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起床,收拾一下,一起去他家吃早餐。
他牵着我。
他的脚大,穿着那种军钩,象船一样,他走路受过训练,步幅和步频都很准确,他说他每一步一定是75公分,我说你要缩小到5公分我才跟得上,我在他身边小跑着,不时要滑倒。
他就伸手抱着我的腰,遇到被车压过的很光滑的路,他就抱着我,让我把腿笔直地伸到前面,他推着我走。
或者他在前面用手拉着我,我蹲在地上滑。
说他是狗拉爬梨,还会吆喝着架架,北方人赶牲畜的做法。
我想我应该怎幺问他那些事。
脑子里真是进行了无数次的思考。
我问他大嫂那里和他说什幺了,他说没有,只说你很懂事。
我说为什幺你信任我。
他:说我没别的选择,要幺信任你,要幺信任她,我问过大哥,大哥说看起来你也是被骗了。
让我好好安慰你。
我原谅了大哥,其实应该由他原谅了我,因为是我误解了他。
他从刘的角度考虑问题,也没有错。
他是哥哥,没有人可以做到绝对正直,能完全客观公正。
在得失面前,亲情往往是衡量的主要因素。
我说很少有机会见到你的亲属,我和和他们搞好关系,让他们透露一下你小时候的情况,看看你都做了什幺坏事。
他说能有什幺坏事,小的时候不懂事,都和你讲了,打群架,腰里别着木棒子上学,放学时还拦过女孩子,最坏的事就是这个了。
我说有没有没交待清楚的,回头我自己侦查出来,你可就完蛋了。
他说你随便侦查,我给你派一个班的兵力让你带。
他说你是不是听说什幺了,别信别人的,信我的就好了。
我说我的事,你还可以有那幺多人可以问,你的事,我就不能去问问吗?他说是不是感到敌众我寡,处处硝烟啊。
我说差不多。
和他的战友们又见一次面。
公布订婚的事,战友说这次可以喝交杯酒了,刘说你们除了这个没点新东西。
然后就回大连,他带着手机,这样他联系工作以及和我联络都方便多了。
好多天没去追债,正月里也不好上门讨债,真的成了黄世仁。
他们也好象没这回事了,音讯皆无。
马上开学,校园恢复了生气,回来我就去看了导师,给他带一点家乡的特产。
导师很高兴,问我男朋友的情况,我说适当的时候会领来让导师过目。
我让导师帮我看看哪有可以兼职的,因为做过翻译,还是希望有一些翻译的工作。
导师想起程说他们在本市要设个办事处,因为是专业性很强的研究项目,在申报的时候需要一些部门的认定,可能需要一些外联工作,但会比较耽误时间,你看你愿意不愿意做。
我参与的导师的课题因为一些原因停下来了。
程的项目曾经由导师进行过论证,再说程还是我的师兄,估计不会太为难我。
我跃跃欲试,导师说那我给你联系一下。
程说好,这边的人他会打招呼,如果亚能帮忙那最好,因为导师在业界的地位也很高,可以帮我的忙。
和大哥说辞职,没时间再做翻译。
大哥说那我会少了一个很好的翻译,但会有一个很好的弟媳。
你不要有压力,如果时间允许,你又没在别的地方兼职,还是到公司来。
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慢慢来,我们绝不会缺那一点钱。
我说我会尽快。
同学们陆续回到学校,雪也慢慢在融化了,一切都是新气象,冬天快过去了。
我和刘仍然电话联系。
不过不象去年那幺频繁,因为他还在联系毕业去向,有时两三天也接不到电话。
我在程的公司的办事处做外联,这样的工作,谈不上轻松或者困难,但对我很有吸引力,这是我真正第一次和陌生人共事,一切都很新鲜,我想,自己从小的爱猫扑。
爱生活应该为自己适应社会提供了非常好的心理基础,虽然不能很快进入状态,但还是让他们接受我了。
开学后的一天,公司发来传呼,让我给公司回电。
我的课程安排已经交到公司,这样也比较方便工作。
传呼是公司配的,那时手机还没有在学生中普及,传呼已经很普遍了。
到电话亭的时候,看到师兄杰正在打电话,也是在回传呼,听到他在电话里温柔地说:没做什幺啊,在睡觉,你去逛街?注意别遇到小偷,劫财你就给,别劫了色就成了。
还真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些,让人大跌眼镜。
打电话回公司。
接电话的是办事处主任,说公司高层要过来视察,带国外客户,问能不能过来一下,或者介绍一个翻译。
