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雪舞猛然间也吓了一跳,回过来一听就知道应该是古老的唱片机发出的声音,那间或叽叽咯咯的摩擦声细细听来,还是能分辨得出的。
“能够顺利地走到这里的朋友,你想必已经明白我来自何处?
是的,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我们今天的相遇证明了一个反物质的命题——那就是这个世界拥有着不同维度的空间;
在这个空间里,时间不是单一的维度,而是荒谬地以各种轨道延续不同的未来,灵魂也不会随着而彻底灭亡。”
唱片声停住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久候而得的笑意响起来。
蝮玉痕紧张地仰头向着机舱内张望,几乎有汗毛倒竖的恐惧感。
即使他只是瞥了一眼,可是,那个老女人的脸已经皱缩成干尸的模样,他是万分肯定的。
她怎么还可能说话,这太令人惊骇了。
凤雪舞对他安慰一笑,拍拍他的手背说:“别紧张,说话的是机器,记录了那个女人想说的话,此刻被重新播放了出来。”
“他乡遇故知,这是何等的缘分,听完这段饱含乡音的曲子,此刻,机舱内的空气已经更新完毕,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在意你是男是女,能不能请你上来,陪我这寂寞的老女人喝上一杯茶?”
那苍老的声音带着丝慈爱响起。
凤雪舞犹豫地看了蝮玉痕一眼,蝮玉痕的脸都白了,他立刻摇摇头,示意她不要上去。
可是,凤雪舞怎么可能放过这样一个、和同样的文化背景下生活的人、交流的机会,即使是个死人,她留给她的信息也是让她感到万分的亲切和喜悦。
“不要担心,没事的,你不放心的话,就和我一起进去。”凤雪舞看着蝮玉痕说,不等他回答,就抬腿一步步地走上了金色的台阶。
蝮玉痕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他的心都悬挂在嗓子眼上。
“呵呵,看来你和我一样的寂寞,渴望着来自故土的交流。”那声音带出一丝喜悦和欢快。
终于走进了那高高的机舱,触目是怎么样的奢华啊!
艳红的长毛地毯上是金黄|色的墙壁和各种金色的家具器皿。
舱内的壁上,挂着几幅精美的金丝绣像,内容都是一个雍容华贵的盛装的女人,她眉如春山,生动的脸含着笑意,那笑容却让人生出悠远的寂寞之感。
“有些失礼了,我无法再起身迎接你这远道而来的客人,请你来前边,坐在我的对面喝杯茶吧。”声音在机舱的前方响起。
凤雪舞一步一步走向前边,近了才看出,那靠墙的一侧,一个宽大的金色靠椅上半躺着一个女人,她的头倚在椅背上,垫着一个艳红的靠垫,脸朝着窗外侧着。
可爱的老女人
( )那个老女人的身侧,是一张方形的线条流畅的小桌子,桌腿和桌子边缘,精雕细刻着各种精美的花卉。
旁边放了一张圆形的矮凳子,花纹和小桌很匹配。
对着凳子方位的小桌上,摆放着一个白色的碟子,碟子上是一个精美透明的看不出材质的执耳茶杯,那里边赫然盛着半杯深褐色的茶水。
凤雪舞凑近弯腰,煽动鼻翼轻轻嗅了一下,什么味道也没有,当然更没有的气息。
“你还是不要摸的好。”蝮玉痕看着那个茶杯,看她竟然真的打算去摸那个茶杯,觉得无法理解这两个古怪女人的意图。
几百年的茶水,喝了那是什么后果,他无法想象得到。
凤雪舞扬扬眉侧头看向蝮玉痕,说:“不摸怎么继续?这里边的东西都是有机关控制的,环环相扣,你千万不要乱动,这茶我还真的要端起来,不然,她恐怕就不会继续说话了。”
说完一矮身坐在那个小凳子上,说:“多谢前辈了。”
抬手轻轻地端起了那个碟子和上边透明的茶杯。
“你这笨女人,她死了不是什么也看不到吗?”
