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发现自己心不痛了,我不用上课的时候想着中午回去会不会接到他的电话,不用想着洗澡回来会不会出现他的身影,不用想着他会不会因为自己的绝情而痛苦,我不再去幻想那些场景,原来那幺多期待,都是自己的幻觉。
现在知道一切不可挽回,竟然把一颗心放到了肚子里。
他不爱我了,是的,不爱就不爱,他终究会爱上一个人,人的一生总会爱上一个人,他已经决定离开,我真的不应该再去想他。
至少他诚实地告诉我他的现状,如果他骗我的感情,我也许还在为他伤心。
我把关于他的所有东西,都放进一个方便面的箱子,在师兄那拿来胶条粘好,我想,记忆,封存起来就不记得了。
我仍然骑着自行车在校园里风驰电掣,但我会小心翼翼地躲避任何危险,我要保护自己。
仍然去听课,听老师讲各种问题,觉得很有趣,只是前面落下一些功课有时听不懂了。
仍然去参加课外活动,但比以前更有激情,不会出现偶尔的恍惚,在大街上,看到军人仍然会驻足,但不会再心跳和紧张。
我知道,那不属于我了。
仍然去和蕾介绍的人见面,没有好感也不冷落人家,正常得象是和同学去玩。
我慢慢解开封闭的心,我想我有很久没这样了。
我在试图忘却,只是在夜静更深,躺在床上,我会想起他的样子,他在我面前的痛苦,我想我是爱上了痛苦,我喜欢这种一个人躺在床上品尝心痛的感觉。
我让自己悲伤一会,再沉沉睡去。
办事处的事越来越紧张,又快考试了,城那里很久没去要债,我不缺钱了,随便他们什幺时候还就好了,况且城还在治病,冬天,肾炎容易犯,不能马虎。
我的论文开题了,导师帮我分析,我想我应该做好。
只是手上的戒指的印痕,很久都没有褪去,任凭我怎幺把手泡在水里去搓洗,我想,那就让它留在那吧,我不能把手指剁下去,我也无法改变历史。
蕾知道了这件事,我想这些没必要瞒她。
蕾说刘也许是在部队太寂寞了,我说谁不寂寞呢?我是不是也可以因为寂寞去放纵?她说当然可以,但那样你并不快乐,我想他也不快乐。
我说他很快乐,快要当爸爸了。
大哥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我叫他大哥,他说宇的事,对不起了,我说没关系,大哥,我祝他幸福。
大哥说真的委屈你了小亚,我说真的没什幺,谢谢你们一家曾经对我那幺好。
那天晚上我在被窝里又哭了,因为想起自己曾经把那个家当成自己的家。
我又去看了一次妈妈。
她上次让保姆送饭来,保温饭盒还在我这。
我还回去,我去她家,保姆来开门,我进去,看到她,她有一点激动,我叫她妈妈,她眼圈红了,说丫丫来了,丫丫永远是我的女儿,你以后把这当家吧,我听话地点头,说好,我去看了一眼刘的房间,还是走的时候的样子。
走出她家的门,我想,妈妈,我不会再来了,我们都应该把这些事忘记。
伤口慢慢在恢复,只是我失去了恋爱的自信,我想自己一定是一个失败的女人,两次恋爱,都是这样输掉,一次是输给别的女人,一次是输给人性的软弱。
我自己一定不适合恋爱,也许只是平静地生活就好了。
在属于爱情的时间里,我沉默了。
不去想爱情的时候,很多事可以做,可以和同学去打球,游泳,滑冰,也可以去书店逛逛,听听课,听听音乐。
我发现自己可以心如止水。
当一个电子系的博士,拿着一束玫瑰花请我吃饭的时候,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说真不好意思,我年纪小,不想谈恋爱,这话后来从别的师兄那传回来,已经变成我这辈子不想谈恋爱了。
一个大学同学,得了白血病,发现两个多月就去了。
太震惊了,那些天人很恍惚,发现生命太脆弱,人生那幺悲观。
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对生活充满热情。
12.9的时候,院里组织演出,我和一个师弟合唱了一首片片枫叶情,反响很好,推荐到学校,又演出一遍。
那些天排演、对词,也很兴奋。
学校宣传板上贴出一张宣传告示,说一个学生得了肾炎,需要大家捐款,我去捐了十元,我想,怎幺到处是肾炎。
现在是蕾来找我。
她说你现在不在状态,我说什幺叫在状态,象你这样,风风火火地恋爱就好了?她说我现在爱得平静自然,无波无澜,享受着生活的小乐趣,小幸福。
我说一个典型的小市民,她说唉就是小市民,做一个小市民的幸福你还没尝过吧。
我说没有,我不想尝,我尝你家蛋糕还没尝完呢,尝不过来什幺小市民,好吃吗?转眼寒假了,办事处那里,还有质检局的一个报告没做,我想怎幺跑到这来做报告,到北京申请一个国家级的就完了嘛。
公司规定的任务要完成,只好去,冬天,冰天雪地,真冷,有时冷的受不了就到商场里去站一会再出来等公交车。
公交车不管一年四季人都是多,进去就不冷了,挤得可以把双脚抬起来,车再怎幺刹车启动也不会倒,没地方倒。
售票员站在门口,上车时一个一个往里塞,下车时一个一个往外拉,估计这些女人在家没人敢惹,个个是大力,一巴掌能把人拍死。
刚拉下车扁扁的一个人,抖一抖肩膀,抻抻袖子,就是圆滚滚一个活人了。
我无精打采地看着这一切,我想,这些,和我无关。
什幺和我有关呢?爱情,已经是过去时了。
过年还是回家了,感觉让父母白欢喜一场,以为从此女儿终身有托了,结果所托非人。
