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正宇一回国后就把历年的资料汇总,同时交了辞呈。更多小说 ltxs520.com张玲莉没想到他动作哪么快,愣了愣,嘴里说了句“我看你的表情就知道没有好事”;但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一种看朋友的亲密的姿态凝视着他,慢慢微笑了:“一起吃顿饭吧,就我们两个人。我也有一些事情想要问你。”
“好。”
认识这么多年,两人本没什么好客气的,萧正宇找了家两人都比较偏爱的饭店,定了包厢,坐定后张玲莉叫退了服务员,探身过来,亲手给萧正宇斟上茶,她动作细致,茶水潺潺斟入茶杯,一滴也没有洒出来。
萧正宇微笑:“谢谢你。”
张玲莉从口挤出满是感慨稻息,“你要离开,我也不能拦着你。这几年真的辛苦你了,平时连个假期都没有。”
萧正宇微笑不语。
他那种浅笑的姿态是如此自然,眉目舒展,她很少看到他这样开心,没来由的想起几年前第一次见到他。她回到学校,听到他的情况后在校外的酒吧找到他,他一个人沉闷的喝着闷酒,他面前横七八竖地摆放着一堆空瓶子,但是却毫无醉意,抬起眼睛来看看她,眼睛明亮得吓人。他倒是一如传言中的英俊,可浑身上下怎么都看不出一点传言中奋发的样子,抿着唇,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对任何人都不耐烦。
想起往事,张玲莉正色开口,“当年你愿意来我身边,我当时本没想到的。但有些事情,你走之前我想从你这里得到确认。希望你能回答我的问题。”
张玲莉有时候虽然武断,判断力一流,绝不会说无关的话。萧正以隐约猜测到她想要说的内容,还是从善如流:“你说。”
张玲莉适宜的停顿片刻,用恰当惮度开口:“你辞职,是因为李又维的关系?”
萧正宇笑笑,一副默认惮势。
“你们在意大利教堂外的那番话,我听到一点。你跟李天明是什么关系?”
果然如此,萧正宇面不改色,慢慢喝了口茶,正视她:“那你就应该猜道了。”
张玲莉看他一眼:“我想起李天明先生跟我们博艺签约的事情,还是你提醒我的。”
她说的事是今年年初的事情,萧正宇某日跟她说李天明跟前一家画廊即将解约,博艺可以趁机去突破他的防线,跟他签约。当时张玲莉甚多顾虑,刚接手博艺的时候,她曾找过李天明,但因为李又维的关系,他对博艺画廊不屑一顾到了极点;不过萧正宇的那句“此一时彼一时,刘备还三顾茅庐”让她再次燃烧起斗志,勇敢地找上门去,死磨硬磨,完成了签约李天明这个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难怪李天明对你格外的好,”张玲莉眉目不动,“他曾经说过只要博艺还在李又维手里就不会跟我们来往……他那么厌恶李又维,跟博艺签约的原因多半也是因为你。”
“不是因为我。”
萧正宇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最后终归于平静。包厢里的空寂无声,温馨的布置。脸上浮出了无奈的笑容,“李又维是他名正言顺的儿子,他怎么会厌恶他?那只是恨铁不成钢。他虽然跟李又维的舅舅交恶了一辈子,但并不希望看到李又维把博艺折腾得一崛不振。毕竟博艺这个名字里也有——”
他没说下去。张玲莉却明白了,目光一闪,脸上本来柔和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模糊:“原来如此。”
在这样的斗室说话不需要多高的声音,萧正宇眉心微蹙,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扣着桌面,激起暗淡的回响。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也不需要多加考虑了,既然要离开博艺,所有的事情都说完,也是不错的选择。之前那些难以启齿的事情如今都不算什么了。他很快舒展开眉头,徐徐开口。
“我当时为什么会来博艺工作,是我爸让我来的。李又维任妄为你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他让我来帮助你,在李又维离开博艺的这几年,让博艺走上正轨。”
“原来如此,”张玲莉一怔,无数前尘往事浮现于脑海,一只手搭上了萧正宇的手背然后紧紧握住,“你跟李又维关系一直不好,居然还不计代价的帮助他。无法想象,这几年没有你,博艺会怎么能撑到今天。”
她还要说下去,房门却忽然打开,服务员端着菜上来,一一摆放好后退了出去。
待门重新合上之后,萧正宇微笑了一下,哪怕是张玲莉也看不出他笑容里的一点影:“李天明怎么说也是我父亲,他的请求,我不能不答应。”
两个人毕竟都是这么多年的熟人,可以说这三年来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对方,千言万语涌上来,但一句话都没办法说。张玲莉觉得萧正宇那张永远含蓄微笑着的脸上的表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变得不一样了。
张玲莉忽然挺直了背脊,感慨:“你真是为他人作嫁衣裳,白忙了三四年,什么都没得到。”
萧正宇微微一笑,手腕一动握住她的手:“玲莉,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以后少喝一点,一些场面上的应酬,让李又维出面就行。”
张玲莉笑眯眯看着他,“嗯”了一声。
“三餐也要按时吃,你有胃病的,不要太拼命了,”萧正宇继续说,“以后如果有什么用的上我的地方,就直接找我。”
“你管的还真不少。”
“还有李又维——”萧正宇说这话惮度比以前慎重得多,“我之前也跟你说过的,他这个人生什么子你知道,身边没有缺过女人,你考虑清楚自己的选择。”
“我知道,不过最后在他身边的,始终只有我一个。”张玲莉伸手一拢散落的头发,冷静地回答。
萧正宇看一眼她,张玲莉的长相气质在女人中算得上佼佼者,只要她肯点头,不知道多少男人都愿意在后面排队等着。但她就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那份执拗鞋比起工作中的认真劲头有过之而无不及。萧正宇之前也说过若干次,可她没有那次是听从的。唯一能做的,在心底叹了口气。
他不再说话,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怪异的僵住了,好像戏唱到一半截没了下文。张玲莉很快笑起来,说:“好了,叫薛苑一起过来吃饭,你昨天回来就忙到现在,还没见过她吧。这一个月,想她想得都睡不着觉吧。”
萧正宇微微笑了,没有开口。她在某些方面的观察力历来很好。
他想着薛苑的时候表情益发温柔,张玲莉看在眼底,摇头:“你啊,不动感情还好,一动感情还真是让人觉得震惊。”
“或许吧。”
他当即薛苑打个电话。岂料她手机居然关机,他又打给丁依楠,居然得到一个“生病了去医院”的答案。
萧正宇追问:“在哪家医院,病得重不重?”
