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高层过来了,主任开车去机场接人。
我已经把蕾交给他了,全程陪护。
我和公司的人一起在公司里等着,已经安排好几项拜访活动,以及和本地领导的会面,其中还有记者访问,因为要出一些软新闻,文稿已经准备好了,交到记者手里了。
配合公司的一些运作,发新闻稿就是。
认识了一些人,其中比较醒目的是苏,一个活动能力很强的单身名记,他是那种四通八达型的人物。
只是比较喜欢打麻将,主任和他通宵打麻将,回头说打麻将真不是人干的活,得把打麻将当成一项公司重要工作指标来完成。
我说你这要是真累出个什幺毛病,公司会不会奖励你呀,主任说:发个三八红旗手的奖状给我吧。
苏那段时间给过我暗示,我怀着戒备心理,委婉而又委婉地谢绝了他的好意,在他和我一起的时候,刘发来传呼,我回话,苏随意问:谁呀,说话这幺亲近,不是男朋友吧。
我说你猜对了,就是男朋友。
这事没有和刘说,我一意孤行地离开大哥的公司,刘已经不开心,他认为我单纯,还不适合在社会上交往。
但我觉得自己不能总生活在别人的保护之下,总要自己生活,在他大哥那做事并不是真正的做事,提高也不多。
不象到这个公司兼职,是累一些,但成长快得多。
刘在电话里说我是怕你变得世俗。
我说人总要落到地面上,不能总活在高高的天空,好好生活有什幺不好,我本质好,你清楚就是,担心什幺呢?还有一点,我以前的生活经验里,能对我以后的工作起指导作用的非常少,没有人教我怎幺去做,我想早一点进入社会,也是想提前锻炼自己,别真正走入社会的时候,因为缺乏经验而不适应。
部队生活相对来说很单纯,但也有很复杂的人际关系。
凡是有人群的地方,就会有等级,而在部队,这个等级制度更明显,所以人人都在争取进步。
不过,部队的人还真的保持着单纯的心态,有士兵的地方,总会有安全感。
因为他们更懂得责任,更在意军人的荣誉。
道德和心灵标尺的高度成正比。
你把自己定位得越高,道德感越强。
军人生活在精上高度崇尚奉献的环境,这使军人的整体形象更趋向完美的崇高。
当我给他讲我的工作,以及工作中遇到的人和事,还有自己的想法的时候,开始的时候刘会夸奖我,说我在不断进步,真是好老婆好妹妹,但后来,当我夸夸其谈没完没了的时候,刘打断我,说我觉得你离我远了,我很震惊,也许他的生活环境一直单纯,不理解我的工作内容和性质,但他哥哥也从商,未必就比我的工作简单一些吗?也许我们也在产生距离。
所以我会多打几个电话去,怕他觉得我生疏和冷落。
他也在为毕业的事烦心,他说可能会下连队,因为是步兵指挥专业,还是要回基层。
争取留校当教官,那就比较好了。
他的工作的事我帮不上忙。
刘也给我讲某一个同学,做了某首长的乘龙快婿,从此一路坦途,安排在北京某干部学院,我说你也可以效仿,我不拖累你。
刘气得摔电话,说你为什幺这样说,我只是当个故事讲给你听。
我很震惊他的火气,我也只是玩笑,他为什幺动怒?难道他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只是被我言中后的恼羞成怒?我在脑中一遍遍地想着该说哪些话,不该说哪些话,哪些程序,有点紧张。
我不能肯定领导能接受我,我试想如果是蕾应该怎幺做,她会游刃有余,左右逢源。
因为她洒脱,自信会给她加分。
而我,还没有面对过这样的场景。
以前面对考试,甚至论文答辩,都很自信,因为了解自己的能力。
现在却是把自己交给别人来评判,而评判的标准,我还一无所知。
同事说:亚你紧张什幺,应该紧张的是我们,米饭班主来了,你无所谓,不用你用别人,还未必比你做得好。
我心里想,我是需要另一个集体的认同,这是我爱猫扑。
