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她的步伐沉重,人也是摇摇欲坠,林雪玫怕他下一秒晕过去,让徐恪看好他。
下午摆了流水席,秦翀想给他们叁个办小桌,被林雪玫拒绝。事实上她无法适应和这么多陌生人吃饭,徐恪趁着菜刚上来,夹了一小盘菜给她。
秦翀挨个桌敬酒,说着那些感谢语,敬完酒坐到她身边,不出五分钟放筷子走了,走前拜托方旭帮忙维持场面。方旭反过来找林雪玫,说秦翀从昨晚起就没有吃饭,希望她帮帮忙。
林雪玫指着自己:“我?”
方旭说:“他最听你的话。”
也是哦,她是他金主。
林雪玫端着饭菜打算去劝秦翀,盘子还没端起来呢,同桌一妇女笑眯眯问她有没有男朋友。
她反应极快地指向徐恪:“他是我男朋友。”
妇女露出惋惜之情。
徐恪差点一口汤喷出去。
方旭给徐恪拍背递纸,顺手摸了把他的黑色帽檐,问他:“你知道我带秦翀最省心的地方是什么吗?”
“什么?”
方旭望向林雪玫背影,若有所思,“他不会背着我谈恋爱。”
徐恪秒懂,“是的。”
秦翀不会暗地里恋爱,只会偷偷暗恋金主。
经此一事,他对这个金主怕是要情根深种了。
……
秦翀家房门半开,客厅和卧室只隔了一层帘子。林雪玫进去时,屋内灰尘飞散,借着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日光,尽数笼着他。
林雪玫寻到开关,光亮驱散黑暗,男生依旧垂着头。她有点怀疑方旭的话,她来真的有用吗?
“你经纪人说你一直没吃饭,先吃点东西吧?别累坏了。”
她夹起一块肉送到他唇边。
沉默在蔓延,一秒、两秒……五秒后,肉进了男生肚子。她轻舒一口气,又喂他米饭。
他接过碗筷,“我自己来吧。”
林雪玫挨着他坐下,瞥见桌上的骨灰寄存证,心情复杂。
离家数月,再见唯一的亲人是殡仪馆的遗体、火化后的骨灰,老天对这个十八岁的小孩过于残忍。
林雪玫搭上他肩膀,用力抱了抱他,“以后有困难和我说,还有我陪着你呢。”
秦翀大口扒饭,在某一刻猛地放下碗,声音模糊不清,他断断续续、抽噎地吐字,“我有时候、真觉得好不公平,我爷爷这辈子没和人结过仇,谁不说他一声好啊?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他还没有享过一天福啊……”
同村坏事做尽的老头摔下高架,肋骨插进肺里都能活命,为什么他爷爷没有这样的运气?
他捂着脸崩溃大哭,“我恨不得死的是我。”
林雪玫只觉得无力,这种无力感让她身心俱疲,安慰的话换了几轮统统被咽下去。她拼命眨眼抑制自己的眼泪,除去拥抱他别无他法。
但秦翀又有强大的自愈能力,他哭够了,用凉水洗了把脸,就和林雪玫去外面。
方旭悄悄给她竖起大拇指。
林雪玫尴尬地笑笑。
她可是什么都没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