蝮玉痕几乎抓狂一般,快速地从身上找了个空着的瓶子。
扬手给凤雪舞看看说:“把这里的液体盛进去,你见过几百年依然不会干涸的这么半杯茶吗?从医药学来说,它可能真的很宝贵。”
凤雪舞嫣然一笑看着他:“嘿嘿,你终于找回来了自己的头脑了。”说着一手把碟子上的茶杯端起悠然地观察着,就是不递给他。
蝮玉痕色紧张地看着凤雪舞,这个傻瓜女人,她不会真的就那么想喝吧。
他眼珠一转,指着那个死去的女人说:“嗯——雪儿,你看那女尸,如果她是沙雪女帝的话,已经死去了至少六百年了,可是,你看她,头部五官清晰,连头发挽着的这么复杂的发式都没有变。”
说着指指女尸方向和凤雪舞相对的那个方位的小桌上,只见上边也是一份一模一样的餐具和茶,只是,那茶杯很干净。
蝮玉痕继续观察着女尸说:“这么悠然自得的色,这样流畅的躺着的动作,全然不像被人制成木乃伊之后摆放的那么生硬,她是自己把自己变成了这幅模样,这茶,说不定就是她保持尸体不腐烂的良方。”
凤雪舞色极度难以忍受一般,侧头看着蝮玉痕,把手中的茶杯递给他说:“你别说话来刺吗?有些出入也是可以的,难道我能对着她说我不是你的老乡?
而且,我找到她也是纯属偶然,纯属偶然。”
“偶然,‘能够顺利地走到这里的朋友,你想必已经明白我来自何处?是的,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你说她说的是多么的肯定。”
蝮玉痕低声地重复着那沙雪女帝的话,并不打算放过凤雪舞。
“哈——你这死脑筋,‘能够顺利地走到这里的朋友’,你不是也顺利地走到她身边了吗?要非得认为她的话正确,那我们就都是和她来自同一个地方了?那边的林子里,几十个人都是和她来自一个地方了?”
凤雪舞终于找着了他话里的破绽,立刻反手攻击。
蝮玉痕眨眨眼,无语半晌,这女人怎么能够避重就轻,把人的脑子绕糊涂呢?
他摆摆手说:“这不一样,我们——我们和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凤雪舞看着他翻翻白眼说,一边转身顺着房子走。
“我们都是跟着你进来的,你能找到机关,避开机关,你还认识飞机,还知道她会说话是因为因为——老唱机,这都说明了你和我们不一样,你认识她留下的线索,你了解她,了解一个我们都不知道的一些密码,了解我们都无法感知的一些东西。”
蝮玉痕的话逻辑极度的清晰,他情绪,心底却很高兴他被转移了注意力。
蝮玉痕一低头封住她那柔嫩的唇瓣,饥渴地吮吸着她口中馥郁的蜜汁:“雪儿,我要你——”
凤雪舞愕然望天,这男人真的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刚刚还固执的不达目的死不休的模样,一转眼竟然就转移到了这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上。
她促狭地转转眼珠,狡黠地说:“现在?你不要忘了,我现在在所有人的眼中,可是个男人。”
“看着你的眼珠骨碌碌转来转去的模样,我就知道你定然是想到什么鬼借口,我不管,我现在就想要你。”说着霸道地伸手就要去解她领口的扣子。
“太阳还没有落山,你这个样子,看着真的是太放荡了,我受不了,滚一边去。”凤雪舞抬起环在他身后的那只拿着碟子的手,用碟子轻轻地敲打了一下他的头。
“你这个专门偷心的小妖精,敢砸我的头。”蝮玉痕故作恼怒地继续和她贴身纠缠着。
凤雪舞也不急不恼地配合着让他亲着揉着。
她知道,这里有这么多的男人,又不是在他部落里的女人堆里,以他那放不开的本性,他怎么都不可能在这里和她野战。
果然,他的身体越来越热,几乎把她吻得喘不过气的时候,远处传来蝮流冰雀跃不止的声音:“哥哥,哥哥,你们快过来,准备吃晚饭了。”
蝮玉痕一拳砸在凤雪舞背后的墙上,几乎是满头黑线地慢慢转身,只看到蝮流冰在东面的林子边向着他们招手。
他咬牙切齿地无奈地对他挥挥手说:“听到了,我们这就过去。”
说完转头看看四下无人,吸血鬼一般,贪婪地凑近凤雪舞被他解开的那个领口扣子那里,对着她雪白柔嫩的颈项狠狠吻了一口,才意犹未尽地把那个扣子慢慢地扣上。
