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持盈看着那坨被子,手忙脚乱、做贼心虚地抽出手帕子擦手:“我、我先走了,一会儿你换条裤子再睡吧。”
幸好他看不见,否则这会儿她估计得舌头打结。
朱持晖又往里拱了拱,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半天方答话说:“你以前也帮别人做过这种事吗?”
“我为什么要——我又不是专管干这个的!!”她见鬼的也有点恼羞成怒,擦过手的手帕干脆不要了,泄愤一般往他床上一扔,“还有我告诉你,太早睡女人长不高!”
“真的?为什么??”他终于顾不上害羞,从被子里腾的探出半个脑袋,“不是,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啊?”
人已经走远了。
接下来的几天她都有意躲着他走,的是二爷竟然也肯消停,要是搁以前,不说每天吵吵闹闹,最少也会隔个几日就去闻笙馆蹭顿晚饭。朱颜一眼就瞧出他们两个不对劲,饮罢茶水掩口笑说:“这可了,你们俩因为什么事拌了嘴?说出来我给评评理。”
荣王赋闲在家近六年,虽然没有差事,俸禄却没少他一个子儿,加上朱持晖渐渐长大,没人会故意为难他,故日子过得仍算滋润。前年秋天王府就开始为长泰郡主选婿,到今春人选差不多做定了,是个中等人家的嫡次子——身份太高的孩子不会扔出来做赘婿,这家子祖上阔绰过,现在虽然不及当年,因为连着娶了叁代豪富人家的女儿,准姐夫的‘陪嫁’相当丰厚。
李持盈对此表示理解,搞政治非常花钱,尤其朱颜注定是二爷党的核心人物,表姐夫一步登天,没点表示怎么行?但当她亲眼见识到满院的箱笼,礼部送来的改了好几版的霞帔图样和凤冠样子,‘郡主要成亲’一事才终于有了点实感。
没有人提起那年的藏族巫师,连晖哥儿都没有,仿佛他根本没有存在过。李姑娘有点惋惜、有点伤感,内心深处又很明白是自己太恋爱脑了,别说是青涩懵懂的初恋,就算是爱得死去活来的知心爱人失踪,朱颜也一样会按部就班的大婚成亲。
对她们这样生在权力中心的人来说,爱情是人生中最最无关紧要的东西。
“郡主说笑了,何曾拌嘴来着?”李姑娘的眼全程没往那边移一下,自说自话就开始转移话题,“这个是什么?看着好漂亮。”
朱颜看破不说破,心道他们小孩子家,叁日吵了两日好了,多常见的事,便也顺着她的话头往下道:“是个镇纸,既然你喜欢,不如给你带回家去?”
这怎么好意思?她正要推辞,朱颜又道:“你瞧,这里头有个机括,竟是可以打开的,来日看报岂不方便得多?也不怕被风吹乱了。”
说到报纸,她看到她的案头搁着一份最新的《大明日报》,特大加粗的标题写着:江东白衣尽,十载事业休!吴小将军不日即将凯旋回京,配图是残破不堪的疑似白衣教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