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王妃了便要端庄立身,做姑娘时就可以躺地上打滚儿...
“皇城再高,也只是砖头砌成的瓦墙。”
圣人笑呵呵的,意有所指道,“秦王妃自小在宫中长大,而后又出宫认祖,是见过世面的,自然知道,这内宫的瓦墙和掖庭的、和市井的瓦墙,其实没什么不一样,都是红墙绿瓦,青石板砖。”
含钏心中一暖,忙起身应是。
龚皇后克制住转头看圣人的眼。
圣人这话,是在给贺氏撑腰?
阖宫众人虽感羡老四娶了曹家的姑娘,说起新王妃贺氏时,每每却将她在掖庭帮厨、为奴为仆的日子单拎出来,鞭挞嘲讽两句。
好似嘲讽了两句,曹家就会少二两银子似的。
如今圣人说出这话,阖宫上下谁还敢将秦王妃的出身拎出来鞭尸?
还要不要命了!
还从未见过,圣人亲自出言维护哪个儿媳妇。
她听说过圣人对这个四儿媳妇有偏重和偏爱,如今一见,倒确实如此。
对贺氏的偏重,是因为曹家...还是因为老四?
龚皇后兀地想起曲家三番五次地在老四跟前吃瘪,自家老二如今仍旧走不利索的双腿...
出身名门、高高在上了二十余年的龚皇后轻轻敛了下颌,抿了抿唇,心里多了几分计较。
圣人又扯了三两句家常,龚皇后在旁帮了几句腔,含钏只需扮演好安分守己新媳妇的姿态,只听徐慨板着一张脸、不卑不亢地回答便可。
看着时辰,圣人站起身来,情温和道,“...予了你三天假,带你媳妇风风光光地回门。”笑眯眯的样子,就像邻家的阿伯,“好好备礼,若有不足的,找你母妃要去——你母妃这些年悄摸攒了不少私房,贴补你是妥妥够了。”
徐慨与含钏连忙站起身来谢恩。
既圣人把话都递到这儿了,两人顺理成章地出了坤宁宫,便往承乾宫去。
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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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六章 桔子(下)
承乾宫在西边,穿过太液池,自中轴一路向西。
刚回暖的春天仍有一股寒意,含钏身披着一件火红红的大氅,手里拢着个袖笼子,新嫁娘三天红,大红的氅里搭着缀着一圈白绒的双襟褂裙,头上戴着白玉簪,脖子上挂着金镶白玉项圈,里里外外瞧上去既富贵又从容。
顺嫔见着含钏的时候,暗自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些天,哦不对,自从老四定了亲开始,她耳朵边上的传言那可真是没断过,有的说这位曹家新姑娘相貌丑无比,有的说这位掖庭出身的新王妃粗鄙无礼,有的说曹家除了钱什么也没有,曹家的姑娘最爱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展架,身上挂满了华丽的珠宝和饰物...
传言千千万,反正没啥好话。
这怎么得了!
众口铄金!三人成虎的!
她那颗心就一直悬吊吊悬吊吊的——前头说的那个富康大长公主家的姑娘莫名其妙就给了老三,又莫名其妙得了重疾死了,这中间要说没故事,谁信?她是不经事,可她不是太蠢的,细细想来老四从北疆千辛万苦、死里逃生回来,刚一回来赐婚曹家的圣旨就下来了,好像..好像有些赏赐的意味。
这是赏赐谁呢?
拿老四赏赐曹家?
还是拿曹家赏赐老四?
她旁敲侧击问过圣人,圣人被她问烦了,剥好的桔子也不吃了,甩袖子就走了。
剩她一个人在正殿里独自彷徨。
鬼知道,她为了讨好圣人,还特意选了件杏粉色的双襟口十二幅宫裙——她都是三十来岁的人了!为了儿子,还穿上了这样鲜嫩的颜色,不就是想让圣人高兴高兴吗!
她知道这姑娘在掖庭里当过差,甚至在内膳房帮过厨,她是有些害怕的,她是知道膳房的女使都是什么样子——粗壮、彪悍、一个顶两、两个顶四...
她是佩服这些个姑娘的!
可佩服是一码事,给自己当儿媳妇儿又是一码子事儿了...
还有还有!
曹家太有钱了!
老四可没啥钱!
这些年,圣人赏给她的东西,她都存着的,就预备着一股脑给老四、给老四媳妇儿...可那些东西在曹家的富贵面前又算得了个什么?
没钱就说不起硬话,就挺不起腰杆!
这是几十年的宫闱生活,教给顺嫔最直观的箴言。
而她那儿子板正沉默,心思却极为细腻,又长长多思多想,不似她这般大咧咧的。
她倒是不在乎这些个名利,故而看得很开。
小崽子钻了牛角尖,就不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