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打生完孩子就母爱爆棚,看谁都是小崽崽,娜仁也不敢和她顶嘴,低头诺诺地把人送走了,又迎来个康熙。『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gmail.com 』
一看到他,毫不夸张地说,娜仁真是眼前一黑——这宫里最硬的岔子,来了。要论不好糊弄,这一殿的人加起来,也比不过康熙一个。
毕竟他是曾经险些把娜仁绕进去的人啊。
不过今天康熙显然并没有打算施展他的通,而是先把太医叫了进来给娜仁诊脉,细细问过伤势如何。
唐别卿道:“手臂上的伤势是摔了一下并刀胡乱划了两下造成的,并不严重,用了药,将养十天半个月,便可好了。头上的伤也不算十分严重,已用了定的药,如今既然从昏迷中醒来,便是无妨了。”
又对琼枝道:“娘娘身上的磕碰伤,只肖用微臣交与的药,一日涂抹三次,一旬便可全然消散,不留痕迹。”
琼枝忙答应着,娜仁想起另一件事来,忙问:“我记得除了一开始被人推摔的那一下,后来又栽倒下去,仿佛有个人拿手垫住了我的头,倒是哪一个?可多亏了她。”
“除了琼枝姐姐还有谁?”福宽道:“手上青了好大一块,我说给她上些药酒,她又说近前服侍,身上有味道不好,让她歇歇也不乐意,执意收在您跟前。”
娜仁执着琼枝的手,感动的不知说什么是好。正当主仆二人深情相对的时候,煞风景的来了。只听康熙轻咳两声,道:“阿姐啊……”
娜仁一瞬间竟然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忙用手扶额,问唐别卿:“我怎么觉着头晕得厉害,我是不是摔得脑震荡了?”
唐别卿默默为她切脉,好一会儿道:“磕碰头部导致晕眩、呕吐都是寻常的,微臣不知何为‘脑震荡’,不过已开方用了药,又为您施过针,这会应该好些了。您若是觉得头晕,微臣可以再为您施针一次。”
“不必,不必。”那会是还昏迷着,隐约觉着有人在她头上动手脚却不真切,这会清醒着,娜仁哪里答应,浑身上些写满了拒绝,只差摇头。
康熙叹一声,道:“阿姐啊……你还是好生养伤吧,再有下次,切记不可如此鲁莽了。若不是唐百反应迅速,那刺客的刀,就要落在你身上了啊!”
娜仁乖乖低头听训。
心中暗忖道:这年头,反了都!小崽子还训到姐头上了!不过想起人家是皇帝,也只能抹着泪听训了。
康熙知道她不耐烦听这些,若是往日,为了娜仁长长记性,少不得长篇大论一番,但今日惦记着她脑袋上受了伤,却高抬贵手地放过了她,只又吩咐:“唐百与琼枝护持主子有功,厚赏。”
二人忙来谢恩,康熙也还有政务要处理,没多坐,见娜仁确实没什么大碍,便叮嘱唐别卿一番,起身走了。
娜仁见太后眼底下乌黑的一圈,便道:“您也回去歇歇吧,我这里不愁人照顾,就放心吧。”
“你额吉把你交给我……你却受了伤,我怎么放心啊?”太后眼含着泪,又忙背身拭泪,娜仁不由劝慰她两句,好说歹说地,把人劝走了。
没一会,她醒来的消息在宫里传遍了,皇后也带着礼物亲自来慰问,如纳喇氏、董氏等自然过来,张氏也不情不愿地带着礼上门,永寿宫再次迎来了访客小高峰。
不过好歹都顾忌着她的伤势,并没久留,略坐坐就回去了。
清梨本欲多再坐一会,她宫里却一次又一次地有人来叫她,只道是有要紧事,她拧着眉颇为不悦的样子,呵斥道:“问问李嬷嬷,有什么要紧事值得一次次地遣人过来?”
