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咣咣!”人声锣声混杂在一起,连着远处孩童的哭声和女人的尖叫声一起传入耿九尘的耳中,将他从梦中惊醒。
霍然起身时,才发现怀中还抱着一人,他毫不犹豫地扯起床单,把楚逸三两下绑在自己的后背上背好,这才拎起就放在床边的鸣鸿刀正要冲出房门时,忽地停下了脚步,隔着门窗他都能感受到外面的热气和火光,看着似乎很远,可感觉却十分危险。
那种危险,不是来自于火,而是来自于未知的……人!
“九哥!”楚逸迷迷糊糊地醒来,伏在他肩头,揉着眼睛问道:“九哥要带十一去哪儿?”
“嘘——”
耿九尘拍拍他的手,冲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楚逸立刻用双手捂着嘴,好地看着他的动作。
只见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忽地抄起了床上的枕头,用被子卷了卷,裹成个巨大的包袱,走到门口,一脚将门踹开,把那包袱扔了出去。
“嗖嗖嗖!”一片箭雨带着火光直射过来,瞬间将那巨大的包袱射得犹如刺猬一般,只是那些人刚射完箭,已看清楚了“冲”出来的并非耿九尘,顿时大叫一声“中计”,从四面围墙上跳进院来。
不料那刺猬般的包袱却突然炸开,扎在上面那些密密麻麻的箭支倒飞出去,犹如天女散花,比他们用强弓射出来的速度更快、更狠、更准。
原来耿九尘在扔出包袱的同时,自己也背着楚逸揉身跃出,正正好被那包袱遮挡着,一见那些人露面,顿时杀气迸现,出手毫不留情。
这个时候,对敌人手下留情,就等于引刀自戳。
“啊——”
周围的伏兵一阵惨叫,谁也没想到,连吃了几天加料饭菜的耿九尘,到了这个时候,不但没睡死过去,竟然还能如此厉害。
“快撤!放火!”
耿九尘手一抖,已将那床被射得破洞无数的棉被丢进了院中的大水缸里,里面的水果然早就被放干了,他不禁暗暗后悔,到底还是被燕西昭那张娃娃脸给骗了,忘了这厮也是重生来的,不知是活了多少年的老妖精,演起戏来,真是比戏精还戏精。
似乎从知道楚逸被人陷害失忆变傻,他的智商也跟着跌了一大截,连最基本的防人之心都没了。
大意了,活该差点变成烤猪。
说到底,燕西昭当初怕的是楚逸,而不是他,他只是传说中的那个“死人”皇帝,大家都当他是有勇无谋的傀儡,纵使他这回在燕西昭面前亮了几招,只怕是弄巧反拙,引起了他的戒心,更加认定了楚逸彻底傻了,才会趁着他们回到楚家,痛下杀手。
他有重生的优势,知晓后世发展,本来就出身北燕王族,又岂会甘心居于一个傻子和一个莽夫之下?
耿九尘不禁有些庆幸,还好没把拿出来,若是当时筑堤要用山中巨石,他或许真就把这开山利器捣鼓出来了。若真是那样,就昨晚睡的那沉劲,这会儿都被炸上天去了。
“轰——”
他背着楚逸飞身而起,踩着几个冲上来的士兵头顶,跃上房顶,脚下稍一用力,掀翻了一溜瓦片,如昨日般故技重施,朝着那些士兵砸去。脚下所过之处,梁断屋倾,人仰马翻,哪怕脚下火海箭雨,也未能伤他们分毫。
然而北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震得地面都跟着颤了颤,为首的侍卫抹了把脸上的血与汗,心惊胆战,仍是挥剑指向耿九尘。
“侯爷有命,今夜若让他活着离开,我等提头去见!杀!——”
“杀!——”
士兵们都跟着打了个冷颤,月夜下,耿九尘背着一人高高站在屋脊之上,一双眼比寒星更亮更冷,目光如最锋利的剑,所过之处,刺得人心底发寒。
可他们退不得,避不得。
上前是死,后退是死,唯有拼命一搏,死中求生。
“冲!——杀!——”
耿九尘连上几层楼,站在最高处,却不是为了脚下这群饭桶,只是举目远望,月色下看不清烟火之外的情形,却能从方向和刚才的动静猜测一二,听得下面的杀声阵阵,当即冷笑一声。
“不知死活的东西!”
“蠢货,有胆子敢算计我们,却忘了守住河堤,可见天道亦不容你燕西昭——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那狗头我早晚去拿!”
说罢,他挥刀劈落射至身前的箭雨,背着楚逸纵身一跃,从那四层的藏书楼飞身而下,在半空里忽地甩出一道银色的丝线,另一头系着只铁爪,正好钉在另一座木楼的屋脊上,跟着整个人又“飞”了起来,犹如一只巨大的苍鹰,转眼间就消失在夜空中。
燕西昭:让你们看不起娃娃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