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啦巴,什么影响不影响?我是贫雇农,又是民兵排长,枪在我手里,谁也管不了我!”
吴有金看出马荣太蛮横,无可奈何地问:“你的鸡是孙胜才和羊羔子偷的,刘志跟着吃点剩,你说咋办他?”
马荣说:“召开社员大会,我他妈地先不提丢鸡的事,找别的罪斗争李淑芝,也让刘强老实老实。”
吴有金笑着问马荣:“李淑芝那么老实,你想找罪就找得出来?”
“咋找不出来?她爷们儿逃跑,我就说和她有关。刘强打过马向东,也可以说是她支持的,支持儿子欺负贫下中农,就是对社会不满,就是反对**,还他妈反对人民。我是民兵排长,就要为人民服务,为他妈的贫下中农做主,妈啦巴!我有权开会斗争她。”马荣觉得吴有金立场不坚定,便对他表现出不恭:“我看你的思想有顾虑,护着刘强,也不敢和李淑芝做斗争。革命运动就是使劲斗,你不斗争别人,妈啦巴,就得叫别人整倒。”他又说:“把刘志吃鸡肉的事弄到阶级斗争里,整点儿上纲上线,他是和我们无产阶级抢肉吃,妈啦巴,这罪不算小!”
吴有金吃惊地看着马荣,心想:“这个大老粗也喜欢搞运动了!又是什么钢线,动不动就是阶级斗争,为了一个孩子偷鸡的事兴师动众,太不值。”他劝马荣:“咱这有句老话,叫偷鸡偷狗不算贼,抓住挨顿王八捶,还没听说谁为了一只鸡被斗争的。”
马荣瞪圆眼睛说:“那是老黄历,旧思想,地主他妈地资产阶级。现在是什么?是社会主义,**。妈啦巴,家不上锁,不关窗户,路上不许丢东西,捡着也不要。在这样的大好形势下,咱贫下中农都老老实实,刘志还敢偷鸡吃,这是什么,是对抗咱们,对抗无产阶级。”他见吴有金仍然不重视,又说:“刘宏达从跃进营逃跑,刘志在村里偷鸡,这叫上下呼应,内外勾结,要搬到三面红旗,妈啦巴,破坏大跃进的革命形势!”
听了马荣的话,吴有金想:“这家伙当了民兵排长,知识长了不少,无法说服他,不如随他的便。”吴有金说:“队里的事情太多,我没时间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乱事,你是民兵排长,偷鸡是治安的事,你爱咋办就咋办。”
马荣看出吴有金不爱管这件事,冲着吴有金大喊:“你不管,我管!小崽子,敢偷我家的鸡,没有边了!妈啦巴,今晚就开斗争会!”
社员们对开会已经习以为常,有人还乐意开会。他们认为,吃饱大饼子,在哪也是歇着,还不如开会凑个热闹。只有刘晓明、王显财那几个人一听到开会就心惊肉跳,特别是批斗会,他们要在前面陪绑,记不清要低多少次头。还有一些有一般历史问题的人也怕开会,他们不知哪件事会把旧帐翻出来,挨一顿拳脚不好受,和刘晓明整到一起,那就更遭罪了。
马荣没得到吴有金的支持,把开会的地点设在大食堂。掌灯时分,马荣宣布开会。这时,刘晓明和王显财已经主动站到前面,他们面向社员群众,把头低进裤裆。马荣站到刘晓明前边,一声断喝:“李淑芝、刘志站到台前!”喊了两遍,没见李淑芝,马荣一拳砸在吃饭用的长条桌上。由于过分恼怒,他吼声粗哑:“妈啦巴,李淑芝给我站出来!”马向东对着马荣的耳朵说:“老叔,李淑芝和刘志都不在会场,连他妈的刘强也躲了起来。”听了马向东的话,马荣稍稍愣一下,然后大骂:“妈啦巴,王八蛋,不来开会,我把他们抓来!”他下令:“基干民兵都出来!妈啦巴,跟我去抓人。”有几个人跟着马荣走,其他人也要离开大食堂,马文堵在门口喊:“都回去,都回去!现在没有大伙屁事儿,等民兵排长把李淑芝抓来,让你们斗争,那时再显屁你们。”
大食堂里很乱,有人嚷嚷有人闹,还有人推倒凳子。挂在后面的煤油灯被人碰掉,装煤油的墨水瓶摔碎,半个屋子变黑。马文大声骂:“都他妈老实点儿,谁再整屁事儿,别说我不客气!整急眼,明天早晨不开饭,饿死你们这些王八犊子!”