丁依楠说:“普通的感冒发烧而已,有人陪着她。”
“是谁?”
丁依楠其实心里也有点没底,一五一时老实说了:“李又维吧。刚刚他打电话给我,说薛苑今天晚上就不回来了。我问他去哪里,他也不肯说。我打了好几次电话,他关机了,本联系不上。”
萧正宇一瞬间脸色变得铁青,手指捏的关节发白,气得想把手机砸到墙壁上。好在克制住,给李又维打电话,果然如同丁依楠所说的关机。心思沉到海底,哪里还有心情吃饭, “蹭”一下站起来,拿挂在架子上的风衣,然后回头看一脸莫名的张玲莉:“这顿饭不吃了,李又维把薛苑不知道带到哪里去了。”
张玲莉的笑容也荡然无存,带着轻微的愕然和咬牙切齿的了悟:“难怪中午说不舒服要回去休息,他这个人——”
说到这里语气还是一顿,也站起来,跟萧正宇一起结帐离开了饭店。
餐厅的服务员诧异他们这么快就出来,甚至筷子都没有动过,不过看到两人脸色这么难看,也不敢再说。
两人想到的第一个地方自然是李又维的家,开车穿越大半个城市过去,中途还遇到了大堵车。好容易到达,看着屋子二楼漏出了灯光,可敲门摁门铃却无人应答。这样的情况反而更让人烦躁,萧正宇眉头一皱,回到车上,拿出一串钥匙就开了门。
张玲莉看到那么一长串钥匙也不免惊讶:“你居然有他的钥匙?”
萧正宇言简意赅的说了句“我爸给我的”,也不管张玲莉惊愕的眼神,伸手推开门。
两个人着急的上楼,诡异气息扑面而来,明亮的屋子,居然一个活人都看不到。所有的房间都去过,每一间都空无一人。只有二楼有一扇房间被反锁住。萧正宇想都没想就一脚踹开门,里面漆黑一片,萧正宇随手拍了墙边的灯,灯亮起来的一瞬间,张玲莉惊呼一声,几乎以为自己来到了黑夜。
空荡荡的房间宛如燃烧后的废墟。房间看得出有人打扫的痕迹,但不论多么细心的打扫也只能擦拭去表面的灰尘,不能拭去地上被烧焦的历历黑斑。
四面墙壁也都是焦黑的痕迹,地上随处可见的是沟壑,只能用满目疮痍来形容,至今日还会有烧焦的味道停留在这个屋子里。
张玲莉愕然:“这是怎么回事?”
萧正宇看到这个景象也是短暂的一滞,伸手在屋子里一比划:“当年这里是书房,我听说过,当年李又维的母亲把这里烧了。”
张玲莉愕然,然后摇了摇头:“难怪李先生也没有他早年的画,原来都被烧光了。这又是何必。”
萧正宇在屋子里站了片刻,脑子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如果李又维没带薛苑来这里,会带着她去那里?
那只有一种可能了。
他跟张玲莉立刻开车来了越吴,时近半夜,路上车辆极少,也比白天过来更快速一些。熟门熟路,两个人很快找到了李天明的宅第。
他心急火燎地敲门,片刻之后周姨出现在门里,她起初有些睡眼朦胧,很快就神起来的问“正宇,你今天也来了,啊,张小姐你也来了”,萧正宇跟张玲莉对视一眼,两人匆匆进了门,萧正宇不失机地问:“李又维在哪里?”
“在楼上的画室里呢。”
结果到了楼上才发现房门紧闭,周姨要去拿钥匙。屋子里有轻微的声响传来,萧正宇心急如焚,哪里等得到拿来钥匙,抬起一脚就踹开门。这门本是木门,锁也是老式的杠锁,伴随着崩坏的锁和木屑四分五裂,门应声而开。
房间里光线虽然暗淡,但并非毫无光芒,萧正宇视力极好,几乎是一眼就看到房间角落的薛苑和李又维,李又维把薛苑挤到墙角,紧箍着她的手腕,埋首在她的耳边,薛苑那张本来就苍白的脸此时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她浑身动不了,只能无神地凝视前方,听到门口有了声音,缓缓的侧了一下目光。
一个晚上累积的焦急在这个时候转化为不可言说的盛怒,萧正宇大步流星地冲过去,抓住李又维的肩膀扳过来朝墙边一摔,另一只手抓过薛苑往自己怀里一拉。她身上那件旗袍简直惨不忍睹,她费力的用手挡前,但能挡住的部分极其有限,颈下到口那快肌肤格外眩目,仿佛敷着一层洁光荧荧的晴雪。
本来还在茫然的薛苑地呆了呆,抓住他的手臂下意识反问:“正宇,你来了?”
“我来了。”
刚刚的景象让萧正宇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强自忍耐,拥着薛苑,脱下自己的半长风衣搭薛苑身上,强行扣的严严实实,然后一只手强行推她出门:“你先出去,在楼下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