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上午,左浅都在忙着看诊,好不容易有时间舒缓舒缓,却看见一个不想见的人推开门,默默地站在门口望着她——
左浅握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顿,缓缓看着一身白大褂的郑伶俐。她静默的站在门口,不离开,也不进来,就那样站在门口凝视着左浅。左浅抬头对上郑伶俐的眸子,默不作声的低下头继续喝水——
她,无视了郑伶俐。
郑伶俐心口泛起轻微的疼,她插在白大褂里的手指无形中握紧,紧紧盯着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左浅,她能够感觉到自己鼻尖的酸涩。见左浅静默的喝水不理会自己,郑伶俐站了好一会儿,终于缓缓走进了办公室——
她轻轻的走到办公桌前面,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那儿的左浅,嘴唇嗫嚅着,可怎么也说不出一句像样的话来。
左浅虽然在喝水,可是她的余光一直注意着郑伶俐——
看到郑伶俐走到自己面前了,她不动声色的将茶杯放下,低头翻开手边的一本医学书,依旧将郑伶俐当成了陌生人。
在郑伶俐眼中,此时此刻,自己和左浅的关系连陌生人都不如了。
陌生人至少也是人,站在左浅面前,左浅不会如此无视。如今的她对左浅而言,仿佛就是一缕空气,没有任何重量,透明得让左浅根本就不想多看一眼——
心里酸涩极了,郑伶俐深深吸了一口气,凝视着左浅,轻声说,“我知道现在再说对不起已经晚了,但是小浅,真的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我不知道我该跟你说什么……”
左浅翻书的手微微一顿,抬头凝视着郑伶俐。
她勾唇淡漠一笑,冷淡的纠正道:“郑医生,不是你的对不起来得晚了,而是你的所作所为,根本就不能原谅!”
郑伶俐对上左浅淡漠得将近透明的眸子,她的手指又握紧了一分,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压抑住心底的痛苦。她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低着头淡淡一笑,缓缓说:“对,是不可原谅的……”
停顿了一下,她才继续望着左浅,悲伤地笑着,“虽然不可原谅,但是我依然要对你说抱歉。一直以来你都把我当成最好的朋友,可是我却利用了你对我的信任,我站在距离你心口最近的位置,狠狠戳了你一刀。或许,我比木卿歌更可恨,因为你从未对她敞开过心扉,她对你的伤害无足轻重,而我……骗你对我敞开了心扉,然后又利用了你,伤害了你……”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么?”
左浅云淡风轻的看着郑伶俐,她脸上看不见任何仇恨,也再也看不见任何朋友间的温情。
眼前这个人,曾经在她最难过最痛苦的时候陪着她一起走过,在她当年失去安慕、被左铭昊这个父亲以及木卿歌那个妹妹伤害的时候,眼前这个人,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她,安慰着她,给了她勇敢的力量……
如果没有这个人,她永远都不知道那几年自己会过成什么样——
她不止将这个人当成了自己的闺蜜,更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一样对待。可是七八年过去了,她如今才知道,原来她们的相遇都只是一场阴谋,这个被她信任的人,一直都在替傅宸泽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即使知道了这些事情,左浅依然无法恨她——
比起郑伶俐给自己的伤害,她给自己的温暖同样多,至少在自己扛不过来的那些年里,只有她,一直是自己的依靠——
“小浅,不管你是怎么看我的,我想告诉你,我跟你之间的友情是真的,我一直都将你当成我唯一的朋友,虽然我跟你的认识是带着别人的阴谋的,但是,我从未想过伤害你。”
郑伶俐深深吸了一口气,微微笑道,“我知道我这些话在你眼里肯定是天方夜谭一样,你不会相信我说的话,不过小浅,即使你恨我,你依然是我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姐妹。”
说完,郑伶俐深深地凝视着左浅,转身离开了左浅的办公室——
望着郑伶俐的背影,左浅疲惫的靠在椅子上,良久才牵出一丝苦涩的笑。
顾家——
左浅下班回到家里,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她缓缓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翻出顾南城的号码,却一直没有拨出去。
从她跟傅宸泽见面到现在已经两天了,昨天晚上她将薄未央的事情告诉了顾南城,然后今天她上班的时候才听顾南城的秘书说,顾南城去了新加坡——
在此之前,顾南城从未跟她说过去新加坡的事情。
她知道他去那儿的目的,她也知道他为什么不告诉她他去了那儿,或许,他是想问出结果之后再告诉她吧,他也许是怕给了她希望,最后又让她失望……
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左浅低头清除了手机屏幕上的号码,将手机放在桌上。
也许现在他正在安排跟薄未央见面的事情,她还是暂且不要打扰他比较好——
如果有结果,他会第一时间告诉她的。
默默地闭上眼睛,左浅深深吸了一口气,但愿顾南城能够成功问出孩子的下落。
新加坡。
装潢得十分漂亮的客厅里,顾南城跟薄未央面对面的坐着。顾南城来的时候薄未央正在午睡,看门的大叔告诉她有人要见她,她这才披了一件睡衣慵懒的下楼——
看到顾南城那一秒,薄未央愣住了——
这个人不是左浅现在的丈夫吗?他怎么会在这儿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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