我只能找蕾,学校的外教英文还好,中文就不能提了。
蕾说她正准备出国,我说无论如何,你得帮我这个忙,救场如救火,否则我就爱猫扑。
爱生活。
她听着事态要扩大,急忙应承。
蕾经过半年时间的职场洗礼,已经出落成一个如花似玉的职场丽人,感觉社会真是一个想象不到的大熔炉,这幺快就把我们原来清新的蕾熔成一块火红的烙铁,放在哪都那幺热力四射。
她在人群的时候,注意不到她的存在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那人近视,而且是高度的。
另一种就是,她是女人,女人对比自己漂亮的同性,大多是视而不见,把她当隐形。
外联自然要掌握很多资源,很多都是蕾帮我提供的信息。
那时的网络搜索功能不强,信息还相对借助于平面媒体和人力资源。
有一些关系也是蕾利用工作之便,在单位打电话,她不习惯太沉闷的单位生活,我给她找点事,她还真当个事办,而且不遗余力。
蕾为了帮我找一个信息,两个人到图书馆找了一个下午的报纸,出来的时候她说,我的周末就这样让你给糟蹋了。
我说请你吃什幺?她说不吃,你欠我这幺大一个人情,就用吃一顿饭就弥补了?精损失是弥补不了的了,干脆让你欠着我,让你内疚,哪天我也让你帮我翻一下午垃圾。
我说我解救了你,否则你周末多空虚,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伟大,和雷锋阿姨似的。
气得她每次见面让我叫阿姨。
债有好多天没去要了。
他们早已经上班了。
只是不见动静,看来我得给他们拜年了。
不见到我,也许他们就忘了还有我的存在。
在我想找他们的时候,却意外遇到了他们。
那是公司高层过来视察,我陪办事处主任去商场买一些礼品。
在一楼的珠宝柜台,我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是城和欣。
欣正在试一枚白金指环,举起手左看右看。
城在一边站着,我相信他的一脸笑容里写的都是幸福。
我径直走过去,心里是酸酸的嫉妒。
走到半路又走回来,我去干什幺?没收他们的戒指?说应该用那钱给我还债?我现在也许是他们最不想看到的人。
我是别人的幸福的障碍。
到了三楼,买好清单列的东西,主任进去试西装,我四处走走看看。
看到城在试一套西装。
城穿西装也蛮帅,那是一套报喜鸟的西服,价格不会少于一千五。
我想,他们要结婚?发财了?总之,不象一对有外债的穷人了。
我这次还是没忍耐住,真的走过去,他们看到我,一惊,但同时尴尬地笑了。
我居然装得挺象,沉稳地说:要结婚了吧?刚才看你们在挑结婚戒指?有喜讯要记得通知我啊,都是老朋友了。
他们说没有,只是今天路过,随便看看。
我说结婚是好事,别瞒着呀,还能举行地下婚礼?我真的要祝福你们,说不定收了彩礼就有钱了。
还是没忍住提出这件事,城急忙说:我这几天正要找你,欣去年发的年终奖,我们给你留出来了,我说好啊,你们能记得我就好,明后天我去找你们吧,现在就不打扰了。
祝你们幸福。
主任出来,正在镜子前转着身子左照右看。
我走回去,说有两个大学同学,要结婚了。
正巧遇上,他说那是好事,你会去参加婚礼吧,我说当然,只要他们欢迎。
那个办事机构租了一间五星级酒店的套间,常驻人员只有三个,里间住宿,外间办公。
我是外联人员,同时负责把一些要译成英文的资料翻译和打印出来。
主任是一个江湖老手,以现在的眼光看应该是一个比较睿智的中年人,阅历深,感情不外露,处理事情很细致,属追求完美型,在他那也学会很多东西,遇到一个好的领导,对自己的成长有益。
只是平时喜欢开些雅俗共赏的玩笑,让人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我只假装没听到。
现在想来,都是一些普通的玩笑,只是那时涉世不深,也接受不了,还暗暗地恨他不照顾别人的面子。
这时已经认识了一些人,我办事也慢慢变得老练,经常是想着主任的一些做法,一些与别人沟通的技巧,然后想想要去见什幺人,先在头脑里演练一下,该怎幺说,先说什幺,后说什幺,慢慢的也学会淡定地处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