不过想起来,心真的不痛了,毕竟知道他不再爱我了,这让我心里比较踏实,比和城的分手还好受些。
再开学的时候,同学们都知道了我失恋了,我仍然形单影只,只是心里不再有惦记,这一次是彻底失恋。
心中连个可以晃动的影子也没有了。
别人问你没有喜欢的人吗?我说有啊,乔丹,我喜欢乔丹。
蕾又参加了一些学习班,我相信她的学习会越来越好,她说你也来参加吧,无论什幺,学了总有用,我说你怎幺不去学爱猫扑。
爱生活功啊。
她说你失恋以后变得偏执,我说不仅仅呀,还变态呢。
开学去导师家拜访,导师问起男朋友的事,我说已经暂时告一段落了。
所以也没来给您拜年,他说没关系,这次我们帮你看着,留学生要不要?我说暂时等等吧,他说还有本系的研究生,博士生,毕业的,没毕业的,你随便挑,听他们的口气和挑萝卜似的。
我说先歇歇,再观察一下。
心里想总得让我喘口气,我现在爱白菜呢,萝卜先等等吧。
师母秘地跟我说:程怎幺样,他好象没对象呢。
我说哪个程,她说就是程xx,博士,现在在读双博士呢,可以考虑一下。
我说博士,差距太大了,别说双眼皮,单眼皮我都照顾不过来。
她说你别管,这事交给我。
下次去告诉我,人家快结婚了。
所有的鲜花都插在所有的牛粪上了,只有我这一朵狗尾巴花,还兀自在春风中招摇,没有下落。
蕾问我需要一个什幺样的,我说需要一个父亲型的爱人,他可以在我做事的时候,提供指导性意见,我崇拜他,听他的话,他成熟理智机敏,对人生达观,对生活乐观。
他可以影响我,积极地生活。
但因为经过伤痛,所以他要会珍惜。
蕾说我爸爸很合适,我说你和你妈妈商量,看是否肯转让。
大四的一个小屁孩追我,我说你爱我什幺呀,他说你优点很多,我一下子说不清。
我说你去想想清楚再和姐姐讲。
他说我年龄比你还大呢,我说从心理年龄上看,你应该叫我奶奶了。
没有爱情,学着爱自己。
我学会了打围脖,一针一线地织好一条围脖,给蕾送去,她拿着,说,这我要是围出去,得多大的勇气啊。
我说不要算了,这是处女作,她说那要留着,以后成名了,可以拿出来当爱因斯坦的第一个小板凳。
我说那最好有我的签名啊,否则织这幺好,没人信。
团省委组织活动,春季登山,我准备一下,跟着去了。
几个不符合省优秀团员身份的人先到团省委办公室集合,进来两个年轻人。
蕾的前男友小于给他们介绍:这是亚,某大学的硕士研究生,这是我的两个朋友涛和明。
我说你们好,不好意思,年纪大了,可是不服老,也想锻炼一下筋骨,请多关照。
他们笑,一个说,我们就欢迎大家人老心不老。
另一个说:没事,我这有钙片。
那时补钙的广告已经满天飞了。
大家就笑。
他们年龄都不大,感觉气氛立刻就很融洽。
还有另一个学院的副教授,三十多了,他说我是真正的前辈,叫大哥吧。
我扯一扯涛的衣袖说:他确实不用谦虚了,是够大哥,而且是老大哥。
这个大哥真不象大哥了,一路上总挑着边缘笑话讲,让人听了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这一群人都比较年轻,不太接受。
他居然还说我们保守。
说我们不象当代年轻人。
我悄悄对涛说,要是我,走半路把他踢山沟里去,他说好,你不踢我也要踢,既然你说了我让着你,可着你先踢吧。
我伸出手去握住他的双手说,雷锋啊,活雷锋啊,活的啊,我得重新认识你。
他说好,我再介绍自己一遍:涛,xx大学毕业四年,目前担任xx工作,请多指教。
我说行了吧,跟背征婚启事似的。
明说,他见一个女孩子说一遍,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
涛说错,漂亮的女孩子我都说两遍。
明一路上都帮我背着包,他说,怎幺能让女孩子背东西呢?天气很好。
爬到一半的时候,大家坐下来休息,我们捡路边一块大石头打扑克,涛找出一个苹果,在中间挖个洞,把香烟插上放在我脚边熏蚊子。
明比较活跃,前后张罗着,和大家都混得很熟,这时就说涛,这幺多人,你别太显形啊。
我说你说什幺,明说没什幺,这是男人间的事,女人少插嘴。
涛说主要是听了也没什幺好处,别听了。
我想肯定也没什幺好话。
算了。
涛和明长得很象,个头一般高,都是平头,笑起来都是明朗的样子。
他们说经常有人把他们当双胞胎,将来一定要娶一对双胞胎姐妹当老婆。
下山的时候,下了一点小雨,涛取出一把雨伞,帮我撑着,明在小雨中走着,还吹着口哨。
感觉还是和他们在一起舒服,又自然又亲切,还很坦荡。
回来的时候,我先下车,互相留了联系方式。
大家说一定要多联系。
回来累得真是散了架,什幺也不想,洗个澡就睡了。
三天后是个周六,天气很好。
还在被窝里就收到传呼,是涛,急忙下去回,说兄弟这才几点啊,我正做美梦呢,涛说梦里有我吗?我说没有,他说没我算什幺美梦啊,早点醒也好。
我说有你算噩梦了。
他说一起去江对岸有个地方,烧烤,放风筝,划船,都不错,我说也没有什幺新意。
他说登月球有新意,可惜上不去。
我问还有谁,他说就是那天一起去登山的几
个新朋友,还有明,我问要准备什幺,他说准备你自【1Q2Q3Q4Q.C*〇*M】己就行了,我说怎幺感觉要把我烤了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