刚吃上大食堂的刘屯人最怕挨饿,他们纷纷找到自己的位子,有站有坐,说着闲话,或者猜测斗争李淑芝的原因。
“老连长”坐在最后面,他旁边是贾半仙。孙二牛被吴有金派到大队炼钢铁,贾半仙来充数。来充数的还有二姑娘,老黑不愿掺和队里的事,在大食堂吃饱后回家画三太爷,二姑娘留在队里开会。肖艳华被马文留住不让回家,她悄悄坐在二姑娘和贾半仙的中间。
肖艳华问贾半仙:“他孙婶儿,大家都说你会算,你算算这李淑芝到底犯了什么错?”
贾半仙表现很谦虚:“要说我会算,那是大家高抬我,看我说得挺灵的,其实都是老仙儿说的话。”
“老连长”斜一眼贾半仙,由于屋里黑,贾半仙看不见。
二姑娘问:“你总是老仙儿长老仙儿短的,到现在也不知你请的是哪路仙。”
贾半仙反感二姑娘,更反感她刨根问底的话,没好气地说:“哪路仙又咋地?反正不是黄皮子,也不是狐狸精,别说三太爷,就是四太爷也敌不过他。”
二姑娘知道贾半仙和她斗气,故意说:“黄仙蛇仙咱不说,你该信狐仙吧!你不信不等于别人不信,供着三太爷不说,还有人供着狐仙呢。狐仙能呼风唤雨,也能给穷人带来钱财,还能给穷人留后。”二姑娘是话赶话,也是说给身边的贾铁石听,贾半仙没注意这些,大声说:“我没见哪个狐狸能帮助穷人,倒听说狐狸成精祸害人,供狐狸的那些人,依我看都是大傻瓜。”
贾铁石不爱听两个女人拿狐狸拌嘴,起身从贾半仙身边走开。肖艳华轻轻拍了拍贾半仙,贾半仙知道说走嘴。
但是,贾半仙还要坚持自己的观点,并且搬出“老连长”:“老连长见多识广,通古晓今,不信问问他,过去有没有狐狸精祸害人的事?”
“老连长”记性好,满肚子评书,提起狐狸精祸害人的事,能从古代的苏妲己讲到近代的慈禧太后,会从皇宫内院讲到民间小宅,而且遵循一个规律,凡是祸国的狐狸精都住在西宫,凡是殃民的狐狸都变成小老婆。“老连长”肚子里也有很多狐仙的故事,这样的狐狸美丽又善良。现在他没心情讲这些,正在琢磨马荣为何斗争和善的李淑芝?为啥不放过还是孩子的刘志?
肖艳华小声说:“他孙婶儿,咱们以后再议论狐狸的好坏,趁马荣没回来,你让老仙儿说说李淑芝又要遭什么灾?”
贾半仙不言语,在黑暗中做请老仙儿的动作。二姑娘开了口:“何家大嫂,不是我嘴快,你问他孙婶儿,还不如问马文呢,他堵着门不让咱们走,肯定知道咋回事。”
肖艳华一阵脸红。
贾半仙拍了拍屁股下的板凳,看样子是请来了老仙儿,眯起眼睛说:“李淑芝命中犯克,生路艰难。她以善对人,有人以恶相报,灾难重重,近来无恙。”
二姑娘不相信贾半仙,她追问:“你那老仙儿说话含糊,我们不知道无恙是咋回事。”
贾半仙解释:“无恙就是马荣不能把李淑芝怎么样。”
“老连长”问贾半仙:“李淑芝从哪得罪了马荣?”
贾半仙猜测:“因为刘强。”
“马荣为啥要斗争刘志?”
贾半仙好象悟出什么,她把两手合在一起:“刚才老仙儿对我说,这件事和鸡有关。”
听到“鸡”,二姑娘立刻把自己家的鸡在脑子里过一遍,刚刚抓进窝,一只也不少。
“老连长”说:“难道李淑芝家养着鸡?不会吧?刘强把粮食都交到队里,她拿什么喂?”
本来不想再搭茬的肖艳华用很小的声音说:“马荣来大食堂找过马文,说他丢了鸡,还提过羊羔子和孙胜才,没提刘志。”
“老连长”像是问自己:“别人家都把猪鸡交到队里,他马荣为啥不交?他知道定偷鸡的罪,为啥不定自己的罪?”
贾半仙像是回答“老连长”,其实是往外吐怨气:“我家的两只鸡被孙二牛交到生产队,马荣还不饶,用镐头把我家鸡窝刨个底朝天。人跟人不能比,他咋不敢去老黑家?”
贾半仙的话气得二姑娘想发作,她忍了忍,非常不满地说:“他孙婶儿,别学队里的毛驴子行不行?咬别人有啥用,有能耐找马荣说道去。”
“老连长”从中劝解:“你两个都懂得鬼,现在别瞎斗嘴,再算一算,是不是刘志偷了马荣的鸡?”
贾半仙说:“刘志能偷什么鸡?是羊羔子和孙胜才往他身上栽赃。”
“我得问问那两个小子。”“老连长”站起身说:“马荣因这点儿事斗争李淑芝,我看太过火!”
