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和皇后关系已经持续了特别久,而且非常微妙,两人都没有主动戳破这层薄纸,依然维持着表面的恩爱。
更重要的是……皇后没有子嗣!或者说。
没有儿子——皇后孕有二女,长女便是长公主姜若溪,次女则是皇帝最疼爱的小公主姜清璃。
但恐怕一直刁蛮任性的姜清璃也想不到,其实父亲母亲之间的情感关系已经冷如冰霜了。
皇帝和皇后的关系僵硬,身为贴身太监的钱公公难道不知道吗?他当然知道……但一边是主人,一边是主母,他要是不开口,所有人都会难堪。
钱公公甚至知道,皇帝现在最宠爱谁,乃至于都有过另立皇后的念头。
但念头只是念头,皇后背后的势力并不简单,她身为儒门文坛一代宗师领袖苏胜的女儿,桃李满天下,在文坛影响力巨大,代表着天下文官清流。
虽然苏胜不出仕,但朝野上下文官十有八九都和苏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要么直接是学生,要么则是在乱世受过恩泽,乃至庇佑。
人是不在官场,但影响力可是丝毫不做伪;也是借着皇后及其父亲的影响力,才让他在文人中压过了文名远扬的魏王。
皇帝敢废后,明天太学院的学生就敢跑到皇宫城门哭嚎,文官的奏章也足以堆到皇帝看着都头疼的高度。
再加上长女代表着正道仙门与朝廷的特殊扭带。
所以,除非皇后病死,否则这位置是纹丝不动。
「不必了,在起居殿就好。」
皇帝有些冷淡地开口,过了一会儿,又补充了一下,「叫玉妃过来。」
玉妃,本姓赵,一个丰猪屠户的女儿……但钱公公知道,她是皇帝最喜爱宠幸的妃子,明媚动人,笑颜迷人,那双眼睛勾起来,彷佛会说话一样,虽然不如皇后那般美得端庄如牡丹傲立,却又有一种盛开的野性和开放,一张嘴便是一股儿如勾魂儿般的销魂腔调,令人神魂颠倒,也让皇帝流连忘返。
伺候地皇帝舒舒服服的,不仅天天前去探望,夜间留宿宫中,肚子也争气,一骨碌给皇帝生了两个儿子。
皇帝一共就五个儿子,水水她生了两个,虽然都比较年幼无知,但恩宠却可见一斑。
「喏。」
皇帝都这么说了,钱公公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听从命令了。
………………皇宫,椒房殿。
一位气质典雅端庄,淡泊如秋夜清松,傲然若那牡丹婷婷的女人,坐在一张书桌前,修长的素手握着一本书卷,天色暗淡,旁边点了一盏烛火,女人静静地看着书,认真而庄素。
那清雅的脸上略染粉黛,眉如柳叶,眸若流星,琼鼻小巧玲珑,唇若樱桃红润,与姜若溪姜清璃姐妹有四成相似,却又别有风情,璧玉一般白皙而完美的脸庞上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咋看似乎成熟风韵,仔细望去却又带着俏皮和灵动,乌黑的青丝犹如珠帘的流苏,眉宇之间透着一股飘然水立的气质,不远不近,似笑而非,润物无声。
身段更是宛如熟透了的蜜桃,那修长而精致的白玉锁骨下,繁琐而沉重的凤服包裹着娇躯,腰间的玉带紧紧缠着那比柳枝还要纤细的腰肢,女人修养似乎很高,坐立之间端庄儒雅,玉背挺直,双腿并拢,让本就高耸入云的胸部更是彷佛那令人望而生畏的玉峰一般,却没有丝毫酥软下垂,依然坚韧挺拔,在空中勾勒出一定令人胆战心惊的弧度。
那柳腰之下,端正的坐姿让臀部愈发翘立,不同于姜若溪那虽然挺翘中带着些许青涩,女人的桃臀出落得更加成熟魅力,彷佛一轮精致的磨盘一般大,又彷佛那劲弹凹凸有致的浑圆蜜桃,熟得让天下任何男人都为之疯狂。
