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之言和徐宸熙的真正相识是在大二下学期。
那天,徐宸熙破天荒出现在女生宿舍楼下。
曾之言刚好从图书馆回来,碰见了他,发现他看起来有些着急,便停下脚步问:“在等月桐?”
徐宸熙有些警惕,退后一步说:“你是?”
曾之言笑道:“我是她的舍友曾之言,你是她男朋友吧?”
徐宸熙瞬间变了脸,像是看到沙漠里的清泉一般,眼睛一下子亮了。
“我和月桐约了两点见面,已经过了大半小时了,不见她人,电话一直打不通。”
“不会吧?我早上出门前她还在宿舍里的,我上去看看。”
“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可以及时通知我。”
就这样,他们俩互加了微信。
曾之言急冲冲地跑回宿舍时,于月桐正在研究被拆解下来的手机部件。
“你在干嘛呢?”曾之言探头过去。
于月桐说:“手机坏了,我看看是哪里的问题,应该是排线坏了。”
“……你还会修手机呀。”
“会一点。”
同学两年,曾之言发现于月桐会的技能不是一般的多,前不久她的电脑就是被于月桐修好的,她快被这个无形中散发魅力的女人掰弯。
观看了一会,曾之言猛地想起了正事:“对了!你男朋友在楼下等你半天了!”
于月桐停止手中的活,话不多说,直接把前壳后盖及其他部件一并扔进包里,又快速地左顾右盼检查有没有遗漏重要东西,然后踩着帆布鞋冲了出去。
于月桐一向淡定冷静,上台演讲时很淡定,被表白时很淡定,别人装扮鬼吓唬她时她也很淡定。
这是第一次,曾之言见到她稍微手忙脚乱的样子。
这时候,曾之言才豁然明白,原来她还是喜欢他的。
曾之言和徐宸熙没互相发过消息,直到于月桐“人间蒸发”,徐宸熙主动来找她。
“是不是复合了?”曾之言重复问道。
“没有……”
“那他还跟我说谢谢,我白高兴了。”
于月桐翻了个身,看着天花板默不作声。
曾之言能感觉到她的郁结,问道:“你是不喜欢他才分手?还是别的原因?”
于月桐说:“你是在给他打探情报?”
“去你的!我这不是在关心你吗?你戒备心那么强,那我真得替他说说话了。
“这世界上的帅哥多吗?挺多的。这世界上有能力的男人多吗?挺多的。这世界上痴情的男人多吗?也有一些。这世界上既帅又有能力还痴情的男人多吗?少得可怜,他算一个。
“你出国留学后的两个月,他隔叁差五来问我你的消息,我哪知道啊,你这没良心的婆娘,不透露一点风声,我还平白无故挨了他好几顿骂,我招谁惹谁了!
“后来他没找过我,有时在网上刷到他的视频,笑得还挺欢的,我以为他想开了,结果他看到我发的我们合照的朋友圈的那一晚,又来问我了。我蛮惊讶的,你刚回国可能不清楚,他现在可是国内最火的小鲜肉。”
于月桐的确不清楚,多得外面四处可见的广告她才知道他不仅火了,还改名为徐宸熙。
曾之言继续说:“这意味着什么你懂吗?意味着他名利双收,受尽万千宠爱,但是,他却不忘初心,愿意吃回头草。噢,不是说你是草啊,比喻而已。
“所以,你喜欢就赶紧收了,别等别人抢了才后悔,不喜欢就一刀两断,免得耽误彼此。”
于月桐欣慰一笑:“之言,你真的成熟了。”
“那是,浮浮沉沉人海间,见识过人渣总得长点智商。”曾之言亲了一下旁边的男人的脸,“最难的那段时光你陪我熬过来了,我也希望能见证着你找到自己的幸福。”
于月桐缓缓地说:“其实,不一定要有另一半才算拥有幸福吧。”
曾之言吃惊地张大嘴:“啊?妈耶,敢情你这四年是出家了?怎么回来后整个人都看破红尘了。打算从今往后都独身一人?”
于月桐沉默。
过了一会,她把话题引为曾之言的婚礼,谈及婚礼曾之言又是滔滔不绝,她只需要负责听。
听着听着,她走了。
她似乎闻到了发丝上残留的他的气息。
她忍不住,闻了又闻。
今年,满打满算,于月桐二十七岁了,一个思想性情渐趋稳定、心理生理都已成熟的年纪。
经历了过去的种种,她认为自己应该不会再轻易为任何事物动容了。
然而,他的出现,那个如疾风扫秋叶的拥抱几乎是在一刹那间轻而易举地让她原本平静的内心变成翻涌的浪潮。
仿佛回到了十七岁那年的夏天。
如同坠落悬崖的慌乱和如同花开遍野的狂喜在她身体的每个角落激烈地缠绵。
而她对此无能为力。
可是,她深深地畏惧并抗拒这种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