羊羔子和孙胜才为了立功赎罪,他俩配合马荣去抓李淑芝。生产队院子里,马向前大吵大闹。
李淑芝没去开会,和方梅有关。
通过媒人介绍,方梅认识了刘仓,孬老爷只用四十四块钱就给他们办了婚事。方梅懂医,常常帮村民治个小病小痛,今天,刘氏让她瞧瞧刘军的病情。她从刘氏家出来往回走,路过敞着门的孙广斌家,碰到马荣用枪逼问孙胜才,孙胜才承认了偷鸡的事,而且说出了刘志。方梅虽然刚嫁到刘屯,但是,她以前给马向春治过斧伤,也看出马家和刘强家的隔阂很深,刘志偷吃了马荣的鸡,马荣不会善罢甘休。为了让刘强一家子有所准备,她转身去了刘强家,把这件事告诉了刘强。
刘强问刘志有没有偷鸡的事,刘志如实地告诉了哥哥。染病发烧的李淑芝把刘志推倒在地,又踢了几脚。刘志不喊疼,也不躲。李淑芝喘着气说:“这是哪辈子造得孽呀!小喜子成天哭,又出了一个犟眼子,哪有这样挺着挨打的?”刘强给母亲舀了瓢凉水,安慰她:“妈,别着急,你的头热的烫手,到炕上趴一会儿。”李淑芝说:“我还能趴的住?我得去给马荣赔不是,听他发落吧!他让咱家赔啥就赔啥,求他饶了刘志。”
刘志堵在门口不让李淑芝往外走,李淑芝往旁边拉他,刘志死死地把住门框,把母亲堵在屋中。李淑芝苦着脸,叫刘强把刘志推开。刘强把母亲扶坐在炕沿上,对她说:“我看光赔不是也不行,马荣不会饶过咱家,如果只因为刘志偷吃他的鸡,马荣早该找上门儿让咱赔,现在还没有动静,说不定他还要找别的茬。”
正在李淑芝左右为难的时候,刘晓明满街呼喊:“全体社员开会,全体社员开会了。”刘强对母亲说:“今天开会,十有**是因为马荣丢鸡的事。”李淑芝哭丧着脸说:“开会就开会吧!让上台就上台,让认罪就认罪,偷鸡的又不是刘志,还有羊羔子两家呢,大家共同承担,他不会把咱怎么样。”
李淑芝支撑着病体准备去开会,刘强坚持不让她去,刘强说:“虽然有羊羔子两家,但是,马荣并不是针对他们。人家成份好,又没有历史问题,光偷吃鸡,马荣不会兴师动众。他主要针对咱家,而且把我爸逃跑的事都得提出来,把咱们斗了,也吓唬别人。你还发着高烧,经不起他们折腾。”
李淑芝问:“那该怎么办?躲是躲不过的。”
刘强在屋里转了转,从墙上摘下两把锋快的镰刀,李淑芝上前去抢,哀求说:“我的小祖宗,你可别惹祸呀!”刘强对母亲说:“妈,你别操心,我不是去打架,是看看镰刀快不快,明天好去割草。”
就在刘强磨拭镰刀的时候,马荣带人找上门。
马荣用脚踹门,门在里面划着,没踹开。他在外面喊:“李淑芝,到队里开斗争会!”李淑芝想去开门,被刘强拦住,他告诉奶奶和两个弟弟:“你们仨千万别让我妈出门儿。”刘志和哭啼的刘喜一人抱着李淑芝的一条腿,使李淑芝动不了身。奶奶叮嘱刘强:“好孙子,和人家好说好商量,能忍就忍,千万别惹祸。”
刘强推开房门,正在踹门的马荣看见刘强手持两把锋利的镰刀堵住门口,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刘强说:“老叔,我知道刘志吃了你家的鸡,我妈已经把他打了,他也认了错,我妈说一定赔你,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们。”马荣本来就怵刘强,看到他手握两把明晃晃的镰刀,感到脖子上冒凉风。听到刘强求他,马荣又壮起胆儿,对刘强说:“我不愿和你说话,让你妈去开会,在会上讲清楚。”刘强说:“我妈有病,正在发高烧,不能去开会。”马荣态度强硬:“怎么早不得病晚不得病,她儿子偷吃鸡她才得病?妈啦巴,我看是做贼心虚。不行,有病也得去开会!”刘强恳求说:“我妈真的不能去开会,请你们走开吧。”马荣不依不饶:“什么?你爹跑了,你妈又怕挨斗,妈啦巴,你去也行,上台认罪!”刘强说:“我也不去!”
刘强的强硬态度更加激怒了马荣:“妈啦巴,我还没见到这样的,我现在命令你,把门让开,叫你妈去开会!”
