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许编修惨白的脸色,又进一步的解释道:“当然,这也不过是我的猜测,至于许大人的身子,最大的可能便是生了东西。”
许编修的脸上阴晴不定:“要是生了东西,能不能……治愈呢?”
沈太医皱眉道:“这个虽有过先例,但做起来实在凶险之极,需要把肚子剖开,然后……”
“开膛破肚?”许编修失声,丧魂落魄的。
沈太医知道他是万万不肯的,便道:“这样吧,我先给编修开两幅化气清凉的药,看看有没有效用。”
在服用了沈太医的药之后,许编修的情形似乎好了那么一点,至少他的肚子没有再继续涨下去。
在此之前他几乎怀疑自己会给活活地涨破肚皮而死。
但就在许编修觉着自己得救有望的时候,那平静了两天的肚子突然变本加厉的窜跳起来。
就像是有人拿着一把刀藏在许编修的肚皮里,正在胡挥乱砍。
这是一种从内进行的凌迟。
许编修疼得满地翻滚,昏死过去。
这次沈太医也没了法子,据他说来,剩下的只有开膛破肚这一个办法。
而这种法子,就算是太医院的人也没有十足把握能成,相反,倒是有七八分的把握会夺人性命。
许编修拼尽全力,惨声叫道:“报、报官……去大理寺……”
大理寺里派了的一名差官,是新进京的慕容凤枕。
这位慕容少卿年纪不算很大,也不过是二十四五,原先是在地方做司刑的,为人甚是精明强干。
许编修的异闻,慕容凤枕自然也早听说过,今日一见,大开眼界。
望着许编修椅子都坐不稳,只能靠着边儿仰着身子勉强而坐,一手扶在后腰,一后捧着肚子、气喘吁吁的样子,若不是知道这位是朝廷的官员,简直以为是个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的孕妇。
嗤地一笑,慕容凤枕走上前去,低头细看许编修的肚皮:“许大人,您这是跟谁干了好事儿被搞大了肚子?”
许编修没想到大理寺来的是如此不正经的官儿,也顾不上跟他生气了:“休、休要开玩笑……”
慕容凤枕的桃花眼里满是笑意:“我可不是玩笑,女人生孩子,自然是被男人搞了,这许大人也怀了身孕,到底是给男人搞的还是给女人搞的?兄弟我来之前可跟人打过赌的。”
他身后跟着的两名差官闻言,均都偷笑。
许编修本来就痛苦难当,听了这句话,差点给他气晕过去。
“住、住口……”他颤声说道。
慕容凤枕笑吟吟地凑近了打量,忽然啧啧地说道:“我本来赌的是女人,不过看许大人的模样……是男人也未可知啊。”
“你、你!”许编修要站起身来,谁知如今他怀“胎”数天而如怀胎十月,连站起来都是难事。
眼冒金星,他定了定,终于说道:“是、是女人!是个可恶的女人!”
慕容凤枕听了皱眉,脸上是一副很遗憾的表情:“女人啊……”他仿佛觉着许编修给女人搞大了肚子不算稀,若是男人才更感人至深。
许编修“垂死挣扎”,不敢也不能再跟慕容凤枕叫嚣,只说道:“是个女人,当时,当时在……鸣玉楼里,她、她把我迷晕了,不知对我动了什么手脚……找到、找到她!一定要找到她!”
“鸣玉楼?”慕容凤枕原先暗淡下去的眼又亮了:“那个地方我有点熟悉,许编修你也是常客?那不知你点的是哪一位姑娘?”
“是……”许编修闭了闭眼睛,忍了他的调笑:“她、她说是新来的……叫做、叫做什么十七!”
第7章 十七姑娘
慕容凤枕听说“十七”,眼珠骨碌碌转动,回头问身后一人:“老岳,鸣玉楼新来了姑娘吗?”
身后那差官忍着笑道:“最近没听说,这名字也陌生的紧。”
慕容凤枕念叨了几声,说道:“名字这般独特,要是绝色佳人还好,要是个东施无盐,可就丑人多作怪了。”
说着嗤地又一笑,问许编修:“那姑娘长的如何?”
许编修看着他满脸的幸灾乐祸,恨不得让他亲自去见识见识,也遭遭跟自己一般的苦楚才好。
可如今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少不得又忍气吞声地:“当时、她说是新来的,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我就信了。”
这许编修看着道貌岸然,谁知却也是个好色之徒,暗中还是会去花街柳巷寻欢作乐的。
当时那个自称“十七”的姑娘,只穿着一身素色青衣,并没有很花枝招展涂脂抹粉的,许编修却正爱了这新鲜的一口。
他觉着毕竟是新来的,比那些干净,大概还是个雏,自己岂不捡了便宜。
而且虽然蒙着脸,可露在外头的两只眼睛水灵灵的,甚是勾人,当时他就心里大动了。
于是欣然随着十七姑娘进了房中,那女孩儿引他来到床边,许编修已经按捺不住要扯她的面纱,谁知才要动手轻薄,肩头忽然一麻,整个人往后倒去。
他还以为自己是临阵发怯,正试图爬起来,眼前已经发晕,不由自主昏厥过去。
等醒来后,衣衫散乱,而十七早不见了踪影。
许编修莫名其妙,看看浑身上下也没什么异样,只少了一只放银子的荷包。
他一时大怒,以为自己遭了仙人跳,不过他到底是有身份的,不便在这里抛头露面撒泼大闹,于是只能悻悻地吃瘪而去。
把过程说了之后,几个大理寺的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