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这谢安氏一家是为了巴结成国公府,才跑来她的宴会上闹事。
想到这儿,梅亭嘉便拿定主意,笑着道:“原来是谢侍郎夫人,既然夫人这样说,那么便由谢家姑娘来说一说,你与本王妃的妹妹因何起了争执啊?”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那年纪不算大的谢家姑娘身上,引得模样还算娇俏的姑娘登时白了一张脸,手也无措地揪起了手帕。
这样的场景固然是有些可怜,但是这确实她的嫡母亲手给她的困境,怨不得旁人。
这谢家姑娘紧张的时间越多,旁人的情绪便越觉得不耐烦。
谢安氏为了给这个庶女使眼色,几乎快把眼珠子飞出来了,终于谢姑娘有些怯懦地开口道:“是,是因为,梅四姑娘她突然冲上来打小女……”
这样没头没尾的话听得人忍不住发笑,谢姑娘自己也说不下去,很快又闭上了嘴。
梅亭嘉不紧不慢地道:“倘若谢姑娘觉得不知从何说起的话,那么便告诉本王妃,你当时在跟什么人一起做什么吧!”
众人听着品出一丝不对来,明明庆王妃也不知情形到底是如何,可这问话却仿佛已然确认了就是自己的妹妹先动的手。
即便是为了不失礼于人,可是现下毕竟还要为梅四姑娘相看婆家,庆王妃为了所谓的守礼将妹妹的后半辈子都葬送,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不过,她们很快发现,哪怕是在庆王妃有意多打自己妹妹板子的情况下,那谢家姑娘还是一副有口难言的模样。
梅亭嘉轻笑了一声,对着谢安氏道:“这可就了,谢夫人,你家的姑娘本王妃许是问不出话来,还是你这个嫡母来吧!”
谢安氏面色铁青,顾不得什么礼节,直接走到了谢家姑娘的面前狠狠地扭住了她的胳膊,将小姑娘掐得一声惨叫。
众夫人被这一出嫡母当场刻薄庶女的戏码看得惊住了,在场的谁不要个体面?哪怕是看不上家中庶女也没有当场动手的。
只是转念想想这谢安氏做下的事儿,众夫人又觉得有些理解,倘若她是个要脸面有脑子的,也不会出现在庆王妃的宴会之上了。
梅亭嘉再度蹙起眉,刚要出言阻止,便瞧得谢姑娘含泪跪在地上道:“启禀王妃,小女不过是同自家姐妹说些闲话,梅四姑娘上来便抓住小女打骂,小女当真是冤枉。”
她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若是在场有那等没脑子的男子许是会被她迷惑,不过众夫人都是整治过不少家中这样的小妾庶女,自然不会上她的当。
“好好的大姑娘怎么在别人家里说闲话的?”
“可也不知道这谢家姑娘说了什么,惹得那文文静静的梅四姑娘动了怒。”
旁人的声音不断灌入谢姑娘的耳朵里,让原本还有些心虚的她不忿起来。
这些人也太过势利眼,不过是瞧着那梅四是王妃的妹妹便刻意巴结,不说她动手打自己的事,只咬定自己说人闲话不对,这可太没天理了!
想到这儿,她微微扬起下巴望向了上首的庆王妃,恰在此时梅亭嘉也开口问道:“你说了什么闲话呢?”
“小女不过是,说了一桩当姨夫的同自己的外甥女不清不楚的事罢了。”
谢姑娘的声音甚至有些许得意,似乎是觉得这句话拿住了庆王妃的死穴。
在场的夫人们乍一听见这样肮脏的事情,都用帕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将即将出口的惊呼声掩盖了回去。
虽说这谢姑娘不曾直言她说的到底是谁,但是联想一下没能按捺住自己先行动手的梅四姑娘,这答案呼之欲出。
那不检点的姨夫怕是就是最近称病的顺毅侯——恰巧最近他府上的表姑娘姜婉还因病暴毙。
许多看似没头没尾的事情其实只是差了那么一道关窍,现下谢姑娘的话便是将一切串起来的钥匙,都不必太过费劲,许多夫人便能联想出事情的真相。
有胆子大的夫人望向了上首的庆王妃,却发觉她面不改色,不由得暗自佩服,大约这便是她能够嫁进皇家还得皇家看重的缘故吧!
梅亭嘉弯了弯唇角,看向了谢姑娘与谢安氏道:“没想到谢姑娘一介闺阁女子,平日里居然拿这等肮脏的事当闲话,谢夫人你还真是教女有方。”
谢安氏连忙准备出言反驳,但是梅亭嘉没给她这个机会。
她从主位上站起来慢慢地走到了这对母女面前,双目灼灼地望向谢姑娘与谢安氏道:“本王妃还从来没听说过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既然今日谢姑娘含沙射影地在我庆王府提及了,那么不好好查清楚这来龙去脉,倒也说不过去!”
不止是谢安氏母女,在场的夫人们几乎没有谁能理解庆王妃的想法。
换作是她们,即便是捕风捉影的事情她们都得把这件事压下去,以免影响家中声誉,怎么庆王妃还是一副要彻查的模样?
第62章 梅亭嘉端坐在主位之……
梅亭嘉端坐在主位之上,在她的身边是宫里来的秦嬷嬷以及原本王府的赵嬷嬷。
原本还窃窃私语的诸位夫人们见状顿时都沉默下来。
谢姑娘被推到了正中间,谢安氏则被几位嬷嬷抓住暂且押到了一旁。
这样的阵仗,即便是掌管内宅许多的当家主母碰见,许是都要腿软发虚一阵,何况谢姑娘这等年轻女孩子?
不消梅亭嘉盘问,她便身子发颤地瘫在地上。
“说说吧!什么姨夫甥女的,把你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梅亭嘉今日染了大红色的蔻丹,纤纤玉手轻放在扶手之上显得格外白皙——然而瞧在谢姑娘的眼里,便止不住联想着,这是庆王妃染上她的血的模样。
她方才可是对着那梅四指名道姓地骂她爹了,现下再重复一遍岂不是要死人?
踌躇再三,她打定主意不开口,毕竟说了便是板上钉钉,不说顶多便是态度不佳不一定没命。
梅亭嘉一眼瞧出她的打算,轻笑一声道:“既然谢姑娘不说,那便由园子里听见的下人说说吧,倘若她们哪里说得不对,你再反驳便是。”
谢姑娘一惊,旁边的下人已然开口说起来了。
这档子事毕竟肮脏,下人便尽可能言简意赅:“启禀王妃,谢家姑娘的原话是‘你还真当自己是什么洁净人?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老子与母家来的外甥女胡搞,你是他女儿,谁家敢娶你?’——谢姑娘当时就是对着梅四姑娘这样说的。”
这下人当真算是人才,不仅一字不差地复述了谢姑娘的话,就连语气也模仿得惟妙惟肖,偏生脸上表情还是十分恭敬谦卑的。