刘强晃了晃手里的镰刀,话语低沉有力:“我看谁敢靠近?”马荣后退一步,顺过手里的枪,对着刘强比划:“怎么,我这民兵排长管不了你?别说你是个狗崽子,就是贫雇农也得听我的!”
刘强预料到马荣会用枪来威胁,用眼死死地盯住他。对峙中,刘强镇定地对马荣说:“马老叔,我家和你家上代无冤,下代无仇,我虽然失过手砍了向春大哥,我向你们认了错,而且向春大哥也不计较了。今天,刘志吃了你家的鸡,那也是吃了别人剩下的鸡脖子,我妈也认可赔,你就不要刁难她了。我妈是个老实人,没有得罪你,求你不要欺负她。”刘强的话不但没有打动马荣,反而使他更加恼怒,马荣抖抖手里的枪,粗声说:“什么,我欺负她?她算啥?她跟刘晓明差不了哪去,刘晓明在会上低头,妈啦巴,你妈藏在家里装病。”说着,用枪口对着刘强,喝声:“你躲开,再啰嗦,小心你的小命!”
刘强没眨眼,把两把镰刀握在一只手里,用另一只手拍着胸膛说:“马老叔,杀人偿命你该知道。你有枪,想开枪就往这打,我刘强不会退后一步。如果你没有开枪的胆量,你就别想靠近。”刘强的沉着让马荣心虚,很不自然地后退一步,说话的腔调也不如刚才强硬:“妈啦巴,反了你!你想用镰刀对抗民兵,告诉你,镰刀也是凶器,你敢动刀,我就有权镇压!”
刘强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把镰刀分在两只手里,晃了晃,突然喝喊:“我这镰刀不认人,谁惹了它,可要小心脑袋!”
围观的人看到刘强发疯的怒眼和两把锋利的镰刀,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马荣用枪对着他往后挪步,对身边的人说:“这小子和无产阶级作对,长他的志气,灭我们贫雇农的威风,妈啦巴,必须严加惩办!抓起来,在会上狠狠斗争!斗死不偿命,还会立大功。”他见刘仓离刘强不远,立即下达命令:“刘仓,你是基干民兵,必须服从指挥。考验你的时刻到了,不要怕那小子,妈啦巴,把他的镰刀夺下来!”
孬老爷抢到刘仓跟前,抓着刘仓的胳膊往家拽,嘴里嘟囔:“现时下来说,老吴说吃咱就吃,小肚子吃得嘚嘞嘚嘞的。民兵排长也是官儿,打人杀人要听指示,上面的干部一嘟噜一嘟噜的,刘强是个小虎羔子,手脚快得刷啦刷啦的,脑袋碰上他的镰刀,吃饭的家什掉得咕噜咕噜的。”
马荣骂一句:“老孬种。”又把孙胜才叫到跟前,对他说:“现在是你立功的时候,你要把刘强的镰刀夺下来,偷鸡的事就一笔勾销。如果往后缩,妈啦巴,今天就叫你替李淑芝挨斗!”孙胜才往刘强跟前迈两步,大声咋呼:“告诉你刘强,我代表民兵排长马荣和你说话,马荣代表革命组织,代表人民。你要认步,就乖乖放下镰刀,让你妈去挨斗,否则,别怪我动武把操!”孙胜才边喊叫边晃了几下拳头,然后退到马荣身边,被马荣踢了一脚后捂着屁股说:“偷鸡的还有羊羔子,你别老是凶我,羊羔子也有份儿。”
羊羔子不得以站到刘强面前,哀求说:“刘强,大叔,小胳膊拧不过大腿,你就别强硬了。把门让开,叫我大奶和刘志去开会,低低头,斗一斗也就过去,不然谁也好不了。”见刘强愤怒地瞪着他,羊羔子回头给孙胜才一拳,然后躲到马向东身后。
马荣对马向东说:“这小子砍过你向春大哥,又欺负过你,今天是你报仇的日子。我拿枪看着他,他敢动手我就开枪,妈啦巴,你把砍刀拿来,借着月亮地儿看准点儿,他不老实你就劈了他!”
马向东已有准备,手里握着砍刀,他想靠近刘强,禁不住两条腿不听使唤。
马荣骂一句“窝囊废”,又点马向前的名,吴殿发凑到跟前告诉他:“马向前不在这里,他在大食堂和何荣普打起来了。”马荣愣了一下,大声骂:“连他妈的何荣普也敢抖翅,妈啦巴!这些王八蛋都要反了!”他端着枪给自己下台阶,对着刘强大声喊:“我今天有事,先便宜你,你给我老实点儿,别把自己当成人物,妈啦巴,再装凶我就崩了你!”
马荣气势汹汹地向小队部走去,边走边喊叫:“拨浪头,没有你,我二哥死不了,我今天非要拔掉你的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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镰刀对枪支,正义与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