那一双修长笔直的玉腿虽然仅呈坐姿,但却彷佛黄金比例一般,在宽大而华贵 的弟袍凤服下若隐若现,彷佛白玉玲珑一般,如姜若溪一般笔直修长得不像话,站起来可能比天下五成男子都要高挑窈窕。
椒房殿外,一个宫女脚步匆匆地跨过大殿门槛,走到女人身后几个身位,行礼低头。
「陛下到用膳时间了吧?」
依照国朝礼仪礼法,皇帝的晚膳是和皇后的时间一致的,且应该到皇后所在的椒房殿里用膳。
皇后看了眼落下的太阳,盘算着皇帝将要来到的时间,现在估计已经快到半路了吧?皇帝登基这月余来,除了登基大典那天和次日,根据礼法在椒房殿用膳,其余时间不在金龙殿就是在起居殿里……‘是刚刚登基,政务繁忙的缘故吧。
’皇后这么安慰自己。
宫女依然不敢抬头,甚至直接跪下来。
听见下人不回话,而且一言不发地跪下,皇后的心里一沉,但又故作淡然地说道:「怎么了?今日政务太多了吗?」
「陛下,去起居殿了。」
宫女轻声答道。
「哦。」
皇后有些失落,今天是月初,她特意吩咐御膳房弄了些皇帝喜欢吃的,期盼着能和皇帝一起用一顿膳食;但显然皇帝到了新月份,依然没有来的意思,于是皇后自我安慰道:「可能是陛下太累了吧,毕竟椒房殿比起居殿远些路程。」
看着依然风姿绰约,容颜不减当年的皇后,在这里说出如此卑微的自我安慰话语,跟了她多年的宫女心中一酸,想起刚刚得到的消息,竟有些不敢搭话了。
皇后听着身后的人儿久久不回话,问道:「怎么了?」
「……陛下他……」
宫女组织一下语言,却又没有找到更好的词汇,只能老实答道。
「叫了玉妃过去。」
骤然——皇后握着书卷的玉手猛然握紧,捏皱了那平直白净的书页。
「……哦,是吗?」
皇后胸口微微起伏,丰硕得宛如山峰一般的玉乳微微颤抖,撑着厚厚的凤服,又反应过来,伸出手抚平了被捏皱的纸张,语气平淡地说道。
「老了,老了。」
那张依然艳丽明媚如双十少女一般的白皙脸庞上,浮现出一股落寞与忧愁,透出一股深深的孤寂。
「奴婢该死!」
宫女立刻磕头,额头在铺着地毯的地上都发出声声响声。
「不关你的事,赶紧起来吧。」
皇后起身,那与少女一般的娇躯透射
出一股子成熟韵味,夹杂着无边的魅力,身段高挑,却也显得格外典雅肃穆。
走到宫女面前,亲手扶起了磕头的宫女,自嘲地说道:「是我惹陛下不欢心,怨不得你们。」
「陛下不来,便让御膳房把那些膳食分给下人们吧……我也吃不下太多东西。」
这时,又一个宫女走进来,对着皇后禀报道:「娘娘,长公主殿下来了。」
「若溪!?」
皇后有些欣喜,女儿的来临让她的愁思都少了许多,那白玉一般的脸上露出欢笑,彷佛牡丹花开,让人赏心悦目。
姜若溪高挑的娇躯一步步走进大殿,对着惊喜的皇后行礼道:「母亲安好。」
按照礼仪,她应该叫母后的,但姜若溪从小接受仙门教育,对于凡俗之间的礼仪礼法半知半解,也懒得去遵守那为了维系统治而特意加上的条条例例。
穿着凤冕凤袍的苏皇后几步上去抱住自己的女儿,笑道:「若溪,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母亲了?」
苏皇后对长女,有着亏欠和宠溺,不同于幼女从小在身侧长大,姜若溪才两三岁就被送到宗门,骨肉分离的痛楚,让那时的皇后哭得死去活来,几欲晕厥,甚至病了几回,好几年才在玄仙宫长老的引导下见上一面……所以皇后对长女是充满歉意和怜惜的,姜若溪可以下山自由历练后,她也是最担心忧愁的那个人。
皇后热情地说道:「吃了没?母亲下厨给你做。」
「不用了,母亲。」
姜若溪笑着拉住皇后的身形。
