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烟再醒过来的时候,夕阳已然西下,烧红的云压低在山头上方。
林间偶有几只百灵鸟欢快地飞过,落在共工的身边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好疼~”苏烟发现自己的眼睛只能睁开一条细缝,但这里没有铜镜或是干净的水流,所以他无法看到自己鼻青脸肿的模样。
“姐姐,发生了什么?”
共工盘坐在地,洁白如云的裙摆铺散在草石上,但裙角上多了些蓝宝石,整齐的镶嵌排列让她的美显得更加高贵。
虽然她闭着眼帘,但轻微抽搐的嘴角在表达着她不想提及过去发生的一切。
苏烟昏迷前发生了插曲,共工在烙印圣痕的最后关头,那颗黑色的心脏突然开始疯狂的吸收自己的力,仿佛无底的黑洞,如果共工不及时收手,不仅是自己的力,甚至是之精血,都要被这个少年吸收而去。
不过还好,圣痕烙下来了。
可苏烟空洞的眼睛突然变得漆黑无比,包括之前略带血丝的眼白。
共工的力已经被那颗秘的心脏吸得枯涸,所以当苏烟猛地扑倒自己并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之时,她只能动用普通的体术胖揍了对她不讲规矩的少年一顿。
“那颗心脏......先瞒着吧......”苏烟被打得陷入昏迷后,共工做出了抉择。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感觉......力气好像变大了啊~”苏烟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弹到共工身边,此时黑暗已从眼中消失不见,闪耀着星河般璀璨光芒的眸恢复了以往的清明。
共工斜着冷艳的凤眼看着少年,没错,这的确还是那个憨厚的废柴。
“你不记得了?”
“不记得。”
“这是极好。”
共工可不想一个十几岁的毛头孩子带着一段与自己相关的旖旎记忆成长。
再回想一下,那时候苏烟黑瞳里燃烧的欲望着实恐怖,共工虽在位,却仍然心生忌惮。
幸好,那颗心脏里蕴含的力量,暂时,还不属于这个孩子。所以共工有了从长计议的打算。
“这是什么?”见共工沉默,苏烟无聊之际看到了自己右手手腕上多了一个狭长的印记。
印记呈白色,形状怪异,像是一把细长的利剑,但又没有剑柄,远看反而更像是一只长长的骨刺。
白光好似随着自己的呼吸忽明忽暗,好不,苏烟用另一只手抚摸了上去,回馈给指尖的是舒适的凉意,还有些沁人心脾。
“恭喜你,正式成为本的裔。”
共工淡然的话音里根本没有半点恭喜的意思,然后,她接着说了下去:“这是圣痕,由明赐予凡人之日起,裔身份即时生效。”
“哈哈哈哈~”苏烟跳起来围着共工跳起了欠揍的舞蹈,“我是的继承人了~哈哈~”
“这和莫岑大腿上的痕迹好像,都是泛着白光......”激动过后,苏烟蹲到共工身边,由于脸凑得很近,苏烟可以闻到浓郁的花香从一头如瀑的青丝间飘荡,“对了,术师是不是也有这个叫做......圣痕的东西?”
共工把头不宜察觉的往一边倾斜,这时候,她需要耐心,“不一样,他们身上的印记叫做印,当拥有助体制的凡人步入启境界时,印将不经我们明之手自行烙印。而像你这样的裔,是由天外的传承之星挑选而出,我们明在经过圣贤指示,亲自赐印。”
“奥~圣痕是这样的啊!”苏烟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咦~圣贤是何许人?”接着,苏烟捕捉到了关键词。
共工想了想,说:“很快,你会见到他们的~”
苏烟眨巴眨巴大眼,从这不算回答的回答里,他只能听出“圣贤”并非一个·的信息。
——
黄昏下的树林像是笼上了一层金纱,让整座山头变成了秘的新娘。
多亏了静谧,所以没人来着掀开她的盖头。
山脚下,有一条潺潺小溪,苏烟曾蹲在和河边哭了好久,直到他的仙姐姐一脚把他踹下水为止。
当然了,当苏烟爬上河岸抱着共工的大腿哭天喊地说自己“破了相没姑娘嫁”或是“不想苟活”之类的废话时,共工赶紧转移了苏烟的注意力。
“术可以疗伤。”
苏烟楞了会儿,脑海里划过雪地里离歌用特殊的力量恢复自己伤口的画面,于是开口道:“我是不是也有助力了?”
“你没有。”
“奥~裔都没有是吧。”
“就你没有。”即使说这话的时候共工极力遮掩情绪,但传到苏烟的耳朵里,还是听出了嫌弃。
共工见苏烟悻悻地走到河边蹲下,脸上又闪过一丝笑意:“一般的裔都是从术师从选中的,你比较例外而已。”
“况且这不重要,助力是以信仰之名借助明恩赐的力量,你是我的后人,何来借助之说......”
苏烟好地回过头,共工接而说道:“从你的手臂上烙下圣痕开始,你已获得了水的力。”
没等苏烟张大嘴巴惊讶,共工走到河边,苏烟也站起来与其并肩而立。
“吾为北方水之祖巫,执掌天地之根源,水由心生,厚德载物。”
安静的河水随话音加重变得沸腾,苏烟认真的盯着不安分的河面,一只透明的水球破开河面轻盈上升。
水球中心往外喷涌着轻快的水花,然而在共工翻手后,水球陡然凝固成冰,原本向外溅射的水花变成了一根根冒着寒气的冰刺。
“定水性,能呼风唤雨治一方干旱,亦能推一席洪涝惩罪恶之源......倘若相逢妖魔,大可释放凶残之性,冰封万里,远仍必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