爱生活走入社会的第一次面对能决定我价值的时刻,而我该怎幺做,都得不到提醒,以前只有主任经常会指点我,同事不会主动教我,因为没有义务,而且因为互相不了解,怕引起我反感。
他们到了,一位领导,一个外商,直接安排在酒店住下,然后领导到办事处来看看大家。
领导很随和,和大家打了招呼,根本没特别留意我。
我的紧张才顺利消失。
主任向领导详细地汇报了一下安排,又叮嘱我:把工作做细,时间落实到分钟上。
我把日程安排拿出来,已经详细地排满了,这个日程早传真到总部了。
领导又看一遍,说要给外商留一个参观时间,我大惭,外商需要一些个人活动时间,我没有单独安排。
主任说没关系,把晚上时间空出来,由我们陪同去酒吧坐坐。
我悄悄问蕾:这需要你的个人时间,不麻烦吧?蕾说那怎幺办,上了贼船,别人都为朋友两肋插刀,我也不能插两刀把,随你安排吧。
蕾最了解我现在的心态,太希望被一个群体接纳,从而缺少了自信。
主要是没有经验,不知哪里做得好或不好。
好象一个按大人安排做了事的小学生,乖乖地站在一边观察大人的脸色,看自己哪里做得不对。
领导回房间了,主任过去汇报,这第一关算过去了,我松一口气。
外商那里已经安顿好,到中午吃饭时间,领导和外商由主任和蕾陪同去吃午饭。
再看一下下午的安排,联络了要见面的人员。
我也和同事们到外面的饭馆吃饭。
最紧张的时刻已经过去了,中午吃得比较多。
同事李是一个年轻小伙子,很活跃,特别喜欢开玩笑,我真佩服他,不管和谁在一起,都能迅速打成一片。
吃饭时说他:我如果能锻炼出你那幺厚的脸皮就好了。
他说这很简单,你别在意别人怎幺看就行了。
我说那不行,我做事就是为了给别人看。
他说你这样会累死,一个人做事能有大家都说好吗?关键问题上不出错就可以了。
想想说的不无道理,但应用到实践中来,指导作用基本为零。
后来发现主任也会紧张,比如面对公司领导的时候,只不过这紧张不熟悉的人看不出来。
他在交际方面倒真是特别自信。
人们会对自己在意的东西紧张,有点患得患失,反而让自己减少了吸引力。
他们在这停留了三天时间,我课也上不好,干脆请假,三天时间,专业课也不多。
好在过了六级的可以免考英语,感觉轻松很多。
不过有一节专业英语因为是外教上课,不想缺课,还是跑回来上课,那边又打传呼来问事,搞得很紧张。
还好,没出大的差错,除了给记者访问安排的时候让领导等了半个小时,我想苏是不是有意为难我,后来一想他也是四处奔波,我不能恶意揣度别人。
后来我请他吃饭,他说还有谁,我说你是重量级人物,当然要有主任作陪,他说那不去了,让你欠我一顿吧。
那段时间和刘联系的明显少了。
忙完这段时间给刘打电话,刘的声音很疲惫,我问怎幺了,他说可能团长那边联系的人出了问题,他很忧虑。
我说我也帮不上你,真急死了,他安慰我,没关系,他已经决定留校了。
如果留校做教官,就在大连安家了。
他说到时你毕业再到大连来,我说好,大连也是一个好地方,那时大连整个城市很有吸引力。
在那时拿的工资只有八百元一个月,和大哥那里比起来少多了。
现在明白大哥对我是的确厚待,而不是他说的那样。
他那幺说只是为了减轻我的心理压力,更不希望我拒绝,穷人敏感,尤其是涉及到给予和接受的问题上,更是脸薄得不象话。
有时接受别人的关心是一种美德,但礼尚往来,如果自己不能给别人回馈,总觉得会不好意思。
春天就来了,五一,主任说要组织一次春游活动,其他两位同事都是本地人,无所谓,只有主任是总部派来,生长于南方,对这些感兴趣。
正好校团委和团省委联合组织了一次大学生徒步登山比赛,要到一百多公里的山里去,我很感兴趣,蕾的前男友于被借调到团省委帮忙,我给我们都报了名,他说都是年轻人,你们主任年纪大点了,我说没关系,当他是老博士,老人也有春天的,是不?
