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翀老家在安徽,林雪玫在安徽没房没车,靠着打车、坐大巴,一路颠簸到了村口。下了大巴她蹲在路边吐,胃酸都反出来,徐恪给她递水漱口,忍不住说:“您这又是何必?”
被她瞪得闭嘴了。
徐恪对这里熟悉,他曾来这个地方打听秦翀,林雪玫是第一次来。村民说秦翀在县里的火葬场,这妇女热情也八卦,问她和秦翀的关系。
“朋友,”她顿了顿,改口道,“我们是安澜的朋友。”
秦翀一时回不来,他家里没锁门,徐恪以前告诉她,秦翀家境是村里倒数一二,她听了一耳朵就过去了,现下亲眼见到,不免叹息。
院子里有个摆弄手机的人,衣着格格不入,他瞧见林雪玫,忙不迭迎上来。
他是秦翀的经纪人,方旭。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上一次,她明确告诉方旭,不能带秦翀去陪酒。
方旭张口就叫:“林小姐。”
他来得早,知道具体消息。譬如秦翀的爷爷死于意外,从梯子上摔下,再也没能醒来。又譬如,秦翀找了人做饭,下午回来要摆席,以答谢帮他的村民。
手机响动,方旭走到旁边接电话,偶尔听到的只言片语可以判断出,他在与节目工作人员交涉。
徐恪说:“他们今晚要录导师合作的舞台。”
意思是秦翀办完葬礼必须立刻赶回去。
“真难啊。”
她坐在门口台阶一角,徐恪大惊,下意识想找点东西垫着,却发现她并不在意。
她托着下巴出,盯着地上一点,双眼失去焦距。
他走也不是坐也不是,索性立在她旁边,当个活雕塑。
方旭打完电话被她招呼过来,显然他不想让灰尘污染他的裤子,但俯视林雪玫显然不是正确决定,他硬着头皮坐下。林雪玫问他公司的具体安排,方旭起先打着哈哈,无奈于逃不过去,直言道:“他的位置很危险,可能卡位,公司另一位选手人气更高,也更稳定。”
林雪玫没追过节目,看向徐恪,见徐恪点头,继续道:“我记得你们公司只谈了一个出道位?”
“是。”方旭压低声音,微笑道,“林小姐,强捧遭天谴。”
强捧不遭天谴,只会招来舆论的谴责。
林雪玫说:“没有尝试过,怎么知道不行?”
“我跟您说句实话吧,进决赛的二十强,除了秦翀,哪个没被恶剪过?只有秦翀。可您都为他铺了这样的路,他依然没火,这就是不带红命。”
“现在预估的第叁名,在前几期可都没有几个镜头。”
林雪玫看他一眼,笑了,“论话术的重要性。”
“您过奖了。”方旭也笑,“但不到最后一刻,咱也不能说秦翀一定没戏,据我所知目前还有几家没谈妥,也许幸运女就眷顾秦翀呢?”
林雪玫无话可说。
一点钟,她等到秦翀。
方旭想和他说话,发现人家只看林雪玫,他撇撇嘴,拉着煞风景的徐恪去帮忙上菜。
男生眼眶血红,分不清劳累所致还是伤心过度。失去妆容的遮盖,他的气色极差,脸色、嘴唇煞白,黑眼圈更加显眼刺目。
与二月初所见大为不同。
“姐姐。”
他声音虚弱。
林雪玫的心狠狠揪了下,她很容易与他人共情,他这样子也让她眼睛红了。她拍拍秦翀肩膀,“你先去忙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