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珏单膝曲起,枕着手臂,这时慢条斯理地将手臂拿了回来,也没看她,只淡淡地道:“本身意思。”
小簌簌坐了过来,将油灯放到了床头,看着那男人问道:“可是殿下的腿现下走不了啊。”
那男人漫不经心地转过头来,深邃的眸光落到了她的小脸儿上。
“不是我和你,是你自己,懂了?”
“啊?”
簌簌极惊,睁圆了美目,柔柔的小声音也抬高了几分。
“簌簌自己?那殿下怎么办?”
萧珏一声笑,很是凉薄地瞅着眼前这个一脸单纯的小人儿。
“孤怎么办?你管孤怎么办做什么?”
簌簌更不懂了。
“我........”
但见那男人瞅着自己抬起的袖子,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弹了弹,笑道:“俗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夫妻尚且如此,你和孤是什么关系?守着孤干什么?如若,孤再也好不了呢?嗯?你要在这儿呆一辈子?”
“唔!”
簌簌怕的就是他这样想,赶紧往前凑了凑,小心翼翼地握起了他的大手,摇头,“殿下!殿下不要想太多,殿下会好的,殿下真的会好的,卫大人肯定在找殿下呀!等卫大人来了,殿下就能回京了!”
“嗤........”
萧珏漫不经心地笑了一声,顺着她摸过来的小手,反手一下就把她拽了过来。小姑娘柔弱,这般瞬时就被他拽了过去,萧珏温热的大手摸住托起了她的小脸儿,眉眼含笑地问道:“那你说是卫青梧先找到孤,还是孤的兄弟先找到孤?再说说孤的兄弟会不会让卫青梧一路畅通无阻地找到孤?”
“这.........”
俩人眸光相对,一个纯净无害,一个深不可测。
簌簌恍惚听懂了。
她看的简单,想的简单,但那男人不同。
他知道自己是被谁所害,也知道此处难寻,更知道卫青梧根本不可能短期内找到他,甚至卫青梧能不能活着找到他都不一定。
这其中的变数太大。
簌簌呆呆的看着他,这时见那男人又是一笑,眼睛微微地转了转,轻描淡写地接着道:“人和人之间本来就都是虚假的,不过都是相互利用罢了。正如孤的兄弟,人前能跪在孤的面前,对孤笑,甚至对孤哭,人后又能对孤放冷箭,巴不得孤死。这也没什么不正常,孤都能接受。所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那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只是这是孤的事,和你没关。你这么美,哪个男人不能给你一个栖息之处?西域的商人大多家财万贯,会给你荣华富贵,会对你好的。你又不是小傻瓜,守着孤这么大的一个变数干什么,嗯?孤的乖乖。”
他慢悠悠地说,一脸淡薄,说到此略微停了停,继而又道:
“你放心,即便孤有东山再起的一天,也不会怪你今日离孤而去,不会报复你的宝贝。”
簌簌当真是没想到他会对她说这些。
她也从没想过要离他而去,澄莹的眸子一直真诚地望着他。
这时,见那男人又是一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小脸儿,催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去吧。”
他说完这句,便放开了她。
那张俊脸,瞧着依旧薄情寡恩,没得半分感情。
小簌簌等于被他推了一下。
但当然没走,她心口狂跳,他的话她都听懂了,但是还需再反应反应。
过不多时,小姑娘糯糯的声音方才出了口。
“簌簌没想过离开殿下,人和人之间也未必就都是虚假,利用和有目的的。远的不说,便说那李婶婶,殿下说她对我们有能有什么目的呢?她就是单纯心善,心热罢了。簌簌虽然贪生怕死,胆子很小很小,但簌簌也不忘恩负义啊。殿下终归对簌簌是有恩的。”
萧珏一声讥笑,转回了头来。
“孤对你有什么恩?”
簌簌道:“殿下买了簌簌,救了簌簌啊,那日如果不是殿下买了簌簌,簌簌就会被卖到青楼,也可能早死了,这不是恩么?”
萧珏舔了舔唇角,笑的温润,“宝贝,那你说,孤买了你,是为了什么,嗯?”
簌簌小脸儿一红,知道他买她是为了睡她。
但平心而论,他除了在床上欺负她以外,对她挺好的。
虽然他脾气不好,忽冷忽热,但俩人身份有别,他毕竟是太子。
还有最最关键的,她也就是想要一个避风港,别的也没奢求。
她想要的,他都给她了。
唯独,她不喜欢太子妃,更怕太子妃弄死她,但那是后话,不提也罢。
小姑娘一时之间被他问的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方才又道:
“殿下其实也不是一个坏人,便说那日遭受刺杀,其实殿下也可以拿簌簌挡箭。卫青梧就在不远处,不过毫厘之差,殿下如若那么做,拖延出时间,是有机会跑掉的,但殿下并没有那么做,不仅没有,还护了簌簌;再说后续落水,簌簌不会游泳,其实是殿下的累赘,殿下也可以松手,不管簌簌的,可是殿下也没有那么做,殿下不是一个坏人.........”
萧珏听罢漠不关心地“哦”了一声。
“是啊,没反应过来,没想到,孤当初怎么没用你挡箭呢,如此孤或是就不用遭此一劫了。”
簌簌抿唇垂下了头,羽睫缓缓地眨了又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