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锋明明还离自己有一段距离,比方才剑刃加颈的状态好了许多,万云澈却觉得寒气缭绕着自己脖颈,只要稍有不慎,就是一个死字,额头冷汗直冒,背上发凉,张口想要说话,想求饶认罪,却紧张得过了头,白眼一翻,晕死过去,身子往前倒去,被白夜飞用剑脊一推,晃晃悠悠向后倒在地上。
周围百姓看不清楚,只以为白夜飞真的一剑斩了万云澈,一片哗然,连声呼喊,还鼓起掌来。
“白小先生杀赃官了!”
“姓万的狗官祸害了不知多少人,还敢对白小先生出手,该!”
在场官兵相顾骇然,手足无措,担心白夜飞尚方宝剑在手,杀官无罪后,连底下小兵也不放过,人人心惊胆战,不知如果尚方宝剑真斩过来,自己能不能反抗?如果反抗,算不算大逆?
逆君大罪,附近这幺多人看着,再是胆大包天之辈,也不敢
妄动,惊惶中官兵纷纷转头,看向知府老爷,指望他拿个章程,却见徐知府面色惨白,忽然转头,一把推开挡路的师爷,狼狈逃跑,却踉踉跄跄,没跑几步,跌了一跤,摔在地上。
徐渭尘挣扎想要爬起,身后传来一声:“大人,且住。”
白夜飞将剑还给陆云樵,独自向前去追徐知府,官兵纷纷让开,就连知府的护卫和师爷都默默看着,无人敢拦。
白夜飞一派从容,来到徐知府身旁,还伸手将人扶了起来,低声道:“这位老爷……我们私下谈谈如何?”
半个时辰后,徐乐乐独行街上,仰头看着满天星辰。
此时夜色已深,街上再无行人,冷风袭来,让人发冷,本该就此精神一振,她却仍然感觉晕乎乎,刚才发生的一切有若腾云驾雾,毫不真实。
白夜飞与知府窃窃私语一阵之后,与他联袂回来的徐大人,忽然和之前判若两人,一脸正气凛然。
不光对白夜飞客客气气,尊称白小先生,一口一个义士,给足了面子,徐知府更分开官兵,屏退跟上来的护卫师爷,拉着白夜飞,一路来到被拐妇孺和百姓面前,表示要彻查这起拐卖人口的大案。
“居然有歹徒在本官眼皮子底下作案,如此明目张胆,目无王法,实在天理不容!”
徐知府拉着一个被拐小孩的手,痛心疾首道:“本官秘密调查,行将破案,恰逢白小先生到来,出手救了你们,更把关键证据送到本官手上,此案旦夕可破!”
说着,徐知府朝北方京师躬身行礼,“身为父母官,最重要的是为民做主,接下来本官将全心办案,不管案子有多大,有多少势力涉及,有多少贪官污吏充当保护伞,都要一查到底!”
这般作态,百姓们却都傻在当场,不知道知府老爷为何突然转了性子,青天附身?
徐知府朝白夜飞致谢:“多亏白小先生出手,您造访庐江,是本府百姓的荣耀,想不到还没让您感受本地的好客,就遭遇了意外,是我治下不严。”
“不知者不罪。”白夜飞摆摆手,“徐大人心系百姓,相信大家都会谅解您的,就算陛下,也一定会念着您的功绩。”
两人当众说了一通,徐知府盛情邀约,要摆宴欢迎大音乐家到来,替他接风洗尘,白夜飞却之不恭,只能答应下来。
百姓们听到官府要彻查拐卖人口,又见有赃官伏诛,虽然不知后头会怎幺发展,依然欢欣鼓舞,不断叫着白夜飞的名字,目送他进入府衙。
徐乐乐不知好不好跟着过去,只跟着百姓一起呐喊,为自己能亲身参与这次峰回路转的行侠壮举而狂喜,直到白夜飞的俊秀身影进入府衙,再也看不到,身边的呐喊渐渐少了,才渐渐清醒过来,听到几声尴尬的呼唤。
“师妹。”
“徐师姐。”
刚刚离开的同门凑了上来,人人都神情尴尬,懊恼不已,明明是大家一起行侠救人,却因为没参与最后关头,没有能成为英雄,未能收割战果。
“师妹,贾师兄已经送医了,我们一起去看看他?”
同门招呼回去,徐乐乐心中稍安,但看看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师兄弟,又看看已经关闭的府衙大门,她心中怅然若失,好像失去了什幺很宝贵的东西。
心绪难平,徐乐乐摇头拒绝:“你们先去吧,我晚点再说。”
“可……”
有人还想再劝,徐乐乐直接转身离开,理也不理,剩下的三水弟子面面相觑,知晓受到嫌厌,更觉羞惭,最终没谁敢追上去。
徐乐乐一个人走在街上,随便乱逛,心却一直静不下来,脑中不住闪现的,都是白夜飞吹笛踏步而出,还有手执尚方宝剑,逼官、斩将,种种威风凛凛的潇洒模样。
武林中人,最重要的是实力,三水剑派中武功胜过白小先生的同辈师兄弟,多到数不过来,但普天下……好像再也没人有他这样的风采了。
想着想着,少女不由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