,刘强没有资格迈进他亲手建起的校园。
春风驱赶寒冬,吴小兰并没感到温暖,马向勇晃进吴有金家,给她带来阵阵阴凉。
马向勇说刘强坏得出脓,糊弄孟慧英到大麻地去住,那地方有狼,不知道哪天钻进窝棚里。也就是孟慧英命大,搁别人早叫狼吃了。马向勇瞥过来的眼色迷迷的,吴小兰感到很难受。他还说:“那小子还想盖什么学校,还要帮孟慧英盖房子,算计挺好。可人算不如天算,老天爷不喜见他,四清已经开始,我看他还怎么蹦跶。”马向勇把脸转向吴小兰,幸灾乐祸地说:“昨天队里来了两个人,一胖一瘦,找你爹,没找到。找到刘,刘派他俩去刘强家吃饭。我见过那个瘦子,他来咱这打过猎,一看就够阴毒的,是专门整人的料。他俩来外调刘宏达,一定会弄点儿什么回去,这叫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刘宏达这次要能跳脱,除非日头从西边出来。”
马向勇提到的两个人,是候胜和鲁卫军,他俩受吕希元指派,来刘屯外调刘宏达。
依照外调程序,两人先去了大队,会见了大队书记兰正,还让兰正提供有关刘宏达的历史材料。兰正低头想了想,笑着说:“我也不能瞎说,先看看你们拿来的东西,我看说啥对你们有用?”鲁卫军要把刘宏达的档案材料给兰正看,被候胜夺过去。兰正没拿到,板起脸对二位说:“伟大领袖**教导我们,要相信群众,要相信党。我是支部书记,你俩都信不过,找别人去调查吧,这个事不归我管。”
鲁卫军从候胜手中要过卷宗给了兰正,兰正看着看着锁起眉头。他把材料粗略过了一目,看完放在桌子上,很严肃地说:“我是大队书记,说话易带倾向性。再者说,我和刘宏达不在一个村,虽然都是旧社会过来的人,也不算很熟。你俩到小队去,基层群众的话最有说服力。”
听了兰正的话,候胜和鲁卫军互相看看,想说话,又都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