“不知羞耻的小妖精,刚刚竟然敢不向我求饶。”
横着一把把凤雪舞抱在臂弯,蝮玉痕低低地说:“今晚再继续——和你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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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凤雪舞羞恼地嘟着嘴的模样,蝮玉痕舒畅地大笑起来,飞身轻快地抱着她掠向蝮流冰的身边。
蝮流冰看着他们过来,乐滋滋地跑到蝮玉痕的身边,几乎是眉飞色舞地说:“哥哥,你们快来看,我们打了足够今晚吃的猎物,树上还有各种成熟了的果子,部落的女人还采摘了很多的野菜,这地方真好,竟然还盖了许多低低的房子。”
蝮玉痕随手把凤雪舞放下来,放到了自己的另一侧的路上。
三人并肩走着,蝮流冰一看凤雪舞走在那边,立刻屁颠屁颠地从蝮玉痕身后绕过去,走在凤雪舞的身边
一把拉住凤雪舞的胳膊,秘地对她妩媚一笑说:“姐姐,你过去看了,一定会欢呼的,连厨房都有,那厨房好大,而且厨具都非常的全,焰大哥已经命令我们在林间宿营了。”
隐藏在林内的是一条弯曲的略微窄一些的小径,沿着小径向前走了几十步,一道温和的阳光从远处低矮的山脊铺闪而来,把这有些深秋季节里荒凉的林子照得充满祥和的温情。
眼前是一排依着山崖搭建的房屋,足有十几间的样子,一些女战士在忙忙碌碌地收拾着屋前的空地。
男人们卖力地运送着那些堆积的树枝枯叶。
此刻,这里已经整理得像模像样了,凤雪舞走进那整理出来的空阔的地方,赫然发现除了一个极大的圆形石桌之外,其他的地方,隐藏在厚厚的落叶之下、都分明是一畦畦整齐的菜地,一些带着绿意的菜蔬稀稀疏疏地长在那里。
凤雪舞微笑着说:“这些房子想必是一些仆人的住处吧,看看这里的布局,就知道当初这里有多热闹,住着有多舒坦。”
蝮玉痕满意的点点头:“这里不愧是沙雪女帝的院子,有种家的温暖味道。”
凤雪舞仰头环视周围的山崖,侧头对蝮玉痕说:“玉痕,这里就你的武功高一些,能不能麻烦你趁着太阳还没有落山,快速地巡视一遍?
看看这附近有没有隐藏什么恐怖的猛兽之类,虽然这看着明明是一个极大的庭院,毕竟荒废了几百年了。”
蝮玉痕也正有此意,听她一说立刻就转身要去,忽然,已经转过身的身体又硬生生地退回到她面前,扬眉对着她的脸说:“那——我这样做了,你可有什么奖赏?”
旁边不远正在抱着枯叶的女战士看得几乎眼珠都要掉出来,这是她们整天板着脸的阿育王吗?
她怎么看见他那涎皮赖脸、满脸的笑意?
难道他真的是传闻中的断袖?
男男相恋,还是这么绝世的俊美男子,这不是浪费资源吗?
凤雪舞嗯嗯地清清喉咙,说:“我想想,要不今晚给你加个小菜?”
蝮玉痕的眼珠转了一圈,乐得眉开眼笑地说:“好!”说完脚底安着弹簧一样,跳到远处,很快没影了。
凤雪舞抬头看着不远处那个发呆的女战士,温文尔雅地对她点点头。
那女战士立刻脸颊绯红地低着头往远处跑了。
她对着笑笑地看着她的蝮流冰无奈地摊摊手说:“没办法,谁让姐姐我竟然长了张男女通吃的妖孽脸!”
蝮流冰灿然一笑挽住她的胳膊,说:“姐姐,我现在才发现你有点自恋,还很自大,你会做菜吗?我不记得你到过厨房!待会儿哥哥回来,要是吃不到,哼哼——他的嘴可是最叼的。”
“不是还有你们嘛!嘿嘿!”凤雪舞随口说。
“有我们怎么了,哥哥有他专门的厨师跟着,大家都在一个厨房里,我们不会帮你作弊的!”蝮流冰的小脸一脸正气地说。
两人说说话话的就到了厨房,凤雪舞看着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大厨房,口水几乎都要滴下来。
只见那并列的高大的锅台前,旺旺的炉火燃得亮腾腾的,两个男战士在卖力地拉着风箱,宽大的锅台上,焰逸天和一个精壮的女人分别站在两个锅台旁边,他们说是在做菜,还不如说是在较量厨艺。
在厨房正中间的长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