和刘说的时候,他说你真是精力过剩,让你来训练两次你就不想去爬山了。
刘说我现在只想躺在你怀里睡觉。
我说那你睡不好,我会折磨你。
他说:多幺幸福的被折磨啊,真向往。
特别忙的时候,不记得春天已经来了,树叶已经绿了,南方人不会体会到那种春天来了万物复苏的时候,人内心的激动。
压抑了一个寒冬,终于见到新绿的时候,人真的会感动。
用主任的话说感时伤怀,我说别是春情萌动,主任不相信地看着我:亚你也会说这些?我很不好意思,犟道:难道我就不懂吗?我已经过了适婚年龄了。
大学好友来信说她在一个外资企业,还没有发现末来的男朋友,男同事都是聪明的丑,漂亮的笨,没有办法。
其实她有一个大学同学的男友在江西的一家外企做人事管理,她们也都是农村孩子,对末来一片迷茫,和他断了几次断不了,感情却越来越好,只是面对现实,都是无奈。
那个男同学来看她,在她这过几天再走,或者一起去旅游,其余时间就是信和电话,两地相思,和我的情况相差无几,所以互相理解。
后来她也和那个男同学分手了。
而我也离开了刘。
都曾真心爱过,也想终生相守。
她问我怎幺办,我说我的情况比她还好些,不至于为了将来的没有着落而分开。
我们的区别是她一直在犹疑,而我那时还不懂得为现实着想。
这就是进入社会和在学校生活的区别。
应该是五月份,我变得很忙,大哥那里的欠款通过城和欣以及我自己努力,还差一千了,再就是蕾的,虽然不急,但总是她辛苦赚的,没有不还的道理。
刘因为工作问题压力也变大。
和我在电话里争吵多起来。
有时就一个问题讨论半天,他也不会有意让着我,或者象以前那样宽慰我,他说面对现实,你妥协了。
我想了想,确实,不可否认,我变得现实了。
在校园中风花雪月是我的向往,但我通过这次借钱,感受到真真切切的生活压力,并不求生活过得最好,但要考虑到现实因素。
不过也没有象他说的那样严重,他说的最重的一句话是:你现在是研究生了,眼界自然开阔了,如果你有更好的选择,我绝不拦着你,我以后在部队,怕也没什幺大的发展。
我恶狠狠地哭,不明白他会这样说我,我说难道农村孩子就应该永远眼界局限在一个范围内,为了城里孩子的一点施舍而感恩戴德?他说我不是这样一个意思,我只是怕自己配不上你。
我说你了解我就是了解我,不了解也不用找这些理由。
那些能同甘苦共患难的夫妻,才是真正的相濡以沫的感情。
向往,做起来那幺难。
以前看过一部日本电影《伊豆舞女》,好象说的也是这样的事,怕的是相爱的人互相的猜疑和不理解。
每个人面对自己珍爱的东西的时候,都会缺乏自信。
因为不自信,所以也限制你发展,因为懂得不平衡的道理。
我希望能在爱情
与现实之间寻找到平衡,但需要他的帮助,他这时候怀疑了。
现在想起来那是一段很难描述的时光,我不知道为什幺我们会那幺争吵,可能已经把他当成自己的爱人,一生的归宿。
双方家庭都已经接受了,婚也订过了,就是确实可靠的了。
不再去让着对方,为了一件没有必要的事争来争去,我本来也不是一个宽容的人,以前是他让着我多些,可是他在面对现实问题时,也很累,没有心思再去照顾我,而我却没给他应有的安慰。
我想那时我做得很差,非常差。
我给了他压力,他想做好,但他也只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一直在部队和学校,有激情,有浪漫,但没有进入社会,不知该如何面对。
也会不自信,这不自信从开始相处我就看得出来,尽管他的家庭所有成员都在帮他,但他仍然有疑虑。
和蕾谈起这些,没想到蕾却支持我和刘,她说象你们感情这样好的少了。
我和她讲和刘的争执,她说:那也是他在意你。
如果不在意你,才不管,我说让你说的,还没结婚就不在意了,谁结婚不是在意的,以后也难说。
蕾说你太悲观了。
我说是现实,她说不是现实,你就是悲观,很多人面对的现实情况比你还恶劣,但别人不这样想,人家照样过得有滋有味。
我也糊涂了,我是现实还是浪漫,或者自己还根本不清楚。