“好了,她们这么急,自然是有事的。”娜仁拍拍她的手,笑道:“我人都醒了,也没事儿了你就回去看看又何妨?我就在这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什么时候过来,我都在。等精些了,再让小厨房预备好酒菜与咱们。”
“偏你说话好听!”清梨长叹一声,低低道:“你这一回,昏了一日一夜,可真把我们都吓坏了。也罢,我先回去,你好好儿地,我晚上再来。”
足地等人都散了,昭妃才走到她炕前坐下,说出今日的第一句话:“天尊赐福,消灾解厄。”她自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红色锦袋递给娜仁,交代她:“压在枕下睡足八十一日,再交给我,我替你三清跟前烧了吧。”
娜仁知道是她的心意,故而并未拒绝,听她的话压在了枕下,昭妃见了,方隐隐松了口气,“我昨儿只忽然觉着心慌,没想却是你出了事故。……那些刺客当场就被侍卫制服了,如今在刑部大牢里关着,是天地会的人。”
只一听那三个字,娜仁心里咯噔一下,口中喃喃道:“我病了,我得了天地会ptsd。”
穿越这些年啊,除了那些针线菜刀的小伤,她受的两回大伤,都是拜这尊所赐。
昭妃拧眉疑惑:“什么皮踢爱死地,你病了?!怎么好生生地,无缘无故自己还学会诊病了呢?来人!唐别卿你进来!”
啊,这是什么?
这是代沟。
第45章
娜仁好废了一番口舌,才让昭妃放下心,做炕旁落了座。
“也不知你们的运气是好与不好——”昭妃情复杂地注视着娜仁,看出她的疑惑来,轻叹着道:“那几个刺客被押到刑部大牢没多久就招了。确实是天地会的人,却并不是有预谋的行动,只是五六人结伙来逛庙会,见你们身着华贵又是天足,料定是满族贵妇,便打算杀一把立立威名。”
她少有这样长篇大论地说话,看得出她也有些无语了,“领头那人是天地会驻京城本地香主的小舅子,在天地会内不大受人尊敬,打算用你们来立住脚跟。那没眼色的,见有一二太监跟随,只以为是哪家宗室,又见你们没带几个侍卫,阵仗又不大,觉着你们家里八成不得脸,就当是立功立足的好机会。又贪功,故而只就近寻了个地方取家伙,也没多叫人,稀里糊涂地就打上去了。”
娜仁眼睛瞪得溜圆,满是不可思议,“这都什么绝种瓜皮啊。”
“倒是万幸,他们看低你们,想着独吞胜果,没多叫人来。你们带的侍卫虽精干,但庙会上人群拥挤,总有疏漏的地方。”昭妃难得多话,垂头看着娜仁,又叹了口气,眉目间清清冷冷地,又带着些后怕,“那几个如今都招了,可见也不是什么硬骨头。你那一钗子却实在冒进了。”
娜仁道:“我总不能眼看着刀锋向着老祖宗去……也是一下子着急,便把还有侍卫的那一茬给忘了。”娜仁悻悻地说着,打量着昭妃的脸色,扯扯她的袖口:“知道吓到你们了,我的过错。”
昭妃摇摇头,“也是命里应有此一劫,躲也躲不过,如今过去就好了。”
“哎——我们在嘉福寺前的庙会上遇刺了,须安大师没被连累吧?”听她提起命数来,娜仁想起另外一茬,忙问道。
昭妃被她问得一愣,复又摇摇头,道:“没。须安大师昨晚便圆寂了。”
“圆寂了?!”娜仁一惊,猛地从床上坐起,又被昭妃按住,她眉心微蹙,道:“你且躺着。须安大师是圆寂坐化,又逢吉日,也是喜事一桩。连夜火化,修得观音坐骨,如今该被奉在嘉福寺舍利塔中。你若伤心,反而不美了。”
娜仁想起昨日须安所说的话,心里乱七八糟的,好一会儿才回过来。
见她兀自出,昭妃道:“你醒了,我也放心了。先回去了。”
待她走了,琼枝才道:“昨儿您一直没醒,太后娘娘与昭妃娘娘、清梨小主也一直守在这里,皇后娘娘与纳喇小主、董小主与张小主下晌去了,皇上与太皇太后、马佳小主入了夜才被劝回去。这一回也太惊险了。”
“有什么惊险的,倒是运气不错,碰到个半吊子刺客,没把自己小命搭进去。”娜仁摸摸肚子,眨巴眨巴眼睛,看向琼枝,“那块布福宽洗完你拿过来好好收着。有点饿了,让星璇预备些吃食吧。”
琼枝忙回道:“有,都有。星璇预备了小火煨了许久的川穹天麻鱼头汤,还有细软点心饽饽并热腾腾的粳米粥,这就让人端上来。”
看她兴奋极了的样子,娜仁不由道:“你怎么也和乌嬷嬷似的呢?”
琼枝微怔,又迅速明白过来娜仁的意思,摇头轻笑道:“是唐太医叮嘱了,您醒来若是能吃得下东西,就说明伤势不算十分严重。星璇预备了许多吃食,还蒸了笼饼与枣泥软糕,虽没有什么大肉,但汤也炖得很不错,这就端来,您能多用些,我们便都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