母女并排坐在侧殿的软榻上,单单从外表上看,两人几乎分不清孰大孰小,脸上美如白玉,肌肤白皙,眼中的色彩彷佛少女一般,皇后容颜不改,脸上一点皱纹都没有,依然光滑白皙胜雪,眉宇之间隐约流露出成熟的风情,才让人觉得她比姜若溪年长一些,甚至于像姐妹更甚于像母女。
两位绝世美人在软榻上言笑晏晏,不时传出欢声笑语,彷佛一副绝美的画卷一般,让人都不忍心打破这片美好。
身为母亲的苏皇后,有着母性的温婉和敏锐,子女的情绪总是不容易瞒过做母亲的,皇后慈爱地抚摸姜若溪那比绸缎还要飘柔的乌黑长发,说道:「是有什么烦恼吗?能和母亲说说么?」
「母亲……」
姜若溪那如明月一般皎洁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美眸微颤,有些迷离地看着远方不知名的地方,轻声问道:「‘情’这个字……到底是什么?」
「‘情’呀……」
皇后心中柔软,看着平日里清冷,彷佛时刻飘然如仙一般的女儿露出迷茫的神色,内心怜惜而温暖。
若溪,也到了少女怀春的年纪了呢。
「‘情’分亲情、友情、还有……爱情。」
「爱情?」
「对呀,爱情……是很美好的。」
皇后目光飘远,似乎看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就是,看到一个人,心里抑制不住的想他,想他的喜怒哀乐,想他过得怎么样?甚至情不自禁地想出现在他面前。」
姜若溪心思涌动……她有时也会想起林峰,突如其来的很想了解他,少女不知道这算不算母亲所说的到底算不算。
但情不自禁地出现在他面前……姜若溪却想到自己两次鬼使神差得,走到了永巷里的那个臭胡同深处,恶臭溢盈的破屋子。
这……也算吗?姜若溪不知道。
「有时候,他会惹你生气,可能看见什么小事,特别想对他发脾气,却又没有真那么生气……但他又是那个最让你恼怒,甚至羞怒的人儿。」
林峰……和姜若溪之间倒是没有那样,姜若溪也没有对林峰特别想要发脾气,倒是看着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心里总感到非常的不自在。
而最让她情绪波动最大,乃至有些恼羞成怒的……是老太监。
第一次看见男人的私密下体,那一坨硕大的肉块;被一个说不出来是什么的滚烫白浊液体,浇湿全身,身体本能的发热发软,心绪不受控制得发怒,乃至姜若溪都差点控制不住杀意;而在今天下午,她更是在老太监房屋里,以近乎落荒而逃的姿态离去。
但这是爱情吗……姜若溪本能觉得不是。
因为林峰在她心里的分量,是比很多人都要重的……听到母亲的话语,姜若溪心中的困惑与迷茫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愈加浓烈。
而皇后也是说着说着,回想起曾经和皇帝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一段夫妻恩爱,止乎于礼的心灵交融。
那时的她是多么的快乐和幸福……曾经的皇帝是多么的善解人意,包容她宠爱她,眼中满是对她的柔情,齐王又是何等的风趣幽默,谈吐文雅,宛如翩翩佳公子,对她的情意绵绵,令人如此怀念和渴望。
可现在呢?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皇后的目光也开始发散,她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和皇帝的关系竟变得如此难堪冷漠,形同陌路。
母女二人不知不觉都陷入了久久的无语之中,直到夜幕降临,烛火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