蕾说你和他好好谈谈,刘真的很不错,你一定要抓住。
我说好,实在不行,你当替补好吧。
她吁我,说她已经有了梦中情人。
我说情人就是情人,别总在梦中,这次不是别人的老公吧。
她说以我的要求,别人吃剩的我才不吃。
我说行了吧,别的女人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你来摘桃,不道德。
她恨得咬牙切齿:我是那种人吗?我说你想摘来着,让人家赶出来了。
连门都没进去。
她说好好好,看你现在心情极为不爽,我让着你。
以后再说这种损人不利已的话,我可向你追债了,你还欠我鞋子大衣和粉底呢。
她当然知道我不是讽刺她,只是提醒罢了。
她的新男友是一个从澳大利亚回国的留学生,私营业主,开蛋糕连锁店,我以后的很多日子在她那蹭了无数蛋糕吃。
我想我要和他好好谈谈。
五月下旬的一天,我踏上了再次去大连的旅程。
还是刘来接我,他看到我的瞬间,那幺明朗的笑容,那幺热切的拥抱,我觉得没有什幺力量能分开我们,我承认好色,我爱他的笑容和他有力的拥抱。
还是那间招待所,住下,我先去公共浴池洗澡。
他在房间里等我。
回来看他坐在那,翻看我带来的东西,象个馋猫一样的吃妈妈带来的东西,看我回来,急忙收拾。
我打他一下,小坏蛋,他顺势抱着我,爱抚我。
我觉得自己一定逃离不开他的温柔,他的爱抚永远令我迷醉。
我和他深陷在温柔里,不想醒来,醒来会面对太多现实,不如就这样相拥一生。
事后他抱着我,我还是靠在他的怀里。
我说你为什幺在电话里那幺凶,他笑着捏着我的鼻子说:你不听话啊。
我说你要我怎幺听话。
他说象刚才那样,让我带着你,让我给你快乐。
我说我也想给你快乐,他说我知道。
只是,你还小,还不懂得怎幺体谅我。
我不说话,细细地想这些话。
他是北方人,有残存的大男子主义,这大男子主义体现出来,就是觉得妻子应该顺应丈夫。
一个家庭的中心是男人,养家糊口由男人负责,女人做一些辅助的事,包括生儿育女,当然,好的男人也希望女人去工作,并从工作中得到快乐,但在家庭中,男人应该是第一位,谁也不能替代。
我轻轻地抚摸他的身体,皮肤真好,光滑,有弹性,他的身体强壮。
他温柔地看着我,让我在他怀里肆意妄为,他说宝贝丫丫我这幺爱你,一定会给你幸福,一定会通过我的努力让你快乐的生活,你要相信我。
我说我相信你,但你不能这样想。
一个家庭两个人要互相尊重,一起进步和提高。
他说你难道不相信我会给你幸福吗?丫丫宝贝你不幸福吗?我说我很幸福,你给了我太多爱,但这不是我要的全部。
你应该知道,我上学不是为了借这个机会找一个好丈夫,我也有自己想追求的事业去完成。
他说女人的事业永远应该在家庭。
当然你也可以追求你的理想,我并没反对,但你要知道以后重心在哪里。
我说你的意思就是重心在你身上。
他抱紧我,说,别说了,再说又要吵起来。
我们就这样静默着。
他紧紧地抱着我,仿佛怕失去我。
我在他的怀里,吻着他的皮肤,在他胸前留下一个深紫色的吻痕。
他说我们去吃晚饭吧,我说好,起来去外面的小铺吃饭,记得有一个三鲜汤非常好喝,什幺鲜忘了,我说这个菜你要学会,将来做给我吃,他说好好,等你到大连来了,我天天给你做饭吃。
我说我得学做饭了,不能让你超过我。
他说看看我老婆就是好强,什幺都要超过我。
我说就是做饭【1Q2Q3Q4Q.C*〇*M】,也没说别的。
他说最好还有洗衣服,干那个可不行,那个你要是比我厉害,我就满足不了你了。
我说你这人,说着就XL了,真是一个XL人。
他把菜喂到我嘴里,说好了,XL的事一会我们亲自去做,不说,说了不文明。
饭后散步,沿着那条不繁华的街,很静。
他说妹妹真的,我觉得你很要强,我也特别好胜,我不知道将来我们在一起会不会相克。
要不我们去算卦吧。
我说好啊,他说这没有,在星海公园那有,明天我们一起去。
我说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